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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女成妃》第93章
第三十二節

  剛進房,滿屋子的胭脂水粉的味道撲鼻而來。曼允跟在婢女身後,不時打量幾眼房間。這裏的裝潢多為女子喜愛的粉色,輕紗遮擋透著幾分嫵媚。

  兩個婢女喊曼允坐下,曼允乖乖的沒有一絲反抗,坐在梳粧檯前。婢女沾濕了絲布,輕輕擦掉曼允臉上的鍋底灰。

  鏡子中的少女,青澀的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光看兩眼,就令人陶醉得不可自拔。

  婢女望見曼允露出的臉蛋,微微吃驚,這哪些像是凡間的孩子,簡直就是天仙下凡。沉魚落雁,傾國傾城。

  旁邊的婢女撞了她一下,示意她別幹愣著,老鴇還等在外面。

  這幅容貌有多麼震撼人心,曼允心底知道,任憑婢女在她臉上塗塗抹抹。

  聽婢女透露的消息,這家妓院肯定跟朝中命官有勾結,才能夠天子腳下買賣人口、逼良為娼。這個人的身份地位一定不低。再看這家妓院的老鴇,那氣度,也不是普通老鴇能比的。

  “把這套衣服穿上。”婢女捧著一套衣服,拿到曼允面前,遞給她。

  曼允低頭看了一眼,覺得接過來的不是衣服,而是燙手山芋。這種暴露的裝束,幾乎全是半透明的紗裙。腦海中突然冒出父王那張寒冰臉,被父王知道她穿了這種衣服,指不定會怎麼罰自己。

  天色已晚,想著父王還在王府裏睡覺,曼允稍微定了定心神。只一晚上,等這晚一過,她就溜之大吉,絕不能讓人認出來。

  曼允走到屏風後面,褪去一身粗布麻衣,一件件穿上紗裙。

  腰間的楓葉胎記,隨著年齡的增長,顏色愈加紅豔。曼允僅看了一眼,又想起南胄國那段歲月。縱使自己不是父王的親生女兒,但是小郡主的身份擺在那裏,兩人要在一起,面對的是兩個國家的考驗。

  “磨磨蹭蹭那麼久,還不快些。”婢女等得不耐煩了,扯著嗓子喊道。

  “穿好了。”曼允低著頭,一副懦弱的樣子,似乎誰都能夠欺負。

  慢慢走出屏風,婢女再次被曼允的容顏震撼。

  好在前面化妝的時候看夠了,婢女很快回神,“老鴇剛才派人來催了,我們快些走。”

  路過樓梯,好幾個男子投來驚豔的目光。不斷打聽那是哪兒來的美人,色迷迷的眼珠子看得就快瞪出來。

  曼允很反感這種目光,索性把頭低得更低,阻絕別人的眼光。

  男人都有點虛榮心,在得了美人後,總想著要炫耀一番。一樓的王公子一眼認出曼允,暗自道,不虧是自己看中的美人,稍微一打扮,比上一屆花魁美麗十倍。

  好幾個男子上前問價錢,全被老鴇回絕道:“王公子包下了,你們要是想,只能等明晚了。”

  老鴇似乎看見銀子長了小翅膀,不斷飛進自己的腰包,笑容沒有斷過。

  眾位男子聽見王公子的名字,儘管不甘心美人被捷足先得,但也無可奈何,誰叫王家財大氣粗,銀子能夠砸死人。

  聽見這些淫穢的討論聲,全圍繞著自己,曼允差一點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掀了這醉風樓。

  “美人,來,跟我下去見見幾個兄弟。”王公子拉起曼允的小手,只覺得細皮嫩肉,感覺不言而喻。

  曼允反感的想要縮回手,卻被王有財緊緊拽住。

  老鴇走到她身邊,壓低聲音,道:“老實點。”

  曼允發誓,定要一把火將醉風樓燒得乾乾淨淨。曼允裝得猶如小白兔進入狼窟,眼睛泛著點水光。

  但有時候裝過頭了,就會出現效果。曼允這幅委屈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想要捏一把。

  王公子以為嚇到曼允了,趁機抱住她的小蠻腰,往自己身上攬,“怎麼了?小美人。”伸手就去擦曼允的臉蛋。

  曼允向來討厭別人的靠近,躲開他的手,自己擦了擦臉。

  “沒事。”這兩字純粹是牙齒縫擠出來的。

  看出美人的抵觸,王有財的臉色微微一變,對面好幾個公子哥看著,自己怎麼也不能丟臉。

  在妓院裏男子,懂得憐香惜玉的少之又少。老鴇在一旁看著,唯恐王公子動怒,弄花了曼允的臉蛋。

  她們這裏不就是靠著臉吃飯嗎?

  “剛進來的姑娘不懂事,王公子要好好擔待些。”老鴇往王公子的身前擠了擠,對著曼允一陣擠眉弄眼。

  王有財推開老鴇,“老鴇你也別在這裏礙事了,對著這麼漂亮的人兒,我下不了狠手。”拉住曼允的小手,往前面那張桌子一坐,把曼允抱進懷裏。

  除了父王的懷抱,曼允哪里和別人親近過?

  心裏縱使很憋屈,但大廳裏那麼多人,也不好明著動手,只能避開兩人的接觸。

  桌子還坐著三位公子哥,身邊左擁右抱,一會親親嘴,一會摟摟腰。皆是奢華的衣襟配飾,應該是王有財的狐朋狗友,一丘之貉。

  “老鴇沒交過你,看見客人,要倒酒嗎?”對面的男人一臉猥瑣,雙眼直往曼允看。

  曼允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竟然對著自己的胸部。手裏的酒,曼允差點潑過去。最終,還是忍住了。杯酒往幾個人面前,推了推。

  “這姑娘挺懂事,一點就透。”右手旁的男子順勢抓住曼允的小手,占了點便宜。

  曼允很埋怨王有財,既然包了她一夜,直接進房辦事,不是很好嘛?偏偏帶她來喝酒,弄得她當著大夥的面,根本沒辦法下手。

  只要讓她和王有財單獨相處,曼允可以抓準時間,去後面的院子,把那群少女救出來。

  “王兄,不如你開個價吧,把這美人讓給我。多少銀子,我都肯。”左手旁的男子觀察曼允很久,癡迷的雙眼,一眼不眨。

  “好不容易找到個好貨色,就算你開出天價,我也不讓。”王有財聽見男子願意開價,虛榮心暴漲,覺得今日賺足了面子,得意洋洋的說道。

  手指不安分的握住曼允的腰,像是故意顯擺。

  醉風樓位於西街,席旻岑帶著朱揚一路奔來,花去不少時間。醉風樓門前掛著兩盞燈籠,黑黑的夜裏,非常耀眼。

  剛到門前,幾個姑娘已經迎上來。全豐晏國百姓沒有哪個人不認識九王爺的英姿。當看見九王爺來到醉風樓,那群美人激動得尖叫。

  樓裏聽見這陣聲音,全部望向大門,王有財也來了句,“我來醉風樓的時候,也不見得有這麼大陣勢。”

  “嗤……是九王爺。”驚訝的聲音響起。

  曼允的心亂了一拍,躲躲閃閃往那邊看去。條件反應似的從王有財身上蹦下來,直直站著,頭低到脖子根。

  席旻岑渾身的氣場,都是冰寒的。但這群女人是風花雪月的老手,看見九王爺駕臨,全部圍上去,緊緊包圍住。心花怒放的做著美夢,希望九王爺能看上自己。去岑王府做個小妾,也比在醉風樓賣笑好。

  老鴇首當其衝,髮髻上的珠花搖晃得快要掉下來。擠到九王爺面前,諂笑的搖了搖圓扇,“九王爺來醉風樓,想找個什麼樣兒的美人?只要醉風樓裏有,任九王爺挑選。”

  王有財不滿意美人的反應,伸手一攬,大手搭在曼允的細腰上。

  曼允咬了咬牙,正準備把那只手打掉。卻聽門口的席旻岑開口道:“把你們樓裏最漂亮的女人叫來。”

  如同得了聖旨一般,老鴇笑得花枝招展,拉住旁邊那名美人,推向席旻岑,掐著蘭花指道:“這是醉風樓的花魁,包王爺滿意。”

  席旻岑沒有看向花魁,反正是在樓裏找什麼人的身影。曼允唯恐被父王看見,轉過身背對席旻岑。

  所有人都望著席旻岑這邊,只有她一個人背對著,非常明顯。席旻岑和曼允相處了這麼多年,難道連曼允的背影都認不出來?

  看見孩子穿得這麼暴露,席旻岑肚子裏一股邪火燃起,隱隱有爆發的跡象。

  “你確定她是樓裏最漂亮的女子?”席旻岑的話,就像一陣寒風刮過,凍得眾人不自在。

  朱揚身子一抖,抬頭捂住額頭。這分明就是王爺動怒的前兆……

  能讓王爺動怒的人,貌似只有一個。朱揚四處搜索小郡主的身影,最後鎖定在一名男子攬著的少女。

  身影像,像極了。

  朱揚很想繞到那邊,看個究竟。但王爺沒說話,他也不敢亂動。再說,現在被這麼多女人圍著,想擠出去,也比較困難。

  “這……這……”老鴇真的給問住了。

  換成前一天,老鴇可以毫不猶豫的說這花魁便是醉風樓最美麗的女人。但今日曼允一來,那張臉蛋美煞了眾人,花魁在她面前,也只有黯然失色。

  王有財緊張的流落幾滴汗,好不容易得到美人,想讓他拱手讓人,那絕對不行。

  但俗話說,民不與官鬥。就算他家有萬貫家財,和九王爺相比又算什麼?九王爺一根手指頭,就能令他家的商號破產。

  色欲熏昏了他的頭腦,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樣的貨色,人間少有,王有財摟緊曼允的蠻腰,“九王爺,這美人我已經包下了,您就算是皇親貴族,也得講講先來後到的規矩不是?”

  王有財純粹是硬著頭皮說,汗如雨下,不斷拿袖子擦汗。

  曼允的脊椎骨挺得筆直,心裏緊張不得了。慘了,這次慘了。父王怎麼會這個時候來醉風樓?曼允拉攏衣襟,想要遮住自己。

  看見她的小動作,席旻岑心裏更加生氣。

  “是嗎?”席旻岑面無表情的走到桌前。

  樓裏的女人全都善於察言觀色,看見九王爺眼中閃著怒火的光芒,都害怕的退後一步。

  席旻岑彎下腰,如同俯視眾生的王者,冷冰冰道:“本王的女兒,是你可以染指的嗎?”

  話一說完,席旻岑拔出朱揚腰間的佩劍,嚓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蕩漾在醉風樓內。

  伴隨著兩道落地聲,王有財的手臂,然墜落。

  鮮血飆濺到地上,染紅地板。

  但最震撼的不止這幅場景,還有九王爺那句話……

  本王的女兒,是你可以染指的嗎?……

  眾人的目光齊齊看向曼允,這個女孩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曼允小郡主?

  曼允知道躲不過去,轉過身面對席旻岑,就如同做了壞事的孩子,“父王……”

  這一聲‘父王’,險些令老鴇昏過去。本以為今晚走了狗屎運,買到這麼位漂亮的美人,卻不想……這是一場災難。

  雙膝一軟,老鴇站不住,跪倒在地上,哭喊道:“王爺饒命,我不知道她是小郡主啊。”

  席旻岑提著的劍,還在滴血。啪嗒落在地上,就像綻放的絢爛花朵。

  王有財疼得在地上翻滾,慘叫聲震耳欲聾。

  席旻岑一眨眼褪去外衣,轉眼移到曼允身上,把小人兒裹得結結實實。席旻岑的眼神如同寒潭,一雙眼眸悠悠的全是寒氣。

  事情還沒有這樣結束,席旻岑一腳踏在王有財的胸口,低頭道:“就憑你們,也配碰本王女兒的一根手指頭嗎?”聲音一頓,陰寒無比,“不對,你們連想想也不配。”

  話音一落,刀劍銀光一閃。只是晃眼功夫,王有財的腦袋便和身子徹底分離。

  女人嚇得尖叫連連,就連男人也臉色蒼白。

  九王爺的魄力,全是從戰場上歷練而來的。那一分氣勢,這些紈子弟哪里見識過?

  老鴇的心,涼透了一半。臉上的裝扮,哭得全花了。連滾帶爬到席旻岑腳邊,不斷磕頭,“王爺,饒命啊。我不知道她是郡主……要是知道,我也不會這麼糊塗。”

  席旻岑眼裏沒有一絲半點溫度,“糊塗?……可笑。”席旻岑一腳踹開老鴇。

  曼允見識過父王殺人,但卻沒有此刻的殘忍。這次真的動怒了……

  “朱揚,立刻派人封鎖醉風樓,任何一人不得離開。”席旻岑擲出劍,嘩啦一聲,劍身準確的插進朱揚腰間的劍鞘。

  老鴇猶如被人抓住了尾巴,尖叫的哭喊道:“九王爺,我就這麼一間醉風樓。求您大發慈悲,繞過我們一命。”

  慈悲?他早捨棄了。

  “父王,後面的院子關著十幾個少女,放他們出來吧。”那些少女是無辜的,曼允本打算私自解救出她們,然後一把火燒了醉風樓。

  沒想到中途,父王就帶著朱揚闖入。

  害怕對上父王的雙眼,曼允一直低著頭。

  “買賣人口,逼良為娼?你好大的膽子。”席旻岑轉向老鴇,連他的女兒,也膽敢買賣?

  老鴇手腳不斷的顫抖,“我……”抱住席旻岑的大腿,“九王爺饒命啊,饒命啊。”

  律例上白字黑字寫明了不得販賣人口,違令者斬。皇都雖然設有青樓妓院,但賣身的女子,必須出於自願,否則便是違反了律法。豐晏國關於青樓的管理,比起其他國家要嚴格。特別是席慶麟登基後,更是推出一系列措施,阻礙青樓的發展。

  席旻岑踢開老鴇,吩咐兩個守衛去把後面院子裏的少女放出來,“求本王饒命的人,向來不止你一個,你有什麼資格,能夠讓本王網開一面?”

  席旻岑為人冰冷無情,得罪他而又保全性命的人,至今沒有一人。光憑三言兩語,就想讓他打消殺人的念頭,這也太癡人說夢了。

  今日饒了老鴇,那麼在她手中遇害的那群少女,冤屈又該向何人討?

  曼允瞧見一群蒙頭土面的少女,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流,嘴角卻是笑著的。跟著守衛來到大廳,雙膝彎曲下跪,“謝謝九王爺救命之恩。”

  一個勁的磕頭,疼痛卻不及她們的歡樂。

  這群少女全是老鴇從外面買賣的,至於途徑,估計全是些外鄉來的女子。在皇都一沒親戚,二沒靠山,最容易被人拐賣。

  “朱揚,發放些銀子給她們,讓她們離開。”席旻岑面無表情,話無溫度。

  但這句話,卻給人帶來了生存的希望。

  周圍的青樓姑娘一看,不少人跪下來,“九王爺,我們都是老鴇拐騙進來的,是老鴇逼我們接客,強顏賣笑。求九王爺替我們做主,還我們一個公道。”

  許許多多額頭撞擊地板的聲音。

  曼允望著地上跪著的女子,年齡都不大。最小的十五,最大的也不過二十出頭,正是女子最為寶貴的時期。

  老鴇發白臉色,雙唇止不住的顫抖。

  “哦?……”席旻岑掃視了一圈,“這樓裏竟然有一半以上的女子,全是你拐賣而來。這麼龐大的數量,光憑你一個青樓老鴇做得到嗎?”

  樓裏至少有上百位姑娘,在皇都消失這麼多女子,而不被發現,後背肯定有什麼人兜著,否則早出亂子了。

  姑娘們議論紛紛,她們早這裏呆得時間長,自然從老鴇口裏,聽到過背後有人,而且身份極高,但那人是誰,她們卻一無所知。

  “沒……沒人。”老鴇說話都變得不利索。

  “你騙誰啊!每到初五,我便看見你出去,像是要會見什麼人。”一聲女子的尖細聲音,徘徊在大廳。

  曼允抬目望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衣裝和曼允穿得一樣,非常暴露,臉上抹著濃妝,有幾分姿色。

  “我們也看見了……老鴇每逢初五就會出去。”許多姑娘紛紛附和。

  大廳嘰嘰喳喳,全是女子聲音,就跟一鍋的麻雀,非常惹人心煩。

  “沒有,我只是去喝喝茶罷了。”老鴇抵死不承認。

  這樣的反駁,根本不具有實際的意義。曼允扯了扯席旻岑的袖子,“父王,派人搜查醉風樓,看看能翻出什麼線索。”

  只要老鴇跟那個人有聯繫,還怕找不出蛛絲馬跡?

  敢在皇都背地裏勾結老鴇開設妓院,這個人真不知道有什麼陰謀。總之,不是好事。青樓不止賺錢來得快,收集情報也是一等一的厲害。

  某些官員應酬,不就是最愛來這種地方玩樂?

  朱飛在把尹玲芷關進囚室後,急匆匆趕來醉風樓。剛跨進來,就看見這麼副場景。腳還沒站穩,就聽見九王爺的吩咐。

  “朱飛,帶一批人,裏裏外外搜查醉風樓。特別是帳本,呈上來給本王看。”帳本最能反應青樓的經營,以及資金的走向。能不能查出背後之人,帳本乃是關鍵。

  老鴇嚇得臉色一白。

  朱飛招動十個守衛,將醉風樓所有房間翻了個底朝天。無論是哪個旮旯,都沒有錯過。

  席旻岑的雙眼在這段時間,一直停留在曼允身上。雙眼的怒火,沒有消去。只是礙於這時候人多,苦苦忍住沒有暴走。

  席旻岑的身材偉岸,衣袍比曼允大了不少。曼允穿著他的外袍,長得拖到地上。眼睛四處瞟動,就是不敢看父王。

  朱揚手裏拿著一疊銀票,讓那群少女每個人拿一張,趕緊離開醉風樓。每離開一個少女,銀票就少了一張,朱揚的心疼全寫在臉上。

  一間房挨著一間房搜查,沒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藏下賬簿的地方。似乎找到什麼東西,朱飛疾步從二樓,順著樓梯走下來。手裏拿著幾本厚厚的賬簿,雙手呈到席旻岑面前,“王爺,請過目。”

  曼允也想看看,湊到席旻岑身側,伸長了脖子張望。

  席旻岑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翻開幾頁瞧起來。

  曼允的眉毛皺在一起,沒想到妓院這麼賺錢,每個月的入賬竟然堪比小縣城的稅收。光是這麼筆錢,要是運用到軍事方面,足夠支撐幾個月。

  賬簿寫明瞭醉風樓的收入和支出,但賺來的錢卻不知去向。

  “你把醉風樓賺的銀子藏去哪兒了?”席旻岑將賬簿一合,冰冷如劍的目光看向老鴇。

  沒想到小小的妓院,竟然在皇都裏私底下囤積銀子。

  曼允接過賬簿,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其中一本賬簿的封面,比其他幾本要厚幾分。曼允覺得不對勁,又反反復複瞧了幾遍。

  老鴇被她這個動作,嚇得說不出話,驚恐萬分的看著她。

  曼允用食指摳動封面的縫隙,嘩啦一撕,裏面一張很薄的紙張露出一角。

  原來藏在這裏嗎?曼允抖開紙張,一目十行,雙眼漸漸瞪大。看完之後,把紙張遞給席旻岑,席旻岑僅僅看了一眼,便收進衣袖裏。

  紙張之上,寫的正是大批銀子的去向。尹太尉的名字占裏面大半篇幅,幾乎每個月都有一筆銀子,會送到太尉府。而其他的銀子,則是維持醉風樓正常的開銷。

  後背之人,乃尹太尉嗎?

  曼允陷入自己的猜測……

  “九王爺饒命,這一切都與我無關,我也是聽人差遣而已。”老鴇看見事情敗露,就想坦白交代一切。

  醉風樓鬧出這麼大動靜,西街的百姓早就被吵醒,在門口圍滿一圈,三五成群的議論。

  後日就是先皇祭奠,計謀雖然定下,但難保尹太尉不會變卦。醉風樓乃是尹太尉開設的青樓,要是席旻岑真的查封醉風樓,那麼就是搬起石頭,砸尹太尉的腳。苦苦建立起的聯盟關係,恐怕會宣告破碎。

  曼允疑惑的望著父王,猜想要是換做父王,父王會怎麼做。

  曼允所想到的,席旻岑怎麼會想不到。

  但醉風樓敢買賣自家女兒的事情,想讓他不了了之,絕不可能。席旻岑突然抬腳,踹向老鴇的胸口。動作看似極慢,卻不過眨眼的功夫。

  僅僅一瞬間,曼允連眼皮也來不及眨,老鴇的胸口便濺出一灘鮮血。顯然是心臟爆裂,絕對沒有活命的可能。

  “允兒,你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席旻岑目光清冷,收回腳,鞋尖沒有濺到一滴鮮血。仿佛剛才取人性命的人,不是他。

  雲淡風輕之間,便可取人一條性命。在席旻岑眼中,老鴇的生命,沒有一絲價值。

  曼允說出原本的打算,“一把火,燒掉醉風樓。”

  眾人一陣抽氣,小郡主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註定醉風樓的結局。真是有什麼樣的父親,便有什麼樣的孩子。九王爺出手不留一絲情面,就連教出來的孩子,也是這般無情。

  很贊同曼允的話,席旻岑道:“朱飛,準備火把。除去受逼迫的女人,其餘人皆留在醉風樓,同大火一起……泯滅。”

  ‘泯滅’的意思,等同於消失。剛才攝于九王爺威勢的嫖客和青樓妓女,全部哭著求饒。

  一時間,醉風樓的地板跪滿了人。求饒聲,似要將醉風樓震垮。

  曼允愣神片刻,目不轉睛的看向他……父王的意思,不僅是醉風樓,還有裏面的人,全部一起燒死?

  其中有幾個朝廷命官,原本想等九王爺處理完事情,偷偷離去。聽見這話,再也耐不住性子,幾步站到人群前面,“九王爺,我們都有官階在身,是否可以離開?”

  幾個人說話還比較客氣,覺得九王爺肯定會賣這個面子。雖然他們不算重臣,但在朝廷之上也有點分量。

  曼允和席旻岑同時看向幾個人。

  席旻岑勾勒起一抹冷笑,“豐晏國律法條列,幾位可還記得?”

  冷冷的話,猶如一盆涼水,當頭潑下。

  官員逛青樓,原本沒有罪。但豐晏國律法規定,在皇室祭奠期間,大小官員嚴禁尋歡作樂。幾位官員硬生生打寒顫,仍是不肯甘休,喊道:“我們和這些賤民不同,就算要懲罰,也該由皇上說了算。你只是一介王爺,憑什麼定我們的生死!”

  誰都知道席慶麟乃仁君,做事向來留有三分餘地。逛青樓,不過是小罪。他們肯認罪,皇上一定會小懲以誡,定不會要了他們的身家性命。

  “憑什麼?本王現在就告訴你,到底本王憑什麼!”席旻岑一勾腳,踢起一張椅子。

  椅子在空中翻轉,席旻岑的腿猶如脫離弓的箭,踹向木椅。

  木椅突然之間,直沖那位官員射去,似有千鈞之勢。那位官員除了嘴皮子厲害,其他一無是處,看見木椅朝他射來,嚇得雙腿發軟,動彈不動。和木椅迎面撞上,嘴裏吐出一口鮮血,仰面倒下。

  父王這一腳,又快、又准。

  曼允吃驚的長大嘴巴……

  父王今晚的火氣,好大……

  其餘幾位官員嚇得往後連退幾步,“九王爺,你殺了周都尉。”

  “不止是他,你們也得死。”席旻岑牽起曼允的手,不顧醉風樓裏面的人大哭大喊,徑直朝外走去。

  揚起手,席旻岑一聲令下:“點火。”

  醉風樓周圍已經潑滿油,放滿枯木柴。朱飛舉著火把,跳躍的火焰,映紅了他半邊臉。遙看了一眼被阻擋在醉風樓裏面的人,遠遠的擲出火把。火把在空中形成一條物線,最終落在木柴上,火勢一觸即發,迅速燃燒。

  烈火攀附著醉風樓,熊熊燃燒。裏面的人,竭盡力氣慘叫,猶如惡鬼想要衝出束搏。大火將整條西街,照得通亮。

  曼允和席旻岑站在醉風樓之前,眼中倒影出火中燃燒的醉風樓。

  濃濃大煙飄上漆黑的天際,房梁燒得通紅,承受不住烈火的煎熬,坍塌。

  曼允渾渾噩噩的看著醉風樓消失在火海之中,心中隱隱浮現疑問……這便是父王的怒火嗎?

  這麼火光沖天,發了瘋的燃燒。

  火勢滔天,為了防止大火的蔓延,王府的守衛和百姓一起提著水桶,往醉風樓邊緣撲水。

  席旻岑讓朱飛朱揚呆在西街,直到大火燃燒熄滅。自己則牽著曼允的手,漸漸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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