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時光荏苒，轉眼薛延在美院的學生生活已經過了一年。

　　S美院的7號宿舍樓520宿舍在這一年中走紅了，因為薛延，也因為郭皓。傳聞中的寫意天才與油畫天才，竟然住在同一個宿舍。而且兩個人在外貌上都那麼出眾。怎麼能不讓眾人心中升起粉紅色的泡泡呢？

　　校內的通訊社甚至派人採訪過這兩位年輕的藝術之星。

　　“薛同學，請問你對大家封給你的‘寫意天才’怎麼看？”

　　薛延對面前這個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攔住自己去路的人很是無語，他停下腳步，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然後開口道：“對不起，你可以重複一下剛才的問題麼？”

　　圍觀的眾人面上皆滑下三條黑線。小記者發揚“勝不驕敗不餒”的傳統精神，繼續問道：“你知道的，大家都稱你為‘寫意天才’，不知道你對此有何看法呢？”

　　薛延看看對方臉上的認真神色，道：“你知道的，畫畫是一種表達，正如寫作、舞蹈，或者別的什麼的，要有扎實的基本功，足夠的練習，嗯，還有豐富的情感……這樣就能畫出好畫來。”

　　小記者掏出本子快速記好，又抬起頭問道：“那麼，對於那個稱號，您覺得？”

　　薛延笑起，“我的意思就是說，我不是天才。或許是我練習的比別人多，或許是我運氣好？總之我謝謝大家看得起我。”但是，拜託不要再提那個稱號了……薛延內心欲哭無淚，走在路上時不時被人指指點點的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

　　小記者點點頭，真心誇讚道：“薛同學真是謙虛。那麼，我可以問一些有關您的舍友，郭皓同學的一些事麼？”

　　“這個……我覺得你去問他本人比較好。”

　　“不會涉及隱私，只是一些平常的小問題罷了。”小記者雙手合十，拜託道。一旁的眾人也紛紛附和。

　　薛延只好點了頭，心說，郭皓，不是兄弟對不住你，實在是情勢所迫、大勢所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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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臨放暑假那個月的某一天，薛延看著校刊封面上自己與郭皓在一起放大的笑臉，不禁有了跳腳的衝動——他們從哪里搞去的照片啊啊！而刊中的“本月熱點”正是對他們的採訪。

　　此時，郭皓剛好推門進來。

　　“看什麼呢？”隨手把書扔到床上，郭皓走近一看……“喔，拍的不錯啊。”

　　“這是什麼時候的照片？我怎麼不知道？”薛延見郭皓好像一點都不驚訝，詫異了。

　　“我也不知道，不過看衣服好像是去年的了。大概是誰偷偷給的吧。”郭皓不太在意地說道。

　　“我們……有照過這麼‘親密’的照片麼？”薛延瞅瞅刊物封面上站得極近的兩個人，努力把自己的記憶扒拉出來翻騰。

　　“沒有。想也知道是合成的。”

　　郭皓拿著書蹦上自己的床，翻開那篇採訪稿看。

　　“喂，那個人竟然問你我有沒有女朋友？”郭皓瞪大了眼，“校刊什麼時候改行成八卦雜誌了？”

　　薛延默默，“天知道。”

　　不再管它，郭皓把校刊扔到桌子上，拿過一邊剛從圖書館借來的《歐美油畫發展史》看起來。

　　“小薛，一想到再過一個月，我就要和你分別了，我的心就特別特別難過……”谷尚滿臉真誠地看著薛延。

　　旁人見怪不怪地該幹嘛幹嘛，對於谷尚這種時不時的深情表演已經麻木了。

　　薛延剛做完上一周的作業，心情很好，於是也非常認真地看向谷尚，“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谷尚懵了一下，因為以前薛延都是很乖的，從來不會跟他一起搞飛機。待他反應過來，立即追問道，“那麼，你願意原諒我過去犯下的錯麼？”

　　“我願意，親愛的。”

　　——“你們兩個給我打住！”郭皓聽不下去了。

　　“喂喂，你嫉妒小薛喜歡我。”谷尚得意地瞅郭皓一眼。

　　“哈，真是，你有任何值得我嫉妒的地方嗎？”郭皓瞪眼，“這種劇情也太老套了，下次麻煩想點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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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接下來那個暑假，薛延很期待。這一學年，自己一共給簽約公司寄了9份設計，其中有4份被錄用了。於是薛延淨掙三千多塊，很好地解決了住宿費用的問題。而且剩下的錢足夠讓他給父母挑份好禮物。

　　“喂，請問是薛延嗎？”

　　“是，請問有什麼事麼？”薛延詫異地接到了那個公司打來的電話。

　　“是這樣，你的設計不錯，上級很滿意。所以……這個暑假你想不想做份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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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你可以來公司。我再跟你說一下詳細情況。”

　　“好的，謝謝。”

　　薛延歎口氣，這畢竟是個機會，也許表現好，以後就能保持長期合同關係。但畢竟這是那個人的公司，老實講薛延並不想和其有太多牽扯。

　　不管了，總之先去看看好了。

　　齊揚在辦公室裏坐著，默默地聽完了屬下的報告。

　　“這個孩子確實很有才華，不過你竟然想現在就簽下他？我可以知道理由麼？”許久，他才開口道。

　　“總裁，我統計的資料您也看到了。這個人雖然還是學生，但是確實很有能力。我相信簽下他是個正確的決定。”

　　齊揚挑眉，這麼有信心麼？

　　“這樣吧，這幾天你把他帶來，我見見。到時候再決定也不遲。”

　　“是。”

　　很多年後的一天，齊揚想起這時的決定，無比感謝上蒼……

　　等到說好的星期日，薛延卻不得不打電話給那位李部長爽約。

　　大概是因為淋了週六的雨，薛延非常不淡定地發現自己感冒了，而且很嚴重。

　　眼看著薛延用驚人的速度用完了一卷衛生紙，郭皓急忙去買了藥給他。藥是不錯的藥，同仁堂的清熱顆粒。唯一的問題是太苦……

　　“郭皓，你是不是平時對我有什麼不滿，嗯？”薛延斜眼瞟著郭皓，恨恨地說道，“不帶你這麼整人的……”

　　眼瞅著面前冒著熱氣與苦味的褐色液體，薛延就是狠不下心去喝。

　　郭皓在一邊有些哭笑不得。最後終於逼著薛延把藥喝乾淨了，郭皓頓時覺得很有成就感。

　　薛延上輩子可不是愛生病的人，從來都不是。誰知道現在這麼一點小雨都能讓他感冒。

　　說起來，還是鍛煉的不夠吧。等病好了，一定要加緊鍛煉身體，薛延暗暗下定了決心。這個身體不過一米七八的個子，沒准努努力還能長到一米八。

　　現在谷尚往薛延他們宿舍跑得更勤了，沒事的時候就會跑過來。薛延對此很歡迎，因為每次谷尚來都會帶點吃的，比如帶個蘋果，帶瓶罐頭之類的。

　　“喂，你小子怎麼又來了？！”郭皓可不覺得谷尚是聖誕老公公。

　　“我來照顧小薛，你哪兒涼快呆哪兒去！”谷尚認為自己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把郭皓踢一邊去。不過考慮到身高問題，還是大人有大量吧。

　　一邊說著，谷尚把藏在身後的一小瓶蜜桃罐頭拿了出來。

　　“小穀，謝謝你。不過以後來不要拿東西，太破費了。”薛延很喜歡吃罐頭和水果，但是畢竟還是覺得愧疚。

　　“沒關係啦，我家裏經常送這些東西來，我自己又吃不完。”谷尚抓抓腦袋，“你現在生病嘛，當然要吃點好吃的東西。”

　　郭皓在一邊附和道：“阿薛你不用在意，這傢伙家裏相當有錢。”

　　谷尚瞪郭皓一眼，倒是沒有反駁。

　　離暑假只有2周的時候，除了忙著準備期末考試，薛延還得抽空去見一趟那位李部長。

　　眼看著週四這天下午沒有課，薛延跟那位部長聯繫好後坐車去了公司。

　　“薛延？”李易軍還算熱情地把薛延迎了進去。

　　薛延跟在李易軍後邊，以為要往會客室去，卻被直接帶上了9樓。

　　電梯門開的那一刹那，薛延就心說不好，果然，李易軍把他帶到了總裁的辦公室門口。

　　“李部長？這是？”

　　“是這樣，我們總裁覺得你的設計不錯，就想見見你。”李易軍微笑著開口道。

　　“……”薛延無語問蒼天，現在走還來得及麼？

　　走進屋裏，那人坐在梨花木的辦公桌前，背對窗戶。此時的陽光正是刺眼的時刻，薛延幾乎有些睜不開眼睛。

　　“總裁，這位就是薛延。”李易軍走上前一步，說道。

　　“嗯，你下去吧。”

　　“是。”

　　辦公室裏只留下薛延和齊揚兩個人，薛延覺得自己的呼吸緊湊了起來。

　　齊揚看完手中檔的末尾才抬起頭來，這一看便又是一愣。

　　竟然是這孩子？

　　他靠在椅背上，默了半晌才開口道：“你就是薛延？”

　　“是。”薛延面上還算平靜，心裏卻莫名地苦澀起來。

　　“我看過你的設計，不錯。”

　　薛延沒有說話，靜靜等待著齊揚的下文。

　　“李部長很看好你，希望能和你簽份合同把你當做正式員工。”薛延淡定的表情讓齊揚心中暗暗點了頭。

　　“我？正式員工？”薛延詫異了，這樣也可以麼？

　　“我相信你的才華，但是我希望能更多地考察一下你以確保你可以勝任工作。”齊揚說完，仔細看了薛延的表情……沒有激動也沒有懊惱，很好。

　　“以後每週日你來工作一天，就擔任我的秘書，可以麼？”

　　“……。”

　　“如果你能夠做的讓人滿意，那麼就簽約吧。我們可以提供很好的條件給你。”

　　薛延內心在激烈地鬥爭，已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