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齊天翔狀告蘇崇華將蘇崇華從幕後推到了台前。開庭當天，蘇崇華由保鏢開道，從法庭南門進入法庭。而法庭外已經聚集著一大幫的媒體。一見蘇崇華，就架起長槍短炮對著蘇崇華一頓拍攝。

　在遠處的綠化從旁邊，靜靜地停著一輛黑色邁巴赫。邁巴赫駕駛室的車窗緩緩下降，蘇未然看著由保鏢護駕進入安檢口的蘇崇華，嘴角微揚。

　法庭的判決對於蘇崇華無關痛癢。但是蘇崇華這回來A城的目的算是人盡皆知了。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我想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向父親求助。」蘇未然輕笑道。車窗緩緩向上閉上，蘇未然開車離開了法院。

　「方總。」傅朝陽拿著文件走進方君煜的辦公室，「緬甸軍火政府方還是正常供給，但是已經讓季展鵬停止了對反對派的軍火供給。反對派在向季展鵬提出抗議的同時在尋找新的供應商。」

　方君煜翻著傅朝陽從來的文件：「衛家已經派出代表和反對派代表接頭了？」

　「是的。」傅朝陽說道，「我們的退出真好給了衛家一個『機會』，不需要我們暗示，衛家已經想辦法和反對派接觸了。」

　「方總。」傅朝陽推了一下眼鏡，「我還是有點不明白。緬甸政府軍和反對派向來都是對手，但是這和軍火供應商扯不上關係。之前我們兩家都供應，也並無不妥，那麼要退出反對派的生意，讓衛家佔便宜。」

　方君煜淡淡一笑，眼睛裡卻是毫無笑意：「即使現在不退出，以後還是要退出的。退出前推出一個替罪羊也不錯。這可是衛家自己撞上去的。」說完，他抽出一個文件夾遞給了傅朝陽。

　傅朝陽翻開文件夾，當看到裡面的內容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驚訝：「Z國政府要和緬甸政府合作打擊金三角毒品販賣？」

　「這並不是重點。」方君煜輕笑道，「毒品買賣利潤驚人，所以根本就禁不了。重點是這段時間，兩國政府會合作。」

　「合作是很正常的事，之前我們生意也是正常做，沒有受到影響。」

　「那是因為沒有人敢對方家動手腳。」方君煜緩緩道，「但是這個時候，會是最好動手腳排除異己的時候。」

　傅朝陽被方君煜這麼一點，明白了過來：「衛家和反對派合作，可以從這一點做文章。」方家在緬甸的軍火供應已經形成了一個完備的系統流程，能夠在任何時候都能全身而退。而衛家在這方面完全就是菜鳥級別。特別是目前衛家在緬甸沒有任何基礎實力，能被人抓住的做文章的把柄太多了。

　方君煜點了點頭：「所以不用我們親自動手。我們只需要在背後輕推一把即可。」

　傅朝陽合上文件夾：「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聯繫季展鵬。」季展鵬是方家在緬甸的代理人。

　「蘇崇華那邊——」傅朝陽有點猶豫地問道，「我們是不是該和蘇又楠說一聲？」蘇崇華以衛濤的獨子作威脅，逼著衛家冒進擴大東南亞市場。失敗受損的衛家，成功則會逼著衛家將既得利益吐出來，打著空手套白狼的主意。

　「蘇又楠未必不知道。」方君煜沉聲道。

　「什麼？」傅朝陽眼睛瞇了一下，目光銳利，「難道蘇家就這樣放縱蘇崇華肆意妄為？亦或是這是蘇家的意思？」

　「蘇崇華折騰不起什麼風浪。蘇又楠也是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這樣放縱他。」方君煜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一個養子而已，至於這麼上心嗎？」傅朝陽有點不解，「如果說是蘇未然，可以理解。但是蘇崇華和蘇未然在蘇家可是有本質的區別的。蘇崇華充其量不過是一個下屬而已，而且是一個有野心的下屬。」

　「難道他不擔心這樣縱容會讓蘇崇華野心膨脹到威脅蘇未然的位置？」傅朝陽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方君煜在聽到傅朝陽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嗜血的殺意，但是很快就被掩飾了下去，快得讓傅朝陽沒有注意到。

　「這種事不會發生。」方君煜微笑道，「你下去吧。」

　「是。」傅朝陽點點頭，退出了辦公室。

　傅朝陽離開辦公室後，方君煜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目光暗沉。當傅朝陽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的心似乎也跟著漏跳了一拍。上輩子發生的事讓他心有餘悸。要不是他答應過未然，他怕他忍不住再次斃了蘇崇華和蘇黎。他怕這一切都是夢，當夢醒後，他面對的又是一個沒有蘇未然的世界。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先於反應地撥通了蘇未然的號碼。

　「喂？」電話接通了，電話另一頭傳來蘇未然懶洋洋的聲音，「方君煜？」

　方君煜聽著蘇未然的聲音，臉上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意。原本週身縈繞的寒氣也頃刻間煙消雲散。

　——原來，他還在。

　「喂？說話。」電話另一頭久久沒有回答，使得蘇未然的聲音帶著少許不耐煩，「方君煜，你在搞什麼鬼？再不說話我就掛了。」

　「未然——」方君煜輕輕開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他有太多的話想說，但是卻什麼都沒有辦法說出口，「我只是想你了。」

　「神經病。」蘇未然聽到方君煜的話後，掛了電話。

　被掛電話的方君煜聽著電話另一頭傳來的斷線的嘟嘟聲，臉上的笑容無奈中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寵溺。

　「方君煜的電話？說了什麼？」蘇源專心攪和著海藻泥，隨口問道。

　「他說他想我了。」蘇未然倚著沙發端著茶杯，將茶杯湊到嘴邊喝前說道。

　「果然是神經病。」蘇源贊語調平緩地贊同道，「如果不是發神經，他怎麼可能會想你。」

　「在你眼裡，我就這麼沒魅力？」蘇未然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遺憾道，「膨風茶加上一滴HennessyX.O會好很多。」

　「也許在別人眼裡你還湊合，但是不包括方君煜。」蘇源用微分標牌天平稱著珍珠粉，目光無比專注，「否則你追了八年方君煜怎麼還沒到手？」

　蘇未然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我是追了方君煜追了這麼多年沒追到手。就像你，專注滅逗一萬年，還不是有痘痘長出來。」

　蘇源周圍的氣壓聽到痘痘兩個字之後一下子低了起來。因為他昨天早上起來臉上又長了一個直徑為1.3毫米的痘，比上一次的還要大一點。

　蘇未然很滿意地看著蘇源的反應，緩緩喝了一口茶。

　「我想我應該去看一下我親愛的大哥，聯絡聯絡兄弟之情。」蘇未然放下茶杯，輕輕一笑。他估摸了一下時間，此刻蘇崇華應該出庭了。

　蘇源用蒸餾水稀釋著珍珠粉：「要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估計會想劈了你。」

　蘇未然輕笑道：「搞鬼？我不過是推波助瀾了一把。這一切，不都是他自己搞出來的。即使沒有這件事，他只怕也想劈了我。只可惜，他連表現出來都不敢。真可憐。」說完，他站起身離開了蘇源的公寓。

　他坐到車裡撥通了蘇崇華的電話：「喂，出來了嗎？我請你吃飯。」

　電話另一頭傳來蘇崇華溫和而疲憊的聲音：「不用了，我現在在機場。」到這個時候，蘇崇華依然稱職地扮演著好哥哥的角色。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從你來A城以後，我還沒有和你好好吃過一頓飯呢。」蘇未然遺憾地說道。這麼快就支撐不住去向父親求助了嗎？真是讓他有點失望，他還以為蘇崇華會多支撐一會兒或者再想想辦法。

　「沒關係，下次你回C城的時候，我請你吃飯。」蘇崇華說道。

　「哦，也好。這一天，你不會等太久的。」蘇未然微笑道。

　「你什麼時候回來？」蘇崇華問道。

　「不知道，也許明天也許明年。」

　蘇崇華：「……」

　「好了，既然你在機場，我就掛了。」 蘇未然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蘇未然嘴角泛起一絲冷冷的笑容。即使在這個時候，蘇崇華還能稱職地扮演一個好哥哥的角色，他還真是有點佩服他了。怪不得上輩子就憑著一點，就能獲得他的信任。

　也怪他上輩子心軟，雖然知道蘇崇華有野心，卻也僅僅是防備著他，沒有虧待他半分。

　母親過早病逝，父親在上次叛亂中死去，方君煜他求而不得，蘇源蘇黎雖是心腹，但是終究還是上下有別。到最後，他身邊連一個能自由說話的人都沒有。蘇家大宅空蕩而冷寂。他為什麼會留下蘇崇華？也許就是貪戀那虛偽的溫暖吧。

　最終他因為方君煜的事情而分神，給了蘇崇華和蘇黎聯手的機會。

　蘇未然冷冷地笑了一下，開車離開了蘇源的公寓。回到方君煜的別墅，蘇未然毫不意外地在客廳裡看到了方君煜。

　蘇未然瞥了一眼方君煜，最終沒有說什麼，直接朝著餐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