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哦？齊天翔死了。」蘇未然聽著電話，微微一笑，沒有絲毫的意外。

　「是的。」蘇源依舊是平時的語氣，不帶半分情緒，「今天被人發現死在自家別墅。報案的是齊家的保姆。」

　蘇未然輕輕打了個呵欠，「警方的結論是什麼？」

　「自殺。他死在自己的臥室，桌上還有半瓶倒掉的安眠藥。裝安眠藥的瓶子只有齊天翔的指紋。齊天翔的臥室很整潔，齊家的監控也顯示沒有外人進入別墅。」蘇源侵入警方的內部網輕鬆得像是逛自家院子一樣，他用人工智能一樣的語調複述著警方輸入的電子檔案，「而且，齊天翔因為齊氏一夕破產，情緒很不穩定，所以有自殺的動機。」

　「呵——」蘇未然在聽到蘇源不帶感情地陳述完警方的結論之後，輕輕笑了一聲，臉上的嘲諷之色一閃而過，「那幫子尸位素餐的廢物，只需要拿出一個能夠交差的結果就算是結案了。」

　「警方也算是盡力了。」蘇源說道。

　「也算是吧，如果蘇家的殺手連這一點能耐都沒有，蘇家也算是在道上白混了。」蘇未然微笑道，「你說，這次我父親派出的殺手會是誰？」

　「按照手法判斷，這次派的應該是7號。」

　「嗯，和我想的一樣。」蘇未然說道，「齊天駿此時應該已經知道消息了。」

　他早就知道，如果父親插手這件事，齊天翔必死無疑。齊天翔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利用價值，所以他沒必要花心思去救他，吃力不討好，反而會引起他父親的注意。但是齊天駿不一樣。

　蘇未然輕輕笑了一下。齊天駿沒有齊天翔心思縝密，做事衝動不計後果。他需要的就是齊天駿的這一點。他派人截住了齊天駿，並且聲稱是齊躍騰的忠心下屬。這段時間，那人會一點一點取得齊天駿的信任。之後，那人會帶著齊天駿離開Z國。

　齊天駿是一顆很好利用的棋子。

　「你是打算派人給齊天駿洗腦吧。」蘇源說道，「齊天駿真可憐。」但是話語中卻沒有絲毫同情，他純粹就是覺得應該這麼說。

　「你真聰明。」蘇未然柔聲道，「果然是你最瞭解我啊，我親愛的竹馬。」

　「瞭解就算了，只是見慣了你的陰險而已。」蘇源人工智能的語調罕見地帶上了不屑。

　「謝謝誇獎。」蘇未然微笑著接受了蘇源給的評價，語氣頗為愉悅。

　掛了電話，蘇未然看了一下時間，才七點多。他懶懶地打了個呵欠，打開筆記本查了一下今天的新聞，果然在最顯眼的地方，用紅字掛著巨大的標題：齊氏董事長家中自殺，疑因破產導致。

　蘇未然粗略瀏覽了一下。警方判斷齊天翔的自殺時間是在凌晨兩點，齊天翔屍體被發現的時間是在五點半。

　「喂，危叔，給我查一下昨晚刺殺齊天翔的是幾號。」蘇未然打了個電話給李危。

　蘇未然推測的沒錯，昨晚蘇又楠派出的是7號。

　過了一會兒，蘇未然的電話又響了起來，蘇未然看了一下號碼，接了電話。

　「少爺，齊天駿現在已經在我的手裡了，他目前情緒很不穩定，對我也是半信半疑。」

　「才幾個小時而已。」蘇未然笑了笑，「如果連齊天駿這種沒腦子的都搞不定，你這個犯罪心理學博士以後就去蘇氏端茶送水吧。」

　「少爺，我只是來向您匯報情況進展的。」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是溫和無害，沉穩帶著讓人信任的味道，「我能向您保證，再次回到Z國的齊天駿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蘇未然輕笑道：「那我就期待你的成品，唐柏。」

　「不會讓您失望的。」唐柏溫和道。

　蘇未然在掛了電話後準備補眠，但是卻怎麼也睡不著。他索性起了床。當趙管家看到從樓上下來的蘇未然的時候，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因為蘇未然是晚起晚睡的典型代表。所以趙管家很少能看到蘇未然能這麼早起來的。

　「蘇少爺，要廚師備早飯嗎？」趙管家問道。

　蘇未然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需要特別向廚師交代的嗎？」趙管家盡責地問道。

　「我討厭牛奶。」蘇未然淡淡道。蘇未然沒有注意到趙管家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訝之色。因為少爺也曾說過蘇少爺不喜歡牛奶。

　「好的。」趙管家鞠了個躬，便去廚房囑咐廚師。

　吃完早飯，蘇未然懶懶地躺在沙發上消食，但是他的目光卻清明而銳利。

　「JONSON，你這是在毀約。」衛濤憤怒地看向對面的金髮男子。

　喬優雅地輕抿了一口咖啡，微笑道：「毀約？MR.WEI，如今的你能保證合約裡的要求你還能做得到嗎？」

　衛濤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的確，現在衛家自身都難保，要做到合約裡答應喬的條件，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喬看都沒有看坐在他對面的衛濤。要不是衛家還有一點利用價值，要不是他想見蘇未然，他才不會來Z國。東南亞軍火市場格局已定，方家那百分之七十根本就沒有辦法蠶食，而他主要市場則是在歐洲。他上次和衛家合作是為了削弱西斯林家族的力量。

　這次衛家提出合作的時候，他本想拒絕。但是他三年沒有見蘇未然了，如果蘇未然知道他專門來見他，絕對不會見他。所以這個借口很不錯。況且他看方君煜不順眼，打算利用衛家給這個亞洲軍火巨頭在東南亞市場設置一點小阻礙。但是衛家實在是扶不起，根本就是不堪一擊。廢物到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

　但是他的主要目的還是達到了。他見到了蘇未然。雖然蘇未然在見面時和他說的話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還是有點失落啊。喬嘴角彎起的苦笑轉瞬即逝。

　「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離開了。」喬起身離開了會所，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衛濤。

　衛濤臉色灰敗地坐著。幾天以後，衛家將會成為歷史。本以為衛家從緬甸反對派那裡打開了口，卻不想這是作繭自縛。衛濤絕望地笑了一下。他怎麼想不到方君煜這麼精明的人，怎麼可能會給衛家打開東南亞市場的機會。他根本就不想與方家為敵，因為這本就是找死的行為。但是蘇崇華挾持了他唯一的兒子。蘇家和方家勢力相當，都是衛家得罪不起的。為了他唯一的兒子，他只能聽蘇崇華的命令。

　原本兩國政府合作，對軍火交易根本就構不成影響。方家這麼多年來在緬甸政府軍和反對派之間兩頭交易軍火一點事兒都沒有。這一次，緬甸政府在兩國元首會晤的時候卻特別提到了此事。點名Z國衛家給反對派提供軍火，造成緬甸社會動盪加劇。 Z國在位的那位當即表示會嚴肅處理此事。

　衛濤慘笑了一聲。想不到他一個小小的衛家會引起兩國元首的注意，真是衛家的榮幸。蘇崇華，你該下地獄！

　「方總。」傅朝陽進入辦公室，「季展鵬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做了。」

　方君煜微笑道：「我已經收到消息了，他做得很好。」他答應給緬甸政府軍提供軍火價格比之前優惠百分之十，要求就是在兩國商議合作的時候，稍微提起一下衛家給反對派提供軍火的事情。

　「事情過去之後，我們還繼續給反對派提供軍火嗎？」傅朝陽問道。方家從來都不擔心有人會在上面做文章。因為方家的供應系統流程相當完備，而與之相對應的應對措施也是毫無漏洞，沒有空缺可以給別人鑽。

　方君煜輕輕一笑：「這是自然。並且價格提高百分之五十。」經過衛家一事，Z國沒有誰有這個膽子給緬甸反對派提供軍火了。反對派除了方家別無選擇。賣方市場，價格自然是由賣方說了算。

　傅朝陽推了推眼鏡，「從政府軍那裡損失的百分之十的交易真是一點也不虧。」

　蘇未然看著執著地響著的電話，最終還是接了。

　電話另一頭傳來熱情洋溢的聲音：「寶貝，今天我就要回意大利了，難道你就不過來送送我？」

　蘇未然懶懶道：「好走不送。」

　喬：「……」

　「我已經來A城了。」喬不死心地說道，「我買的是A城到巴勒莫的機票。」

　「航班。」蘇未然漫不經心地問道。

　喬聲音帶著驚喜：「親愛的，你是準備來給我送行嗎？」

　「我打算送你一顆炸彈作為你這次回國的禮物。」蘇未然輕笑道，「是不是很感動？」

　喬：「……」

　「親愛的，難道你都不打算送我最後一程？真是讓人傷心。」喬屢敗屢戰鍥而不捨道。

　「不，喬。我不是準備送你最——後——一程嗎？」蘇未然微笑道。

　「我真是愛死這麼暴力的你了。」喬的輕笑聲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回去記得找一家環境好一點的療養院。」蘇未然柔聲道，「有病得及時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