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4

　喬原本以為方君煜會直接來找他，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方君煜並沒有過來。

　「我以為你會直接去找喬要人呢。」leo笑著遞了一杯白蘭地給方君煜，「你還真是沉得住氣。」

　方君煜接過酒沒有喝，微笑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看也是。」leo靠著沙發，低低地笑道，「都衝你開槍了，可見他對你的成見深著呢。不過說起來也算是你自作自受，當初人家愛你愛得死去活來，你對人家不理不睬。如果真的沒感覺，這倒無所謂。但是關鍵是你對他又不是沒感覺。」

　方君煜的目光落在酒杯上，神色很是平靜：「也許當初真是習慣成自然了吧。剛開始的時候，被一個人如此糾纏，其實我並不喜歡。但是因為他是蘇家少爺，才格外容忍。」

　聽到方君煜的話，leo點了點頭，這種感覺他特別的感同身受。當初林靖言也像一條煩人的尾巴一樣到處粘著他。但是林靖言和蘇未然還是有所不同，林靖言遠比蘇未然要單純得多，林靖言不過是一條毛絨尾巴，而蘇未然則是一條艷麗的毒蛇。稍稍處理得不好，只怕會被他的毒牙給咬到。

　方君煜輕輕笑了一聲，目光悠遠，緩緩敘述著過往，「所以突破我的底線，搬進我的別墅的時候，我還是對他禮遇有加。」他修長的手指輕握著玻璃杯的杯身，然後輕啜了一口酒，繼續道：「我努力忽略他硬闖入我的世界帶給我的不適，漸漸就習慣了這樣的心態。」

　leo聽完，調笑道：「那是什麼讓你幡然悔悟，決定痛改前非的？」

　方君煜低低地笑了起來：「因為，我曾經失去過他。」

　「這個我似乎並不知道。」leo有些驚訝。作為the eagle的首領，他居然不知道有這一段。

　「你自然是不知道的。」方君煜輕笑道。

　「你是想讓我激我派人一天二十四小時地盯著你嗎？」leo笑道。

　「因為這不過是一個夢而已。」方君煜淡淡地笑道。前世種種，只能是一個夢，他決不允許這一切再次發生。

　leo笑了起來：「原來你也會講冷笑話。」

　「你就當這是一個笑話就行了。」方君煜輕笑道，「這也只能是一個笑話。」

　leo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發現方君煜並不是在開玩笑。甚至在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帶著厲色，雖然隱藏得很深，但是leo清楚，他並沒有看錯。

　「但是蘇未然並不是那麼容易回頭的人。」leo緩緩補充道。他的經歷也算是和方君煜類似，但是林靖言和蘇未然不同。林靖言是一個很執著也很好哄的人。當他發現自己也喜歡林靖言的時候，他只需要接受林靖言就可以了。

　方君煜低低地笑了一下，「我知道。未然是一個愛憎鮮明的人，他離開我之後，就把我完全排除在了他的世界外。」

　方君煜並沒有把話說完，但是leo在聽完這句話之後立刻了然：「怪不得……」他看了一眼方君煜，「你就不怕蘇未然知道後，你們就真的完了。」

　方君煜微笑道：「但是如果我什麼都不做的話，那麼只怕這輩子我不能得到他了。」

　「你告訴我，難道不怕我『不小心』洩露出去？」leo笑了起來，語帶調侃。

　「我能告訴你，自然有把握能遏制住這個『不小心』，你想嘗試一下嗎？」方君煜淡淡道。

　leo笑了笑，「還是不用了。」和方君煜合作過多年，對於方君煜他自然是瞭解甚深。

　第二天，喬打了一個電話給蘇未然：「親愛的，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方君煜他不愛你了。」

　蘇未然輕笑道：「你希望進黑名單嗎？廢話真多。」

　「好吧，我就直說了。」喬說道，「方君煜昨天沒有來找我。」

　蘇未然低低地笑道：「如此最好。」

　喬忙「落井下石」道：「所以說他有什麼好留戀的，你就從了我吧。」

　「從了你？」蘇未然似笑非笑地反問道。

　「如果你願意，我從了你。」喬鍥而不捨道。

　「不願意。」蘇未然直截了當地說道。

　喬：「……」

　就在喬準備屢敗屢戰的時候，蘇未然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蘇未然嘴角上揚的弧度沒有絲毫變化，他靠著椅背，整個人都被擁在了黑暗之中，眼神寒冷如冰。明明已經放下了，不是嗎？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他什麼時候也變得自欺欺人了。如果真的能放下，他就不會射出這一槍了。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蘇未然伸出手，看著被月光映照著的手掌，掌間的紋路都被照得一清二楚。他緩緩收緊手指，也許——

　他該強行做出一個了斷了。

　他輕輕笑了一聲。對於方君煜，他實在是太過優柔寡斷了。畢竟他愛了方君煜這麼多年。但是如今，這樣的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當他射出那一槍的時候，他已經下意識地為自己做出了決定。下一次見面，他絕對不會再手下留情！

　「elvis現在在巴塞羅那。」alen收到消息之後，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蘇黎。

　「他在巴塞羅那？」蘇黎低低地重複了一遍這個消息，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心臟的位置，笑如綻放的薔薇般妖冶，帶著荊棘的刺。那次暗殺，他被子彈穿胸而過，只差一點點，那顆子彈就射中了他的心臟。

　「你恨他嗎？」alen有些好奇地問。他查過elvis的資料，自然也就連帶著蘇黎。蘇黎可以說是elvis的心腹，但是幾個月前elvis卻無緣無故對蘇黎下了殺手。那場暗殺一點預兆都沒有，猝不及防的蘇黎如果沒有他相救的話，只怕幾個月前就成了亡魂一縷了。他知道蘇黎迷戀elvis，所以他以為那次暗殺之後，他會對elvis恨之入骨。但是他並沒有看出蘇黎對elvis的恨，而是看到蘇黎對elvis似乎更加狂熱的迷戀。他甚至還見過蘇黎對著elvis的照片自瀆。

　蘇黎微笑起來：「怎麼會？我只會更加愛他。」

　「你中毒了。」對於蘇黎的回答，alen只能給出這樣的評價。他依舊弄不懂蘇黎的想法。

　蘇黎舌尖輕輕舔了一下下唇，眼裡透著神經質一般的狂熱：「我就是愛他。原本我還以為他變了，變得和其他人一樣平庸。所以我打算殺了他。」

　「原本？」alen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詞，「但是你現在還是一樣想殺他。」

　蘇黎嘴角微揚，「但是他沒有變，依舊那麼果決。從他對我下手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真是愛死他的冷血殘忍了。雖然有點可惜，他對於方君煜的優柔寡斷。」

　「他殺你，你卻更愛他？」 alen輕笑著搖了搖頭，表示難以理解，「你們z國人都是這麼奇怪嗎？還是因為——你是一個瘋子？」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蘇黎嘴角微彎，說道。

　「可是你現在還是想殺他。」alen瞇了瞇眼睛。他救下蘇黎不過是因為johnson喜歡elvis，所以他想殺了elvis。但是蘇家在z國勢力龐大，他根本就無從著手，所以他救下了蘇黎。他曾是elvis的心腹，對蘇家瞭解頗多，也瞭解elvis，這樣方便他下手。蘇黎在醒來之後，也說過要殺了elvis。所以他才留下了蘇黎，並且打算給他提供足夠的人力財力。但是如果蘇黎並不打算殺elvis，那麼這個人就留不得了。這個人太危險，和他相處的幾個月中就能看得出來，陰險又狠辣，弄得不好還會被反噬。alen垂眸斂去眼中一閃而過的危險的光。

　蘇黎不動聲色地將alen變幻的神色看的一清二楚。他很清楚alen救他的原因，更瞭解alen在他傷好之後留下他的原因。而他想殺蘇未然，也少不得借助這個人的力量。

　「不錯，我還是想殺他。」蘇黎輕輕笑了起來，「而且比他讓我失望更加想殺他。」

　「為什麼？」alen看得出來，蘇黎是真的想殺elvis。

　「因為我太愛他了。」蘇黎的眼裡滿是瘋狂的迷戀，眼眸深處彷彿有火焰在燃燒，「我想觸摸他的身體，從頭到尾。然後一片片地割下他的肉，吃進我的胃裡。剔下他的骨架，保存在我床上，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摸到他。我們的靈魂就可以融合在一起，這樣他就永遠不會離開我了。」

　alen在聽完蘇黎的話之後，笑了起來，「我真是愚蠢，居然還想弄懂一個瘋子的想法。」

　蘇黎手指微屈，用指骨輕輕抵住嘴唇，「你可以認為我是瘋了。我就是為了他瘋了。」

　alen點了點頭，「我不管任何原因，我只需要一個結果。只要你能殺了elvis。」

　「我比你更迫切想他死。」蘇黎說道。

　「那麼合作愉快。」alen伸出手。蘇黎伸出手，兩隻手交握在一起，達成了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