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剝刺玫果比賽的最終裁判就是羅蒙本人,比賽一結束,陳建華就安排人去給各個參賽選手剝出來的刺玫果肉稱重,羅蒙就負責給它們的質量打分,後面還跟著幾個人,專門負責計算總分和統計的。
羅蒙那雙眼睛賊好使,剛開始還有幾個得了低分的人提出異議,沒兩下子就被羅蒙從他們籃子裡挑出來的不合格品賭得啞口無言,最後大家就都老實了,老周說幾分就幾分,不帶討價還價的。
等最後的結果統計出來,就到了這一次比賽的高潮部分了,老周站在桌子上,一個一個報名字,被報到名字的人就上去領一個大籃子,站在桌上又是拍照又是擺POSS的,那叫一個意氣風發。
其中還有一個水牛鎮中心小學六年級的女生,因為速度快質量好,竟然戰勝幾百號叔叔阿姨,拿了一個最高處的籃子回去,饞得他們班上的小崽子們嗷嗷的,非說下個星期還來。
應廣大人民群眾的強烈要求,羅蒙決定以後每個星期六下午都舉辦一場這樣的比賽,國慶節連辦三天,比賽時間為十月一號二號三號,這三天的下午兩點鐘到三點半。
這樣的比賽大家都覺得挺有意思,特別是鎮上的人,過來剝一個半鐘頭的果子也沒多辛苦,就算是週末帶孩子出來散散心也不虧,何況弄得好的話還能掙一籃子好東西回去呢。
至於這一場比賽後眾人勞動成果,質量好的,自然是直接過關,一部分賣給馬從戎,一部分包裝後留在牛王莊的冷庫中,放個三五天一個星期的,也不怕壞掉。
那些質量不大好的,就讓院子裡的老人們再挑揀加工一下,也比一顆一顆剝刺玫果要快一些,還有剩下少數質量實在太次的,就只好拿去餵雞了。
最後,老周算一算總的支出和收益,還是穩賺不賠,尤其是解決了刺玫果肉供不應求的難題,馬老闆高興了,永青那邊的陳充全也高興了,水牛鎮上每天能喝上刺玫果汁的人也多了,真是皆大歡喜。
由於刺玫這個東西真的很有前途,春天能賣花蕾,夏天能採花蜜,花瓣還能摘下來提煉精油,秋天還能摘刺玫果賣果汁,羅蒙決定今年要在自己後面那片大山上種一條長長的刺玫果林帶。
嘿,要說山上那群猴子也是好物,以後這摘花摘果的活兒,羅蒙不知道能省下多少人工費,就是明年牛王莊上的玉米要多種就是了,猴子們要是肯好好幹活,羅蒙也是不介意偶爾再給它們加加餐的。
轉眼就是十月一號,正值秋天來臨之際,這一天因為學校單位都放假,在附近城鎮打工的讀書的年輕人,大多也都回來了,水牛鎮的街道就顯得尤其熱鬧。
安立君拖著大大的行李箱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她已經有三年沒回來了,記得上一回離開的時候,也是秋季,同樣的乾燥清爽的空氣,同樣的又高又藍的天空。
安立君是水牛鎮上一戶普通人家的女兒,普普通通地長大,讀了一所普普通通的大學,畢業以後剛參加工作那幾年,也是常常回家的,尤其是每逢過年過節的時候。
但是普通這兩個字,並不總是代表著平淡和溫馨,這兩樣東西恰恰是她那個普通的家庭不能給她的,因為下面還有一個弟弟,父母重男輕女,處處差別待遇,時間久了,再火熱的赤子之心也都涼了。
她每次都滿懷希望的回來,然後又心灰意冷的離去,間隔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久,這一回她在外面一待就是三年,別人都說她倔強賭氣,一走就是幾年不回家,其實沒人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想回家,只是她自己心裡清楚,那個家並不是她的歸宿,也不能成為讓她偶爾休憩的港灣。
年幼的時候,面對父母的偏心,她也曾想過長大以後要永遠離開這個地方,在水牛鎮以外的天地,找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小的歸宿,但是當她長大了以後才知道,什麼叫做故土難離,她生在這裡長在這裡,這片土地已經在她的靈魂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滴滴……」
「永青永青,去不去永青啊?」
「葡萄多少錢一斤啊?」
「……」
「媽媽,我要吃大水牛。」
「這會兒早沒了。」
「嗯……我要吃大水牛……」
「早上叫你的時候為什麼不肯起床?」
「啊啊啊!我要吃大水牛!」
「再鬧讓你爸爸揍你!」
「……」
穿過喧囂的街道,安立君熟門熟路地走進一條小巷,不多久,就走到一棟三層樓高的磚瓦房前面,院子裡有幾個婦人正在編籃子,其中就有她的母親。
「呦,快看!你女兒回來了!」其中一個婦人就對她母親說了。
「回來了?」她母親衝她笑得挺好看,眼裡也能看出一些真心的喜悅。
「嗯。」安立君跟院子裡的人打了個招呼,拉著大大的行李箱就進屋了。
老房子有點陰涼,光線也不是特別好,卻要命的叫人覺得踏實,可惜這房子到死都沒有成為她的房子的可能。
幾年前她弟弟就已經開始提防著她以後會跟自己分家產了,她當然沒有這個打算,房子是父母年輕的時候辛辛苦苦掙下來的,最後要留給誰,他們當然有權利做決定,在這件事情上,她很有自知之明,也從來都沒有奢望過。
「你爸跟人上牛王莊湊熱鬧去了,立明今天單位放假,跟朋友上永青玩去了。」屋外她母親對她說道。
「哦,知道了。」安立君高聲應了一句。
「你吃飯沒有?冰箱裡有蝦有肉丸,你自己煮碗麵吃吧,你煮得比我好吃。」
「我出去吃點。」若是從前的安立君,幾年回一趟家卻聽到母親這樣跟她說,肯定又要傷心憤怒一番,如今倒也能平和應對了,這一次回來,她原本就是另有打算,沒打算在家里長住。
「哎,立君啊,上咱橋頭新開的那家大排檔吃去,今天咱鎮上熱鬧,他們家大排檔中午就擺出來了,你上他們家吃一個蕃薯湯煮米粉,味道可好。」院子裡跟她母親一起幹活的一個阿姨就說了,十幾年的老鄰居了,各家各戶那點事,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只不過多說無益,還不如和和氣氣。
「哦,我一會兒嘗嘗去。」安立君笑著應道。
「要上人多的那一家知道吧?那個老闆叫羅景亮,他老婆叫陳賽麗,你一會兒過去,一看就知道了。」
「別帶少了錢,他們家東西可不便宜。」
院子裡幾個阿姨七嘴八舌地提醒她,安立君洗了一把臉,出來和她們打了聲招呼,又出門了。
幾年沒回來,水牛鎮果然比從前熱鬧了許多,光是街道上的車子就不知道多了多少,還有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其中不乏青春靚麗的年輕人,即使是大年一號這種大日子,以前也是很少見的。
橋頭大排檔那邊果然很多人,遠遠的,安立君就聞到一股紅薯湯的香味了,紅薯湯煮米粉這種吃法在外地比較少見,從前的水牛鎮十分閉塞,山高路遠交通不便,山區所產的除了水稻就是紅薯最多,於是這裡的人就變著法兒吃,紅薯籐炒米粉,紅薯湯煮米粉,等等。
這會兒正是下午三點多,也不是飯點,兩家大排檔的生意卻都很不錯,其中一家甚至已經都坐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小溪邊也停了不少各式各樣的車輛。
安立君叫了一份紅薯湯煮米粉,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沒有空桌,只好跟人拼桌了,這種情況在外面很常見,不過在水牛鎮她還是頭一回碰到。
羅景亮他們如今連幫工都請了,一旁的空地上有一個婦人正在削紅薯皮,另一邊還有一個洗菜的,羅景亮的老婆陳賽麗在腰上紮了一個錢袋子,一邊給羅景亮打下手一邊招呼客人和收錢。
削了皮洗乾淨的紅薯切成小拇指粗細的條狀,油鍋裡放一點切碎的蔥頭熗過,放紅薯下去炒出香味,再加水下去煮,直到把紅薯煮得透爛了,這才放米粉調味料下去,等煮好了打到湯碗裡,在撒上一小撮蔥花,一點點胡椒粉,噴香。
羅景亮這一大鍋就能煮四五碗,照理說效率也算是高的了,卻依舊被客人們催得不行,主要是那個香味太饞人,自己那份沒上來,光看別人吃的話,還真挺難熬。
「哎,你的米粉。」大約等了二十多分鐘之後,終於輪到安立君了。
「哎,好。」安立君笑了笑,伸手拿筷子,剛剛她也被別人桌面上飄過來的香味饞得不行,早就等不及了。
這個攤位上的蕃薯湯煮米粉,賣相不怎麼樣,味道卻真的是絕佳,首先這個蕃薯好,煮出來的湯帶著濃濃的蕃薯香,加了米粉下去煮以後又摻了淡淡的米香,這個米粉也特別好,軟而不糊,不僅入味,還帶著一股子自然的米香,
吃著美味可口的米粉湯,安立君心中那抹淡淡的陰影也像是被這下午的太陽曬化了一般,整個心情都跟著輕快起來了,果然,美食就是容易讓人感到幸福。
「從前沒見過你啊,剛從外邊回來的吧?」安立君對面的兩個小情侶走後,陳賽麗就拿了一把蔥,坐在他們剛剛的座位上,捶了兩把自己的後腰,然後一邊剝蔥一邊和安立君說話。
「啊,這會兒剛到。」
「在哪兒上班呢?挺遠吧?要是近的,平時週末就該回來了,我這還是第一回見你呢。」
「不上班,自己做點小生意。」
「哎呀,你也是自己做生意的啊?哈哈,真是看不出來,我見你斯斯文文的,還當你是坐辦公室的呢。要我說,做生意那可比上班自由多了,就是累,哎呦喂,像這兩天,人家都放大假了,咱還得豁出老命去幹活呢。」
「你家生意好得很啊。」
「還成,嘿嘿。」
「這米粉也做得好吃。」
「嘿,材料好,想不好吃都難。」
「誒,你倒是快點啊,這會兒還偷閒呢?」那邊忙不開的羅景亮又催他老婆了。
「你看,這又開始催命了。」陳賽麗跟安立君打趣了一句,連忙向那邊應了兩句來了來了,然後把剝好的小蔥拿到水龍頭下面洗洗,切成蔥花給羅景亮那邊供應上。
這家大排檔的東西好吃是好吃,就是挺貴,一碗紅薯湯煮米粉,沒見一點葷腥,也不多大碗,就要十塊錢,席間聽到不少人抱怨的,老闆娘說他們家米粉一斤十多塊錢買來的,蕃薯一斤還三塊五呢,正宗牛王莊產的。
聽到牛王莊這三個字,安立君也感到有些好奇,這些年她雖然一直待在外地,但是也沒少關注他們本地的論壇貼吧,常常看到有人提到牛王莊,好像很不一般,這一回她打算要租住的打鐵鋪的房子,聽說房東就是牛王莊的老闆羅蒙。
安立君填飽了肚子,也不著急,就沿著馬路慢慢往山上走,路上還碰到幾撥從山上下來的人,有開車的,也有男女老少結伴而行的,大多人手裡都拿著一兩個茶葉蛋,也有少數人提著籃子的。
「不行,今天人太多了,要得獎太難。」
「明天還來不來啊?」
「來,幹啥不來?反正在家裡閒著也是閒著,說不定還能贏個籃子回去呢。」
「哇!特等獎的那個大籃子你們剛剛瞧到沒有?裡邊還有一罈子枇杷酒呢,聽說光是那罈子酒都好幾百塊了!」
「好幾百塊還買不到,前陣子有人聽王大勝他們喝酒的時候說的,都想找羅蒙買那什麼枇杷酒楊梅酒的,他就是不肯賣。」
「枇杷酒楊梅酒算啥?枸杞酒聽說過沒有?」
「枸杞酒有啥了不起的,我們家也泡了,就是從羅蒙他們店裡買的枸杞子。」
「得了吧,人家不是用枸杞子泡的,是用新鮮枸杞子釀的,我們家隔壁那個老頭就是給羅蒙曬枸杞子的,聽說今年第一批枸杞子摘回去,他就沒曬出來賣,全部釀了枸杞酒了,就埋在牛王莊的地下。」
「埋在哪兒了?」
「打聽這個有什麼用?沒聽說過上回那個偷猴子的事情啊,那幾個偷獵的,可是被他們追得連鞋子都掉了,那還是在山上呢,山下你敢去偷一個試試?」
「誰說要偷了,我就是問問。」
「誒,你那個雞蛋不吃啊?給我吧!」
「想得美,留給我老妹的。」
「呦,真不愧是二十四孝老哥啊。」
「今天怕人多沒帶她來,哭得嗓子都啞了。」
「你們說羅蒙是不是摳門了點,替他幹一個半鐘頭的活兒呢,才給倆雞蛋。」
「人家同樣也是幹一個半鐘頭的活兒,還得了一籃子寶貝呢。」
「唉,手慢就是沒辦法。」
「沒事,咱離得近,以後多過來練練,水平慢慢就高了。」
「聽說他以後每個週末都要搞這個比賽,咱每個週末都來?」
「來,咋不來啊?」
安立君到打鐵鋪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了,養鴿子的那幾家人都在後院伺候鴿子呢,孫林木夫妻倆到鎮上擺攤賣烤紅薯去了,不到晚上八九點是不會回來。肖老大這一天帶著阿芸嬸和他們家仨丫頭都上牛王莊了,只有林伯和馬家老爺子在院子裡坐著,老人嫌牛王莊舉行比賽太鬧,就沒過去。
這倆老頭正說話呢,見院子裡進來一個斯斯文文的姑娘,說要在打鐵鋪租房子,馬家老爺子立馬就掏出手機給羅蒙打了個電話,算算時間,這會兒那邊的比賽早該結束了。
不出半個鐘頭,羅蒙和肖樹林帶著猴娃子,還有肖老大一家就一起過來了。
猴娃子雖然細看還是跟一般的小孩有點區別,但是羅蒙和肖樹林還是願意讓他跟外面的人多做接觸,萬一要是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說法傳開來,大不了死不承認就是了,反正戶口都辦下來了,娃娃已經是他們家的了,別人還能管得了那麼寬?
「誰要租房子啊?」羅蒙一進院子就問了。
「就是這個姑娘,咱水牛鎮上的人,別看她一個姑娘家,還是個銀匠哩。」林伯和馬家老爺子這會兒也已經跟安立君說了不少話了。
「你好。」安立君站起來跟羅蒙打了個招呼。
「你好,你是咱鎮上的?」羅蒙問她。
「是啊。」
「怎麼自己一個人出來租房子住?」
「年紀大了嘛,再說家裡兄弟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安立君笑了笑,說道。
「哦。」她這麼說,羅蒙就明白了,在他們這片山區,重男輕女是普遍現象,現在的年輕父母還要好一點,上一代人的話,這種情況就相對比較嚴重了。
接下來羅蒙就打開剩下的空屋給她自己挑,安立君本來選中一間屋後帶柿子樹的,但是崔老頭卻跟她商量說自己一個鴿友過陣子就要搬過來了,後院帶樹的對他們養鴿子來說更適合,問她能不能另外挑一間,安立君很爽快就答應了,另外找了一間小屋。
然後就是付租金簽合同,羅蒙也不是第一回當房東了,這些活兒幹得那叫一個得心應手。肖樹林抱著猴娃子到人家後院去看鴿子,這孩子看得可認真了。
「嘟……嘟……」正登記身份證號碼的時候,羅蒙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喂,啥事啊?」
「啥?地皮?在什麼地方?」
「小溪上游啊,哦,我知道那裡有一塊荒地。」
「要,咋不要。」
「多少錢?」
「成,你幫我弄下來,到時候給你整兩百斤楊梅酒。」
「枸杞酒?那不行,我總共也沒弄多少。」
「行吧,兩百斤楊梅酒,另外給你兩罈子枸杞酒。」
「多少錢你先墊著,到時候我再給你。」
「啥事啊?」這時候肖老大端著一大盆洗好的葡萄就出來了,招呼大家吃葡萄。
「馬從戎說要幫我弄塊地皮。」羅蒙掛上手機說道。
「位置在哪兒啊?」肖老大問他。
「就在咱這裡下去,剛到水牛鎮的路邊,也是小溪邊,從前我讀書的時候,大家都在那裡堆建材,這會兒就空著,長了好多雜草。」羅蒙一邊登記安立君的身份證信息,一邊對肖老大說道。
「那塊地我知道,原本還想使使勁把它弄下來呢,既然你要的話,那就算了。」肖老大一邊吃著葡萄一邊說道。
「你要的話拿去也行,我也不一定非得要。」羅蒙說著把一份合同一張押金條連同她的身份證遞給安立君,租房手續就算是辦好了。
「我也不一定就非得要,你說說,賣這塊地打算幹啥?」
「蓋房唄。」羅蒙說著往椅背上一靠,也扯著葡萄吃了起來,一邊還招呼安立君也吃。
「想蓋啥樣的嘛?」肖老大問他。
「就弄小面積商品房吧。」羅蒙其實老早就有這個想法了,不過之前他手頭上一直比較緊,最近他掙錢掙得挺順利,剛好馬從戎又跟他說有塊合適的地皮,於是他就尋思著把這件事給辦了。
「小面積?在咱這地方估計不太好賣。」大城市裡的話,單身男女數量多,而且也比較有經濟基礎,小面積的商品房就比較走俏,在水牛鎮這地方,一般人買房都是要住一家子人的,小面積的話就不大合適了。
「不賣,咱先租著。」羅蒙說道。
「每個月收租金你不嫌麻煩啊?」肖老大呲道。
「不麻煩,心情愉快得很。」羅蒙哈哈一笑,對崔老頭他們說道:「今天剛好一號,待會兒你們就把這個月的鴿子抓給我吧。」
「我看你那個小面積的,還是行不通。」肖老大怎麼想怎麼覺得羅蒙這個計劃不好使。
「你到時候再看。」羅蒙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還有什麼後招,你給我說說。」肖老大不耐煩了。
「每個月租金一千來塊錢,租住滿二十年,房子就送給他們。」
「啥意思啊?那跟分期付款有啥區別?」
「咱不要首付啊,而且只跟名下沒有房產的人簽合同,主要是面向那些沒有多少存款的年輕人,那些租了房子不住的,一律解約。」
「那房子什麼時候能建好?」一旁的安立君忍不住就問了。
「等地皮批下來就動工,順利的話,明年這個時候你就能搬進去了。」羅蒙笑道。
「好!」安立君的雙眸前所未有的明亮,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窩,這麼一個簡單樸素的願望,在眼下這個時代,卻已經成了許多年輕人奢侈而遙不可及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