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番外五十六：老周

　　三清豆又叫白玉豆，這種豆子的植株並不像黃豆一樣是矮矮的一棵，而是像豇豆那樣的藤蔓，當初種植的時候，就需要用樹枝竹棍之類的搭上架子，讓它們順杆爬。

　　這種豆子即使是在平原地帶，也很難實現機械化種植，更別說是在牛王莊這種上去了，從育苗到收穫，基本上全部依靠人力，不過好在牛王莊上短工人數眾多，這樣時候也不愁沒人手。

　　吃過早飯，大夥兒就從倉庫裡取了工具，紛紛往山坡上去了。

　　時間進入八月份，這一年的夏天基本上也過去了一半，天氣依舊炎熱，比六七月份的時候，還更多了幾分乾燥。山區的早晨倒是十分清爽，路邊的草葉上猶帶露珠，風也是涼涼的。

　　「開幹吧，趁這會兒太陽還不大，多幹點活兒。」

　　一群五六個人，一起來到一片三清豆地邊上，領頭那人說了一句，就提著簍子率先進了地裡。

　　這片三清豆之前已經陸陸續續摘過幾次豆莢，如今藤蔓已經比較老了，再留下去也結不出更多豆莢，所以現在就可以做最後的一次收穫。

　　他們要先把豆莢摘下來，再把整株藤蔓從地裡拔出，還有之前搭架子用的竹竿之類的，全部都要整理歸類，搬運到牛王莊各處。

　　「嘖，踩到屎了。」就在其他幾個人劈劈啪啪快速地從架子上扯豆莢的時候，那邊有個年輕人因為踩到一腳雞屎，這時候正在一旁的雜草上用力擦著他那雙嶄新的運動鞋。

　　「有雞屎那太正常了，前陣子還看到他們把雞群往這邊放呢，也不能讓他們不拉屎是不是。」說話那人一邊調侃，一邊手裡頭的動作也半點沒落下。

　　「小夥子沒幹過農活吧？哈哈。」旁邊有人笑著問道。

　　「知道莊稼是吃啥長大的不？就是吃屎尿長大滴。」那邊有個高中生模樣的男孩子說道。

　　「別矯情了，快點過來摘豆子，一會兒等你累到連胳膊都抬不起來的時候，就沒心情去看腳底下踩沒踩到屎了。」

　　「我說唐文明，你這堂弟看起來不像是能幹活的啊。」

　　「剛來都這樣，多來幾回就習慣了。」

　　「哎，那幾株枝頭上紮了毛線的，別摘啊，那是老周要留種用的。」

　　「咋看也不像是個愛幹農活的，說說，你小子到底是沖啥來的？」

　　「他老娘身體不咋好，沖水牛館來的。」

　　「哦，還是個孝子啊，不錯，以後跟著咱好好幹吧，咱們小組好久都沒要新人了，你丫可別拖咱的後腿啊。」

　　「水牛館那事兒，老周究竟是怎麼說的？」

　　「前兩天有人問了，說是可以有這方面的照顧，但是名額肯定不能太多，畢竟不能影響水牛館那邊的運作不是，應該也要挺高等級才行的吧。」

　　「……」

　　這幾個人說話的功夫，太陽越升越高，老周父子倆這時候也到了鎮上，水牛館這時候還沒開張，醫館眾人也是剛剛吃過早飯，這會兒正做著開工前的準備。

　　距離水牛館的開張也已經有三個多月了，如今這個醫館的各項工作也都基本上了軌道，藥房庫存方面也充盈了許多，大夫們很盡心，學徒們也很努力。

　　要說有什麼不足的話，那就是不掙錢，水牛館目前還處於持續投入狀態，每天都有藥材源源不斷地從各地運往這裡，老周每個月還要往裡頭投不少錢，來這裡看病的人雖然很多，但是其中有相當一部分人的經濟能力都很差，都提交了免除醫藥費的申請。

　　尤其是在婦科高手王承峰幹夠了三個月捲舖蓋回他自己那邊以後，水牛館更是短了不少收入，畢竟王承峰的病人少有申請免費的，他們掏錢都很大方的。

　　「沒啥事就趕緊回去吧，杵這兒幹啥呢？」白拉頭一看老周那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就曉得這丫又在那裡算計錢了，沒啥說的，目前的水牛館確實是個錢窟窿。

　　「老白，咱王大夫是什麼個意思啊，還回水牛館不回？」在這三個月時間裡，老周自問待那王承峰也算是不錯的，就不信那丫連一點留戀都沒有。

　　「沒事趕緊滾。」白老頭不耐煩道。當初這貨對他可沒這麼熱情。

　　「他啥時候要是想再過來這邊，你就跟他說咱水牛館隨時歡迎啊。」老周心想，王承峰自己那邊也有一家醫館，就算他有心要來水牛館發展，自個兒那邊的醫館也得好好安排一番不是。

　　「難道還能不歡迎咋的？」這不廢話嗎，就他二徒弟王承峰那種水平的大夫，上哪兒哪兒都得歡迎他。

　　「那我先回去了。」老周笑嘻嘻地，完全沒把白老頭那張臭臉當回事。

　　「還有你那個什麼短工等級，悠著點，甭往這邊整那麼多人啊。」白老頭又道。

　　「這個你就放心好了，我心裡有譜。」老周爽快道。

　　「你有啥譜啊？跟我說說。」白老頭一看他那反應，就知道這小子八成又有什麼鬼點子了。

　　「我這兩天想了一下，這個短工等級一旦評上去了，就下不來了，這個時間一長嘛，人數就多了，福利待遇方面，這日積月累的，咱負擔也重啊，得想個辦法消耗消耗不是。」老周笑著說道。

　　「你打算咋消耗啊？」白老頭問他。

　　「比如說想要在咱醫館插個號，就可以用積分兌換嘛，一次消耗個千兒八百個積分的……你說是不是？」老周笑眯眯道。

　　「……這主意不錯。」白老頭想了想，點頭道。

　　「那是。」到時候誰要想插號，就要拿積分來換，積分是怎麼來的？上牛王莊幹活掙來的唄。

　　「你小子真不肯吃虧。」白老頭又說。

　　「哪能一直吃虧呢？這邊吃了虧，那邊咱就得給他掙回來不是。」醫館既然不掙錢，那就好歹給他掙點廉價勞動力吧。

　　和白老頭說完話，老周心情愉快地踱出了醫館。

　　醫館外頭，有幾個藥房裡的學徒正在收購藥材。水牛館目前使用的大部分藥材都從外地收購，小部分是從牛王莊出產，還有一些則是本地收購，本地收購數量並不多，但這也是一個趨勢。

　　周邊山區不少村民都會拿藥材到這裡來賣，多的賣個幾百塊錢，少的可能就只有一二十塊，對於生活節儉的村民來說，能多賺個一二十塊也是挺不錯的。現在也有不少人躍躍欲試打算自己種藥，對此，水牛館眾位也都是樂見其成，畢竟很多草藥都是以鮮品為佳。

　　除了草藥，偶爾也會有一些村民拿蜈蚣和蛇之類的東西過來賣，另外比較常見東西就是黑螞蟻，他們這裡的山上也有黑螞蟻，就是數量比較少，找起來費勁，價格也並沒有特別高，一般村民們也就是碰到了才順手抓一些，很少特地去找。

　　不過現在正是暑假，鎮上的小孩們都閑得很，有些小孩就跑山上去捉螞蟻，每天早晨拿到水牛館這邊賣了，拿了錢，有去買吃的，有去買玩的，也有上網充遊戲幣的，也有個別特別乖巧的會把錢交給大人。

　　橫豎沒啥事，老周就在那裡看了看收藥的過程，畢竟是自家買賣，他也得留意留意不是。

　　「你的螞蟻怎麼比別人的都小，自家孵的啊？」老周在那些小孩中間轉了轉，明顯就發現其中一個小孩的瓶子裡的螞蟻比別人家的都要小一圈。

　　「沒有啊。」那孩子一愣，好像也沒小多少啊，這都能看得出來？

　　「我看看……確實是小了嘛。」老周伸手接過他手裡的那個瓶子。就是一個普通的礦泉水瓶，瓶子上紮了很多透氣用的小孔，瓶子裡裝了小半瓶黑螞蟻，大多都還是活的，看起來精神頭還不錯，就是個頭小點。

　　「我昨天是跟他們一起上山的！」那娃兒說道。

　　「那你的螞蟻咋這麼小？」老周又拿起瓶子晃了晃，越看越覺得小。這丫打小眼神就忒好，自從有了靈泉以後那更是好得不得了，這娃兒抓的螞蟻看著確實是比別的孩子的小啊。

　　「……」哪裡有小很多，就小了一點點好嗎？「大的被我爸拿去泡酒了。」

　　「哦……」老周點點頭，只要不是拿養殖的黑螞蟻冒充野生的賣給他們就好，養殖的可比野生的便宜多了，聽說他們縣就有人養，所以剛剛看到這小孩的螞蟻跟別人的有點不一樣，他才會多問一句。

　　「你爸也忒精明了些。」老周這麼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