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儒一直睡了六個小時,原澈便陪了他六個小時,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
方儒好多天沒睡得這麼舒服了,他清洗了一下,便輕鬆地拉著原澈出門去覓食。這回老人倒沒說什麼,大概是看原澈表現不錯。
兩人先在餐廳填飽肚子,然後一起沿河漫步,欣賞小鎮的風光。這裡寧靜而美麗,充滿浪漫的情調。原澈握著方儒的手,一臉坦然,時而偏頭看看他,聽他介紹當地的風土人情。
微風輕輕吹拂,帶來了淡淡的清香和涼涼的水氣。方儒頭髮輕揚,雙眸泛著光彩,聲音如古典樂器的低鳴,溫柔的氣質中帶著幾分活力。這樣的方儒,讓原澈心裡癢癢的,怎麼也看不夠。
走到一座廣場,正好遇到有人在舉辦親子活動,幾對父母帶著各自的孩子在廣場玩遊戲。方儒買了十幾個氣球,拉著原澈分別將氣球送給這些孩子。不需要知道對方的名字,也不需要多餘的客套,只為收穫彼此的歡笑。
原澈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多餘的事,但自從方儒進入他的生活,他便嘗試了很多新鮮的東西。方儒就像一名優秀的畫師,將黑白而簡單的人生變成了豐富而恬靜的彩色世界。
“原澈,看,是鴿子群。”方儒指著不遠處飛起的白色鴿子,回頭朝原澈露出絢爛的笑容。
原澈突然伸出手,攬住他的腰,熱烈地親吻他,旁若無人地汲取彼此的呼吸。
哢嚓,一名攝影師按下了快門,將兩人擁吻的身影定格在了這座寧靜的廣場上。
方儒面色微紅,卻沒有扭捏,坦然地與原澈十指交握。這裡與國內不同,大多人對同性戀人都抱著寬容的態度。正是這樣的氛圍,讓他沒有了多餘的顧慮。
攝影師將剛才拍的照片連同祝福一起送給了他們,為他們這趟短暫的行程劃下了完美的句點。
兩人心情愉悅地回到家中,保姆已經將晚飯準備好。
吃著美味的食物,方儒外公難得和顏悅色,平靜地原澈談了一些生活瑣事,了解了一下他的家世背景,氣氛十分和諧有愛。
吃過飯,原澈在老人的瞪視下,光明正大地霸占了方儒的房間,還把自己的行李都搬了進來。
老人哼哼幾聲,竟然沒有反對。
方儒感謝老人的體貼和寬容,抱著他重重地親了一口。原澈銳利的目光立刻掃過來,幾步上前,在方儒親過的地方又親了一下,把老人弄得寒毛直豎。要知道原澈冷峻的表情和強勢的氣質,實在不適合做這種溫情的動作,至少不適合對著方儒以外的人做。太考驗心臟了!
原澈和方儒相擁而眠,除了親吻撫慰,並沒有做/愛。原澈表示,他還是有點自製力的。
睡到半夜,原澈感覺身邊的人翻身起床,本以為他只是去廁所,誰知竟然一路走出了房間。
原澈猛地坐起,快步跟上。
方儒赤著腳走進琴房,燈也沒開,藉著微弱的月光走到鋼琴邊,開始彈奏鋼琴曲。
原澈輕輕合上門,靠在墻邊靜靜聆聽。一連串優美的音符從方儒的手指間流淌而出,為靜謐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神秘而哀傷的氣息。
初時原澈以為方儒只是突然有了彈琴的興致,也便沒有打擾。但在他連續第二次第三次重複彈奏相同的曲子之後,他才意識到不對。
“方儒?”原澈走到他身邊輕喚。
方儒卻像沒聽到一般,繼續彈奏,手指像停不下來一般,快速在琴鍵上舞動。
“夠了,方儒!”原澈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將他從椅子上拉起來,“你怎麼了?”
方儒抬起頭,昏暗的月光映出他毫無表情的臉。
“方儒?”原澈捧著他的臉,定定地望著他。
方儒冷漠地推開他,掙扎想要再次坐回鋼琴邊。
原澈眼中閃過緊張和怒意,搖著他的肩膀低吼道:“你給我醒醒!”
方儒更加用力地掙扎起來,顫聲抗拒:“放……開我……”
“放開你?想得美!”原澈扶住他的後腦,狠狠吻住他的脣。
“唔……”方儒被壓在鋼琴上,舌頭牴觸著男人的侵入。
原澈掰住他的下巴,深入shun吸。
“唔……不……”方儒猛地推開,翻身想要泡開。
原澈拽住他,用力將他壓在墻上,制住他的雙手,繼續索吻。
“別想逃!”原澈十分不喜歡方儒剛才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樣。
“方儒,叫我的名字!”他輕咬他的脖子,語帶命令。
方儒表情漠然,一語不發。
“可惡!”原澈一把扯下他的褲子,將*抵入他的腿/間,不斷摩ca。
“你在做……什麼……”方儒呼吸急促,聲音顫抖。
“你還問了在做什麼?”原澈咬牙道,“我還想問你是怎麼回事?方儒,叫我的名字,我是誰?”
“你是……誰……”方儒表情迷茫,身體在原澈撫弄下逐漸變得酥軟火熱。
原澈雙眼熾熱,抬起方儒一條腿,手指插ru緊致的甬/道,不斷刺激他的敏感點。
“啊……”方儒微微揚起臉,面色潮紅。
“方儒,叫我的名字!”原澈抽開手指,下/身猛地刺入。
“痛……不要……”方儒雙手推著原澈的肩膀,卻無法撼動他分毫。
原澈固定他的腰,不斷衝刺。
“叫我的名字,叫我的名字……”持續重複著這句話,強硬地想要獲得回應。
“唔……啊……”方儒渙散的目光逐漸在**中凝聚,快感涌上他的後腦,讓他打了個激靈。
“叫我的名字!”原澈沙啞的聲音傳入耳中。
“原……澈……”
原澈動作一頓,直直地盯著他:“再叫一次。”
“原澈。”
“很好!”原澈再次挺動。
“夠了,我……”方儒感覺渾身仿佛散架,背脊摩ca著墻壁,陣陣生疼。
原澈抱著他,移到旁邊寬大的軟椅上。
“說吧,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現在就要知道真相!”方儒剛才這種狀態,絕對不是什麼惡夢造成的!
方儒微微喘xi,攀住原澈肩膀,目光在四周掃視了一圈。
“方儒,說!”原澈直視他的眼睛,不允許他逃避。
“就這樣說?”方儒盤坐在原澈身上,男人的*還深深嵌在他體/內。
“就這樣說!”原澈語氣強硬。
方儒不敢妄動,忍住下/身異樣的感覺,沙啞道:“好,我告訴你。”
原澈動了動,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方儒暗自苦笑,這個男人總是咄咄逼人,不允許逃避。
他緩緩平復了一下心緒,說道:“你之前應該重新調查過我的身份吧?”
“嗯。”
“那你應該也知道我父母是怎麼死的?”
“知道。”
方儒低沉道:“外界都說這是一場夫妻不合的家庭悲劇,但誰又知道,我的父母直到死都深愛著彼此。”
原澈蹙起眉頭,眼中透出不解。
“我的父母是大學同學,畢業之後便走入了婚姻的殿堂。他們一起創業,相互扶持,風雨同濟。我見證了他們充實而幸福的每一天,直到我九歲時,母親被查出癌症,需要動一場大手術。但以當時的醫療技術,這場手術的成功率很低,而且需要大筆手術費。母親在住院期間,受盡病魔的折磨。她與父親商量之後,最終決定動手術。
“手術被安排在半年後,這半年間,父親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著母親,不斷鼓勵她,不離不棄。然而,因為他將精力大部分都放在了母親身上,而忽略了公司的事務,結果被人利用虧損了一大筆資金,導致公司陷入危機。父親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母親,獨自一人抗住了所有壓力。那段時間,母親的頭髮掉光,面容憔悴,身體一天天虛弱,但有了父親的支持,她一直沒有放棄希望。我當時雖然才九歲,卻深深記住他們之間那種深厚的感情,並為之驕傲。
“或許是上天也被他們感動,母親的手術竟然成功了。除了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之外,身體恢復良好,父親的公司也逐漸有了氣色。就在我們都以為苦盡甘來時,父親卻殺死了母親,就在我面前。”
“怎麼回事?”原澈問道。
方儒捂住臉,乾澀道:“從母親生病到手術結束的兩年時間裡,父親始終沒有放棄過母親,他的堅持和深情是我母親活下去的動力。當時主治醫生說母親的求生意志非常強烈,手術過程中幾次頻臨死亡,她都挺過來了。她歷盡痛苦戰勝了病魔,卻最終死在了自己最愛的人手中。我還清楚地記得她死前那種充滿疑惑、不可置信的眼神。”
方儒抱住自己的手臂,眼神空洞,仿佛當年的一幕又重現在他眼前。
原澈伸手擁住他,無聲地安慰。
“父親殺死我母親後,整個人都好像傻了一般,然後用沾滿鮮血的雙手抱著我母親失聲痛哭。那種聲音撕心裂肺,絕望得讓我渾身顫慄。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是眼睜睜看著父親被警察帶走,然後我也被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接受幾個陌生人的詢問。幾天后,父親用一塊鐵片割斷了自己的脖子,絕決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因為這件事,我得了自閉症。外公收養了我,為我請來心理醫生,花了三年的時間,一步步將我從封閉的世界中拉出來,重新面對人生。也因為那位心理醫生的指導,我才逐漸找到了父親殺死母親的原因。在那段時間,父親一直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每天睡眠不足4小時,母親的病,公司的事務,資金的空缺,競爭對手的逼迫,都令他幾近絕望。他找不到宣泄的方法,也不敢將情緒表露出來,最終精神崩潰。當時我太小,偶爾看到父親對著空氣自言自語,舉止怪異,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後來接觸到心理學,才明白這是一種因為長期處於壓力而導致的心理疾病。他會讓人神經脆弱,分不清現實和幻覺,甚至出現暴力傾向。平時與正常人無異,一旦發病便無法自控。”
“我在導師的幫助下,克服了自閉症,可是父親卻沒有重來的機會。他們明明那麼相愛,卻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生命。我總是在想,如果我早一點學習心理學,是不是就能阻止這場悲劇?”方儒將頭靠在原澈的肩頭,淚水涌出,灼熱了他的皮膚。
“傻瓜,這不是你的錯。”原澈輕輕拍了拍方儒的背脊。
方儒泣不成聲,顫聲道:“我一直在做惡夢,夢裡重複著母親被殺死的那一幕。真正讓我恐懼的不是死亡,而是父親錯手殺死母親後,所表露的那種自責、痛苦和絕望,他凄厲的哭聲,像刀刃一般割磨著我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