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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璣天緣(七元解厄系列)》第10章
第九章

誠如王璣所料,陸天昊一番折騰,雖然後來並無其他枝節,可也算是顏面丟盡,便也就收斂鋒芒,不敢造次。

只不過臨近武林大會,歐陽無咎更是忙昏了頭。

古語又雲: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尚武者未必都是敏事慎言之人,各派齊集,武功修煉法門不同,本是各有所長,但偏偏總有些自持武功高強,妄自尊大者,不將別派武功放在眼內,加上此番又來了不少血氣方剛的青年少俠,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者是時有發生。

打架免不了砸爛東西,酒樓飯館是最容易遭殃的地方,杯子碗碟什麽的,一掀桌就是一大擱。更有些家夥武功還不到家,誤傷無辜,不小心把尋常百姓給傷到了,少不得得賠償傷藥費。

打人的武林人通常也就是口頭上闊氣,其實錢袋澀得很,哪里賠得起砸了人家門面的銀兩?一般都是揚長而去,不識武功的百姓也攔不住他們。於是這些爛攤子,又是歐陽無咎來收拾。

帳房先生的算盤敲得嘀噠響,可都不是往上增,全都是一筆一筆往下銳減的演算法。好不容易對歐陽無咎升起一丁點好感,也在赤紅的數字面前徹底給打壓至無。

好不容易,終於捱到了八月十四,明日,便是武林大會之期。

雖然還不到八月十五,但月亮已明亮照人。

三更過後,海棠熟影間,那個高大的男人非常少有的一身黑色緊身勁裝,腰間佩有一劍,雖然已得劍鞘束縛,然而劍身沈嘯,仿佛感覺到主人的銳意。

一卷白影翻落樹來,正是那鳳三公子,他皺了眉頭,看著高大的男人:“歐陽,你別告訴我,你打一開始就是這個打算!”

歐陽無咎笑容不改,略略點頭。

他那不動如山的態度,在鳳三眼中簡直就像挑釁,一向自命風流倜儻的男人終於忍不住暴跳如雷,一把揪住他黑色的衣領:“既然你早有打算去暗襲血煞,還搞那勞什子的武林大會作甚?!你耍我啊?!”

“如果沒有亮眼的架子煙火,如何能引住眾人的眼睛?”

這一場看上去聲勢浩大的武林大會,請來了正道中各門各派,他們就像一條條肥美鮮嫩的魚餌,把嗜血好腥的大魚從河底深處引了上來──血煞,急欲在中原武林立威的魔教頭目,又豈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

鳳三瞪了他良久,然而總是微微笑著的眼睛藏著無比堅定,讓他無法反駁,末了,他洩氣地放開手:“啐──連我都蒙在鼓裏,你也太不夠義氣了。”歐陽無咎自有他的道理,鳳三對他的做法一向認同,只不過這一回被瞞了過去有些不甘不願。

“我這不是告訴你了嗎?”

鳳三哼了一聲:“你還不如飛鴿傳書!!”

“我沒有放養鴿子的習慣……”

“行了吧你!!”對著歐陽無咎狀似無辜的笑臉,估計沒有幾個人能氣得起來,鳳三自然也不例外,“我說歐陽,你真打算去暗襲血煞?別忘了你可是統帥武林正道的盟主啊!”

歐陽無咎一臉正氣:“並無明文規定名門正派就得光明正大地正面迎擊,也沒有聽說過武林盟主不能搞暗襲!”

鳳三一愣:“是、是沒有……”

“我總不能等血煞滅掉幾個門派,把武林搞得腥風血雨風聲鶴唳了,我才大旗一揮,糾合武林正道圍殺魔教,然後又重複一場正邪大戰,等人都死個七七八八了,再跟魔教頭目決戰吧?”

“可這不是正常的做法嗎?”

歐陽無咎的大手輕輕按在鳳三的肩膀上,笑意蔓延,然而在且明且暗的月色下,卻顯出幾分詭秘的玄意:“鳳三,你認識我這麽多年,你覺得……我正常嗎?”

明明夜風不算涼,他今夜也穿了足夠厚的衣物,然而鳳三還是小小地打了個冷戰。

也是,把一堆眼角高於頭頂的武林人視作棋子玩弄股掌之間的男人,怎麽想也不可能很正常……

半晌,忍不住再問:“這個血煞魔頭不比十年前那個,你可有把握?”

“沒有。”

歐陽無咎很老實,鳳三覺得自己腦門的青筋在跳:“沒有你還去個屁啊!!”

“所以把你找來啊,如果我要是回不來,盟主之位我就交給你了。”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綢包,不等鳳三回神,塞進他手裏,“這個是盟主的印信,先借你地方放一放。時候不早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說罷身形一閃,以絕不遜色於鳳三的身法消失於海棠樹影間。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鳳三,氣得就差沒將那武林眾人夢寐以求的聖物丟在腳下狂踩一通:“混蛋歐陽!!我要當上那群草莽的老大,我爹不請聖上派兵把我給剿了才怪!!!”樹影搖曳,人已走遠,再沒有任何回答。

他站在海棠樹下良久,才慢慢收回視線。

如何不知,歐陽無咎的做法雖妄顧正統,然而確是最直接,把傷亡減少至最低的做法。擒賊先擒王,只要血煞魔主一死,魔教群龍無首,屆時中原聲勢浩大的武林大會一開,不愁那魔教不會知難而退。

然,歐陽無咎這般做法,卻是吃力不討好。滅血煞的功勞無法公開,而這一場莫名其妙沒有下文的武林大會更會讓各派掌門不滿,嘲笑這個武林盟主的杞人憂天……

但歐陽無咎並不在意這一些。

那些自以為武功高強、高於常人的武林人並不知道,這些年來,歐陽無咎用正道中人所不屑的方法,默默地守護這片中原武林淨土。

“混蛋歐陽……”鳳三的手捏了捏那綢包,裏面的東西,武林中人視之為瑰寶,卻不知得到它的人,所擔負的絕對不僅僅是這二兩三分的重量,“你若是不回來,我便把這東西丟糞坑!!”

事實上,鳳三並沒有將號令武林的信物丟入糞坑,當然,他連打開來看看都懶得,隨手丟進櫃子也就算了。八月十五那一日,歐陽無咎並沒有如約歸來。

八月十五的武林大會上,歐陽無咎並無缺席。

武林大會在歐陽家的郊外別院召開,大會之上,歐陽無咎將所獲得的情報盡數公開,各派掌門聞得血煞已煉成魔功無不大驚失色,十年前的血屠仍歷歷在目,如今不過十年安逸,居然又要再面臨一場腥風血雨。

當然也有些派別掌門質疑,中原武林如今依然平靜,顯然血煞並未採取任何行動,如果貿然挑釁,說不定反而是踩了虎尾,惹惱惡虎。

眾說紛紜未能一一而定,有曰靜觀其變者,有曰主動出擊者,加上不少本來就有些對頭的門派火氣不小,才說得幾句便對罵起來,武林大會當即變得鬧市一般。此時臺上歐陽無咎手中茶杯往桌面猛地一放,竟將整個茶杯拍入雲石桌中。

他露了這麽一手,頓時鎮住了在場所有的人。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在場都是練武之人,能將一個極其易碎的青瓷茶杯不損分毫打入雲石桌中,功力之深,勁力之巧,是如何厲害。不由得各自掂量,無法與之相匹的人當即斂聲凝息,不敢再大聲喧嘩。

“各位!”歐陽無咎站起身,向眾人拱手,“血煞之惡,想必各位早有所聞,如今魔教危害我中原武林,我等豈能束手待斃?雖然魔教動向未明,但不可不防!此次召開武林大會,一來,為警醒各門各派,莫要掉以輕心令魔教有可乘之機。二來,是望眾位鼎立支持,一旦魔教舉事,各派當屏棄前嫌,同氣連株,抗擊魔教!”

他這一番話,在情在理,眾人一時亦無異言。

此時陸英浩亦站起身來,朗聲言道:“諸位,十年前一場浩劫,幸得歐陽盟主出手誅滅血煞保我中原武林!想不到如今魔教死心不熄,血煞捲土重來,我等俠義中人豈可坐視?陸英浩自當鼎立支援歐陽盟主!”

這十年之間,歐陽無咎在武林中立威無數,手中一柄長劍未遇敵手,加上陸英浩不經意間提及其曾誅殺前任血煞,更令武林眾人精神大震。各大門派掌門想了想,亦紛紛點頭,至於其他的小幫派自然也是馬首是瞻,紛紛應諾。

人心歸一,正是歐陽無咎樂見。

至於實質需要做的事情,以及各門各派分派的任務,便是要到之後再作商量,折騰了一整天,各人都累了,歐陽無咎吩咐下僕好生款待眾人,便與陸英浩等人駕車回府。

此次武林大會似乎並沒有被血煞魔教攪局,出乎意料的順利,對此陸英浩不由暗贊歐陽無咎處事果斷,想是連血煞也沒來得及做準備。

一路上覺得歐陽無咎少有的擰緊眉心,似乎心事重重,心想大概是還有些細節安排,便也不去打擾。

等回到府中天色已暗,陸天昊與那陸鶯鶯一聽到步聲便迎面出來。

因擔心武林大會上血煞來犯,陸英浩沒有帶他二人前去,陸鶯鶯倒沒什麽,她雖有習武,但自小遠離江湖,其實已與普通的閨中小姐無甚差別,反而是陸天昊甚是不甘,他一心去看熱鬧,可偏偏爹卻不肯帶他。於是一見歐陽無咎和陸英浩回來,便急不可耐地問:“爹,今天的武林大會可熱鬧?”

陸英浩聞言皺眉,如此江湖大事在這孩子眼中竟當成廟會趕集,真是荒唐胡鬧,便不應他。

見他不應,陸天昊禁不住好奇,轉頭去問歐陽無咎:“三幫四會七大派的人都到齊了吧?我聽說天鷹幫幫主跟華山派的掌門不合,每次見面少不得大打出手,這回有沒有打起來?還有丐幫的乞丐是不是個個都打扮得髒兮兮,腰上別幾個破布袋作識別的?”

他一直被陸英浩管得甚嚴,只關在家裏習武,也不曾出來行走江湖,自然對那些道聼塗説的江湖逸事好生嚮往,拉了歐陽無咎問個不停。

一旁陸鶯鶯慧心玲瓏,扯了扯胞兄的袖子,小聲低語道:“弟弟,爹和歐陽大哥忙了一天,想必都累了,就讓他們先歇息一下,回頭再問吧!”

陸天昊雖是不甘,但當著陸英浩的面也不敢造次,“嘖”了一聲。

歐陽無咎卻並不計較,笑著拉起搭在臂上的手,沖陸天昊一笑:“陸世兄若對江湖中事有興趣,無咎自然願意細作詳述。”

“真的?”

陸天昊向來任性,家裏人對他千依百順,旁人對他好,他向來是理所應當。然而來到這裏之後,歐陽無咎對他不假辭色,除了對任何人都一樣的溫厚笑容,再沒有其他特別,讓他不由得略略失落。

然而今日他卻出乎意料地表示善意,不禁讓他略有不信,偏偏忍不住高興起來。

歐陽無咎看了看陸英浩,見他正往偏廳步去並沒有注意背後,便笑著低下半個頭,湊近陸天昊耳邊,小聲與他說道:“他日若有閒暇,我帶你出去走走可好?”邊說,邊捏了捏陸天昊的手心。

陸天昊登時臉紅一片,完全沒了言語。

那邊陸鶯鶯見他們有些奇怪,不由問道:“歐陽大哥,你跟昊弟在說什麽呢?”

歐陽無咎聞聲回頭,笑容更深邃溫柔:“沒什麽。陸小姐為了等我們,想必在這裏已站了很久吧?”

陸鶯鶯有些不好意思,頷首搖頭:“也沒有很久……”

“還說不是?”歐陽無咎的手慢慢探過去,陸鶯鶯有些受驚到連忙抬頭,卻被那雙泛著邪魅流光的眼瞳吸引住,修長的手指緩緩接近,臉頰的肌膚都能感覺到薄薄的熱度,陸鶯鶯只覺得自己劇烈心跳的聲音已傳到耳中,讓她心悸不已的手指卻在快要觸到臉頰的瞬間錯開,在她鬢邊輕柔地摘下一片桂花瓣。

“還說不是?發上都沾到落花了。秋夜風涼,還是快些進去廳房吧,否則凍壞了,無咎難辭其咎。”言罷留下一抹溫柔的笑,轉身入內。

心中有絲絲的酸甜之感,陸鶯鶯只得乖順地點頭,跟在歐陽無咎的身後,漂亮的眼睛忍不住悄悄注視那寬厚魁梧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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