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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天引(七元解厄系列)》第17章
  第十七章

  浮雲如海,綿密卻又輕如浮絮,一道烈焰飛馳而過。但見是六匹赤鱗駿騎踏雲飛掠,蹄踏之間,卷起火舌,雲絮在轉瞬間被踩踏成灰,所到之處雪白的雲海被生生拉出一道極爲刺目的黑灰軌迹。

  十一尾翔龍于雲間沈浮起伏,追趕在車輿之後,更有一頭青鸾展翅伴飛在旁,不時發出清亮的鳴叫。

  透過薄紗,便見應龍側坐窗邊,單手執卷借了天幕之光正看得津津有味,嘴角噬了一絲惬意笑容。

  卻不知是何古卷讓這位上古龍神看得如此入神。

  至于坐在另一側的天樞則閉目眼神,從上車開始就不曾動過,仿佛魂神已離唯留肉身而已。

  這兩位曾經兵戎相見,陣前烈鬥的妖帝神君,如今卻共乘一輿。君子守禮,卻又多了一絲融洽之感。

  這車走得極快,穿雲過霧,南極之地往北海雖遙遙萬裏,但亦不過半日之程,叢雲之下,已見無垠碧海。

  青鸾鳥聞風而鳴,廂中天樞似有所感,眉略動,張開眼睛。

  那邊的應龍亦正放下書卷,擡手掀開簾子,此時赤犼已掠下雲層,懸蹄淩空于海濤之上,于半空飛馳。但見窗外海天一線,難分你我,蔚藍海面仿佛全無邊際,風起而濤湧,雖不及東海浩瀚之勢,卻亦不失一方海域寬廣。

  日芒墜于海面,猶如灑遍滿地碎金,折射光芒在背光的男人側面渡出一層金光,慵懶隨性,不經意間流露俯瞰天地,把玩生死的帝王之尊。霸氣天成,即便變化之術再是高明,也無人能夠模仿出這種無上尊威。

  “北海之大,龍王可知禺疆所在?”

  應龍並未回頭,仍舊看著廣闊無垠的大海,若有所思:“禺疆乃北海神,可惜身帶疫風之毒,難容于世,故多長年藏身北海礁臘。”身後沒有了聲音,應龍回頭,見對方得了自己的答案已又安然閉目眼神,不由笑道:“怎麽,星君不想知道本座與那禺疆有何交情?”

  “既是北海神明,自然與龍族有所交往。”

  應龍卻失笑搖頭:“龍族又豈能容得生災延禍者?”

  話音方落,原本平靜的海面驟起巨浪,浪頭更翻起十丈之高,攔住車駕去路。浪尖之上,蝦兵蟹將紛紛浮出水面,盔明甲亮,斧钺排空,爲數衆多!

  而爲首一人,乃見身穿白緞皇袍、龍首人身,正是北海之主!

  車駕被阻,駕車的雎翎拉了缰繩,控住赤犼,站起身來,喝問道:“大膽!!何人驚擾龍主聖駕?!”話音一落,十一道金光從天打落,在車駕四周化出人形,玄鐵甲衛手持兵刃護住車駕,威風凜凜,嚴陣以待。

  車裏面的天樞只是看了一眼,道:“北海龍王親自出迎,看來龍王與他也有交情。”

  “星君見笑了!”應龍只是輕慢一笑,挑開車簾,步出車外。

  “龍主。”雎翎連忙拱手退開半步。

  應龍擺手示意無妨,擡目,與那北海龍王道:“北海龍王,久違了。”

  外面的北海龍王一見應龍,已皺了眉頭:“逆天之徒,何敢踏足北海寶地?!”

  應龍豈有不見其一衆兵丁嚴陣以待,如臨大敵的模樣,想必是得知他這個逆天妖龍突然闖入北海海域,不知意欲何爲,若有不善之舉,怕會禍及北海龍族,故此那北海龍王立即點起兵將出海擋駕。

  “本座不過途經此地,龍王何必如此草木皆兵?看來北海龍族待客之道,也不過如此。”

  言下之意,便是嘲那北海龍王小題大做,庸人自擾了。

  北海龍王勃然大怒,指了應龍,罵道:“好個逆龍!鎖妖塔鎮你不住,到北海撒野來了!!以爲本王怕你不成?!”

  一言不合,龍王身後那十萬水族兵將立即擂動戰鼓,舉戈呐喊,一時間殺聲震天。

  應龍卻仍視之如無物,淺笑道:“龍王不會以爲,憑這些蝦兵蟹將,就能把本座驅出北海吧?”

  對方非但並不退卻,反而三方四次地語出嘲弄,北海龍王但覺面目無光,不由惱羞成怒,一聲令下,十萬水族傾巢而出,猶如萬蟻噬象往應龍車駕湧去。

  “放肆!!”雎翎見狀一聲怒喝,玄鐵甲衛中有二者仰天長嘯,龍氣暴漲,四周空氣發出震顫共鳴,只把衝前的一衆蝦兵蟹將給撞塌一片。

  但見人形身軀驟然拉長,龍嘯震天,一金一靛兩尾巨龍化出眞形,擋在車駕之前!金龍張口,吐出熊熊烈火,火勢咆哮令海面燃起一片滔天火牆。靛龍尾掃天地,卷起狂風,風急卷浪猶聞鬼哭神號。

  眞龍威武,早就把那些蝦兵蟹將嚇得心驚膽戰,更別說是與之對敵。海面上的水族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更有大片被逆風卷來的浪頭拍入海中,那邊又有烈火襲來,誰人不懼被火舌烤成炭屑?不少蝦兵蟹將嚇得丟盔棄甲,抱頭鼠竄,洶湧殺來的大軍竟就此停滯不前,無人再敢前衝。

  北海龍王盯著這兩尾金靛雙龍,以及其余守在車駕之側的玄鐵甲衛,臉色大變:“九天翔龍?!”

  龍族之中,翔龍族雖不及海龍一族勢大,然卻是龍中最爲勇武之衆。凡戰必以翔龍爲先鋒,猶如利劍之銳鋒,無所不破。只是如今翔龍于九天之上亦難于一見,想不到在應龍身邊竟然有十二尾之多!!

  若與這翔龍爲敵,他這裏十萬兵將只怕連塞牙縫都不夠!能與之抗衡者,怕是唯有四海之中實力最強的東海龍族。

  “籬越、陌庚,別太失禮了。”

  制止的聲音,帶著幾分心不在焉。

  聞龍主之命,那兩尾翔龍立即旋身翻轉,化作兩道金光墜于車駕前側兩旁,重現人形,然後躬身向應龍行禮,不發一辭退回原位。

  應龍方才看向臉色見青的北海龍王,笑道:“下屬無禮,實在是本座管教不嚴之過,還望龍王多多見諒。”只可惜這話中歉意實在欠奉。

  “你……”北海龍王縱然惱怒,但卻拿他沒有辦法。

  雙方正是僵持,忽然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北海龍王,爲何阻攔本君去路?”

  從車廂內步出蒼衣神人,一身凜然煞氣,如殺神天降,北海龍王豈會認不出來,九天之上,唯有一者,會如此迥異于百仙。

  “貪狼星君?!”既是天域神人,北海龍王自然不敢怠慢,連忙施禮,“未知星君駕臨,小王有失遠迎,還望恕罪!”他瞧了一眼應龍,猶豫了一下,“星君突然造訪,未知所爲何事?”

  “本君奉天君法旨,下界尋寶珠重塑鎖妖塔,如今有金鳌寶珠遺于北海神禺疆之手,故有此來。”

  “禺疆?”北海龍王愕然,“那惡神一直深居海中,小王等與之素無往來……”

  天樞道:“此事無需勞煩龍王,應龍王與禺疆有舊,能爲本君引路。”

  “這……”

  不等他說下去,天樞斷然道:“本君願爲應龍王作保,絕不在北海域內生事,還請龍王行個方便。”

  七元星君既然奉了天帝法旨,若施阻攔,無疑有忤逆天旨,犯上作亂之嫌,更何況眼前這位貪狼星君是九天十地無人敢惹的煞星,北海龍王不敢再作阻撓,連忙點頭答應:“既然星君開口,小王自然放行!”隨即一聲令下,十萬水族沒入水中,龍王回頭向天樞拱了拱手,按下浪頭,潛入海中離去。

  已恢複恬靜的海面,只余浪濤翻湧之聲。

  然而這也是一種亘古的默然。

  龍族乃天地所生的神獸,一直臣服于天君座下,豈知兩千年應龍興百萬妖軍,逆天造反,此舉令四海龍族震驚莫名。當年龍族爲表不逆天威之意,即上表天帝,與應龍劃清界線,表明絕無異心。後來應龍伏法關入鎖妖塔,族中更無一人爲其上天陳情。

  龍乃不凡之物,然鱗蟲之族本無翅,故長有雙翅的應龍,不俗于龍族,乃是龍中顯貴。昔日仍是上古龍神時,四海爲尊。然而如今,應龍已被龍族徹底驅逐。承認他的人,只剩下身邊這十二名忠心耿耿的翔龍甲衛。

  天樞默然看著這個立于海面上的玄袍龍王。

  應龍此時回身,對著爲他解圍的星君坦然一笑:“想不到還要勞煩星君開路。”

  適才種種,他看在眼中,北海龍王此舉,無異于表明四海龍族對應龍如今是睚眦見憎。

  然爲何,這個失去所有權勢尊威的男人,仍能笑得如微風輕拂,浮雲淡薄?

  天樞不願被這種莫名的情緒糾纏,抛開心頭不解,回身重入車廂,只丟下一句:“本君只是不想看到北海生靈塗炭。”

  方才解圍之舉,到底幫的是誰,他二人心知肚明。

  連十萬天兵亦未放在眼內的應龍妖帝,又豈會被區區北海水軍所困?

  “是嗎?”

  應龍顯然未因適才橫生之波折而心情變壞,反見眼底愉悅之色更濃。

  車駕再度起行,再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便聞車外雎翎禀道:“啓禀龍主,已到礁臘。”

  “嗯。”應龍掀簾,便見茫茫大海中,隱見一座島嶼橫臥海面上,島之四面均乃懸崖峭壁,仿佛神斧劈削而過,陡立不可攀援。島上山巒起伏,自西北向東南延伸,主峰位西南,峰下七脊,猶如蟾蜍伏地,又見谷下有山溝淺溪,匯于東南入海。

  這島上山花爛漫,野草碧翠,雖不及東海仙山瑰麗狀觀,缥缈入聖,卻亦有世外桃源之感。

  雎翎策馬降下雲頭,馬車緩緩停于東南灘頭。

  天樞下了車,眺觀這北海中的礁臘島,心中不免略略見疑。

  應龍從他身後走來,與他並肩而立,仿佛洞悉其思般說道:“星君可是覺得,似禺疆這般驅使疫風的惡神,所居之所居然鳥語花香,未免匪夷所思得很?”

  天樞看了他一眼:“花香馥郁,卻隱藏鱗蟲腥氣。草木茂密,卻不見小獸遊走。”

  應龍挑眉,笑了:“星君好眼力。”言罷突一張目,龍睛驟化金彩,現出獸形瞳帶,一股龍息呼嘯四周,繁花似錦的花叢下突然沙沙作響,仿有無數蟲蟻遊動四散而走,葉間縫隙下,隱約見到細密的灰鱗遊弋而過,竟是數以千萬計的毒蛇!!

  這些毒蛇藏于繁花之下,以花之色美芬芳以惑人目而伺機噬人。可惜毒蛇再惡,豈敢在龍王面前放肆?

  龍王張目,便已將能噬人的群蛇盡數嚇走。

  應龍背手回頭,問:“星君可是來過此地?”

  天樞亦不隱瞞:“曾經來過。”

  應龍卻徑自說道:“礁臘又名蛇島,乃長蟲繁衍之地。島上有蟒王修精得道,百草因其靈氣滋養能愈百病。然不料蟒王之女偷入凡間,把蛇島靈藥之事對情郎泄露,于是凡人駕船潛入蛇島,盜走蟒王洞口以數千年仙氣所凝之冰片,蟒王得知勃然大怒,急欲追趕便祭法掀波阻攔,豈料海嘯不慎湮沒岸上漁村,死傷無數,犯下天規。天帝震怒,下令斬殺蟒王,並頒法旨勒令從今以後,礁臘永隔陸地,長蟲不准渡海。”

  他緩緩回過身來,金色的瞳睛鎖在蒼衣神人的身上:“蟒王一時錯手,便落得形神俱滅的下場,更禍及島上鱗蟲永世不得入凡。而凡人盜物,反而無罪。天道之公允,不知從何說起?”這話並無逼迫之意,聽起來仿佛不過是隨意一問,然而那瞬間,天樞卻從這個男人眼中看到了兩千年前那逆天時的狠絕。

  天樞沒有回答。

  因爲他無法回答。

  天命所司,守護天道,他從來……不問因由。

  即使那尾差兩百年便能得道成龍的巨蟒王被他斬殺之時,目中盡數怨恨與不甘。

  “本座不該問你……”應龍斂去犀利的目光,“兵刃有情,如何司殺?”嘴角的笑意帶著無我的狂妄,“本座卻偏偏見不得這不通情理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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