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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天異(七元解厄系列)》第19章
  第十八章

  雲枭醒來,天卻已全黑了。

  外面傳來打更的梆子聲,一、二、三,三更了。

  溫厚而熟悉的氣息籠罩著房間,他擡目,果然看到那個男人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肘枕在桌上,撐著頭顱正在假寐。

  身體有些異樣的刺痛,除此之外,喉嚨還覺得相當幹渴,但他不想打擾師傅。

  燈火下,男人的臉有著濃重的陰影,顯得極爲疲憊。歲月留痕,眼側,嘴角的紋路加深了許多。

  雲枭有種奇異的錯覺,自己的成長,是因爲吸附了這個男人所余不多的青春。

  看著這樣守候著自己的師傅,他鄙夷著自己,胸膛處已然失去的溫熱,是他質疑師傅的信任而造成的。雖說那東西回到父親手中算是完成了娘親的托付,但另一方面,他第一次違背了師傅的吩咐。

  師傅,會很生氣吧?……

  燈火“啪!”地跳了一下,天權驚醒了。

  便起身過來查看,不知爲何,雲枭慌忙閉上了眼睛,胸膛裏的心撲騰得厲害。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師傅,將那寶珠拿出來,會造成什麽後果他並不知曉,只記得昏過去的刹那,全身如遭針刺,卻又如同掉進冰窟之中。

  而現在身體並無異樣,師傅守候在旁,便是說自己必定是被師傅救了。

  只覺得那從來都是溫暖的手如今略是冰涼,小心翼翼地拉過褪到腹部的薄被,替他蓋嚴實。更深夜寒,他明明累得連外袍都顧不上披一件,卻要惦記著自己是否睡得踏實。

  漆黑的夜會讓人變得脆弱,鼻子忽然變得有點酸楚。

  “雲枭?你醒了嗎?”

  師傅的聲音輕輕的,居然有著不確定的擔心,雲枭無法再裝下去,乖乖地睜開眼睛,濃重著鼻息回應:“嗯……”

  天權看上去松了一口氣,微笑中雖有疲憊,但更多是欣喜。

  他回身去倒來熱茶,將雲枭扶起,溫熱的茶水送到唇邊喝進喉嚨,雲枭這才覺察到自己喉嚨渴到了幾乎幹裂的程度,急躁的吞咽險些嗆出。天權輕拍著他的背脊,溫聲道:“別急,慢慢喝。”

  雲枭喝了近半壺水,才停下手來。見天權將水壺重新放到騰在仍有炭火的爐上,雖然這不過是個相當平常的動作,但天權做來,卻有著隱隱約約的不協調。

  雲枭盯著忽明忽暗的爐火,猛然悟來!師傅可以法力以風閉熱度,何須費那爐火燒水保溫的功夫?!

  感覺到天權身上沒有了那種雖是內斂,卻仍是可由內而外感覺出來的強大力量,古怪的仿佛只剩下一個相當普通的凡人站在面前!

  “師傅,你的法力!?”

  天權回過身來,坐到床邊,道:“沒事,只是暫時失去法力而已。”

  雲枭用力地搖頭,他不是傻瓜,怎可能看不出師傅的衰竭之像,這根本不是暫時的,以師傅如此強大的仙力,居然像被掏空一般……

  他猜測著,抖著聲音問:“是因爲……我的緣故嗎?師傅?……”

  知道瞞不過他,遲早也是要說的,天權心中輕歎了口氣,盡量輕描淡寫地說道:“雲枭,其實你能不需修行,只十五年道行便能獸化人形,全因體內元丹與寶珠共融,借其能助你千年功力。如今寶珠離身,自然便打回原形,而且十五年的元丹太過脆弱,寶珠一失,便會隨之崩裂。爲師以定魂丹偷天三個時辰,便是爲了以星元重合元丹。”他笑著拍拍雲枭的小腦袋,“說起來,其實小雲豹的原形也是不錯,爲師也頗爲喜歡!”

  然而這些話聽在雲枭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雳。

  他呆愣著,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師傅爲他,犧牲了自己的星元?!曾聽師傅說起,神人與天同壽,但終有末時,而星元乃是星君壽元所在,總有耗盡之期。難怪師傅力量盡失,不僅如此,說不定連近乎無窮無盡的生命也損耗一空。

  雲枭突然像被火灸到般從床上跳了起來,一把抓住天權,不顧自己身上刺痛未伏,驚惶地叫道:“不行!我不能要你的壽元,拿回去!拿回去!!”

  天權輕輕搖頭:“這可不比其他,怎可說輕易拿取。”看著雲枭神情激動,恨不得將自己的元丹整個挖出來還給他,他也知道這個徒弟兒倔強得可以,若不打消他那傻念頭,只怕就要在什麽時候躲著他瞎折騰了。

  “雲枭,你且靜下心來,聽爲師細說。”他拉過雲枭的手,稍稍用勁握緊,“星君壽元豈止億萬年,雖說耗費甚多,但總有法子重新修煉,你先不必著急。”語氣轉重,“爲師縱耗盡壽元也不會死,但是你卻不同,元丹一碎,無可再續!你可明白其中厲害?!”

  雲枭難裏聽得進去:“都怪我!都怪我不該……是我不該……”

  天權重重地歎了口氣,健臂一攬,將倔強的青年頑固的腦袋箍在懷中,不容他掙紮:“傻孩子,不是說了爲師不會死嗎?”

  “可是師傅法力盡失……如果不是我胡思亂想,就不會這樣……”他小聲地將如何見到黑豹,受他蠱惑而釋出寶珠之事說出來,天權靜靜聽著,並沒有制止他,其實說出來也好,東西收在心裏藏著掖著,便會在不知不覺間變得複雜。

  天權聽完,說道:“有道是懷璧其罪,其實你早些棄去寶珠,脫出異數,反而更好。”

  雲枭的情緒漸漸平複,本來重重抱住自己的頭顱仿佛要箍入身體的手臂不知何時放松了,溫和地摟著他的肩膀,讓他可以側枕在肩和胸膛上,可以這般像兒時那般偎依地靠在師傅的懷裏,一切仿佛不曾改變……

  師傅還是喜歡撥弄他的手指,就像情人間親昵暧昧的小習慣。

  “師傅……”

  “嗯?”天權的回答有些漫不經心,之前星元損耗過巨,總不會一點影響都沒有,他覺得很容易疲累,或許也是這具身體早過不惑的緣故。

  “我會一直陪著師傅。”

  “好……”

  “和師傅一起重修星元。”

  “嗯……”

  “師傅,我不想只當你的徒弟。”

  “哦……”

  天權沒有意識到對方話中之意,雲枭挺身,慢慢坐直,一雙幽綠瞳子筆直地對上他的眼睛,沒有半分掩飾地昭示深入骨髓的情意。那不該是一個徒弟看著師傅的眼神,那是一個男子滿載情愛,期望擁有對方,身體,靈魂,一切一切。

  “雲枭?”天權難以相信懷裏的青年居然用這般癡戀的眼神看著自己,億萬年的時光,他早看透世情人事,卻一直未曾看透自己徒弟的心思。

  如今方是察覺,總是看著他背影的少年,早已長大成人,時間的洗練,身份的禁忌,沒有讓戀慕的心意退卻,反而隨著他逐漸的成長而更加堅定,盤石般屹不動搖。

  雲枭死死盯住他,早已想象過無數次的表白,想不到便在今日說出口,卻在內心劇烈的動搖中變味地扭曲:“你沒有法術做不了我師傅,我不要當你徒弟了。反正我已經學得很多了!也都學夠了!而且我也不喜歡學琴棋書畫!”然而話已經開始語無倫次的混亂,看似強硬的青年,忽略了自己抓著天權衣服的手微微地抖顫,泄漏了他緊張慌亂的情緒。

  或許一時忽略了他深藏的心思,但自己的徒弟,他又怎會不懂。

  天權沒有爲他的話生氣,只是淡淡地歎息著。

  “雲枭……”

  不是責備的呼喚,雲枭聽了卻更是慌張,慌亂間,他用力且有些粗暴地扯開天權的衣衫,天權在徒弟房中並未著有正裝,加上天氣酷熱,身上不過是一件裏衣,隨意披了件月白外袍。撕扯之下,月色的外袍滑落床下,鋪陳在冰涼的磚板。

  扯開襟口的衣服下,露出了大片白玉般光潔的胸膛,肌理不見半點松弛的結實有力,寬橫的肩膀仿能擎天,鎖骨略見的性感在這個不惑之年的男人身上隱隱可見。

  對于雲枭過火的舉動,天權終于皺起眉頭,略責地斥道:“雲枭,你做什麽?”

  雲枭身體抖了抖,並不停手。如同走上了萬丈深淵上的獨木橋上,他現在根本不可能轉身回頭了。

  盯著因爲說話而上下滑動的喉結,雲枭像一頭小豹子般撲了上去,一口噬住天權的咽喉要害,細細地用牙磨蹭著,沒有咬傷,但卻酸酸刺刺的疼痛著。

  “雲枭!!”

  天權的大掌按在雲枭肩上,稍是用力想將他推開,但雲枭卻死死抱住他的身體不肯放松。兩人僵持著,直到涼涼的水液悄悄地淌落天權赤裸的胸膛上。

  天權愣住了,他從沒見過他那倔強的徒兒哭過,即便在失去娘親獨自一人在山中徘徊,被人欺淩吊在樹上飽受折磨,仍不能從碧綠的眼中迫出一滴眼淚,如今,卻爲了一個根本不值得的理由,雲枭……哭了。

  胸膛的濡濕在迅速蔓延,沒有咽哽的聲音,靜默的哭泣更教人心憐。

  恍然悟覺,這份深厚的師徒情份,已在不知不覺間將雲枭迫到了萬丈懸崖邊緣。

  雲枭,雲枭……爲師,該拿你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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