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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別這樣》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和上次端午節回門時候一樣,寄眉跟父親只報喜不報憂。無論父親問她什麼,她全往好了說。去寺廟進香,差點被蜜蜂蟄傷的事,半個字不敢提。

  陸成棟關心女兒在婆家是否過的順心:“……硯澤還是老樣子嗎?”

  寄眉想了想,其實丈夫長進多了,至少比端午節那會長進的不是一星半點:“他啊,待我很好,不缺我吃穿,也知道常回來陪我。”

  陸成棟滿意的點點頭:“我就跟你娘說,硯澤對你開始上心了。要不然,我們也收不到你們送來的銀兩。”自從上個月開始,就有蕭家的店鋪伙計來送銀子,說是他家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的意思。

  她笑道:“原來你們已經收到了,就知道硯澤沒糊弄我。我不在你們身邊,你們用這些銀子,多養幾個能做事的丫鬟小廝,代為照顧你們二老,我和硯澤也能稍稍安心了。”

  陸成棟道:“我們怎好要你們的銀子。”他是不願意收女婿這份心意的,但素秋不含糊,已經拿這些銀子填補家裡的虧空了。

  “這是我和硯澤的孝心,您就收下罷。”這些錢對丈夫來說,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對自家卻如雪中熱炭,久旱甘霖。

  “我和你娘念叨,怕你給我們送銀子,叫你婆婆知道了,挑你的不是。要是那樣,我們兩個做老人的不是給你找麻煩呢麼。我們很好,不用你多費心,先照顧好你自己。”

  寄眉莞爾:“您不用擔心這個,硯澤做事滴水不漏,況且這是外面的事,婆婆只管內宅的事,她上哪知道去。”再說出事了,有硯澤擋著呢。

  陸成棟歎道:“話雖這樣說,我們也不能真要你照顧終老。我和你娘商量,還是養子送終合適。”

  “可是……上次表哥都跟娘說了,讓你們把他這個女婿當兒子,給你們養老。”其實她也明白,恐怕硯澤跟自己的母親都沒把這種話當真。

  陸成棟笑道:“你和硯澤有這份心就行了,哪能真靠你們。”

  想想也是,等過段時日,硯澤對她冷淡下來,又怎麼會真心善待自己的父母:“那您和娘的意思是……”

  “原本我們就打算,等你出嫁了,從外面抱個孩子來養。”陸成棟道:“最近正派人打聽,只是康健的男孩少有,得慢慢等。”

  寄眉覺得從外面抱的畢竟差了層血緣:“爹,我真的沒有叔叔伯伯了麼,疏族的也沒有麼?”

  陸成棟苦笑:“真沒有了。”所以他能憑借一己之力娶到蕭家嫡出千金,實在是不容易。

  “……那只能這樣了……”寄眉道:“等表哥回來,我讓他幫著打聽打聽,看誰家有子要送出去養,他門路多,肯定有辦法。”

  陸成欣慰的笑道:“那就麻煩一下他吧。”

  寄眉記起修路這件事來,覺得趁著此時硯澤喜歡自己,或許可以嘗試一下:“爹,咱們縣裡的路,還沒修呢吧。我看看能不能再勸勸硯澤。”

  “啊,這事有著落了,一位京城的沈公子,據說要在全國修百條路,恰好路過咱們縣,出了一大筆錢。加上當地富戶捐資的銀兩,足夠了。眼看要入冬了,這路暫時修不了,等明年天氣一暖,就動工。”

  “京城的沈公子?”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姓氏。

  “沒錯。”

  寄眉正要再發問,就聽丫鬟來報說大老爺回來了,正在客廳等陸大人。她聽了,落寞的道:“公爹回來的好早,您得去見他了吧?”

  陸成棟起身道:“順路過來看看你,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好好照顧自己。”

  寄眉讓金翠扶著自己,和父親一起出門向外走。她道:“可惜硯澤不在家,要不然,他晚上還能陪您喝兩杯。”

  陸成棟頓感欣慰:“我聽你談你表哥的語氣,真像是一家人了。”

  “是麼?”她沒察覺到,不過父親一說,的確好像更隨意了。

  兩人走到議事廳外的小路上,陸成棟要去見他大舅哥蕭賦林,寄眉則要回自己院子,就此分別。寄眉依依不捨,陸成棟笑道:“都嫁人了,怎麼還跟小孩似的。”

  正說笑著,見蕭賦清走了過來,他讓金翠將女兒帶走,他則朝蕭賦清走去,准備一並去見蕭賦林。

  蕭賦清與姐夫並肩而行,先聊了幾句別的做掩護,才問道:“姐夫,您帶來的兩個隨身衙役,我見其中一個年紀很小。這年歲,該找個正經事做,做衙役未免太可惜了。”捕快衙役可不是什麼好活計,對命案偵辦不力,可是要被縣老爺下令打板子的,所以他們經常一瘸一拐,呲牙咧嘴的出現在街上,而且三代人不許參加科舉。

  “你是說梅之項吧。他家裡沒親戚依靠了,做別的營生沒本錢,能找到這份差事,他已經很滿意了。”陸成棟道:“不過人很懂事機靈,否則我也不會帶他出門辦事。”

  梅之項,向之眉。蕭賦清憋了口氣:“他原來是這樣的來歷。我看他人也不錯,想叫他來賬房做伙計。”

  陸成棟道:“那我回去問問他。”

  賬房伙計頗有前途,做的好,當上大掌櫃的,兒孫都不缺銀子花,比動輒挨板子,三代人不許參加科舉的捕快,不知要好多少。所以陸成棟晚上回去就跟所謂的梅之項提了這件事。怎料梅之項一百個搖頭,說什麼也不來蕭家做伙計。

  陸成棟只好作罷,第二日見到蕭賦清,將梅之項的回答告訴了他。蕭賦清早料到這點,略帶惋惜的道:“他自己不要這個機會,怨不得別人。。”

  他見陸成棟坐進了轎子裡,又將沈向堯叫到了一旁,低聲道:“梅之項這個名字取的不錯,就不知道你能用多久。我現在為了寄眉的名聲,不想聲張,你趁早打消念頭,回京城去。否則,有你好看的!”

  沈向堯覺得委屈:“我做什麼有損陸寄眉名聲的事了麼?我不曾窺探閨房,不曾偷遞書信。只有九爺您自己聲張,別人才會知道。”

  確實,昨天沈向堯雖然住進了蕭家,但並沒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似乎也不想往寄眉身邊蹭。難道這廝只是沉浸在了自己愛慕女子的感覺裡?蕭賦清冷笑道:“我看你能老實多久!”

  這時,轎夫起轎,沈向堯便不跟蕭賦清多說了,趕緊追上了轎子,跟在旁邊一路去了。他有他的算盤,陸成棟沒有兒子,如果陸成棟能收他為養子,混成半個陸家人,不愁接近不了陸寄眉。

  他不做則已,一旦動了心思,一定有長遠的打算。

  —

  蕭硯澤不在的日子,寄眉一如既往的睡懶覺。

  這天,日上三竿也沒醒,初秋的天氣,透著蕭瑟的涼意,被窩自然是最好的,哪裡也比上這裡舒服。她正暖呼呼的睡得舒坦,就聽金翠在她耳邊急道:“少奶奶,少奶奶,大少爺回來了!您快醒醒。”

  “……不急……他回來,要先去上房請安……好久才會回來……”寄眉犯懶的道。

  “據說已經進上房有一會了,估計很快就回來了。”金翠替少奶奶著急,她可不想大少爺一回來,就面目猙獰的跟少奶奶發火。

  “回來再說……”春困秋乏,寄眉翻了身繼續睡:“你別擔心,我有辦法應付他。”

  既然少奶奶說有辦法,那肯定是有辦法的,金翠便不出聲了,給她掖了掖被子,退了出去。於是寄眉又睡了一覺,過了半個時辰,聽金翠再度道:“不好了,大少爺已經進院了。”

  寄眉這才揉揉眼睛,坐了起來,剛穿好中衣,就聽丈夫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呦呵,大白天的就知道睡睡睡!我回來了,你也不說穿好衣裳梳好頭發,稍微有點正經樣子等我。”雖然他也喜歡她不正經的樣子,但對他的起碼尊重和禮貌還是應該有的。

  “……”

  硯澤這趟出門,折騰了一個多月,見了許多人,說了許多話,心裡還一直惦記著陸寄眉。他心急火燎的趕回來,發現自己媳婦似乎不大想見自己,在被窩裡睡的安穩又舒坦。他點了她的胸口:“還是說你等不及了,我才回來,就把我床上拽?”

  “不是……”

  他見她表情難過,想她是知道錯了,馬上就原諒她了,摟著她的肩膀笑瞇瞇的道:“你想拽,我就讓你拽。”說著把衣袖往她手裡塞。

  寄眉咬住唇,苦兮兮的道:“硯澤,我不是故意慢待你的,我這麼多天,一直睡的不好,一閉眼就想到可怕的東西。直到昨天你派的人回來說,你馬上要到家了。我才難得睡個安穩覺,沒想到竟睡過頭了,連你回來也不知道。”

  他好奇的問道:“怎麼了,晚上為什麼睡不著?哦,是不是我不在,你空虛難熬啊?”說完,手摸進她中衣裡,一陣摸索:“我這不是回來了麼,這就給娘子消消火。”

  寄眉不由得佩服丈夫,他進屋後一共沒和她說幾句話,但幾乎句句都往色欲上扯。她搖頭道:“不是這個,是其他怕人的事。我已經唬的大半個月做惡夢了。”

  聽了這句,他那爪子終於停止摩挲她的肌膚了:“到底什麼事,你別支支吾吾的了。”

  “你走了沒多久,咱們家去廟裡進香。等著吃齋飯的時候,我的房間門前不知被誰扔了蜂窩,蜜蜂鑽進房裡,差點蟄到我。你也知道,我看不見,只聽到它們嗡嗡嗡的亂飛,嚇的我連哭也哭不出來。”

  硯澤一愣,遂即怒道:“誰干的,你回來查了嗎?”

  她抱住他,訴說滿腹的委屈:“我想查,可我找不到能幫我的人。除了金翠外,家裡做事的,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我去問,她們必然不會說的。只能找個她們害怕的人,盤問她們。”

  所以,只能你去查。

  果然,他摸著她光潔的肩膀,承諾道:“別怕,別怕,有我呢。我肯定把作惡的人揪出來。”原來妻子是因為受了驚嚇,每日做惡夢休息不好,才沒起身迎他。這麼一想,瞬間釋然了,還覺得她可憐,不禁憐惜的道:“苦了你了。”

  “……你一回來我就告狀,是不是太不好了?”

  硯澤笑道:“哪有什麼好不好的?你這不是告狀,難道受了委屈,還要憋在心裡嗎?我不在這段日子,除了這件事外,誰還做讓你窩火的事了?”

  “沒了。”她抱著丈夫,微微搖頭:“就是夜裡害怕,你卻不在身邊,十分難熬。”

  “我也難熬,一想到有你在懷的日子,我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來。”說著,呼吸越來越急促:“眉兒,你知道我想你麼。”

  “……”是想她,還是想要她?

  這時,他啞聲道:“……眉兒,我想要你。”

  唉,果然是後者。

  硯澤抱著她跌在床上,猛地想起在岳丈家那次,他也是忍的辛苦,卻發現妻子來了癸水。如今情形相似,不由得心裡咯登一下。俯身問她:“你……不是……來月信了吧?”

  她道:“才走。”

  硯澤如遇雪中熱炭,如縫久旱甘霖,吻得她咂咂有聲,口中眉兒眉兒的喚她。寄眉被他弄的有些疼,瞧他這猴急的德性,忍不住不解的問:“行路有這樣辛苦麼?你又不是出家去了,不許碰葷的。”

  他餓狼見肉,這會腦子早就不怎麼轉了,不小心把真話說出去了:“別提了,本來有一次差點成了,結果那女人用小腳碰我那裡,自以為風情,惡心的我當時就沒法子了……”

  她一頭霧水:“什麼叫惡心的沒法子了?”

  “沒什麼!”硯澤扯開她的中衣,扒掉扔到床下。

  她笑道:“呀,才穿上的,你又脫。”護住胸口,翻身臉朝下趴著,不許他看。忽然,她發現有點不對勁,她轉頭背過身的時候,似乎比直面硯澤的時候,眼前暗了些。

  雖然還是什麼都看不到,但她的眼睛,好像已經可以感受到光線的明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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