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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魂落(七元解厄系列)》第24章
第六章

“哈啾──哈啾──”大大的兩個噴嚏讓搖光回過神來,見余靖在冷風中揉著紅紅的鼻頭頭,一身泥濘狼狽不堪,便連忙將手裡的干淨衣服遞了過去。

“快些換下濕衣!”

“哦……”余靖接過,也確實是冷極,相當乾脆地脫掉了又濕又黏還一股子腥臭味道的衣服,換上乾淨清爽的袍子,這才大大地舒了口氣。挺腰回頭,卻見搖光的眼神深得攝人,盯著他的脖子的視線簡直就似要燒著了般。

“怎麽了?”

搖光不語,走過來,抬手扒開他的領口。

但見白皙的頸子上,喉嚨部位有一道相當明顯的深紫色瘀痕,看仔細些竟然還有幾道分佈頸側的指痕!之前只想著余靖已死未及細看,如今才發現這個文弱的書生不但被殘忍地沈屍塘中,更曾被人以手勒頸試圖將他先行勒斃!!

他只是一個文弱書生,面對那些如狼似虎的苗人,他根本沒有反抗餘地……頸項被死死勒緊,強行斷了呼吸,窒息是沒有任何活人能夠承受得了的痛苦……眼瞳逐漸放大,身體也沒有再掙扎的力量……苗人只當他已經死去,便將他丟入池塘……發軟的身體逐漸下沈,好不容易解開咽喉桎梏恢復呼吸,卻無法阻止洶湧灌入鼻腔的濁水……

“搖光?”

余靖擔心地看著搖光臉色忽青忽白,攥緊的拳頭甚至捏出了道道青筋。

聽到他的輕喚,搖光才抬起頭,眼中火焰跳躍不定,他忽然伸手過去,仔細地為余靖扣上領子上一顆顆布扣,這才勉強地遮去了那些觸目驚心的痕跡。待扣上了最後一顆,他露出了一個笑容:“這個村里的人,都得給你陪葬。”

輕描淡寫的說話,卻帶著凶厲殘忍。

余靖一陣恍惚,一時間,他彷彿又站到了千年之前那場瑤池盛會之中,瑤池碧玉金荷上,少年白衣長發,俊美無雙,一身噬人耗氣震懾天界百仙。傲視天宇,帝前不遜,拋下一句:“破軍請戰!”

嘴角,撩起了一個不著痕蹟的弧度。

恣傲心性,萬年難改,他喜歡的,不正正是這個不受天地拘束,不得仙聖喜愛的惡劣煞星嗎?

只是,他卻不能為了區區小事,讓搖光手染鮮血。

即便這寨子裡的人信奉邪靈,盲目牲祭童子,甚至不惜殘害無辜者性命,算得上死有餘辜。然而生死有命,若搖光強行逆道而為,只會徒添殺孽,全無補益。

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因果報應,總會落到這些人頭上。屆時閻羅殿上,還得有他宋帝王判上的這一筆。自然會讓這些膽敢在閻羅頭上動土的惡人仔細知道,第三殿下十六小獄的刑法如何叫人寧願魂飛魄散也不願多待片刻。

是以,又何必急於一時?

搖光能為自己的死而生氣,甚至怒火燒心,不惜屠村殉葬之意已讓他暗暗高興,余靖伸手拉住意欲轉身而去的少年。

搖光怒火中燒,正待發洩,卻又被拉住不由更惱:“你拉我作什麽?!”

余靖眨眨眼,指著自己:“我又還沒死,要殉葬品作甚麽……”

“你已經死了!!”搖光撲上前去,一把扯掉他的衣襟,□出來的深紫淤痕足夠說明一切,“若你不是……若你不是……你早就…… ”是他太過大意,以為沒有妖怪,鬼神不敢近身,便沒有危險,卻忘記了這塵世之上,更多的是被貪欲蒙蔽雙眼的人,而這些人泯滅人性,行徑瘋狂,殘虐如獸!

少年倔強地咬著嘴唇,瞪大的眼睛,怒火中難掩悔恨難過。

“對不起……”余靖雙臂輕輕地環上少年單薄的肩膀,不帶一絲強硬地將他摟入懷中,歷經萬年紅塵,早該看破生死的星君,本不該為一個凡人的生死執著,然而他卻為他一再破例。

這般驕橫卻也可愛的破軍星,如何叫他不心憐,不珍惜?

“對不起,”他輕輕地說,這是一直欠著他的道歉。那日的閻羅殿後失控的瘋狂,害這少年星君塌上求饒落淚,傷了他高傲的自尊,他不曾後悔過自己的作為,卻欠著搖光一句道歉的話。

然而他自持閻羅身份,無法說出這一句話,如今就容他再狡猾一次,藉這副凡間的皮囊作掩,說出那一句拖欠多時的話。

“這都怪我的不好……搖光,你不要生氣了好嗎?……”

搖光靜默著。

書生的手臂並沒有多強壯的力量,更沒有強制的桎梏,暖暖的溫度,是獨屬於他的包容,明明可以輕易掙脫卻又不想甩手揮去。這個男人,無論失憶與否,都會在他疲憊軟弱之時,如同一縷穿透厚雲的陽光,照落陰霾的心田。

於是就這麽容他放肆,反正眼下他又不是九天惡曜,不過是一個凡間少年。

過了一陣,余靖才打破了沈默,小聲地勸道:“那些人雖說罪無可恕,但我們並非官府,無權定罪,若是把他們殺了,反而落了濫殺無辜之名…… ”

悔恨之心一去,少年又恢復了那倨傲自我的脾氣,聽他這麽說來,只當余靖迂腐怕事,不願招惹麻煩,便惱著推開他:“豈能如此作罷?!若是放過這些惡人,回頭他們又去害人!”

“說得也是。”余靖很自然地鬆開手,沒有強加的意思,轉頭看了看苗寨的方向,“對此等說不得道理的惡人,自然不能以常理論。”

“不然你說如何?”

余靖回頭,看向搖光略略一笑,這笑看起來平常得很,可搖光卻覺得身後陰風一陣,涼颼颼地滲人。

“當若抽薪止沸,削株掘根。”

揚湯止沸,不如滅火去薪。

削株掘根,除惡自當務盡。

斯文的書生娓娓道來:“之所以要牲祭活人,便是因為山中有盤王之故。只要除去所謂的神靈,他們自然也就沒有牲祭的理由了。”以牲祭人命換來的風調雨順,本就忤逆綱常,回復原狀也不過是遵從天道循環罷了!至於失了庇佑的村莊以後會如何,是頹廢破敗,乃至滅亡與否都不是他們可以乾涉的了。

對此等做法完全不覺得有半點陰損之感的書生,說完還非常自覺地低下頭來,詢問搖光的意見:“你覺得這樣好嗎?”

搖光豈有不懂其意,眼中閃過一絲邪光:“正合吾意。”

兩人回到苗寨,便見那群被搖光制服的苗人全部倒在穀場之上,也不知他施了什麽法術,個個臉色發青,動盪不得。

搖光走到那罪魁者寨主麻金面前,敲了個響指,麻金只覺得身上看不見的束縛立時解開,手腳卻仍是發軟。當他看到跟在他身後的余靖,更是嚇得渾身發抖,嘴裡驚恐地哼哼:“鬼……鬼……”

也無怪他如此驚怕,若是換了常人,沈於池底半個時辰之久,無論如何都得死個通透徹底了,哪可能似余靖這般還能活蹦亂跳?!

余靖從搖光身後走了出來,見地上的苗人面色慘淡,居然還咧嘴一笑,那笑容是一個陰森,一個高狀結實的直接兩眼一翻昏了過去。偏這書生沒有一點嚇到人的自覺,一臉無辜地湊近:“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承蒙寨主照顧,在下來回禮了!”

麻金嚇得渾身發抖,想逃跑又四肢無力,眼睜睜看著余靖像厲鬼索命般慢悠悠地挪過來,猛地想起了自己有盤王庇佑,馬上大聲嘶叫道:“你這個孤魂野鬼!我們有盤王庇佑!!邪鬼不得近身!!”

余靖摸了摸下巴:“請問你們的神靈如今何在?我倒想看看它是如何厲害!”

麻金大叫:“盤王大神威力無邊,你不要妄想與之抗衡!!”

“聽說祖神盤王,乃以犬之姿,萬軍中取敵將首級,受帝封賞更得公主下嫁,當是英勇無匹的神靈。但寨主山里那位'盤王',倒像只躲在洞中等著族人伺候著把牲祭送到嘴邊的怪物!”

“胡說!!你敢污衊盤王,定遭天打雷劈!!”

麻金幾乎想要撲過去撕碎余靖,旁邊的搖光豈容他放肆,一腳將他踩落在地,這一腳下去,也不知斷了幾根肋骨,怒道:“嚷嚷什麽!雷公在我面前過還得把他那把破鐵鎚收著,回頭我讓他先往你腦門砸上一錘!”

余靖自是有恃無恐,慢悠悠地問道:“這麽說來,寨主是親眼見過盤王了嗎?”

週五話來疼得麻說不了。

“既然沒有見過,又如此肯定洞裡面的就是祖神盤王?”余靖無視對方齜牙咧嘴的痛苦表情,一副好心提醒的模樣,“說不定不過是隻大麽點的野狗罷了!”

“你……你……”若論唇舌之功力,麻金哪裡是余靖的對手?當即氣得七竅生煙,又罵不出話來,兩眼一翻便給氣昏了過去。

余靖反倒笑了起來:“一寨之主,氣量怎如此之小?”

於是不再理會昏死過去的麻金,轉而看向旁邊地上放倒的一眾苗人,那些苗人紛紛以驚恐的神色看著他,卻又逃之不及,直至他的視線落在一個有點眼熟的苗人身上,余靖露出認出人來的表情:“誒!你不是……”

不等他話說完,那苗人嚇得是魂飛魄散,驚叫不已:“啊啊啊啊──公子饒命啊!!我也是受寨主之命才會下此毒手!!”

余靖盯著他,那眼神裡的怨毒是說有多深就有多深,只看得那苗人彷彿下一刻就要被他拖入地獄般極度恐懼。

“……我想知道,盤王在哪裡?……”

“就在翠屏山後面半山腰的洞裡!!饒命啊公子……”

“早說不就好了!”

地上的眾人愣忡地看著面前這個剛才還像惡鬼般渾身散發陰森鬼氣的書生轉眼間變回斯文無害的模樣,全都目瞪口呆愣成一片。

余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順便揉了揉眼,看向搖光的眼神亮晶晶地清澈,哪裡有半點陰鬱?要知道面部表情能夠出神入化可不是件簡單的事,特別是眼神傳遞的情緒更是極其高深,那可是真功夫,絕不是施法變化而得,故此他一向不必像其他閻羅殿主般變化出猙獰法相已震懾惡鬼。

他轉身過去看了一眼層巒疊嶂的山嶺:“山高路遠啊……”回頭,掃過地上幾個青壯苗人,“在下身體不適不便攀山越嶺,還得勞煩幾位把我們抬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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