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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魂落(七元解厄系列)》第12章
第十一章

他的話依舊是可諾可不諾,並無脅迫強逼,卻讓人無法狠下心腸去拒絕。

說完,宋帝王疲憊地合上雙眼,其實他早就撐不住了,若非搖光在旁,他也不會硬是擔著損耗天地兩魂的危險堅持這麽久,而今,已是極限。

緊接著,搖光只覺手臂上本已輕若薄紙的重量驟然一失,白衣書生的身體眨眼間化去無踪,唯見三朵幽色魂火飄浮半空,還有一顆幽紫顏色,與搖光出自同原的魂精,如一點星辰般熠熠生輝。這正是他曾經贈與宋帝王之物,若得此物,除非身死否則難以分離,這便是說,宋帝王是真的死了。

搖光心頭一緊,連忙伸手去接,卻只拿得到那朵屬於他的魂精,而三朵魂火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了去,搖光連忙起身欲追,迎面撞見一位身穿黑蟒袍的神人將那三朵魂火收在手中。

搖光一時情急,也沒看清來人,便大喝道:“把魂火還與本君!!”搶前兩步就要來搶。

對方竟不懼破軍威力,長袍一揮,搖光正是著急不及防備,被他蕩開。就听那神人道:“破軍星君,久違了。”

搖光定睛一看,才來者正是地府閻君。

就听閻君言道:“魂魄一散,便非常脆弱,星君元陽正旺,一旦接近,反而會傷了命魂。”

搖光聞言連忙止住身形,不敢再作靠近,但眼睛卻牢牢盯著他大掌中若隱若現的魂火:“敢問閻君,打算如何處置宋帝王?”

閻君挑眉:“聚魂燈乃鬼域神物,宋帝王未經禀告,私自攜帶聚魂燈入凡煉魂,罪在難恕。不過,本王如何懲治犯事的部屬,似乎不必一一向星君交待吧?”

搖光卻道:“此事因本君而起,宋帝王不過是受我脅迫所至,罪不在他。本君自當奏明天君,自承罪責。素聞地府閻君明察秋毫,此事自當不偏不倚,秉公辦理。”

“好利害的一張嘴巴。按星君的意思,是要本王饒過宋帝王不成?”

搖光不畏其威,凜然道:“不錯。”

“若是本王不應,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想告知閻君,本君對拆閻羅殿已頗為熟手。”

“哦?呵呵……然則,星君是在威脅本王?”

“豈敢。”這句“豈敢”說得足夠言不由衷,讓閻君有足夠理由的相信,只要他的回答不能如破軍星的意,十幢閻羅殿也照拆不誤。

閻君倒也不是怕他,只不過他本來便不打算幹些什麽,自然也沒必要為了不存在的事情而開罪這個煞星。

“如今宋帝王形骸已失,本王要再怎麽懲戒也是無法落到實處。”

搖光聞言不由暗地鬆了口氣,閻君將三朵魂火收入袖中,道:“這魂火就暫且寄放在本王這,待那七魄什麽時候找到,也好用聚魂燈重煉!不過要找回來也不容易啊……魂魄一散,俱入輪迴,要把落入凡間的七魂完好無損地拿回來,便不能逆轉陰陽命數,只有等他寄附的身體陽壽用盡,方能為他引道歸來。”

他瞄了搖光一眼,“對了,破軍星君,天帝有旨命七元星君下凡尋珠,重塑鎖妖塔,星君此來必是為了借我地府的輪迴道入凡吧?”

搖光一愣,他尚未起意借投凡胎,因為這樣過於麻煩,但既然閻君問起,他也不便言明另有打算,唯有硬著頭皮道:“確實有此打算,不過……”

“擇日不如撞日了!”閻君手一翻,一本黑皮封面、書頁發黃的大帳子出現在掌上,他翻了翻幾頁,馬上高興地說道,“星君有福了,今日正巧有個男娃在皇宮出生!”只見他右手變出一桿朱筆在冊上一勾,然後虛空中橫拉一道,頓時劃出混沌輪迴,“時辰已到!星君快去投胎吧!! ”言罷不由分說,一把將毫無防備的搖光推落混沌。

少時,他施法關上了輪迴道。

收回生死策,方正的眉宇方染上了凝重之色。

閻君嘆息一聲,看著空無一物的廢墟,隱約間,彷彿面前仍站了那個斯文淡定,好似一切盡在掌握的白衣書生。

“餘,你又何苦如此執著?”

魂火併無聲息,只是不斷在他袖中不安分地跳躍。

且說搖光被閻君推入輪迴道,投生之後,沒少為此事咬牙切齒。

地府鬼眾真是一個比一個陰損,那看上去剛正嚴明的閻君必定是惱他在地府對他言出無狀,故此有意捉弄!

說什麽有福,說什麽在皇宮出生……

在皇宮出生確實不假,不過那日唯一一個出世嬰孩,並不是不是什麽出身高貴的龍子龍孫,而是一個連爹娘都不敢認的娃兒。宮中寂寞難耐,有個年紀尚輕的小宮女與殿前侍衛行了苟且之事,懷胎七月尚不知自己懷孕,只當是胖了,卻不想一日肚子疼得難受,便產下一個不足月的男嬰。

宮女有孕,乃是大逆不道、欺君重罪,那小宮女不過十六妙齡,哪擔得起如此重責?慌亂之下,便將那剛出生的小兒以棉布草草包裹,丟在宮牆外。恰巧有拾荒的乞丐路過,貪那條乾淨漂亮的花棉布,便將那小兒拾了回去。

之後的日子自不用細說,是絕對跟高床軟褥、錦衣華食沾不上邊。

若是換了普通的娃兒,只怕這些折騰足夠讓其夭折,然而如今寄附肉身的,卻是那位破軍星軍,雖說不似天璣星君那般能點石成金,但適逢妖邪作亂,凡間大亂,他自有降妖伏魔的能耐。

雖說也有來請除妖的人對這個稚齡幼童抱有懷疑,但每次看到他無須念咒,連所謂的黃符、七星劍等物都沒用,徒手一抓就能把一隻妖怪給摔出原形了,自然也就不敢放肆,乖乖地奉上豐厚的酬勞。

跌跌撞撞熬了十五年,一路東奔西走,表面上是降妖服魔,其實是為了尋找鎮塔寶珠,當然,按他的話說,捎帶找一下那個惡鬼書生的七魄。

然而他的運氣始終不濟,一直不曾有過發現。

搖光心中暗自著急,一來,是為了寶珠之事,天帝雖不曾嚴令期限,但日子拖得久了,難免要生責難,若當真如此,那頭一個受其怪責的必定是身為鬥魁的天樞。另一件,卻是掛心宋帝王之事,那七魄至今並無下落,照閻君的說法,七魄入世必定投身為人,但人海茫茫,讓他如何找尋?

考慮再三,想著中原沃土已有其他星君四出尋訪,他倒該試試另闢蹊徑,到別些地方去找,於是乎他順武陵山自西向東,往黔中之地訪去。

盧陽郡,乃是上古三苗領地,更曾被喻為“鬼方”,皆因此處地貌複雜,不易深入探索,且人文大異於中原,故而得有蠻地之稱。

搖光入黔中之後訪了數月,均無所獲,這日便來到了深在山坳中的村莊。

村莊在山中偏僻之處,鮮少有外人到來,自然就不會有飯館旅舍。但見民風淳樸,搖光便有意先投宿民居,以便四處搜索寶珠下落。

一看之下,卻發現這村里居住全是土民,風俗習性與漢人大相徑庭,且言語難通,非常不便,無奈之下,只好找到族中長老,兩人比劃一通,所幸族長也是個明白事理的老人,見他一個少年千里迢迢來到此地舉目無親,當下非常熱情地指點他,大意是說附近也有位漢人在此居住,就在轉過幾個坡頭,山下的那片竹林前。

搖光謝過長老,便按照他指點的方向尋去。

一路上荒草叢生,秋日之中漸見枯黃,眼前好像沒有盡頭的山坡,一個接一個,讓人不禁在走的過程中便極其容易產生困倦,並放棄繼續前行。

只是當搖光牽著他的坐騎越過了重重矮坡之後,展露眼前的卻是一片叫人耳目一新的楠竹林!落日的暖意照在他的臉上,像溫柔的女子輕輕觸摸疲憊的戀人,鳥雀從草叢間飛起落到竹枝上,與最後的陽光而依依惜別,鳴聲漸低,看著緩緩低垂的夜幕,將換上蟲子在夏季最後也是最暢快的嘶鳴。

林間,隱約可以看到蓬窗竹屋,蓬草做窗、竹子為房,雖是簡陋樸素,但隱於竹林之間,卻又有幾分悠靜閒然,歸隱山林的清高。有道是,土風則竹屋玲瓏,煙水則葉舟蕩漾。求的,本就不是引人注目的勝境,而是無車馬喧囂,悠然見南山的自在。

搖光不由走過去,輕輕敲了敲竹門,門沒關嚴實,被他這麽一敲便“吱呀”一聲打開了,裡面沒有人應聲,想必無人在內。

借著隱約的夕陽光線打量屋內的佈置,便見竹屋裡也是相當簡樸,沒有多餘的擺設,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還有角落一張放了文房四寶的書桌,一個鏤空的竹節被放在桌上,隨意地插了幾根鮮翠的竹枝,聊以作飾……然而這相當普通的一切看在搖光眼中,卻讓他如遭晴天霹靂!

這,這個房間的佈置怎這般眼熟!!

他豈會忘記,數百年間他多次造訪的閻羅殿內堂,便是與這裡一模一樣!他有些恍惚地踏入屋內,走到那張書桌前,那裡壓著一副尚未寫好的字,狂草恣意,正是他曾經看到過的字跡!!

他正要拿起細看,忽然身後響起一個聲音。

“閣下是何人?為何貿然闖入在下陋室?”

搖光聞聲,竟是定在原地,一時間不敢回頭。

外面那人倒頗有耐心,也不催促,只等他回答。

半晌,搖光回過頭來。逆光中看不清楚那人的臉面,只看得是一身素衣書生打扮,然而那份淡然的氣勢,卻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辨認錯的。心中一股難於言表的情緒突然膨脹爆發,搖光衝上前去,一把將那人領子揪住,惡狠狠地罵道:“好你個宋帝王!魂魄散得倒是乾淨利落!!害我好找!!”

那人想不到對方突然發難,連忙想要將他推開,可搖光的手如同鐵鉗,根本不容他掙扎出去,無奈之下,只好道:“小兄弟是不是認錯人了?在下並非什麽帝王,也不姓宋啊!”

“好大膽子,在我面前還敢說謊!”搖光眼神一冷。

那人連連擺手:“不、不,在下所言句句屬實!”

搖光聽他說話倒不像作偽,難道當真是認錯人了不成,便捏了下巴將他的臉用力一轉,好讓夕陽照得到他,可憐那人脖子都快給扭斷,可惜對上惡人卻是敢怒不敢言。

那張臉怎麽就不是宋帝王呢?!

搖光登時惱了:“還敢騙我?!”舉起拳頭就要揍過去。

那人連忙抬手擋住臉面,又急又氣地叫道:“你這人怎麽這般奇怪,我都說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了,你就算打死我也不會變成你找的人啊!”

聽他說話繞來繞去,搖光腦袋都疼了,一把將他甩開,不等那人爬起身,便一腳踩在他胸膛上:“說!你是誰?”

那人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我還沒問你是誰……平白無故闖入別人家裡,又罵又打……惡霸一般……唉呀──”胸口上那隻腳狠狠地碾轉了一下,肋骨都給他踩得吱吱作響,當真是嚴刑逼供一般,無奈之下,只好老實回答:“在下姓餘,單名一個靖字。”

“余靖?”搖光瞪了他半晌,見他這副相貌應不過二十出頭,忽然靈光一閃,收回腳蹲到他身邊,問:“那你為何一人在此居住?”

余靖眨眨眼:“在下自幼身弱,常年惡疾纏身,雖有些末才學,無奈身體不經使喚,考不得功名。加上父母早亡,無力打理家業,只好變賣家產找了個山水之地隱居。”

搖光沈默了片刻,將這個人上下打量一番,看他的態度神情絕非作偽,莫非是真的忘了?

其實想來也沒什麽好奇怪的,連魂魄都散了又如何能夠追溯前憶,只是……一想到這個可惡的惡鬼書生把自己的事,甚至是之前地府那樁不能說出口的惡事給忘得一干二淨,搖光登時心頭起火。

他非但沒有放過這個看上去非常無辜的書生,反而還多踹了幾腳,雖然力度不怎麽重,可也在他那件漿洗得發白的衣服上留下了好幾個顯眼的髒腳印。

“好你個宋帝王,忘川水喝了一肚子怎不見你忘記什麽,散了幾個魂魄就給忘個一干二淨!!”少年露出惡形惡狀的表情,“別以為我會輕易放過你!你不是說了寄附之軀必有寶珠在側嗎?如此好極!我要是找不到寶珠,你也別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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