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摸黑遭劫的龍三夫人 ...
話說鳳寧被龍二警告了之後,確實老實了一陣。余嬤嬤每天都來看望她,也不知是為了監視還是折磨她,或者是被她折磨。
反正鳳寧跟她一起這麼干坐著不覺得開心,她想余嬤嬤也是不開心的。她感興趣的話題余嬤嬤不太搭理,比如她以前的瑣事了,她家裡的事了,她相公的事了,余嬤嬤說的不多,可除了這些,鳳寧真的跟她沒法聊到一塊去。很多時候,兩個人就這麼坐著。
不過鳳寧不是個沒良心的,她會替余嬤嬤著想。比如“余嬤嬤啊,你年紀大了,這麼干坐著累不累,要不我陪你逛一逛去?”她想著走一走看看風景也比看著這嬤嬤強啊。
結果余嬤嬤說:“為人媳婦,要有定性,哪能坐一會就嫌煩。”嫌煩就算了,還敢說她老?余嬤嬤心裡不高興。但說不詫異是假的,過去那個鳳寧,心裡有鬼,哪敢這麼明目張膽吱吱歪歪的。
鳳寧又會道:“余嬤嬤啊,坐這麼久,你餓不餓?”餓了就有理由招呼廚房來點點心之類的吧?
可余嬤嬤道:“這用了午飯才歇了一個時辰,哪裡會餓?”鳳寧托著下巴,心想,她問錯了,她該問她饞不饞的?不過問一個這麼嚴肅的老人家饞不饞,是不是不太厚道?
實在不行,鳳寧只好又轉回話題了:“嬤嬤啊,你跟我說說,那個有可能是被我偷走的寶物是什麼東西?長什麼樣?有多大?”
余嬤嬤喝茶,沒答。鳳寧又問:“那我會不會有同伙?我一個人就能偷到了嗎?”
余嬤嬤拿杯子的手一頓,掃了她一眼。鳳寧撐著腦子,有些沒精打采的擺弄著自己的杯子,她玩了會,突得坐直了:“嬤嬤啊,不如我們聯手破案吧。我這麼憋著,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心情也不好。你這麼累著,解決不了問題,心情也不好。”
余嬤嬤這次說話了,她道:“你快些把過去的事想起來了,便是幫了大忙,如今瘋不瘋,傻不傻的,破什麼案?”她不信任這個三夫人,不可能給她機會擺布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已派人去請了高僧,到時做做法,驅驅邪。”她就不信了,灌藥、作法、緊迫盯人……一直折騰下來,難道還拆不穿她的真面目。
做法?鳳寧聽了更覺得沒勁,她索性趴在桌上裝死,她不開心,她也不想假裝開心。
過了好幾天這樣的苦日子,鳳寧終於受不了啦,她決定要自強不息,如果沒人願意信任她,那她就自己把自己做過的事翻出來,自己找出真相來行不行?
她不求別的,就算是干了壞事也得落個明白,如今自己稀裡糊塗,還要看人臉色過日子,這她哪能受得了。
不讓回娘家這事她是看清楚了,不就是變著法的軟禁她嘛,她要是偷了他們龍家的寶物,再一回娘家,他們怕她跑了。她不跑,她若是偷了,查清楚真相,給他們還回來就是,她雖沒了記憶,但是非還是分的,羞恥心還是有的。
這段在龍家,她也是有所覺,龍家確如余嬤嬤所說,就算不喜歡她,但確實沒讓她餓著凍著,沒打沒罵,還有小青這樣的好姑娘照顧她。她觀察了這府中僕役們的行事,都是有規有矩,端端正正,倒是顯出這龍府確是正派人家。所以鳳寧分析,自己的遭遇應該確是事出有因。
這麼一想,她渴望解開迷團的心就更盛了。她想了又想,終決定要邁出第一步,就是去她落河出事的地點好好瞧一瞧。
某天夜裡,月黑風高,正是干些偷雞摸狗勾當的好時候。鳳寧躲過巡夜的侍衛,悄悄潛到府宅牆邊,輕輕一躍,跳了出去。她左右看看,側耳傾聽,覺得沒人發現自己,呆了一會,想想這種情況,自己能把東西偷出來潛逃,也是有可能的。
她轉身奔向街市,跑了兩條街,躍上了街邊宅子的屋頂,幾個縱躍,尋了個高處停下舉目四望,這城建得方正,雖然很大,但方向對了,城門之處並不難找。-肉-肉-收-藏-
鳳寧一早就打聽好了,她受傷被尋回的地方,是南郊護城河的上流河道,叫涼河。鳳寧想去那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印象,或是尋回些線索什麼的。
她的計劃是,偷偷的去,再偷偷的回來。如果真能找出什麼,待她查出了真相再與龍家說,不然現如今無論她說什麼,這龍家人都會覺得她在耍詭計。若是沒找到什麼,那她就當沒出去過,這樣省得龍家亂想。
可鳳寧沒想到,她走了很遠的路,終於走到了城門口,卻發現城門緊閉,守城門的兵大哥跟她說,要等到卯時,農戶們出農時分才會開門。鳳寧一想這可不妙,她趕緊跟兵大哥求情說她嫁到鄰城的姐姐忽然生了重病,身邊沒人照料,她趕著過去救命的。可兵大哥也沒辦法:“姑娘,這陣子管得嚴,你看此處可不止我一人守門,別說我做不得主放你,就是我能做主開門的,若放了你過去,可能飯碗就不保了。現在已近寅時了,等不了多久就能開門,你且再等等吧。”
鳳寧眼巴巴的盯著城門看,表情甚是可憐。看這水靈靈的大美人這般模樣,那兵大哥心一軟,勸道:“別著急,你姐姐鐵定不差這一個多時辰的。你一個孤身女子,這個時候出了城也不安全,你且先找個暖和地方坐一坐,一會城門開了,我第一個放你出去。”
鳳寧看他確是為難,歎口氣,點頭謝過,轉身走了。她走了一段,看見個年輕劍客抱著臂站在她不遠處,以為人家也是等著出城,好心喊了一句:“這會子出不了城的,你別著急,要等到卯時呢。”
那年輕劍客似乎很驚訝,鳳寧心想原來是跟她一樣不識規矩的,看來是外地人。她揮揮手,算是道別,然後自己低著頭,一路走一路想,那現在是先回龍府呢,還是等城門開呢?
她琢磨了一會,龍府對她監視得這麼嚴,她跑出來一趟不容易,再說她每天也就這大半夜的能摸黑出來,那城門怎麼都是關著的,如此她現在回去了也解決不了問題,反正出都出來了,又走了這麼遠,不能白走,干脆就今天把事情辦了再回去。
她這麼一想,就晃啊晃,走到一家客棧酒樓的門前,那裡燈籠還點著,有光。客棧的門板全插上了,獨留了半扇開著,讓半夜裡吃酒或是投宿的人知道這裡還做買賣。鳳寧摸了摸肚子,咽咽口水,可她身上沒銀子,不能進去。她歎口氣,靠坐在客棧的台階拐角那,耗著時間等著開城門。
夜風習習,黑漆漆的長街上獨坐著她一人,頭頂上的燈籠映出一個孤獨的身影,鳳寧看著身邊自己的影子,心裡有些難過起來,她把頭埋在腿上,抱著膝蜷成一團。過了好一會,正有些昏昏欲睡,忽然一陣濃重的酒氣襲來,夾雜著兩個男人的粗嗓門向她逼近。
鳳寧倒是還警醒,一下跳了起來。定晴一看,原來是兩個買醉的漢子從客棧裡出了來,看見門口坐了個女人,竟然哈哈笑著,伸手欲行輕薄。
鳳寧後退兩步,避開他們的髒爪子,皺了眉開口想罵,可一想還是走為上策,於是狠瞪了他們一眼,轉頭朝城門方向走。沒想到那兩人竟然追了上來,一前一後將她的路堵了。
鳳寧這下是真怒了,她柳眉倒豎,叱道:“這是要怎樣?”
她跟前的醉漢臉泛紅光,嘻皮笑臉,眼神分外齷齪:“姑娘夜半一人於街上游蕩,難道不是寂寞嗎?”身後那人哈哈樂地補充:“就是,就是,我們來陪陪姑娘。”
鳳寧冷笑一聲:“瞧你倆那德性,母豬都看你們不上。”
醉漢被罵,生氣了:“他娘的,給臉不要臉,敢罵老子,知道老子是誰嗎?”
“豬。”
“去你娘的。”另一醉漢握緊拳頭沖著鳳寧的臉就打了過來。他拳大如斗,勁力如風,瞬間竟然就到了鳳寧的眼前,竟然是個練家子。他的拳一動,鳳寧就下意識的也動,她腳下一錯,拳頭到面門時頭一轉,素手一抬,閃電般地扣在醉漢的脈門上。
醉漢只覺臂上麻筋一痛,竟然整條胳膊動彈不得,鳳寧手一扭,腳下一踹,使得巧勁將那身形龐大的醉漢一掄,她口中喝道:“去你爺爺的。”醉漢已然被狠狠摔在了地上,好半天沒爬起來。
另一人一看,酒醒了一半,他大喝一聲,擺了個開拳架式,圍著鳳寧走了半圈,然後猛的躍起,由上沖下的向鳳寧連擊兩拳。鳳寧不及細想,依著本能身形一彎,柔若無骨的扭轉腰身,腳下一錯,竟然無需躍開便躲過拳頭。她順著對方攻勢,手腕就著對方手腕一轉,扣住腕脈,將他整個往前一拖,同時一抬腳踹在他的□。
那人慘叫一聲,跪在地上,蜷成一團抱著肚子,話都說不出來。鳳寧一叉腰,又踢他一腳,學他剛才那般說話:“給臉不要臉,敢欺負姑奶奶,知道姑奶奶是誰嗎?”-肉-肉-收-藏-
那人掙扎著抬頭,啞著聲音問:“是誰?”
鳳寧一怔,還真問了?她一揚頭:“不告訴你。”
她似聽到一聲輕笑,察覺身後有人走近,轉頭一看,是剛才城門那遇到的年輕劍客。她正待說話,先前被摔在地上的醉漢卻趁這會沖她撲了過來。鳳寧眼角瞥到銀光一閃,急急退了兩步躲開。
那劍客一揚手,瞬間拔出了背後的長劍一甩,劍嗖的一下向那醉漢射去,卻是劍柄在那醉漢手腕重重一敲,擊落了他手上的匕首。
鳳寧呆了呆,心裡想著自己若也是這樣出手,是否能做到只用劍柄擊人的?她不知道,但卻知道這個劍客是個高手。那劍客一擊得手,走過來撿他的劍,醉漢被那長劍打得坐在地上,蹭著地往後退。
鳳寧上下仔細打量那劍客,他雙目有神,面潔如玉,衣裳整潔,一看便知用料上品。他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劍鞘劍把都擦得珵亮,腳上的靴子也干干淨淨的,與那兩個意圖欺負她的家伙還真不一樣。鳳寧心裡知道這人與那二人確不是一伙,不該是有惡意的。
她沖那劍客一抱拳:“多謝了。”
那劍客也打量了她,然後問了一句:“你沒事吧?”鳳寧搖搖頭,低頭一看地上那兩人想跑,喝了聲:“不許動。”
那二人真是立馬僵住,暗地裡互看了一眼,猛地回身朝鳳寧攻了過來,想著借攻為退,伺機逃跑。鳳寧不慌不忙,挫掌相迎,那劍客也踏前兩步,截住其中一人,兩人合力,用不了幾招,把那兩個醉漢教訓得哭爹喊娘,再不敢跑,只跪在地上喊饒命。
鳳寧想了想,道:“這兩個不是好東西,不能就這麼算了。”她過去踹了他們一腳,凶巴巴的道:“爬到那樁子那。”街市邊上有兩個大木樁子,該是買賣人家栓馬停車、掛燈籠、展旗等之用。
那兩人慌張的互看一眼,還真是爬過去了。鳳寧又道:“脫衣服。”這下兩個人不動了,鳳寧一抬掌做勢要打,再喝了句:“脫!”
兩人一抖,飛快的脫了。鳳寧轉頭看了眼那劍客,他皺著眉似乎不解她的用意,鳳寧沖他道:“這位大哥,幫個忙行嗎?”
劍客慢吞吞的挪步過去,鳳寧把那兩人的衣服撕成布條,交給劍客:“麻煩大哥把他們綁起來。”
劍客沒接,只看看那兩人又看看鳳寧。鳳寧皺起眉頭,一指那兩個醉漢:“他們在街上當街欺負女人啊,也就是遇到了我,要是換了別的弱女子,可不就遭殃了?再說了,我們也就撞見這一次,說不得他們之前就干過好多壞事呢。就讓他們在街上示個眾,這可不是件好事嗎?”
那兩人聞言哇哇大叫,說自己是良民,如今是喝醉了雲雲。那劍客卻道:“我倒是知道他們是誰了,你這麼一說讓我想了起來,我在外縣看過他們的通緝畫像,還真是干了許多令人不齒的壞事。”
那兩人聽了這話一哆嗦,鳳寧倒是一愣,竟這麼巧?她反應過來,忽的跳起來:“那我是做了大好事,我為民除害,哈哈……”
劍客似覺得她反應有趣,既意外又好笑,弄得表情有些古怪。他輕咳兩聲,看了看那只著了中衣坐在地上的兩人,對鳳寧說道:“你背過身去,走遠兩步。”
鳳寧狐疑的看他,他卻揮揮手催她快點。鳳寧想想,依言走遠兩步,背過身去了。然後她聽見那劍客對那二人說:“把褲子脫了。”
鳳寧“撲哧”一下笑了出來,聽得身後那兩人咿咿呀呀的掙扎抵抗聲音,然後又聽幾聲慘叫,象是被打了,接著身後安靜下來,悉悉嗦嗦的似在脫衣。
再然後,又聽劍客道:“把胳膊伸出來。”鳳寧很好奇,伸胳膊干嘛呢?她偷偷轉頭看,正看到那劍客用劍在那兩人的胳膊上劃了一道。他沒看鳳寧,在兩人嗷嗷的慘叫聲中卻說了句:“他們沒穿褲子,你別偷看。”
鳳寧趕緊把頭轉回來,可在他這話裡還是下意識一瞟,已經看到了四條白花花的肉色大腿,她一邊揉眼睛一邊嘀咕著:“你不提醒我還看不到呢,你干嘛要說。”
她越想自己越吃虧,於是大聲道:“這位大哥,幫我多踹他們兩腳。”她話音剛落,就聽得身後彭彭的幾下踹人的動靜,兩個醉漢又是幾聲呼痛,鳳寧開心了,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原本是一個淒苦的月夜,現在似乎卻變得有趣味起來。鳳寧看著自己的腳邊被月光映出的影子,給自己打打氣,其實事事皆有轉機,她會有機會找回自己的。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劍客是誰?大家應該都知道了吧吧吧吧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