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走進密室,突然有股神聖、強大的力量湧出,管彤大氣不敢多喘一口的退了兩步,一隻纖細、白嫩透著光暈套著玉環的手臂緩慢伸出,輕輕貼在牆上,原本灰黃的土牆竟然竄出許多雜草、嫩芽,生氣盎然。
「你……」跟在管彤身後的再次倒吸口冷空氣。
那個女人身上配戴著四件玉器,胸前掛著泛著綠光的長生石,薄紗、衣帶及長髮無風自力的飛揚著,美目流轉著莫名霞光,無法描述的容貌,不屬於人間的美麗,不管經過多少年、多少世,她絕對擁有尊貴的名字,創世女神,女媧。
女媧望著殷琳微笑不語,纖足一步一步往前跨。
墓地外的眾人不由得讓開一條路,沒人敢在她面前阻擋,甚至,沒人敢在她面前多呼一口氣,殷琳、管彤他們只覺得自己雙腿發軟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望著女媧,踩著輕巧的步伐足不沾地的慢慢離開,這就是神的力量,她創世、她滅世,沒有人能阻擋。
「怎麼……怎麼會這樣?」管彤終於回過神長長的呼出口氣,女禍重臨人間,密室內空無一物,殷堅與何弼學不見蹤影,是生、是死,另一個謎。
嗒嗒的鍵盤敲擊聲,吳進本份的記錄著這一陣子的事情。
距離女媧重臨人間,殷堅跟何弼學失蹤已經將近三個月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只能在人間毀滅之前,盡一切可能將所知、所學記錄下來。
他知道管彤、雷蕾他們在努力著,殷家子孫也全數出動,進行著一個秘密的『獵殺女神』計畫,試圖阻止女媧的滅世行動。
他不曉得他們會不會成功,但吳進知道,已經過了將近三個月了,人間還是一樣繁華、忙碌,他正一點一滴的累積著信心,或許他們能證明讓女媧看,凡人並不是全然都是壞的,他們有的人具備著高尚的美德,人間不該被毀滅。
另一方面,他知道殷琳仍不放棄希望的繼續尋找殷堅跟何弼學。
這兩個湊在一起就有奇怪遭遇的人,這一次肯定也不例外,絕對在某處活得好好的,說不定在找尋著能令殷堅再世為人的方法,她不放棄,吳進會陪著她一直找下去。
捏著百日金錢,這是她跟殷堅唯一僅剩的連系。
殷琳小心翼翼的在金錢上系上紅繩,再仔仔細細的綁在草人身上,背後塞進寫著殷堅生辰八字的符紙,另一個草人身上則塞入寫著何弼學生辰八字的符紙,再將兩個草人用紅線系在一起,他們兩人老是同進同退,誰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翻了翻殷家古籍,殷琳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咒語『搜靈』,上窮碧落下黃泉,只要他們倆還在這三千大千世界裏,即使不在這個空間,她也一樣能將人找出來。
靜下心,口裏念念有辭,有些失望的盯著一動也不動的草人,也許是時辰不對、也許是她道行不夠,但不管怎樣,她會繼續尋找下去,絕不放棄。
「小琳,殷銑跟白小姐來找你……」吳進的聲音自樓下傳來,殷琳長長的呼出口氣,推開房門而出。
突然間,福至心靈,殷琳回頭一望,繞著金錢的草人動了一下,隨後牽著另一個草人站了起來,房內的燭火、燈光瞬間一滅,幽暗中那兩具草人怕人沒瞧見似的,不安份地一動再動,殷琳鬼氣森森的笑了起來,無聲的掩上門。
殷堅跟何弼學的冒險故事,沒有句點,不過就是另一個開始……
第二夜 嘖!今夜結局從缺
兩人掉到異世界,沒水沒電還沒食物!何弼學和堅哥怎麼活?沒問題!只要打敗壞女巫一切就解決了——
「混蛋!重寫!」
「小蛋,你你你確定要寫成奇幻?」
「蛋大人——貝勒爺說他認了,你寫什麼我們都出(茶)」
——這就是別冊番外的由來。
潮濕、冰涼的微風輕輕撫過何弼學的臉頰,吹亂了他原本就不怎麼整齊的過長頭髮,細長的睫毛顫了顫,輕哼了幾聲,何弼學艱難的睜開眼睛爬了起來。
「好痛……」
雙膝打顫,何弼學覺得渾身上下所有關節全在嗶嗶啵啵的尖叫著,就好像被卡車撞上後,再被殘忍地輾過,最後把爛肉碎骨攪了攪重新拼裝回人形,總之就好像被人硬生生拆開了所有細胞後再聚合起來,難以形容的噁心滋味。
「堅哥!」來不及觀察自己自在何處,總之不會是在那個古墓的秘室裏,何弼學也顧不得其他,急忙的奔到殷堅身邊,那個傢伙從來都是中流砥柱形的人,天塌下來俊眉絕不會多皺一下,現在居然沒有生氣地倒在地上,那肯定嚴重又嚴重的事情發生了。
趴跪到殷堅身旁,何弼學的一顆心狂跳,腦海裏的記憶一頁一頁信回翻,殷堅遺失了玉葫蘆後,開始吸食其他人的生靈,金色的光線掃射到自己身上時,他鬆手了,他竟然鬆開手了,眼睜睜看著長生石朝創世女神像飛去——
何弼學焦急的猛搖著殷堅,隨意的看了看四周,昏昏暗暗的密室,跟先前的那一個有些不同,它的牆仿佛是銀色的,只是他們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何弼學完全沒有頭緒,他也沒多餘的腦細胞去在意,他現在只急著想搖醒殷堅,然後去查查人間是不是還存在,萬一女媧滅世了……老天,他會是千古罪人……
「堅哥!殷堅,不要裝死了!」何弼學猛力的再搖兩下,明明心跳很正常,偏偏就是不醒,裝死也要挑時間,等等……心跳?
「堅……堅哥——你快醒醒,你有心跳!你有心跳!」
何弼學趴在殷堅胸前,蹦蹦、蹦蹦,強而有力且規律的心跳聲一震一震的傳入他耳朵裏,湊上前去鼻尖對鼻尖,他感覺到對方呼出微濕的熱氣,殷堅……居然……有心跳?會呼吸?
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確定自己的心臟也在跳動著,肺葉一縮一張的交換著氧氣,何弼學略微鬆口氣,他原本還擔心是不是來到什麼相反的世界,結果殷堅活了,他死了,那就真的很要命,幸虧只是自己嚇自己,怪事遇多了總是特別容易疑神疑鬼。
嗯的一聲,殷堅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灰色的瞳孔一瞬間閃過幾許不舒服的神情,何弼學揚高半邊眉毛,猜想他應該也經歷了被支解後又重組的命運。
「何同學……你還好嗎?」動了動四肢,確定沒有其他大礙,殷堅勉強自己爬了起來,還沒有來得及觀察這裏之前,本能似的先詢問何弼學的狀態。
「我很好,倒是你,還正常嗎?」何弼學狐疑的盯著他,殷堅不解的回望著人,他會有什麼不正常?突然間,殷堅臉色一變,他確定有一些……不一樣……
「我……那個……」不知該怎麼形容的表情,像是興奮又像是害怕,殷堅伸手按在自己胸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