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推眼鏡,吳進微微的歎了口氣,車內的氣壓萬分低沉,最糟的情況也不過如此了,誰又會料想到,一次又一次的與殷司交手,會一次又一次的敗下陣來,看似大獲全勝的同時,他們失去的總是比得到的更多……
「小侄子,開個窗,很悶!」閉目養神的殷琳,斜斜的靠在吳進身旁,她甚至不必張開眼睛,就能清楚描繪出殷堅現在的模樣。過長的瀏海全紮在耳後,握緊方向盤的指節泛白,繃緊的俊臉怒視遠方,在他經歷過魂飛魄散之後,原來還有比那更悲慘的低潮。
「殷堅,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換我來開車。」吳進苦笑。他倒不是什麼纖細敏感的男人,會因為殷堅的遭遇而生出大量的同情心,單純只是覺得他現在起伏不定的情緒實在不適合開車而已。
「不必,我沒事。」殷堅冶硬的回答,油門一踩,車子繼續在彎曲的山路間飛馳。
時間往前推回一個星期。當殷琳不曉得用什麼方法聯絡上殷堅之後,吳進強烈的認為自己進入了一個超乎他理解能力的世界,正常人使用的聯絡方法——手機,對殷家的子孫而言似乎很多餘,殷琳僅僅只是燒掉了一張寫滿了奇怪符號的黃紙之後,他家的門鈴就沒停止響過,一堆光用看就知道他們很有作為的年輕人紛紛冒了出來,原來除了殷家兩姑侄之外,旁系的子孫數量實在驚人。
接著,又進入了他更不能理解的部份了,他想他永遠無法明白那道像核彈爆炸的亮光到底代表了什麼,市中心內出現了一顆小型太陽?跟著,才報到後又消失的殷家子孫,又用不曉得什麼方法跟殷琳傳遞訊息,說他們在哪里遇上了逃竄的魆,不過值得安慰的是他們都解決了。
吳進像旁觀者一樣靜靜的看著這些,學者的腦袋不斷連結著所有資訊,試著做出結論,他們安全了嗎?那些佔領了全市的可怕生物被消滅了嗎?答案也許是肯定的吧?
只是,並不是每個故事都有美好的結局,至少,他們現在經歷的這一個,鐵定、不、是。
等殷琳再聯繫上殷堅時,才知道他受傷了,而且狀況似乎很慘,吳進是在這時才有幸見識到比電漿電視、或液晶電視還清晰的玄光術,殷堅縮在角落裏發抖,嘴角似乎還掛了點血跡,真正讓吳進感到擔憂的是,他沒見到何弼學,這兩人一直都是對方的支柱,大風大浪都是兩人聯手去闖,為什麼沒見到何弼學?
「小侄子!何同學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殷司那老傢伙呢?你不是一起去對付魆?你為什麼受傷了?」聽著殷琳連珠炮似的發問,吳進可以猜想她心底的焦急,畢竟,那是她的親侄子,出於天性,她總是本能的會想去保護他,而現在,看到他縮在角落裏發抖,屬於殷琳母性的那一部份開始發酵。
「殷司……說謊,他的靈力並沒有消失……他……他搶走了創世女神像跟……跟我的玉葫蘆……」殷堅低著頭,聲音仍在發顫,殷琳一顆心不由得提了起來,她從沒見過殷堅如此脆弱——好吧!曾經見到過吧!那是他的惡夢,被活生生釘在棺材裏永生永世的惡夢,殷琳不敢想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讓殷堅害怕得連聲音都在顫抖。
「小侄子,何同學呢?他……」殷琳倒吸了一口冷空氣,除了何弼學發生什麼不幸之外,她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事能讓殷堅這麼失控了,驚恐的和吳進對望一眼,希望這一切不是真的。
「……小姑姑……我沒事……」
何弼學微弱的聲音傳來,殷琳又是一驚,可惜玄光術並不能隨她心意轉向,所以她只能聽見他的聲音,卻看不見對方是否平安。
「何同學!發生什麼事?小侄子怎麼了?」殷琳幾乎接近尖叫的質問,用眼神示意吳進去準備好車子,現在就算天皇老子親臨也不能阻止她去將那兩人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