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堅!」何弼學認出那只猛鷲,欣喜的朝它的方向奔去,果不其然,高挺俊朗的熟悉身影就出現在大門邊。
「和靜!」同一時間,殷司甩出一張符紙,黑霧撲向猛鷲將它吞滅,關心的急掠至固倫和靜公主身邊。
兩人交錯的那一瞬,何弼學張口結舌的瞪著他,熟悉的氣息、熟悉的關心神情,只是那雙溫和的眼睛,如今充滿睿智及無法理解的情緒,牢牢的在固倫和靜公主身上流連。
「哥……」何弼學呐呐的開口叫喚。殷司先是一愣,跟著微微一笑。
「很可惜,我不是!嗯,對了,好久不見!」殷司望瞭望漸漸轉為橘紅色的天空,太陽快下山了,他們耗去太多時間找尋殷堅跟何弼學,這點超過他的計算。
「既然你們倆人都清醒了,那我們快走吧!不然等天一黑,就算大羅天仙也插翅難飛了。」
「嗯,你們的車停哪?」殷堅點點頭同意。他相信殷司的說法,整個城市都淪陷了,從他們剛剛趕過來時,八線道的馬路上紛亂的停著無人駕駛的車子,滿地的垃圾、紙屑,可以想像得出當初在撤離本市時有多慌忙。
尖細的指甲往前一彈,這就算是固倫和靜公主的回答,自從讓殷堅重傷之後,她不僅失去了美貌,連聲音都變得像老牛般可怕,說她不恨眼前這個男人是騙人的,但殷司告誡過她,如果想恢復美貌、嗓音,甚至還想再世為人的話,殷堅是不可或缺的一環,他們需要他脖子上的玉葫蘆及排山倒海的靈力。
「我們就這樣走了?那他們怎麼辦?」何弼學一拐一拐的跟在殷堅身旁,盡其所能的避開殷司的視線,他沒辦法面對何士瑋的外表下,骨子裏卻是陰險狡詐的殷司,多看他一秒,何弼學的怒意就多升高一分,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的想沖上前去掐死殷司這個老不死的老鬼。
殷堅停下腳步,咬咬牙的望瞭望四周的囊莢,他現在自身難保了,況且還得照顧何弼學,只是他殷家的家規也明令了不可見死不救,這些人是破魆擄來打算哺育幼魆的祭品,他們現在還沒死,還有一線生機,但如果他們就這樣離開,這些人就真的求生無門了。
「殷堅!救了這些人會成為我們的累贅!」殷司臉色一變,他太瞭解殷家教出來的死腦袋,他們應該先脫離險境後才來考慮怎麼救人才是上策。
「等你回來救人時,他們早死了!還會憑白無故多生出幾隻魆來!」殷堅邊說邊行動,跟何弼學走向離他們最近的那個囊莢。在它開始不安的蠕動前,殷堅用隨身的小刀劃開囊莢,何弼學立即將受害者拖了出來,跟著再長腿一踏將幼魆踩扁,一氣呵成。
電視臺大廳裏掛了上百個囊莢,憑著殷堅和一拐一拐的何弼學,默默的並肩合作,慢慢的將人一具、一具拖出來,可惜的是,絕大多數的人並不像他們那樣幸運。
「天快黑了!你們還想浪費多少時間在這裏?」殷司一把扯住殷堅手臂。他的首要工作是將這兩個愛心滿溢到無知的傢伙帶離此地,重整旗鼓之後,再想辦法取回創世女神像,偏偏那兩人半點自覺都沒有,還妄想要救出所有人,尤其是那個何弼學,自己都行動不便了,還想逞英雄?
「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這些無辜的人送命?」殷堅甩脫他的箝制。他或許無法完整的融入這個世界,或許,他永遠都會像個旁觀者被屏除在外,但這不代表他不能用自己的方式來愛這個世界。
以前,他可能因為自己是不死之身,所以對生命並不是很珍惜,可是自從認識了何弼學,這傢伙雖然莽莽撞撞,但他一直都非常熱愛生命,這教懂了殷堅,也許凡人正是因為生命短暫,才顯得燦爛美好。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是好人,你們是壞人,而壞人就算長命百歲也一樣不會快樂!」何弼學明亮的大眼睛直視著殷司,無懼、無畏。
頭一次,殷司空有無止無盡的大智慧,卻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何弼學,他的確不快樂、固倫和靜公主同樣也不快樂,為了找尋長生不死的方法,他們失去太多,最原始、最單純的相知、相惜,因互相信任、愛戀而生的快樂早已消失不見。
殷司這麼努力的想帶固倫和靜公主到西方極樂世界尋找永生的方法,正是他想尋回最初那個單純、善良的大清格格,而這個一心一意深愛他的公主,則是他為了讓她共用長生不老秘密而親手掐死,再也無法回到從前的那一位。
「何同學,你跟殷司他們先離開。」再拖出另一具被啃食一半的屍體,殷堅洩恨似的踩扁幼魆,跟著轉頭命令著何弼學,後者大眼睛一眯,露出恐嚇的表情。
「你什麼時候有三頭六臂了?」何弼學語音微揚。他還會不曉得殷堅在想什麼?地球太危險了,快回火星去?雖然他不如在場的另外三人那麼天賦異稟,但像這種搬搬抬抬的粗重活,沒道理他這個平凡人不能幫忙,愈快將其他人救出來,他們就能愈快離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