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昕棠,之前你……賣身的錢我已經用來置辦我們的家了,是獨門獨院的大房子……只是……」
原來他找了這麼久的錢,都在眼前的孫子那兒!
邵昕棠氣炸了,再看眼前的小白臉,越看越虛偽做作,越看越讓人作嘔。端起桌子上的涼茶,一飲而盡,告訴自己千萬不要衝動,衝動解決不了問題。於是耐著心聽下去。
「只是……家裡還有些傢俱沒有添辦,看著空蕩蕩的,一點兒也沒有家的感覺。前日別人給我介紹了個老木匠,說是打了幾十年的傢俱,保管能給咱們的屋子收拾的漂漂亮亮……就是你給我的錢已經用沒了……不知你手頭上現在寬裕不?」
一杯涼茶下肚,邵昕棠也冷靜下來了,被這股氣聽他說完這番恬不知恥的話,愣是一聲不吭了半天,一臉為難而又有苦衷的樣子。
劉偉看他這幅樣子,心裡七上八下的。本來當初騙了邵昕棠去賣身,拿了錢他就沒想再見他,可是前些日子又聽說他攀上了於司令,心中慶倖自己當年沒把話說死了,得罪了這個小妖精,就又動了壞心眼兒,想要在這個又蠢又笨的小妖精這裡狠狠地再撈上一筆。
「怎麼了,於司令沒給你錢?」
說完這話,看到邵昕棠受傷的眼神,劉偉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把手越過桌子按住按住他的手,哄到:「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諾諾了半天,他才說出來:「我這不是尋思左右咱們也拒絕不了那樣的大人物,不如趁機撈一筆,我們的未來也好過些……」
邵昕棠當然看出了他想要「狠狠來一筆」的想法,抬起垂著的眼眸,一雙大眼睛濕漉漉的,看得劉偉這樣的敗類心中也不由生出了些憐憫來。他聲音不大,話裡話外卻透著悲涼。
「你不提還好,於司令倒是個大方的,倒是真的讓人賞了些銀錢器物……」邵昕棠抬頭,見劉偉兩眼放著光,心中鄙夷到極致,面上卻更加悲切,不緊不慢的說:「可是他房裡的人也不少,都是些高貴的大人物,其中有一個很是得司令喜愛的夫人有一個翡翠玉鐲,那日被我不小心打破了……」
邵昕棠說到這裡適時地停了下來,就聽劉偉說道:「怎麼,還用賠嗎?」
「不賠,司令府恐怕……也是呆不下去了……」邵昕棠不慍不火的接著說:「而司令賞的統共也也賠不上那一個零頭……」
說完後,邵昕棠就不動聲色的等著他表態,果然看到劉偉即使極力掩飾,臉上也是一陣輕一陣白,糾結的很。
劉偉一聽這話,心裡一突,知道定然不是個小數目。他本來抱著萬無一失能取到錢的想法來的,不成想情況逆轉,倒要他自己掏腰包去給別人擦屁股,這要是平常,以他鐵公雞的性格,進了自己兜裡的錢別人是一個子兒也別想。可是如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劉偉打得主意是憑著邵昕棠的小模樣只要能留在司令府,那「錢途」還不是無限光明。怎麼他早就沒想到把邵昕棠賣到那些個喜歡男孩兒的老爺手裡呢,一定比賣給個戲班子多得多了。
不過他惋惜歸惋惜,一下讓鐵公雞出血也有點太為難了。邵昕棠既沒有說個數目,也沒有催他把房子賣了之類的,只是眼神充滿可憐愛意的瞧著他。劉偉非常熟悉他這個模樣,那是愛他愛極了的樣子,心想即使邵昕棠是真的失了記憶也不打緊,他逃不過自己的魅力。
心裡已經做了決定,劉偉還是裝作一副萬分困難,又視死如歸的表情,以為會感動這個還懵懂的少年:「放心吧,二哥就是豁出性命也會給籌錢,二哥不會丟下你不管,畢竟我算是你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這最後一句話無疑不是再提醒邵昕棠的處境,不給他退路,讓他以後感恩戴德的回報他。邵昕棠也不傻,唱了這麼多年的戲,身體的一切表情舉動早已運用自如。此刻一抬頭間,已是眼淚汪滿了眼眶,情意憐憐的看著他。這樣劉偉更加篤定他是個好拿捏的傻子。然後又是一番情感轟炸後,這位二哥終於走了。
邵昕棠送走了他,還想坐一會兒,要了一壺上好的龍井,自己坐在那個簡陋的茶屋裡細細品著,漆黑琉璃般的眼珠沉靜得嚇人。
他享受著來到這個世界難得的清淨,腦海中暫時放下著些許煩心的事兒,覺得如果生活中沒有這些惱人的人事物,他將多麼快活……
待他去結帳的時候才知道,劉偉連之前的茶錢都沒付,給他留著呢。幸好今天出門他特意帶了兩塊大洋,要不然可糗大了。
心裡卻忍不住恨恨的想:定把你這個鐵公雞的毛拔淨!
邵昕棠當然不會知道於戰南房裡有什麼人,又有多少,他也不關心這事兒,可是劉偉一定也不知道,他那這事兒騙他,他根本無處查證,而且邵昕棠一眼就看出他的虛情假意與貪。只要有了這兩樣,他就不信劉偉能不跳進他挖的坑。虛情假意讓他能把自己毫不猶疑的推到別人的懷裡,而貪則讓他不得不冒這個險來謀取可能的更大利益。
之前他根本沒有想到劉偉跟這個身體的主人是這樣曖昧不明的關係,只以為哪怕是個遠房親戚,也是能幫自己一把的。可對方這樣一個薄情寡義的人,也許不是他把邵昕棠賣了,邵昕棠也不能枉死。而他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種因為利益可以背叛欺騙別人感情的人,如今邵昕棠已經換了殼子,他是聶書洋,不是性子柔然可欺、傻得冒泡的邵昕棠,斷然不會讓這個人好過。那些他騙去的錢怎麼拿走的,定要怎麼給他還回來!
錢的事兒有了些眉目,邵昕棠就琢磨著怎麼得知自己贖身的錢數。現在他每天看著如常,淡定自若,其實內裡已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想到於戰南,無論是心理還是身體,都不寒而慄,極力躲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