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慣」

　　凱睡覺的姿勢是無可挑剔的，就像他吃東西，哪怕真的很快，卻依然給人一種很優雅的感覺。當然，這跟他接受過的教育脫離不了關係。

　　凱的睡姿不是最主要的問題，嗯，最主要的還是另一名主角，西澤的睡姿問題——

　　西澤昨晚被抓包之後各種緊張，然後精神緊繃過渡，喜聞樂見的睡著了。

　　他不知道自己半夜有沒有心跳，也不知道導師有沒有在半夜醒來察覺到他的異樣，他只知道，自己睜開眼，就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纏在身旁的導師身上，八爪魚似的……西澤默默的捂了臉。

　　由此，西澤一見到導師都有躲的衝動。

　　用過早餐之後，凱還沒將形成跟西澤說，已經有三位「朋友」先來拜訪了。

　　華萊士、伊爾澤、阿弗拉。

　　每次見到華萊士那張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自傲臉時，西澤都忍不住扭開臉，真特麼一張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很欠揍有木有？伊爾澤不用說，長得好，相處的時間好歹也有點長了，看著看著也不那麼討厭了；至於阿弗拉，說得難聽點，就像是一個遊魂，這是想cos阿飄還是怎麼的？

　　華萊士來這裡的原因西澤當然不知道，所以華萊士一說，西澤就震驚了！

　　「校長讓我幫助你調查矮人族發狂的事。」華萊士這麼說。

　　西澤下意識看了伊爾澤一眼，校長抹去他的記憶不正是因為這件事情保密嗎，為什麼華萊士說的這麼理所當然，一點不避諱伊爾澤和阿弗拉？

　　「怎麼，蘭瑞思教授沒跟你的學生說？」華萊士瞄了西澤一眼，很快就得出了結論。

　　「說了一點。」凱倒也老實。

　　華萊士挑挑眉，順便將他的具體來意說了下——嗯，簡單一點說，就是校長讓他配合凱，一起調查矮人的事情，同時還得提防出現在各地的矮人，以免造成各種傷害。

　　再概括一下，就是接下來他們要變成凹凸曼，在各地打小怪獸。

　　嗯，就這麼簡單的事！

　　……

　　「什麼情況？」西澤和伊爾澤跟在兩位導師和阿弗拉後面，西澤小聲問伊爾澤。

　　伊爾澤難得老實的搖搖頭，「具體不太清楚，不過……」

　　「不過什麼？」

　　伊爾澤湊到西澤耳邊說了兩句話，西澤頓時訝異了，「你確定？」

　　伊爾澤挑挑眉，低聲道：「你以為為什麼我會和王兄來光暉大陸？」

　　「……」西澤沒再開口。

　　魔界與人類一向河水不犯井水，當然，大陸上也會有一些魔界之人，也做過壞事……扯遠了，現在克洛弗和伊爾澤同時來光暉大陸，並且是受了魔王的命令，可想而知裡面有內容。

　　西澤沒問，伊爾澤也沒說，今天伊爾澤簡單透露了一下，來大陸的原因中有關於矮人癲狂之症。更深的伊爾澤沒說，西澤想，應該是關係到魔族更加隱秘的要事，他自然不會多問。

　　兩人說著說著又扯到了其他地方去，譬如說伊爾澤的那只跟寵黑翼豹莉莉絲，提到莉莉絲，西澤還是非常想吐槽這個名字。

　　前面華萊士和凱說話，後面伊爾澤和西澤說話，夾在中間的阿弗拉自然很不爽，數次回過頭看伊爾澤。明明他和伊爾澤才是華萊士的學生，他們才是嚴格的同學，但是那人卻一直跟另一個導師的學生說話，這又是什麼意思？而且他認識伊爾澤那麼多天，伊爾澤一句話都沒跟他說過，現在居然跟那人說這麼多，他心裡不平衡了。

　　西澤看到眼前多了個黑影，抬眸就見到渾身散發著陰鬱氣息的阿弗拉站在他面前，要不是血族心臟夠堅挺，估計這一看，還真得被嚇得跳幾下。

　　「走快一點。」阿弗拉淡到無血色的雙唇中就涼涼的飄出了這幾個字，然後又同幽靈一樣，幽幽的掃了西澤一眼，轉身「飄」走了。

　　阿弗拉走了，但是這次他走的不近不遠，跟伊爾澤和西澤只有兩米的距離，像是刻意在等他們似的。

　　西澤伊爾澤對視一眼，攤手，表示愚蠢的人類心裡在想什麼他們不懂。

　　「西澤。」前面的凱突然停了下來，喊了西澤一聲。

　　「就來……」西澤現在已經條件反射了。

　　一般情況下，凱叫西澤只有一件事——吃。

　　這次也不例外，凱把西澤叫去的時候已經買了好幾個芝士餅，西澤有點嫌棄的接了過去，他是一個血族，嘗不出味道還偏偏讓他吃這麼多香噴噴的東西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今天凱給的有些多，美其名曰：照顧照顧你的兩個小夥伴。

　　「做你的學生，可真幸福。」西澤走的時候聽到華萊士這麼說了一句，酸溜溜的……是什麼情況？

　　……

　　…………

　　西澤一行人的目的地是科霍山脈，華萊士手上有第一手魔法公會傳來的消息，最近科霍山脈不太平，因此他們需要去變身凹凸曼拯救地球(‵o′)凸

　　從熱鬧的帝都中心到帝都邊緣的科霍山脈沒有設置魔法傳送陣，普通行路需要一天時間，但西澤他們只用了兩個曜時就到了。

　　——華萊士回了家一趟，牽出了兩匹疾風獸。

　　享受了一番疾風獸的奔跑速度，西澤只能用呵呵兩個字來表達他的心情。當然，他其實還是有點驕傲得意的，疾風獸跑得再快，他血族一個瞬移完全抵得過，輪速度，誰比得上他大血族？

　　難得的是，西澤居然在阿弗拉那張蒼白的病態臉上看到了驚喜，就連眼睛也比之前見到的有神，坐在豪華的車子裡，還顯得很小心翼翼，手放在鑲著金邊的椅子上的時候還有那麼些小心翼翼，或者說……是貪婪。

　　西澤在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醒過來時不例外的發現自己躺在了他的導師身上。與早晨起來雙手雙腳都扒在導師身上相比，只是靠著導師睡，小意思。

　　下車的時候華萊士意味深長的看了西澤一眼……

　　旅店還沒找，鎮上就有人嚎叫著狂奔，說死人了死人了……

　　科霍山脈的莫克鎮是最近事故最多的一個小鎮，這個小鎮在山脈的最東邊，也是最偏僻的一個區域，鎮上人生活平平，沒什麼大風大浪。但就在最近，鎮上的人接二連三的失蹤，過兩天就會找到他們的屍體——說屍體可能已經不太準確，因為已經不再完整。

　　莫克鎮只是一個小鎮，一點點事能在半曜時內傳遍，鎮民被殺這件事鬧得非常大。鎮民從最初的飯後談點，變成現在提及變色，也不是沒有理由。不會再有人因為好奇心想去看看被殺的是誰，更不會去追查兇手是何方神聖，他們只會關門落鎖，就怕下一個遇害的會是自己。

　　因此，西澤幾人到達事故地點的小樹林時，偵查員們還沒到。

　　西澤在老遠的地方就聞到了空氣中飄著的血腥味，這味道對於一個血族而言並沒有充滿誘惑，因為對他來說，那些血液已經完完全全的過期。

　　難聞的血腥味彌漫在整片小樹林中，除了血腥味之外，還有腐臭味，味道著實讓人覺著噁心。

　　見到屍體的時候，西澤恨不得自插雙目。

　　那不是屍體，只是一塊塊被切割下來的肉塊而已，東一塊西一塊，有些已經被野獸撕咬的不成樣子，如果看不到那個血肉模糊的腦袋，或許當成豬肉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阿弗拉是心理承受能力最差的一個，當即就到旁邊吐了起來。

　　相較華萊士而言，西澤又發現了他的導師一個好處——在他第一眼看到那場面的時候，他的導師就捂住了他的眼睛，雖然他已經看到了，但是這種不讓不堪場面污染學生眼睛和心理的行為還是很值得稱讚的。

　　討厭的是，華萊士在一旁笑呵呵的說：「蘭瑞思教授，不能這麼慣著學生，作為一名合格的黑魔法師，他必須習慣。」

　　西澤很想給他幾巴掌。

　　「習慣是一回事，什麼時候習慣是另一回事。」凱淡淡的說，手一點沒鬆開。

　　華萊士陰陽怪氣的笑了兩聲，然後把他的兩個學生召喚過去「學習」，可憐阿弗拉明明恐懼的要死，卻只能屈服，作為一名優秀的黑魔法師，他必須習慣各種場面。這是他的導師告訴他的。

　　凱是沒興趣研究那些碎屍，他直接把他的學生帶出了小樹林，西澤就這麼被他捂著眼睛默默的走了出去，西澤唯一的感覺就是：導師的手心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