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撿來的柴火被堆在洞的深處，洞口的火剛升起來沒多久雨就淅淅瀝瀝的下了下來，糖和草藥放在洞裡，下面堆放著石塊將東西墊高防止雨水不小心漏進來。

　　燃燒著的木頭劈啪作響，熊肉散發著烤肉的香氣，偶爾滴下幾滴油，竄起一小蓬火焰。睡在山洞裡比露宿野外安全得多，一行人也放鬆了不少，一邊吃著略有些硬的烤肉，一邊隨意的聊著天。莫綏保持著一貫的低調和沉默，往還在烤著的肉上撒調料，卻突然聽到有人提到了自己。

　　“莫人形的時候捕獵就這麼厲害，獸型的話會更勇猛吧，剛剛那幾下反應真快。”和拉達一樣同是豹型叫做洛的獸人一手就搭上了莫綏的肩，咬著烤肉說道，“獸人不在乎獸型難不難看啦，只要能捕獵就行，莫你真不用獸型麼？”

　　雖說不太習慣這種友好的肢體接觸，莫綏還是忽略了肩上的手，唇角微微勾了勾：“我的獸型有先天的缺陷，並沒有人形好用，除了初冬捕獵的時候要穿衣服捕獵，也並沒有其他麻煩的地方，這麼多年我也習慣了。”

　　“真可惜，要是莫能用獸型不一定就是我們部族最厲害的勇士了。”洛的眼裡是濃濃的惋惜，拍了拍莫的肩，醞釀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安慰的話，“莫就算沒有獸型也很厲害啦，你看索爾不也是，哈哈……哈……”

　　莫綏輕聲笑了出來，安慰的拍了拍因為自覺安慰失敗而一臉挫敗耷拉著肩的洛：“這些都不重要，我只要能夠保護自己的伴侶就足夠了。”

　　雨下下來就沒那麼容易停，去捕獵的獸人裡契耶第一個回來，在洞口抖了抖全身濕漉漉的毛髮，把叼在嘴裡的獵物拖進山洞就變為了人形，甩了甩頭髮上的水珠就挨著火堆坐了下來，留守在洞裡的莫綏給他倒了一碗熱水，讓他暖暖身子，就把獵物拎到靠近洞口的地方開膛破肚。

　　“不知道什麼時候雨才會停。”薩非有些擔憂的看著雨幕，接過莫綏遞過來的大肉塊，切小後扔進翻滾的湯裡。

　　“應該快了，最多一兩天就要停了。”拉達也從外頭走了進來，把獵物隨意丟在地上，走到離火堆稍遠的地方甩去身上的水珠，“這個季節的雨下不了太久的。”

　　薩非把肉湯煮好的時候，除了洛其他人都回來了，薩非見拉達略帶擔憂的不時張望門口，安慰道：“我沒察覺到危險，洛不一定就是跑遠了，別太擔心。”

　　拉達才低低應了聲就發現雨幕裡一個身影不斷接近，只是走近了才發現，洛的身後還有兩個獸型身影緊緊跟著。拉達瞬間化為獸型戒備的守在門口，其他人先是疑惑的看去，在看到不止洛一個人回來後，也紛紛化為獸型，隨時做好攻擊的準備。

　　獸人部族之間不可能總是和諧相處，對於不是自己部族的人，獸人總是有戒心的，更何況山洞裡還有這麼多的糖和草藥，不容閃失。

　　“拉達，他們是安全的！”洛的聲音從密集的雨水中傳來，讓拉達因為戒備而繃緊的肌肉稍微放鬆，洛雖然看起來有些神經粗，但是還是靠得住的。

　　全身濕透的洛率先跑進山洞，，非常放鬆的抖了毛，然後化成人形就準備拿碗盛湯喝，卻被拉達拍開爪子很是不滿的瞪了一眼。

　　“先解釋清楚，要不不准吃飯。”拉達簡直想一爪子糊他臉上，跟在洛身後的兩個獸人依然保持著獸型，一個是獅型的獸人，即使被澆得一身毛都貼在了身上狼狽無比，卻依然讓人感覺到危險，另一個是一隻巨大的狐狸，嘴裡還叼著一隻麅子。

　　“路上碰到的，他們也是和我們一樣要求東邊的部族交換東西的，不過他們找的洞穴在低處，下了這麼多天雨快要扛不住了，我就帶他們回來了。”洛乾笑了幾聲，指了指大狐狸嘴裡的麅子，“我有認真捕獵的，那只麅子就是我捕的。”

　　你重點好像錯了吧。莫綏在看到拉達額角蹦起的青筋後，默默扶額。

　　“我們並沒有惡意的。”大狐狸把嘴裡的獵物放在腳邊，一身濕漉漉的樣子看起來格外可憐，“之前尋找山洞的時候並沒有想到雨會下這麼多天，山洞已經開始進水了，想要再尋找一個山洞的時候，發現了你們部族的獸人，所以想來借宿兩天。”

　　拉達和薩非偷偷交換了一下眼神，見薩非點了點頭，才松了口：“既然洛都已經帶你們來了，那就這樣吧，不過這處山洞雖說算大，你們人太多的話可能也是裝不下的。”

　　“不會不會，我們只有四個人，東西也不會很多的。”大狐狸擺了擺短短的前肢，眼睛也高興得眯了起來，“對了，我叫米爾，那我們這就去叫同伴過來。”

　　米爾回來得很快，四個獸人都用人形背著獸皮裹著的大籮筐，原先還算寬敞的洞穴裡瞬間變得有些擁擠起來。和米爾一起的幾個獸人都很是沉默，在表達過謝意之後就沒有多說什麼，在安放好東西之後就紛紛出去捕獵。

　　“你不和他們一起去麼？”薩非看著再次化為獸型在火堆邊上烘乾毛髮很是悠閒的米爾，盛了一碗肉湯給他，不由問道。

　　大狐狸的毛髮在烘乾後很是蓬鬆柔軟，看起來異常無害：“平常有他們去就夠了，反正我吃得不多，薩非你做的湯好香，是加了什麼東西麼，可不可以教教我？”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森林裡很常見的。”薩非微微笑了笑，坐到火堆邊沖米爾招了招手。大型狐狸又變為看起來還有些青澀的青年，一臉單純的笑容挨到了薩非身邊，只是流暢的肌肉線條卻充滿了爆發力。

　　契耶挨著莫綏身邊坐下，兩個人離火堆稍遠，十指又悄悄相扣起來，契耶低聲在莫綏耳邊說道：“薩非會不會太相信那個米爾了？”

　　“你以為薩非很單純善良麼？”莫綏笑著在契耶腰間捏了一把，低聲在他耳邊笑道，“薩非想必是沒有感受到危險才同意拉達把人留下的，既然來都來了，自然是要知道些對方的情況，雖然說狐狸狡猾，但是誰套的話更多還說不準呢。”

　　出去捕獵的獸人很快就回來了，而且收穫頗豐，莫綏他們在米爾部族的獸人們出去捕獵的時候已經吃好了晚餐，這會兒都自動讓出了火堆給他們烤肉，之前和米爾一起來的獸人化成了人形，拎著一隻羊走到薩非面前放下，火光下他的五官也看得很是清楚，和看起來少年無辜的米爾相比，他的五官硬朗得多，看著也很是冷淡不好親近的樣子。

　　“感謝你們的收留，我是雷伊。”雷伊把東西放下，說完話就轉頭走到火堆另一邊坐下了。

　　“薩非你別理他，雷伊一直這樣子冷冷淡淡的，所以一直找不到伴侶哈哈哈哈。”米爾很是沒心沒肺的取笑著自己的同族，“不過你們肯收留我們，讓我們拿去交換的東西沒有沾到水，確實是非常感謝。”

　　因為相互都不熟悉，也都帶著物資，雖然住在一個山洞裡但是依然相互戒備著，並沒有太多交流，只是東西都擺在那邊，莫綏也知道裡頭是各種陶器和還不知道是糖還是鹽的調味料。

　　雨在第二天的下午就停了，雷伊再留下了一隻獵物後就帶著族人離開了山洞，不是一個部族的獸人們相互不信任很是正常，就算目的地一樣也不一定非要同路，莫綏一行人也沒有多在意。因為下雨停留了兩天，拉達已經有些急切了，把東西收拾好後，一行人就繼續上了路，埋頭苦趕了兩天終於到達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