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偵探
黑暗的環境,壓抑的呻吟,激烈的撞擊,還有男人粗喘的呼吸。這些無一不刺激著夏澤的感官,為了不發出動靜,夏澤不得不將臉埋在池以衡的胸口,克制著自己的興奮。
溫熱的呼吸吹拂,池以衡的心中升出一絲異樣。和夏澤壓抑的興奮不同,夏濱沈嘉石的情事對池以衡的影響並不大。他雖然從未交過女朋友,但也只是因為學業和工作太忙的緣故,他並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性向。因此,門口的情事雖然讓他有衝動,但他僅僅認為這是出於男人的本能。可夏澤溫熱的呼吸,和他嚴實無縫契合的身體,卻讓他在本能之外多了一絲悸動。
池以衡皺皺眉,來不及細想這份悸動是什麼,門口的夏濱和沈嘉石已經停下了動作。兩人悉悉索索的穿上了衣服,很快離開了雜物間 ,房間內再一次安靜下來。
池以衡和夏澤沒有說話,裡面的夏志成也沒有說話。池以衡輕輕放下了捂著夏澤耳朵的手,附在他耳邊低聲道:「我們走,出去就跑 ,聽到了嗎?」
夏澤點點頭,跟著池以衡在夏志成反應過來之前飛快的離開了這裡。兩人出門就狂奔,幾下繞過了走廊,靠著樹影的遮擋掩去身形。
雜物間的門在他們身後打開,夏志成陰著臉走了出來。對方反應太快,他什麼都沒有看到。「看清楚了嗎?」之前和夏志成在宴會大廳起過衝突的中年女子跟了出來,一臉緊張的問道。
夏志成冷著臉搖搖頭。女子擔心不已,「那怎麼辦?他們一定是聽到了什麼,不然為什麼不敢見人?」
女子的這個問題也正是夏志成擔心的,他仔細的回想著剛剛有沒有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女子想到了什麼,緊緊的抓著夏志成,「你說過外人不會找到這裡,能找來的只有夏家的人,會不會剛剛是夏澤?」
夏志成不耐煩的掙脫她,「夏澤不在大廳待著來這裡做什麼?和男人鬼混嗎?」
他話語中明顯的包庇讓女子柳眉倒豎就要發脾氣,卻在看到夏志成陰沉的臉色時忍了下來。「好,你說不是夏澤就不是夏澤。」女人賭氣道:「我先回大廳了。」
夏志成無可無不可的應了一聲,在女人要走之際警告了一句,「不要去找小源。」
女子身形頓了頓,臉上閃過了一絲怨恨,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夏志成。
十分鐘後,夏志成換了一件外套重新出現在了宴會大廳。雖然他離開的時間有點長,但沒有人會不長眼的追問他去了哪裡?夏志成微笑的端著酒,聽管家小聲的說著這段時間出入大廳的人,重點在他之前回來的那幾個。
夏源﹑周子昌﹑夏濱﹑夏澤﹑沈嘉石,還有一些其他的來賓,不少人在這段時間都出入過大廳。夏家的慎思堂是開放式的建築,院內的景致也是搭配慎思堂的佈置,客人在廳裡待得悶了,進進出出都是常事。
夏志成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他若無其事的掃了大廳一圈,突然打斷了管家的話,「夏澤呢?」
管家愣了一下,還是很快道:「夏澤少爺出去了,一直沒有回來。」
從心理上講,夏志成並不相信夏澤會是那個藏在中間的人,夏澤的性格根本不懂什麼叫隱忍。只是能找到雜物間的人不多,夏澤也是其中一個。聽到夏澤一直沒回來,夏志成頓了段,「以衡呢?」
管家道:「以衡少爺是和夏澤少爺一起出去的,也沒有回來。」
池以衡﹑夏澤?這更不可能了。池以衡回國不過半個月,夏澤不可能會乖乖聽他的話。排除了他們兩個,中間藏著的那兩個人到底是誰?
夏志成心中疑慮之際,夏澤正和池以衡坐在院內的一處長椅上休息。兩人從雜物間離開之後,池以衡制止了夏澤回宴會大廳的舉動。姑父回去之後肯定要查這段時間出入大廳的人,重點說不定就是在他之前回去的人。雖然回不回去都有嫌疑,但晚一點回去總是會讓姑父多想幾分。
不需要立刻回去面對父親,夏澤也覺得鬆了一口氣。他安靜的坐在池以衡身邊,之前光顧著想不被父親發現,現在離開了父親的視線,雜物間內的記憶如潮水般掠過了腦海。父親和那個女人的對話,表哥的突然出現,還有夏濱和沈嘉石的事,夏澤是真沒想到一場宴會私底下還會發生這麼多的事。上一世的奶奶壽宴,他好像全場和周子昌他們幾個聚在一起喝酒,根本沒注意父親什麼時候離開過。至於夏濱和沈嘉石更是不知道了,到他死,他都一直以為大哥喜歡的是女人,沈嘉石是個高傲清高不食人間煙火的人。
夏澤只覺得這一切都荒謬的厲害。父親是真的有外遇。聯繫到那個女人的年紀,小姑面對他質問時閃爍的眼神,說不定白曉齊那個混蛋真的說中了。父親有初戀,還有一個私生子。母親知道這些嗎?夏澤忍不住想。聽父親叫那個女人田曉靜,那韓玲又是誰?母親的死會和田曉靜有關嗎?
夏澤越是知道的多,越是覺得自己上一世就是活在虛幻中。父親﹑周含清﹑夏源﹑小姑……他的生活被謊言包圍,沒有人跟他講實話。他們或是善意或是惡意的騙著他,讓他以為他的生活很好,除了父親嚴厲一點,沒有其他任何的煩惱。想想看,他是夏家的孫子,池家的外孫,他的父親是海城市長,他的名下有母親留下的基金。他的人生可預見的一帆風順衣食無憂。他想要什麼都會得到,他還有什麼可煩惱?
可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嗎?
夏澤沉默的坐在長椅上,失落的情緒彷彿化為了實質的煙霧將他籠罩,整個人可憐兮兮的像是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池以衡歎息一聲,姑父出軌,還有可以預見的私生子,夏澤的心情很難高興起來。他抬手揉了揉夏澤柔順的頭髮,想著該怎麼安慰他,「夏澤?」
夏澤剛好想到了池以衡,也許池以衡是上一世謊言中唯一的真實。他愛他,在他死了以後還深愛。聽到了池以衡叫他,夏澤像過去無數次一樣轉身抱住了池以衡,將臉埋在了對方的胸口,輕輕的蹭了蹭,叫了一聲,「表哥。」
這聲表哥並不大聲,卻在剎那穿過心臟擊中了池以衡的靈魂,讓他的心一陣悸動。池以衡猶豫了一下,一隻手揉了揉夏澤的頭,另一隻手抱住了夏澤,將他攬進了懷中。
時間在此刻彷彿停止,四周靜謐無聲。如水的月色從空中灑落,被樹影分割成一片一片,將兩人包攏在了中間。
夏澤的軟弱只是一瞬,他很快打起精神。雖然很捨不得池以衡的懷抱,夏澤還是堅定的推開了對方。
池以衡:「……」
已經兩次了,夏澤這個小混蛋真是翻臉不認人。
心裡雖然很想抓著夏澤教訓一番,池以衡還是關切的問道:「夏澤你打算怎麼辦?」
夏澤算著時間老A該回來了,當下道:「我找了一個私家偵探。」
「找了?」池以衡敏銳的抓到了夏澤話語中的漏洞,「你懷疑這件事多久了?」
夏澤:「……」
池以衡嚴厲起來,「夏澤?」
夏澤低著頭心虛道:「半個月。」算上他醒來的時間,確實是半個月。
半個月,池以衡算了算時間,這樣一來夏澤上次在會所失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了。他當時估計是剛剛開始懷疑,心裡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念頭閃過,池以衡接著問,「你查到了什麼?」
說到這個,夏澤頓時委屈的瞪著池以衡,「我上次都已經約好了私家偵探週六見面了,結果……現在對方去了中京,只能等他回來了 。」
週六?池以衡想到夏澤上次爬牆逃走的舉動,無奈的伸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
「為什麼不告訴我還有父親?」
夏澤低著頭不說話,池以衡略微一想就猜到了夏澤的顧慮。他的眼神變得柔和,「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來查。」
「不行。」夏澤堅決的拒絕道,過去就是因為他沒心沒肺,什麼都不管,他才活了二十年還是稀里糊塗。這一次他想要親自查清楚,是誰在一直騙他?又是誰在害他?
池以衡看著夏澤嚴肅的神情,沒有再堅持。只是夏澤認真的樣子異常的可愛,池以衡心中一動,沒忍住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一把。
夏澤:「……」
池以衡:「……」
兩人一起回到宴會大廳的時候,壽宴已經快要結束了。頂著父親探究的視線,夏澤神色從容。他在大廳找了一圈,那名女子已經不見了,估計是提前離開了。夏澤想著他和表哥剛剛去翻過的賓客名單,上面既沒有韓玲也沒有田曉靜這個名字,唯一能確認的是那名女子是被夏家人帶進來的。這個人會是誰?
夏澤心裡轉著念頭,臉上卻不顯。池以衡一直注意著夏澤的表情,看他沒有露出絲毫的端倪,心底卻是生出一絲憐惜。他還記得父親口中的夏澤,任性肆意,喜怒全掛在臉上,轉眼間夏澤已經學會了掩藏情緒,被迫著開始懂事。
他的視線太過專注,夏澤很快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池以衡微微笑了起來。
池守正好奇的看著兩人眉來眼去,低聲問道:「你和小澤幹什麼去了?」
池以衡笑笑,「沒什麼。」
關於姑父出軌的事,池以衡暫時不打算和父親提。夏澤能想到的,他同樣也想到了。思及夏澤提到的初戀和私生子,池以衡心裡冷笑起來。當初夏家和池家聯姻,可是夏志成主動追求的姑姑。如果當時他心中另有所愛的話,那他是把姑姑當做了什麼?聯姻的棋子?帶的出去的體面妻子?池以衡不相信夏家對此會一無所知,他倒要看看夏家到底在這件事裡面知道多少?
池以衡想著夏澤提到的私家偵探,他並不怎麼信任夏澤找的人。他聽過這一行最厲害的是中京的老K。池以衡心中一動,記起比他早幾年畢業的學長李明軒。對方正是在中京,想來應該能聯繫到老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