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下午五點半,放學鈴聲響起。
夏澤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點開了池以衡發來的短信,對方公司有事拖住了,可能要晚點才能出來,讓夏澤先回家,兩人直接在夏家匯合。夏澤很快回了池以衡一個笑臉,貼心的表示他沒什麼事,讓池以衡先忙工作。
夏澤這一番舉動落在了教室門口探頭探腦的白曉齊眼中,他只覺得夏澤週身粉紅桃心亂冒,簡直是要閃瞎周圍人的眼。想到這裡,白曉齊又想起了昨晚的事。對於一個八卦愛好者而言,有八卦不能八簡直是一件百爪撓心的事。趁著池以衡現在不在,白曉齊想著他正好可以有技巧的將話題引到昨晚的事上,順便替他表個功。
念頭閃過,白曉齊輕咳一聲,自覺吸引了夏澤的注意正要開口,從後面擠過來的馬天磊一手一個拍在了兩人的肩膀上,隨口道:「我有事要說。」
白曉齊:「……」
夏澤的視線很快從白曉齊身上移到了馬天磊那,「什麼事?」
馬天磊神色輕鬆就像是說晚上要吃什麼一樣,道:「我不打算出國了。」
「為什麼?」夏澤和白曉齊同色神色大變,二重奏驚呼道:「你學校不是都聯繫好了嗎?」
馬天磊無所謂的搖搖頭,「你們都在國內,我一個人出去也沒什麼意思。正好海城大學一直想特招我進籃球隊,我考慮了考慮想要試試。」
馬天磊一直喜歡的就是打球,去國外讀金融本來他心裡就不怎麼願意,也就是混個文憑。眼看著夏澤一改往日的混沌,開始有了目標並且為之努力,他心裡也觸動不少。他想了又想還是決定遵從內心,並且認真的和他家人談了一次。哪怕他最後根本不是打球的料,起碼他努力過了,到時再出國讀書也不晚。反正有他大哥他肯定餓不死,再說他爸也要退休了,他更不需要顧及什麼了。
馬天磊拋出了這個重磅炸彈吸引了夏澤的全部注意,白曉齊的八卦愣生生憋在了嘴裡,差點把他憋死。尼瑪!
三人勾肩搭背的出了學校,夏澤要回夏家正好和馬天磊順路,白曉齊考慮了一秒很快決定跟著兩人一起走。幾乎是在夏澤一出現,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色商務車就注意到了他的身影。駕駛座上的男子恭敬的轉頭道:「大哥,夏澤出來了。」
商務車後座,陳輝一直在閉目養神,聽到了男子的話,緩緩的睜開眼看向了外面。他玩味的打量了一圈連體嬰似的三人,很快在其中認出了夏澤。夏澤的那張臉實在是醒目,真人比照片帶給人的衝擊大多了。說來,夏澤他們平時雖然也胡鬧,但年齡擺在那裡,再加上家裡管著,也就是一般的小打小鬧,和陳輝那個層次根本沒什麼交集,這還是陳輝第一次見到夏澤。「可惜了。」他在心裡遺憾的想著,夏澤的身份是他不敢動的,不然依著夏澤的那張臉,弄到怡然居調|教一番,過了幾年又是一個郭華霆。
陳輝一直看著車窗外不說話,手下也不敢多言,只是小聲的請示道:「大哥,他們要走了,要不要跟上?」
陳輝收回了視線點點頭再度閉上了眼,腦海裡閃過了沈嘉石臨死前說的那番話。
「你不能殺我。」沈嘉石歇斯底里的喊著,「這份視頻並不是原版,我拿的是復件,原版被我寄給了其他人。那個人不好惹,只要你放過我,我就告訴你那個人是誰?」
陳輝想到這裡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上一個和他談條件的人被他丟在了北豐附近那條外環路撞了一個稀巴爛,沈嘉石既然這麼想死,他自然要成全他。要不是那個蠢貨臨死前亂折騰,他也不用這麼麻煩。對於沈嘉石所謂的原版視頻,陳輝本人並不怎麼在意。不過是幾句不痛不癢的話而已,在他眼中根本算不上什麼證據。可孫德元卻很緊張,執意要他拿回來,為此甚至大發雷霆。陳輝要仗著孫德元的勢,自然不能不聽話,只能派人盯住了夏澤。
據他手下調查,夏澤和夏志成的關係並不怎麼好。而且這都要一個星期了,那段視頻還是悄無聲息。要麼是夏澤拿到了視頻根本沒給夏志成,要麼是夏志成拿著那段視頻準備找個合適的機會翻盤。介於他瞭解的內幕,陳輝本人更傾向於第一種,這可就有意思了。現在陳輝要解決的問題是如何才能和夏澤搭上線,他有一筆生意要和夏澤談。
陳輝想到這裡睜開眼問了一句,「池以衡要的那份字畫名單給他了嗎?」
副駕駛上的男子點點頭,陳輝若有所思的笑了起來,他大概能明白夏澤握著視頻不給夏志成的原因了。
陳輝一路看著夏澤拐進了海城市委家屬們聚居的地方,示意停下了車,再往前走就要有門衛站崗了,他想要進去可就比較麻煩了。
「大哥?」開車的男子請示的看向了陳輝。
陳輝閉上了眼沒有說話,男子明白了什麼,當即把車停在了路邊,幾人同時安靜了下來,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夏澤回到夏家時,屋裡除了幫傭,其他人都不在。他在自己的房間找了一圈,並沒有找到夏凱說的快遞。夏澤皺皺眉,第一反應是夏凱在消遣他,說不定根本沒什麼快遞。雖然這樣想著,夏澤還是去找幫傭問了一聲,這幾天有沒有誰進到過他的房間?看到一份快遞?
幫傭阿姨搖搖頭,除了打掃衛生並沒有人到過夏澤的房間,至於快遞更是沒有見到了。夏澤沉下臉,果然是夏凱在消遣他,他就不該相信夏凱,和他媽一樣沒句真話。夏澤心裡窩火,懶得在家裡多待,他看了一眼時間還早,想了想給池以衡發了一條短信,讓池以衡有事忙不用管他,他先回池家了。
「好!」池以衡的回復簡潔明瞭,看的出現在正忙。
夏澤沒有再打擾池以衡,他聽池以衡提起過最近忙的還是城西那塊地的事。他對這些不懂,但隱隱猜到了池家給周家下了一個套,就等著周家上鉤了。夏澤一邊胡亂的想著一邊走到了主路去攔車,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緩緩的停在了他的身邊。夏澤警惕的後退了一步,雖然現在天色還大亮,路上又是人來人往,但自從沈嘉石出事後,他就對所有的黑色商務車都心生排斥,下意識的會和這些車保持距離。
車門在他面前打開,裡面的人明顯是衝著他來的。夏澤眼含戒備,就看到陳輝一臉溫和的下了車,主動衝著他招呼道:「夏澤?我是陳輝。」
夏澤眼中的異色一閃而過,他在池以衡那裡看過陳輝的照片,當然知道眼前的男人是陳輝,可他想不明白陳輝找自己做什麼?
「有事?」夏澤表情疏離道。
陳輝的眼神玩味起來,這個樣子的夏澤和他之前在學校門口看到的夏澤可不一樣,有一種浸潤在骨子裡的高傲和驕矜。他微微一笑,拋開了試探開門見山道:「我想和你談筆交易。」
夏澤眨眨眼,毫不掩飾臉上的意外,他冷淡的看了陳輝一眼,「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生意可談。」
這是夏澤的真心話,他是真猜不透他和陳輝有什麼好談。談如何聯手搞倒夏家?夏澤只覺得可笑的厲害,陳輝是不是以為他不看新聞什麼都不知道?這邊陳輝在使勁試圖扳倒夏家,另一邊找身為夏家人的他談生意,真的沒搞錯?還是陳輝覺得字畫的事情一出,他就該和夏家徹底撕破臉,秉承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和他握手言歡?
夏澤拒絕的乾脆,陳輝卻不在意,漫不經心的拋出了一個誘餌,「夏志傑在怡然居輸出去的六幅畫,我能幫你找回來。」
夏澤神色微變。
陳輝隱晦的笑了笑,他就知道這是夏澤的弱點。不說那些畫的價值,只說這件事,夏澤完全被蒙在鼓裡,自己的東西差點被人偷得乾乾淨淨,他就不信夏澤年少氣盛能咽的下這口氣。陳輝的語氣溫和起來,「當初夏志傑把那些字畫當做賭資抵押給怡然居的時候,怡然居並不知道背後的這些事,不然我們也絕對不會收來路不正的東西。」
夏澤聽得出來陳輝是在撇清責任,他徑直道:「你要談什麼生意?」
陳輝猜得對,這六幅畫是夏澤的弱點,並非他記掛著這些字畫的價值,而是裡面有一幅畫是池家的東西,他不希望流落在外面。
陳輝意味深長道:「你說呢?」
夏澤皺皺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陳輝笑了起來,意有所指,「我覺得我們應該共同忘記一件事。」
陳輝說的是沈嘉石寄給夏澤的視頻,夏澤想到的卻是沈嘉石死的現場。儘管他臉上的吃驚只是一瞬,很快就掩飾了過去,但一直關注著他神色變化的陳輝還是捕捉到了這抹吃驚。
兩人心中念頭各異,夏澤震驚的是陳輝怎麼知道那天晚上他在現場,那表哥呢?陳輝知不知道表哥也在?陳輝卻是越發的肯定了夏澤應該看過了那段視頻,不然他的反應不會是這樣。
兩人想的並非是同一件事,卻是詭異的連在了一起。
夏澤咬死了不承認,「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陳輝也沒指望夏澤第一次就能和他達成協議。這也就是夏澤,背後站在池夏兩家,讓他不敢輕舉妄動。要是換個其他人試試,他早就有不知道多少手段使出來了。
陳輝頗為耐心道:「沒關係,不懂不要緊,你想想我的條件就慢慢懂了。」
夏澤沉著臉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