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二百八十二
鄭和定妝這天何導恰巧出去了,片場只留下一位姓張的副導,張副導年紀不算小,快奔五了,早年是個影視公司的策劃,後來跟何導混熟了,到他那裡當副導。
張副導是台灣人,不認識白先生,看他跟著鄭和進來,把他當成助理一類的了,安排個位置給他,化妝室開始忙碌起來。
白先生很隨遇而安,一米八多的個子坐在矮小的椅子上慢悠悠拿出書,接著被打斷的那段繼續看。
在一堆忙得破馬張飛的人中,他顯得是那麼的與眾不同,更何況白先生本來的容貌也不錯,漸漸的,好多視線聚集在他身邊。
門口的燈光師助理茹茹盯著白先生很久了,她旁邊的朋友推了她一把,她回頭,唧唧喳喳說了好一會的話,紅著臉龐走到白先生旁邊,問:「你叫什麼名字?」
白恩微抬額,輕輕瞥了茹茹一眼:「白恩。你有事?」
「沒事。」茹茹搬了把椅子坐白先生旁邊,道:「我是這裡的茹茹,燈光師助理,你呢?」
白先生放下書:「我和鄭和一塊來的。」
「鄭和?哦,我想起來了,就是男二號對吧?……原來你也是演員,怪不得這麼帥。那你演的是什麼?」茹茹一臉興奮地問道。
白先生被她煩的皺眉:「我不是演員。」
「呀!那你是他的經紀人?真厲害。」
鄭和在鏡子裡看到自己身後的白先生和一個年輕的漂亮女孩說話,當即臉色一白,抬手制止一旁化妝師給自己貼膠的動作,回頭喊道:「白先生,你過來一下好嗎?」
白先生拿著書站起來:「怎麼了?」
鄭和把旁邊的椅子拉過來,讓白先生坐這裡,視線看向男人身後的茹茹,抬高眉毛扯嘴角,做出個刁鑽的模樣。
切,想跟我搶男人!?
二百八十三
鄭和的這次定妝顯然更符合人物形象,他照著鏡子檢查半天也挑不出毛病,不由讚嘆:「這次的妝太好了。」
化妝師笑笑:「我其實也沒弄什麼,就是用膠把你褶子稍微弄平滑點,主要是你這張臉的定型好。」
鄭和:「……」你的意思是我天生就是個路人臉嗎?
一隻手握住鄭和的下巴,強硬地讓他轉頭。
白先生瞇眼,打量鄭和一會,輕笑:「這麼年輕呀……」
他的聲音低沉溫雅,卻成功讓化妝室裡的人停下動作。
鄭和的額頭當即留下一滴冷汗。他之前雖然也察覺出來白先生嚴謹的外表下是個隨心所欲的主兒,但像今天這樣毫不掩飾的曖昧舉動,也不是輕易能吃得消的。
鄭和裝作沒有看到其他人怪異的目光,訕笑道:「其實我平時也是很注重保養的,你要是喜歡我沒皺紋的模樣,我可以塗些去皺的東西,效果應該也不錯。」
「我在意的又不是這個,」白先生的大拇指在鄭和的嘴唇上揉按:「就是忽然發現我其實錯過你很多時間。」
「你不用在意這些,咱倆現在不是遇到了嗎。」
白先生看著鄭和,忽然展顏微笑:「你說的也是。」他拍拍鄭和的頭,拿著書又回座位上了。
鄭和的助理阿龍同樣不認識白先生,他看著一個陌生男人對自己的藝人又是捏下巴又是拍腦袋的噁心行為,表達出了強烈的不滿,具體做法就是——他在給鄭和卸妝時不斷小聲嘀咕。
「鄭哥,那男人是誰啊?」阿龍努努嘴,眼神看向在一圈人圍觀中仍然堅‧挺的保持淡定看書的悠哉男人。
鄭和記得阿龍記得自己是白先生的情人,隨口道:「你應該認識啊,他是白恩。」
「白恩?」阿龍思索片刻,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很看不上眼的小白臉竟然是那個『白先生』。
「靠!」阿龍發出驚呼。
鄭和對他作出噤聲的手勢,餘光瞥到茹茹又有朝白先生走進的架勢,一把扯住毛巾擦乾淨臉,問:「一會還有事嗎?」
成少搖搖頭。
「那我現在先走了啊。白先生,走吧。」
「這麼快?」白先生別上書籤,他連兩章都沒看完。
鄭和很警惕地看著茹茹,對白先生道:「對呀,忙完了就走吧,別一會有什麼人再趁機過來。」
茹茹眼圈一紅,小聲罵道:「你憑什麼說我……」
鄭和對待女性還是很有禮貌的,剛才那番舉動純粹的條件反射,看見茹茹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不由自主心中產生一陣憐惜與後悔。他輕咳一聲,護著白先生走出片場。
二百八十四
車開到一半,白先生突然說道:「你今天的定妝和你年輕時像嗎?」
「嗯……反正也就是這張臉,應該挺像的吧,就是眼角有點下垂,我二十多歲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白先生輕哼:「你今年也才二十九吧?不老,正值好年華,我就不行了。」
「哪兒的事,有幾個快四十的人身材還包養的這麼好的。」
白先生捏了鄭和臉蛋一下:「嘴真甜。」
鄭和乾巴巴的轉移男人注意力,問:「對了,你怎麼想起來問我定妝的事呀?」
「沒什麼,就是看見你那張臉突然有感而發,啊……你知道咱倆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嗎?」
鄭和彎眉,嘴角掛起了笑。他當然記得,那是他第一次為了事業決定放棄尊嚴,還好巧不巧的被這個混蛋碰見了。
他道:「記得啊,BEACHER樓下嘛,王傑讓我給他倒車,我上樓後你還問我來著。」
白先生搖頭:「那次不是,我第一次看見你是在青島。好像是個什麼運動會之類的,你在我前面。」
鄭和記得自己大學明明實在H市上的,怎麼可能在青島參加運動會呢?況且,青島那個地方他一共也沒去過幾次,不由問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去青島參加什麼運動會,你是什麼人吶,我隨隨便便就能碰到你。」
白先生也不能很清楚的想起來自己腦海中這個片段的前因後果,畢竟也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但回憶裡鄭和那清秀的半邊側臉肯定是不會弄錯的,以至於多年之後,在BEACHER的樓下他還能清楚認出他來。他搖搖頭:「我不會記錯的,那個人一定是你。」
鄭和向來很相信白先生的智商,他想了想,心中忽然湧起一股難言的甜蜜,偷笑著問:「那你第一次看見我,心裡想的是什麼啊?」
白先生苦笑:「這個,我哪兒能記得住。」
鄭和撅起嘴,突然問出自己一直很疑惑的問題:「我……我問你個事情,咱倆第一次見面之後,你為什麼給我個空號呀?」
白先生不說話了。
鄭和緊張地吧唧了下嘴,只覺得自己齒間苦澀。
過了好一會,白先生將車停靠在一邊,扭頭看鄭和,平淡的表情中姑且能看出幾絲疑惑,他問:「我給你的是空號?」
「你難道不知道?」
「手機號那麼多,我怎麼可能每個都記得。」白先生說的特蕩氣迴腸。
二百八十五
哈士奇的減肥大業因為抵抗不住花生餅乾的誘惑而宣告破產。
當然,更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它發現原來自己的心上情人雪納瑞是只公狗。
它趴在窗外,看著樓下院子裡的狗窩,大圓眼睛裡全是悲憤的淚水。
雪納瑞斜眼瞥了瞥瞄自己一天的大傻狗,將視線收回。
哈士奇看見雪納瑞看自己,大尾巴剛想歡快的搖兩下,突然想起來那是只公狗,尾巴在半截腰生生掐斷了,失落地在地上繼續掃來掃去。
白先生抱著鄭和上樓,鄭和被這公主抱嚇得哇哇大叫,倆人雙雙跌在床上哈哈大笑。
鄭和拱上白先生的身上,看到哈士奇無意識掃地行為,伸手指了指。
知道事情原委的白先生把鄭和拉起來,走到床邊點點樓下的狗窩,道:「你瞧。」
「呦,這裡也有隻狗?!」鄭和嘿嘿怪笑:「難不成這隻狗就是咱家傻狗的夢中情人?」
「你猜對了,」白先生道:「但哈士奇真正心煩的不是它喜歡上了這只白色的狗,而是那隻狗是只公狗。」
鄭和先是驚訝,而後狂笑:「噗哈哈!傻狗這是什麼狗屁運氣啊!喜歡上的狗和它一樣是帶把的!人品!絕對人品!哎,我聽別人說同性戀養的東西也會是同性戀,你說這個准不准吶?」
「我哪兒知道。」白先生向來對鄭和的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不產生共鳴。
鄭和笑了一會,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白先生,我和哈士奇相處了這麼多天,為什麼我看不出來,你去能知道這件事?難道你和狗之間能夠溝通?」
白先生打了個太極:「我也不清楚,你去問狗吧。」
鄭和沒上當,身子緊緊貼住白先生,不讓男人逃脫:「這件事你必須告訴我,我很好奇,都好幾次了,哈士奇好像能聽懂你說的話似的!」
「誰知道呢。」白先生又是這句話。
鄭和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