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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楊》第77章
第116章 番外一小魚

俞風城在醫院醒來的瞬間,他就從自己身體的僵硬程度判斷出他至少昏迷了五天以上。

 記憶翻江倒海般湧入大腦,那一片雪白的昆侖山上發生的一幕幕,仿佛前一秒還在上演,霍喬隨時會咽氣的樣子,白新羽血流了一地的樣子,如噩夢般交替著、糾纏著,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小舅還活著嗎?他只記得他把霍喬背到醫院的時候,霍喬因為肺水腫,已經徹底休克了。新羽呢?新羽怎麼樣了?他回想著白新羽最後那一眼,倆人四目相接時那最後的一眼,那雙眼睛裡充滿了絕望和痛苦,讓他這輩子第一次知道,什麼叫肝腸寸斷。

 他握緊了拳頭,用力捶了一下床。

 聲音引起了護士的注意,護士跑了過來,喜道:“你醒了啊。”

 俞風城以極其嘶啞的聲音說:“他……他們……”他喉嚨疼得幾乎無法發音。

 護士知道他想問什麼,馬上道:“你放心,送來醫院的你的每一個戰友都活著,除了你們隊長還在昏迷,其他人都醒了,沒有致殘創傷。”

 俞風城深吸一口氣,眼眶一酸,視線瞬間就模糊了。

 都活著……都活著……

 “哎,你現在還不能起來,你知不知道自己跑的差點兒器官衰竭了,還好你年輕。”

 這時,病房門開了,陳靖走了進來,“風城,你醒了?”

 “班長……”

 陳靖馬上走過去按住了他的肩膀,以命令的口吻道:“副隊情況很穩定,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你現在的任務是休息。”

 俞風城放下了一顆心頭大石,他啞聲道:“新羽……呢?”

 “新羽……”陳靖神色有一絲黯然,他對護士道:“同志,我跟他單獨說兩句行嗎?”

 俞風城臉色一變,本該無力的手一下子握緊了陳靖的手腕,把陳靖的腕骨握得生痛,“他怎麼了?”白新羽蒼白的臉和通紅的眼睛再次出現在他眼前,他感覺心臟被生生揪住了。

 “你別緊張,新羽已經醒了。”陳靖垂下眼簾,掩蓋住眼中的痛心,“他肩膀受傷,就算痊癒後也會影響射擊。而且他家人都來了,執意要讓他退伍,新羽傷好之後,就要回北京了。”

 俞風城深吸一口氣,閉著眼睛跌回了床上。肩膀受傷……那為自己生生挨下的一枚子彈,穿透了白新羽的肩膀,也擊碎了他想成為狙擊手的夢想,從他身體裡流出的血,染透了昆侖山的血,那麼紅那麼紅。

 俞風城知道,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當時的紅,因為他撇下了正在流血的白新羽,撇下了那個為自己受傷,抓著他的手不想鬆開的白新羽。他用手捂住了眼睛,心臟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他這輩子碰到的最艱難的選擇,卻逼著他必須在眨眼間就做出決定,他的選擇無關對錯,他只知道他傷了白新羽。

 陳靖歎道:“風城,其實……我知道你和新羽的關係。”

 俞風城低沉地“嗯”了一聲,其實他不在乎任何人知道,包括他小舅。

 “我也安慰不了你什麼,我只希望你們所有人,都快點好起來。”

 俞風城喃喃道:“他肯定恨我。”

 陳靖抿了抿嘴,無言以對。

 俞風城轉過了身去,不想再說話了,陳靖只能默默離開。

 在床上躺了兩天,俞風城可以下床活動了。但他像丟了魂一樣,雙目空洞,坐在床上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幾個戰友來看過他兩次,都被他的狀態嚇著了。

 有一天半夜,俞風城實在忍不住了,走出了自己的病房,他知道白新羽的病房在哪兒,離他不過二三十米的距離,可那幾步路簡直像是全世界最泥濘的深沼,他每走一步,都需要十二分的力氣。

 好不容易走到白新羽的病房外,他靠在門上,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從窗戶看進去,可裡面一片漆黑,他勉強能從夜燈昏暗的光線裡看到床上躺著的人影。他心臟狂跳起來,他多想就這麼推開門進去,看看白新羽究竟如何了,可他不敢,他害怕看到白新羽的眼睛,他不知道那雙眼睛裡會出現怎樣的情緒,憤怒?怨恨?冷漠?又是生平第一次,他害怕一個人對他的態度,怕到心慌意亂。

 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做,默默回了房間。

 也許是昏迷時睡了太久,也許是昆侖山上的一幕幕反復在他腦海裡上演,他已經連續好幾天無法正常入睡。

 他想著他和白新羽的點滴,從他們相遇開始,一直到現在。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原本對白新羽抱著的玩玩兒的心態,已經發生了他無法控制的變化?也許是從白新羽第一次指著他鼻子說要贏過他開始,也許是倆人在大年夜,手牽著手,看著滿天煙火開始,甚至可能是更早的時候,白新羽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已經超過了他的想像。

 他曾經為自己對霍喬的感情糾結過、猶豫過,霍喬是他的偶像,他的目標,他童年定為標杆一樣的人,在他很小的時候,霍喬就在他心目中樹立了“真正的男人”的形象,所以他一路追隨霍喬的腳步。在他十五六,突然發現自己是同性戀的時候,他開始分不清自己對霍喬的崇拜和欣賞究竟是什麼,他那個時候只知道,世界上除了父母,再沒有人比他小舅重要。

 可是白新羽出現了……明明一開始不該是這樣的,他不該陷得太深、不該把白新羽帶進雪豹大隊,不該因為嫉妒,做了好幾件蠢事,可這麼多不該,都沒阻止他和白新羽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清楚記得白新羽質問他是不是喜歡霍喬的時候,他心裡的慌張和憤怒,慌張是因為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憤怒則是因為……也許當時在內心很深處,他覺得白新羽誤會了他。

 直到在昆侖山上,他直視著白新羽依賴的目光,卻硬生生掰開他的手,體會到心在流血、身體在崩落的感覺時,他才肯定,霍喬和白新羽是完全不同的。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意識到自己願意拿命換白新羽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

 他知道有一天他會有舅媽,他只希望那個女人足夠好,配得上他小舅;可他無法想像白新羽跟別人好,他真的什麼都幹得出來。他從不曾想過和霍喬發生什麼,那是他舅舅,往深了想他會覺得彆扭,甚至有違倫常地噁心,但白新羽……他現在只想緊緊抱著他,永遠不放手。

 他無數次希望能回到白新羽質問他的那一天,他一定會痛快地告訴白新羽:我喜歡的是你,從頭到尾,只有你。

 霍喬醒來後,他和白新羽在霍喬的病房裡,見了自昆侖山後的第一面。當白新羽推門進來的時候,他克制不住地顫抖,倆人四目相接,他絲毫不意外地在白新羽眼中看到了冰霜,明明早知如此,他還是仿佛聽到了身體內部傳來的破碎的聲音。

 在他強硬爭取到和白新羽獨處的機會時,他其實不知道該說什麼,任何語言在白新羽受傷的肩膀面前,都蒼白而搖搖欲墜。真的,他能說什麼呢?說當時只有他體力尚可,而霍喬馬上要死了?他相信白新羽同樣瞭解當時的情況,只是……只是他拋下了白新羽,無論因為任何理由,他拋下了白新羽。

 在白新羽心裡,他們之間無論之前有多少感情,在昆侖山上都死了,可對他來說,卻越燃越炙。

 他眼睜睜地看著白新羽回了北京,而他和其他人則返回了烏魯木齊繼續療養。

 那段日子,說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光也不為過。

 曾經他和白新羽同住的宿舍,如今空蕩蕩地只剩下他一個人。白新羽走得很匆忙,留下的東西不少,他儘量把那些東西歸在它們從前的位置,這樣午夜夢回,他會恍惚間覺得白新羽還睡在自己身邊,只是,身邊空蕩蕩的位置會把他的心也瞬間掏空。

 他反復想著倆人的點滴,想著白新羽笑的樣子,哭的樣子,生氣的樣子,情迷的樣子,白新羽的每一個表情他都記得清清楚楚,那個有時候窮嘚瑟、有時候會撒嬌的男人,佔據了他全部的心神,可他甚至不敢輕易去打一個電話,僅僅是害怕聽到拒絕的聲音。

 他知道燕少榛要調回北京了,他嫉妒得牙疼。

 白新羽也許看不出來,可他知道,他知道燕少榛看著白新羽的眼神有多麼不同尋常,那令他怒火中燒,因為他熟悉那眼神,那是渴求的、希翼的、想佔有的,他知道自己就是那麼看著白新羽的。

 他再也受不了這種折磨,鼓起勇氣給白新羽打了電話,他儘量裝得很冷靜,儘管白新羽說得每一句話,都好像一把把刀子,捅進他心底,可他還是要冷靜,因為如果他保持不住這份冷靜,他會瞬間丟盔棄甲,在白新羽面前露出自己最軟弱、難看的一面,那不是白新羽喜歡的那個俞風城,他不允許那樣的人出現在白新羽面前。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個他全家出動都沒能說服他做的決定——提前一年離開雪豹大隊,回北京讀軍校。

 他喜歡白新羽,絕不可能就此放手,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想喜歡白新羽那樣喜歡別人,因為那個男人從闖入他視線的那天起,就開始一點點蠶食他的心,到如今,這顆他身體最重要的器官,已經容不下別人。

 他要白新羽,無論如何,都要重新將那個男人納入自己懷裡。

 作者有話要說:小魚視角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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