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張
這時候傳達室沒人,白新羽拿起話筒,撥通了他媽的手機。
電話很快接通了,他媽顯然還在睡夢中,含糊地聲音從那邊傳來,“喂?”
白新羽鼻頭一酸,小聲叫著:“媽。”那聲音跟貓叫一樣,又委屈又可憐。
“新羽?寶貝是你嗎?”
“媽,是我。”
“新羽啊。”李蔚芝一下子哭了,“你怎麼一個多月都不打電話,媽媽好想你啊。”
白新羽克制著大哭的衝動,哽咽道:“我……訓練忙。”
“你、你在部隊怎麼樣?過得好不好?”
白新羽扁著嘴,“不好,媽,我好累,每天累得都起不來床,我好想家。”
李蔚芝哭聲更大了。
白新羽立刻後悔跟他媽抱怨了,只好改口道:“媽,你別哭了,一開始是比較累,現在……現在好多了,我慢慢習慣了。”
李蔚芝哽咽道:“你走了,我就……經常看那些軍事紀錄片,有個說新疆的,在新疆當兵太苦了,那麼冷,我老是做夢,夢著你凍到了、累著了,我真想去看看你,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被子夠不夠厚,要是生病了誰照顧你啊。”
白新羽一個頭兩個大,努力安慰著,“媽,我沒生病,我體質挺好的,那個……這裡沒你想的那麼差,飯菜還行,宿舍裡有暖氣的,冷了會開的……”他忍了又忍,還是沒提想回家的事,他知道他不可能回去,也不想再浪費口舌了,既然如此,還是讓他媽少操心好。
李蔚芝沉默了一會兒,“寶貝啊,你怎麼學會安慰媽媽了。”
“什麼學會啊,這還要學什麼。”
李蔚芝吸了吸鼻子,“你以前……哎,算了,新羽,不管部隊有多苦,你都要堅強一點,好不好?我們都是為了你好,媽媽每天都特別想你,但是你這麼年輕,以後路還長著,父母不能總陪著你,我們希望你長大,好不好?”
白新羽歎了口氣,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我說‘不好’你也不會把我弄回去啊。”
“你相信我們,相信你哥,這都是為了你的將來。哎,對了,那個老俞家的孩子,跟你在一塊兒嗎?”
提到俞風城,白新羽一肚子窩囊氣,嘟囔道:“嗯,一個班。”
“哦,那就好,他挺照顧你吧?你別看他年紀小,我聽隋英說,他們家挺有意思的,不管多大的孩子,不管男孩兒女孩兒,從小就接受軍隊化管理,家教特別嚴,他受的訓練,可不比老兵差,有他照應你,沒人能欺負你,以後你要真能留在部隊,也得靠他們家給你疏通下關係,你跟他好好相處,啊。”
白新羽覺得他媽說的話扇了他一記又一記耳光,他要怎麼跟他媽說,就這個他哥特意囑咐來“照顧”他的俞煞星,欺負他欺負得最狠?等等,這不會就是他哥故意的吧?
“新羽?你聽著嗎?”
“啊啊,聽著啊。”
“你跟他處得怎麼樣啊?”
“挺……還行。”白新羽咬牙切齒地說。
李蔚芝也不傻,他這個兒子在誰面前都藏不住心事,更何況是她了,她問道:“怎麼了?你們處得不好嗎?”
“不是,我們……平時訓練忙,沒時間交朋友。”
“哦,沒事兒,慢慢來。對了,你們小時候見過的,你不記得了吧。”
白新羽眼珠子差點兒瞪出來,“什麼時候?”
“有一年寒假,隋英帶你去秦皇島,到簡家老爺子哪兒玩兒,隋英跟那孩子的舅舅是朋友,他們老家在秦皇島,當時就見過面,你那時候小,可能就j□j歲吧,你肯定不記得了。”
白新羽努力回憶了一下,可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他小時候每到寒暑假,都會出去旅遊,去的地方多了,哪裡會每個都記得,“我真不記得了,你怎麼知道?”
“哎,這件事兒我記得太清楚了,當時隋英頂多十四五歲吧,你們倆小孩兒坐火車跑出去玩兒了,把我們大人都急壞了,隋英為這事兒還挨揍了呢。其實我後來也忘了,那天我想你,就翻你的相冊,翻到那時候的照片了,一下子就記起來了。”
白新羽皺起眉,印象中小時候確實有這麼個事兒,但是具體細節他已經忘了,他問道:“那我後來跟他還見過嗎?”
“我不知道啊,應該是沒有了,後來他爸調去XX軍區,就不在北方了,你去問問……哦,不行,那孩子當時比你還小,肯定也不記得了。”
白新羽感覺背後有點發涼,他j□j歲都不記得的事,俞風城那時候才五六歲,肯定更記不得了,可他總感覺慎得慌,他小時候聰明漂亮、人見人愛,不可能那個時候就結仇吧。他想了想,“媽,你還知道俞風城的什麼事兒,你都告訴我。”所謂知己知彼,說不定能抓到什麼俞風城的把柄呢。
“我也不太清楚啊,你要是想知道,我問問你哥去。”
白新羽想起上次那通電話,簡隋英的怒吼聲應猶在耳,他五官有些扭曲,“還是……算了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倆人又閒聊了一會兒,白新羽才依依不捨地掛了電話,在聽著他媽溫柔寵愛的聲音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還是那個備受關懷的富家少爺,可電話一掛斷,他就立刻被迫回到了冰冷的現實,那種巨大的心理落差,真是太操-蛋了。
白新羽摸著話筒,失落地小聲叫了一句,“媽……”他在話機旁邊靠了一會兒,深深歎了口氣,才轉身打算離開,結果一回身,就見著俞煞星斜靠在門框上看著他。“我靠……”白新羽嚇了一跳,“你有病啊,在哪兒站多久了?啊,你他媽偷聽我電話!”他有些惱羞成怒,不知道剛才他和他媽的對話,被俞風城聽去了多少,要是全聽到了,俞煞星肯定要以為自己多關心他的情況似的,這誤會可大了。
俞風城諷刺地一笑,“有人站在你背後你都不知道,警覺性這麼差,還怪別人偷聽?”
白新羽給他的強詞奪理氣壞了,“難道別人把錢包擱肩膀上,警覺性太差你就能偷嗎?”
俞風城笑道:“那得看我想不想了,還好我對錢包沒什麼興趣。”
白新羽急道:“你到底聽著什麼了!”
俞風城慢騰騰地走了過來,“都聽著了,我聽到你像小姑娘似的跟你媽撒嬌,還聽到你跟你媽打聽我的事。”俞風城捏了捏了他的下巴,戲謔道:“這麼見外做什麼,想知道我的事,直接來問就可以了,我什麼都可以告訴你呀。”
白新羽推開他的手,“是我媽提了我才隨口問的,誰想知道你的事兒啊,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俞風城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動彈不得,“哦?剛才不是你跟你媽說,知道我的什麼事都告訴你嗎,現在你又不想知道了?”
白新羽瞪著他,“我……問你,你真的會說?”
俞風城笑眯眯地說:“你問問試試嘛。”
“那個……我們小時候,真的見過?”
俞風城眼中精光一閃,“見過啊。”
“你記得?”
“顯然我記性比你好點兒。”
“那我那個時候,沒……得罪你吧?不是,我那時候才幾歲啊,正是伶俐可愛的年紀,怎麼可能得罪你呢,是吧。”
俞風城勾唇一笑,“沒有啊,我們玩兒得挺好的,具體細節我也記不清了,我就記得,你教了我幾個有意思的遊戲呢。”
“是嗎,我不記得了。”
俞風城微眯起了眼睛,口氣曖昧地說:“沒關係,改天我教你玩兒。”
白新羽總覺得氣氛不太對,“那……咱們無冤無仇的,你是不是……可以放過我?”
俞風城的指尖輕輕滑過白新羽的臉蛋,笑盈盈地說:“這是說哪兒的話,我挺喜歡你的,放過你,軍營生活該多枯燥啊。”
白新羽心裡大罵,你他媽哪裡像喜歡我,他忿忿道:“你這麼對我,你舅舅知道嗎?”
俞風城撲哧一笑,“你是不是真是傻逼啊,我舅舅又不在這裡,他上哪兒知道去。”
白新羽怒道:“他……我、我會告訴我哥的,你舅舅早晚會知道!”
俞風城的指尖移到他嘴唇上,輕輕戳弄著,“你記性真夠差的,我早說過吧,等他們都知道的時候,說不定你都給我-操上癮了,捨不得離開我了呢。”
“放你媽的……”白新羽張嘴要罵,俞風城的手指頭就順勢鑽進了他嘴裡,白新羽發狠地想咬,俞風城早有所準備,另一隻手一下子卡住了他的下頜,讓他的嘴根本無法合攏,那手指就那麼在口腔內翻攪,逗弄著白新羽無處可躲的舌頭。白新羽拼命偏著腦袋,卻怎麼也躲不開,弄得臉紅脖子粗的。
俞風城把手指抽了出來,把沾著白新羽透明津液的手在他衣領上蹭了蹭,壓低聲音笑道:“你喜歡用哪只手打飛機啊?我就習慣用這只。”
白新羽瞪直了眼睛,他向來自詡風流多情,可在真正的變態面前,他發現自己純潔死了!
俞風城笑道:“別裝了,每次你看著我那玩意兒,都一副如饑似渴的樣子,你是嫉妒啊,還是想試試啊?放心吧,早晚讓你嘗嘗真傢伙。”
白新羽怒道:“你放屁,誰他媽如饑似渴了,是你脫光了故意往我跟前湊!”
“是啊,我是故意的,效果不錯吧?”俞風城故意貼著他的身子,“說真的,你看著我的時候,心裡有沒有好奇,這麼大摸起來手感如何?”
白新羽沒想到會被拆穿,頓時惱羞成怒,“我他媽又不是沒有,我好奇你的幹嘛,你要點臉行不行,以為自己是天仙啊!”
俞風城笑得肩膀直抖,“你是真的不知道吧?你什麼都寫臉上呢。”
白新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他趁著俞風城只顧著笑的時候,一把把人推開了,邊往外跑邊叫道:“死變態,離我遠點!”然後一溜煙跑了。
第二十章
白新羽跑回宿舍後,發現心臟還在怦怦直跳,俞風城這個人太邪性了,性格又霸道變態,白新羽覺得自己的貞潔岌岌可危,如果他爸媽和他哥知道,自己在部隊正面對著性-騷擾,不知道會不會就把他弄回去了,可是……他實在沒臉說啊,就算說了,恐怕也沒人會相信他,怪就怪他以前瞎話連篇,連他爸媽都把他的話當放屁。
白新羽沮喪不已,從睜開眼到現在,他就沒舒坦過哪怕一分鐘。
時間一到,大家都吃早飯去了,吃完飯,又開始了一天的訓練。
陳靖今天開始帶他們訓練戰術動作裡最難的一項——匍匐前進。
前兩天的躍進、滾進,白新羽就練得不是很好,按陳靖的說法,就是身形笨得跟狗熊似的,一上戰場就是活槍靶子,現在一看陳靖在地上爬著前進,示範動作,白新羽就眼前發黑,這段時間他身上大小擦傷、淤青不斷,這匍匐前進更是肉-身直接在地上蹭,有多難可想而知,也不知道這衣服禁不禁得住。
陳靖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邊拍灰一邊說:“這匍匐前進分為低姿匍匐、高姿匍匐、側身匍匐和高姿側身匍匐,其中低姿匍匐在我看來是最難的,需要身體協動性更大,臀部的力量也更強,最重要的是,低姿匍匐的考核標準是障礙物不高於40釐米,我們就先練最難的這個吧。”他開始講解動作要領,然後給這群新兵示範,最後他要求倆人一組,對著練習,一個爬,一個看動作總結教訓,然後交換。
白新羽就要和馮東元一起練,馮東元也欣然同意。白新羽現在有點兒依賴馮東元的意思,因為馮東元脾氣好,熱心,最主要的是對誰都和氣,就算別人都擠兌他,馮東元也不會。
早上剛諷刺過白新羽的那個新兵小毛,就在他們旁邊,見狀就低聲哼道:“成天纏著東元,也不怕人家煩。”
馮東元朝小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說。
白新羽早上是心虛,所以沒答話,現在就有點兒沉不住氣了,他也是少爺脾氣,哪兒守得住這麼連諷帶刺的,就回嘴道:“你成天纏著班長,班長不煩?”他在心裡默默加了一句:馬屁精。
小毛瞪起眼睛,“你也有臉提班長,老拖班長後腿。”
馮東元低聲道:“小毛……”
“你們說什麼呢!有沒有點紀律!”陳靖在隊尾叫道。
幾人都不做聲了。
陳靖道:“白新羽,梁小毛,出列!”
倆人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到陳靖面前。
陳靖道:“趴下。”
倆人趴到地上。
陳靖蹲下身,“匍匐前進,一,二,三,走!”
倆人開始手腳並用地往前爬,由於開始練習,不得要領,小毛還稍微好一點兒,白新羽完全是靠著屁股往前拱,
陳靖一巴掌拍在白新羽屁股上,“就你這屁股翹得老高,兩裡地外都看得著,狙擊手一槍就能斃了你。”
眾人大笑起來。
白新羽洩氣地趴在地上。
陳靖道:“我剛才說了,不要用屁股往前拱,要用大腿內側的力量,身體必須低於40釐米,在這種情況下,也要兼顧速度,白新羽,重新爬一次。”
白新羽只好再次往前爬,他努力想靠大腿內側往前推,可就是不由自主地想撅屁股,畢竟那樣用力更自然,最後只要他一撅起來,陳靖就一巴掌給他拍回去,他爬了十來米,屁股被陳靖拍得啪啪作響,陳靖別看看著精瘦斯文,好歹是正規兵,那手勁兒可不是蓋的,被他拍了幾巴掌後,白新羽就覺得一邊兒屁股火辣辣地疼,最後他實在受不了了,委屈地說:“班長,你換一邊兒唄。”
這回連陳靖都忍不住笑了,這才放過他,去指導別人去了。
一群新兵就那麼在草地上爬來爬去,陳靖到最後就蹲著看這群人的屁股,看誰的屁股撅得太突出了,就上去一腳踩下去,那一腳可一點兒不留情,一天下來,所有人手都磨破皮了,各個髒兮兮的,累得夠嗆。
洗澡的時候,整個澡堂子一堆猴屁股,互相指著哈哈大笑,白新羽的尤其尷尬,半邊屁股都被陳靖拍腫了,另一邊兒還白嫩著,俞風城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不懷好意地看了他一眼,白新羽那個生氣。
回到宿舍後,白新羽感覺半邊屁股還是火辣辣的,躺著都不舒服,他跟馮東元抱怨,馮東元就忍不住笑,“班長都是為你好,考核的時候上面是鐵絲網,下面是泥泡子,讓你這麼爬500米,你要是不符合規範,背上的皮肉都保不住。”
白新羽騰地從床上做起來了,顫聲道:“你開玩笑呢吧。”
“沒有啊,我在電視上看到的。”馮東元聳聳肩,“看著挺嚇人的,不過我覺得只要好好訓練,別人能做到,咱們也能做到。”
白新羽鑽回被子裡,只想咬著被角哭。
俞風城湊了過來,笑著說:“哪兒只啊,泥水裡還會有粗砂、泥塊、石頭,照咱們考核的時間,那時候都入秋了,水冰涼,你自己想像一下。”
白新羽瞪了他一眼,“你笑個屁,你不是也要爬。”
俞風城點點頭,“可我不怕疼,你怕不怕?”
白新羽底氣不足地說:“我也不怕。”
錢亮道:“唉唉唉,你們倆嚇唬他、嚇唬我們幹嘛呀,好日子舒服一天是一天。”
巴圖爾哼唧道:“這不是好日紙,不是好日紙。”
大熊直笑,“哎,孩子,我教教你普通話吧,你說話忒逗了,這要是以後跟你出任務,你一開口我們都笑,這不就暴露了嗎。”大熊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一口京片子,每次聽巴圖爾說話都受不了。
巴圖爾有些羞惱,“不用,我至己學。”
“哈哈哈。”
陳靖敲敲床柱,“不許嘲笑別人的口音,以後到了連隊你們還要學新疆話,到時候誰笑話誰啊。”
大熊擠眉弄眼地說:“班長,我沒嘲笑,我就逗他呢。”
“不許逗他,要愛護年紀小的戰友。”
巴圖爾嘿嘿直笑。
大熊搓著手,“好,我好好‘愛護’小戰友”,說著就撲到了巴圖爾身上,拼命撓他癢癢,巴圖爾又叫又笑,長睫毛上沾著水珠,周圍人都跟著鬧了起來,宿舍裡一片歡騰。
俞風城趁著所有人注意力都被鬧著玩兒的人吸引的時候,快速照著白新羽的臉蛋上啄了一下。
白新羽嚇得一激靈,用“你瘋了”的眼神看著俞風城,這要是被人看著了,他可怎麼辦啊,本來他長這麼帥,就容易讓人對他想入非非,要是還被人看著這一幕,他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部隊管得這麼嚴,不知道處罰條例裡有沒有“不正當男男行為”這一條,他打死也不能背著這樣的處罰退伍啊!他越想越生氣,用極低的聲音惡狠狠地說:“你發神經別拖累我。”
俞風城含笑看著他,小聲說:“你不覺得挺刺激的嗎。”
“刺激你大爺!”白新羽隔著被子,狠踹了俞風城一腳。然後轉過身去睡覺了。
白小爺覺得,他在部隊度過的每一天,都在磨練人生意志,畢竟他一睜眼就要看到俞煞星,晚上還就睡在這個禽獸旁邊兒,他能安安穩穩地保住屁股到現在,可能全賴部隊沒有任何個人*時間,他祈禱一個多月後,新兵結束後,能不跟俞風城分到一個連隊,那樣他還能多活幾年。
新兵營裡的訓練越來越繁重,很多項目幾乎幾天就要掌握,然後就是反復地、枯燥地訓練,白新羽的成績一直很穩定,永遠吊車尾。他原本想要掙個中游的雄心壯志,都在每天繁重的操練中被消磨殆盡,他根本沒有心思提高自己,只想著挨過一天是一天。
沒過多久,白新羽就迎來了他部隊訓練中最大的一次危機——400障礙。那短短400米包含了衝刺、繞杆、躍溝、獨木橋、翻牆等近20項高難度動作,當陳靖給他們演示了第一遍的時候,大部分新兵都驚呆了,也有不信邪的,覺得陳靖做得很輕鬆,自己上去試了一半,都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陳靖帶著他們一個障礙一個障礙地分解練習,很多障礙只要掌握了要領,通過並不難,難得只是時間限制,但是也有一些是真正需要反復訓練才能達成的,比如翻閱彈坑、比如翻牆。
那兩米半深的彈坑,白新羽看著都腿發抖,其實那個距離大部分成年男人都能跳過去,可那個深度還是讓人感到恐懼,光這一關白新羽就反復做了無數次心理準備,才算勉強過關。
而那兩米多的高牆更是讓他覺得無力,他看著陳靖一個助跑、一個起跳,往牆上一踹,手攀著牆就翻了過去,以為還算簡單,結果自己試了幾遍,根本過不去,同班的戰友也有好幾個過不去的,大家在這400障礙裡,確確實實地碰到了“障礙”,一天的訓練下來,很多新兵都覺得好玩兒、充滿了挑戰,而白新羽則情緒沮喪,一路跟馮東元抱怨太難,自己肯定過不了關。
這話被俞風城聽見之後,俞風城冷冷地說:“這還用說嗎,你這幅孬樣,什麼訓練能合格。”
白新羽不服氣地說:“我其他都合格了。”
“你其他的只是做完了,等你能通過最後的考核的時候,再說自己合格吧。”俞風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成績,最後就是去炊事班的命。”
白新羽狠狠瞪著他,“你放屁。”
馮東元歎道:“你們別吵了,風城,你怎麼老是說新羽呢,你這樣也不對。”
俞風城聳了聳肩,“白新羽同志,到時候我去食堂打飯,你可記得多給我二兩肉啊。”
白新羽怒道:“我給你下老鼠藥!吃死你!”
俞風城哈哈笑著走了。
第二十一章
“下一個,白新羽!”陳靖大喊道。
白新羽一個助跑,朝著高牆用力一躍,兩手剛剛能抓住牆沿,可是身體怎麼也使不上勁兒,兩腿在牆面上使勁蹬踹著,就是上不去,最後他只能跳到了地上,無奈地看著陳靖。
“我說過了,要接著往上跳的那個勁兒,一鼓作氣地用手撐上去,如果你這個勁兒借不上,就不可能翻不過去。”
白新羽哭喪著臉,“我真過不去啊。”
陳靖道:“站一邊兒,下一個……俞風城,你來示範。”
俞風城一陣快跑,到了高牆前,敏捷地往上一跳,兩手攀住牆沿,腳下一蹬,身體一下子起來了,他馬上抱住牆沿,整個身體俐落地翻了過去,然後穩穩地從另一邊落到了地上。
陳靖道:“看到沒有?那個腳下的助力一定要拿捏好時間,剛好借著這個勁兒,就能起來,俞風城,你和白新羽一組,負責把他教會。”
“是。”
白新羽臉立刻垮了下來,哀求道:“班長……”
“叫祖宗也沒用,練去。”陳靖知道倆人不對付,他就是要找一個能克住白新羽的,不然這小子老偷懶。
“帥哥班長……”
陳靖照著他屁股踹了一腳,“練去!”
俞風城揪著白新羽的領子把人拖走了。
白新羽急道:“我跟你說啊,這麼多人看著呢啊,你要是敢使壞我就告訴班長。”
俞風城嗤笑道:“我只是奉班長的指示陪你練翻牆,你緊張什麼。”
白新羽戒備地看著他,“你變態。”
俞風城笑道:“我是變態,你打算怎麼辦?”他舒展了一下筋骨,“我這麼變態,可有你一份功勞。”
“你什麼意思?我告訴你我心裡可陽光了。”
俞風城邪邪一笑,“以後我會慢慢兒讓你知道的。”
白新羽皺著眉頭看著他,心裡不停地腹誹。
“過來。”俞風城站在高牆邊兒,又給白新羽強調了幾個要借力的地方,並且示範了幾遍,看樣子倒是真的在教他。
白新羽也心急,眼看著班上通過的人越來越多,他不想又成那最尾巴的一個,於是也很認真地學了起來。他不相信自己天生體質比別人差,他182的個子,班上一大半兒沒他高,別人都能過去,他怎麼可能就過不去呢。
可他試了幾次,一抓住牆沿就開始泄力,怎麼都撐不起身體,把他鬱悶得不行。
俞風城搖搖頭,一字一頓地說:“你他媽怎麼這麼笨啊。”
白新羽心裡不爽,底氣不足地回嘴道:“就你丫聰明。”
“反正比你強多了。”俞風城狠拍了一下他肩膀,“你這樣別想通過考核,你還是沒抓住要領,沒感覺到勁兒要往哪兒使,一會兒你踩著我的手上去,翻一遍試試。”
“啊?”
“啊什麼啊。”
白新羽怔道:“你讓我……踩你手?”
俞風城挑了挑眉,“不然我把你抱過去?還是我帶你飛過去?”
白新羽摸了摸腦袋,有點兒抓不准俞風城又想怎麼損他,會不會趁他翻到一半兒一撒手,讓自己摔個狗啃泥?
果然如俞風城所說,白新羽心裡想上去,都用正楷寫臉上呢,俞風城從鼻子裡哼出一聲,“我要想整你,法子多得是,別發愁了好不好,反正發愁你也躲不過去。”
白新羽咬了咬牙,“你真……太他媽缺德了。”
俞風城笑笑,“缺德比缺心眼兒強。”他蹲下身,手指交叉相疊,沖白新羽道:“來吧。”
白新羽有些猶豫,不是他心胸狹窄,實在是俞風城太不是東西。
俞風城道:“我可警告你,老子的手不是誰都能踩的,這一腳踩下去,如果你過不去,我饒不了你。”
白新羽後退一步,“你這麼說誰還敢上啊。”
“你要是不上,我更饒不了你。”
白新羽氣得朝他比了個中指。
俞風城眯起眼睛,呵呵一笑,“膽子不小,我數一二三,一……”
白新羽趕緊跑了過來,眼一閉,心一橫,一腳踩在俞風城掌心裡,借力往上,他兩手抓住牆沿,俞風城就拖著他的腳往上抬,他另一隻腳蹬著牆,手肘一下子就爬到了牆沿上,白新羽興奮地說:“我上來了我上來了。”
“趕緊跨過去。”
白新羽把腿跨到牆上,費力地把身體弄了上去,他跨坐在牆上,哈哈大笑:“我終於上來了!”笑到一半兒,他往下一看,眼直發暈,我-操怎麼看著這麼高!
俞風城走到另一邊,拍著手心,“下來啊。”
白新羽咽了咽口水,“真、真高啊。”
“才兩米半,高個屁,下來。”
白新羽用手抓著牆沿,從牆上跳了下來,結果落地沒落穩,直接往俞風城身上歪去。
俞風城一把扶住了他,因為身高的差距,白新羽就感覺自己的耳朵碰到了什麼特別軟的東西,還微微有點兒濕潤,俞風城充滿磁性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呵呵,又投懷送抱?”
白新羽趕緊站直身體,尷尬地說:“我過來了。”
“你是靠我給你推過來了,找著點兒感覺沒有?”
“嗯。”
“再試。”
白新羽又一連試了幾遍,比之前幾次進步多了,但還是很難完全靠自己翻過去,怎麼都要俞風城推一把,每次白新羽一過不去,他就推白新羽的屁股,本來大家都這麼幹,是件很平常的事,可他的手一碰白新羽的屁股,白新羽就跟小雞崽兒似的吱哇亂叫,落地之後就瞪著眼睛看著他,好像受了多大的驚嚇,那副惶恐的倒楣樣子真是倒好菜,俞風城品嘗得非常滿意。
一天的訓練結束後,白新羽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酸痛,回到宿舍,他和馮東元互相給對方按摩了一會兒。白新羽摸著馮東元的胳膊,“東元,你是不是長肌肉了?”
“好像是吧,訓練這麼久,長肌肉也是應該的。”
“那我長了嗎?”
“應該也長了,你看著比以前壯實點兒了。”
“真的啊。”白新羽喜道:“早晚我要練出腹肌來。”
馮東元笑道:“真的啊,這段時間大家都壯實了,也都曬黑了。”
白新羽一驚,“我黑了嗎?”
錢亮大大咧咧地說:“就這麼曬還有不黑的?你以為白雪公主啊。”
白新羽扔下馮東元就跑洗漱室去了,半晌,又沖了回來,沮喪地叫道:“我真黑了,臉和身上都不是一個顏色。”
馮東元哈哈直笑,“沒事兒,男的黑點兒顯得成熟。”
白新羽撇撇嘴,“你懂什麼呀,現在女孩子都喜歡皮嬌柔嫩的帥哥,就我這型的,曬黑了就沒這優勢了。”
錢亮探出個腦袋,“扯淡,女的喜歡陽剛的。”
宿舍裡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女人來,他們已經有兩個月沒見過雌性生物長啥樣了,平時班長在不敢說,說了也怕被同寢的笑話,畢竟他們年紀都小,一大半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今天有人起了個頭兒,陳靖又不吭聲,大家都肆無忌憚起來。
白新羽別的不行,泡妞可是一把好手,立刻在這群新兵中間找回些自信來,眉飛色舞地說起自己曾經的獵豔史,不管他說得是真是假,宿舍裡的小子們倒是都聽得津津有味兒,當然,也有些覺得他吹牛、炫耀,對此不屑一顧的。
俞風城靠在床頭,看著白新羽神氣活現的樣子,笑盈盈地不說話,眼珠子卻轉了又轉,眼神越發深沉。
有些人不信白新羽交過那麼多女朋友,白新羽就急了,說自己手機裡一堆照片,說著就要拿給他們看,可軍區遮罩了手機信號,他手機已經好久沒充電了,他把手機翻出來就要充電。
陳靖這時候發話了,“這種話題過過嘴癮就行了,不要把一些不正之風帶到部隊來。”
白新羽一聽就蔫了,“班長,你是不是也沒交過女朋友啊。”
陳靖推了推眼鏡,“別多管閒事。”
有人就問道:“哎,風城,你這又高又帥的,肯定也交過不少吧。”
俞風城笑著說:“還好。”
“喲,不想說啊,還是怕說出來我們眼饞啊。”
俞風城道:“家裡管得嚴,沒怎麼談過。”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從表情到口氣都無辜純潔得一塌糊塗,把白新羽噁心得差點兒撞牆。
就俞風城那接吻的技巧,那撩撥人的兩手,那滿嘴的*話,白新羽打死都不信他沒交過女……哦,不對,自己確實冤枉人家,人家是個走後門兒的,可能真沒交過女朋友,淨找男人的屁股練槍了。想到這裡,白新羽一陣惡寒。
梁小毛叫道:“我決定了,以後誰交過女朋友的,就是咱們的階級敵人。”
“對,堅決打倒階級敵人!”
陳靖敲了敲床柱,“一群混小子,還睡不睡覺了。”
“堅決擁護班長為我們‘沒交過女朋友’聯盟主席。”
“哈哈哈哈哈。”
陳靖一臉無語,“你們這麼急著劃界限,以後上面有慰問演出,我就安排你們站崗、洗廁所去。”
“不要啊班長大人——”
熄燈時間一到,整棟樓瞬間陷入了黑暗,一群年輕的新兵,在談笑中進入了夢鄉。
第二十二章
那天晚上,消失了小半個月的許闖回來了,並且再次召集了一次天怒人怨的緊急集合。白新羽想到上次的經歷,簡直想給許闖跪下。
和上次一樣,半小時內五公里,白新羽從一開始就覺得自己完成不了,可陳靖還是連踹帶拽地讓他快跑。陳靖是那種,只要這句話說出去了,你敢不照辦,他就跟你死磕到底的性格,白新羽只要膽敢表現出一點點放棄的意思,陳靖那眼神就能吃人。
白新羽只能咬緊牙關,死命往前跑,說也奇怪,這回他沒用陳靖和俞風城拖拽,雖然還是落在隊伍最後面,但也不像以前那樣落下太多,等到他跟著隊伍跑回操場時,陳靖用力錘了下他的肩膀,總是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一個興奮的笑容,“你完成了,看看時間!”陳靖把表退到白新羽面前。
白新羽激動地說:“30分鐘,我30分鐘之內回來了!不用受罰了!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回來了!”
錢亮大笑道:“太好了,你終於出息一把了。”
馮東元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新羽,你看,不知不覺間進步很大的。”
許闖喝道:“吵吵什麼,30分鐘把你們得意成這樣。正規軍五公里越野,要求輕裝23分鐘合格,20分鐘以內優秀,全副武裝26分合格,23分優秀,你們看看自己,看看周圍,有幾個能合格的,有幾個能優秀的?還笑!”
新兵們快速集整隊伍,都不敢說話了。
“你們訓練到現在也有兩個月了,但成績讓我很不滿意,真是歷屆我帶過的兵裡最次的一批,怎麼說你們?就是一批被慣大的兔崽子!”許闖用他那特有的咆哮式說話方式,把他們罵了個狗血噴頭,本來大家大半夜被從被窩裡拽出來躥了五公里,又困又餓又累又冷,情緒就不太好,又被這麼一頓臭駡,所有人的臉都是黑的。
許闖罵完一圈兒,“是不是不服氣啊,你們馬上就要摸槍了,讓你們這群半成品碰槍,我都心疼那消耗的子彈。一個月後新兵考核,不合格的都他媽給我種地喂豬去,我的連隊裡,那兵一個個都是千錘百煉出來的,來一個殘次品毀一窩,別以為自己家裡有關係、有背景就想在我哪兒混日子,告訴你們,沒門兒,是騾子是馬,考核時候見。解散!”
眾人回到宿舍,就抱怨開了。
大熊嘟囔道:“連長今天是不是吃火藥了啊,大半夜把我們挖起來一頓臭駡。”
錢亮邪笑道:“我猜是被他老婆半夜踹下床了,哈哈哈哈。”
陳靖眼睛一瞪,“嘴閒不住是吧,背軍令去。”
“班長……”
“站角落背去,一會兒我考你。”
錢亮哭喪著臉拿著小本子背書去了。
梁小毛湊到陳靖身邊,“班長,連長今兒到底怎麼了?平時感覺他罵人還挺有道理的,今天就好像拿我們出氣似的。”
陳靖道:“拿你們出氣也是應該的,誰讓你們不爭氣。”
“班長,我覺得我們訓練得還行啊。”梁小毛瞥了白新羽一眼,“也就是個別人老拖後腿,但班上大部分人都能跟上訓練,考核也沒問題的。”
白新羽白了他一眼,但又不敢反駁,因為他確實就是那個拖後腿的。
“還行?400米障礙現在能在規定時間裡完成的,全班只有三個人,還有幾個給一個小時都完不成的,你們剩的時間可不多了。”
白新羽心裡一抖一抖的。他就是班長說的那幾個無論多久都完不成的其中之一,許闖這人雖然凶,但說過的話都是真的,他說要發配考核不合格的去種地喂豬,那真就……白新羽在心裡哀嚎了一聲,他不想去種地喂豬!雖然成天訓練很辛苦,可要是讓人知道他在部隊種地喂豬,他的臉要往哪兒擱!
陳靖說完這番話後,宿舍裡的新兵們都有點兒人人自危的味道,特別是那些成績中下的。
馮東元歎了口氣,“聽連長和班長這麼說,考核肯定挺難的。”
白新羽道:“你擔心什麼,你練得挺好的。”
“我想拿優秀。”馮東元小聲說:“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嗎,如果能往上升,待遇會好,以後退伍了,享受的福利也好,這樣我就要什麼都努力做好。”
錢亮道:“你以前在學校成績也好吧,我以前上學的時候,瞧不起成天學習的,現在想想真後悔沒好好學習,其實我特佩服那些做什麼都努力,都下功夫做好的,感覺那種人做什麼都能成。”
馮東元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性格就這樣,比較較真兒。”
白新羽心裡的想法跟錢亮一樣。他以前成績稀爛,覺得成績好的都是書呆子,心裡根本瞧不起,認為自己那樣成天玩兒才是“不辜負青春”,甚至來部隊之前他都這麼想。馮東元是他接觸過的第一個刻苦學習的人,他跟馮東元相處兩個月,從這人身上看到的都是一些讓他特別動容的東西,又正氣、又謙虛、又誠懇、又認真,為了一個目標一絲不苟地、勤勤懇懇地努力著,馮東元這股勁兒,讓白新羽總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如果他不來這裡,不認識這個人,他恐怕永遠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就拍了拍馮東元的肩膀,“你肯定行的,你這種人做什麼都會優秀。”
馮東元笑了,“借你們吉言啊。”
白新羽莫名地有些被馮東元鼓舞了,馮東元的目標也不大,就是想升士官,想有更好的待遇補貼家裡,他的目標也不大,他就是不想去種地喂豬,他覺得自己也該努力一把,至少考核成績不能太次,讓許闖有理由發配他。他想起自己那個練得極差的400米障礙,心裡那個著急,他偷偷看了看俞風城。
俞風城正坐在凳子上看一本偵探小說,他一手支著下巴,雙腿隨意交疊著,側臉的線條就跟畫出來一般剛毅完美,皮膚裡散發出一種年輕的、透亮的光澤。
白新羽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俞風城斜眼睛看著他,顯然他有些意外,“嗯?”
“你……我……我那個,障礙,過不去。”白新羽心跳快得跟打鼓似的,他就是被馮東元刺激了一下,一時衝動就來找俞風城了,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
俞風城劍眉微蹙,“你這蚊子嗡嗡的音量,是說給我聽的嗎?”
白新羽艱難地說:“400米障礙,我還是不過去,你、你能不能幫幫我。”陳靖說過的,班長目前只有三個人能在規定時間內通過,其中一個就是俞風城,另外一個梁小毛,那小子雖然愛拍馬屁,可訓練成績是厲害,可惜他根本不可能去找那小子,另外一個是大熊,大熊是打心眼兒裡瞧不上他,根本不會搭理他。俞風城是這屆新兵力最出類拔萃的一個,所有人有目共睹,白新羽想來想去,想在不怎麼充足的時間裡開小灶,居然只能找俞風城。
俞風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齊如編貝的森白的牙,白新羽抖了抖,感覺那牙能吸血,他有點後悔,可是想到喂豬……
陳靖就在他們不遠處,附和道:“新羽,你有這個覺悟很不錯,風城,你要是有時間就幫幫戰友。”
俞風城道:“是,班長。”說完沖白新羽曖昧地說:“你都求到我頭上了,我能不幫你嗎。”
白新羽被那邪氣的笑容給震了一下,他立刻後悔了,禁不住往後退了一步,“那個……要不明天……”
“別明天了。”俞風城站起身,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離早飯還有一小時,我先帶你去開開胃。”
“不,這個,我現在好餓,沒勁兒……”
“你吃飽了更不能練了,要的就是空腹,走吧。”俞風城說著就把白新羽拖出了宿舍。
白新羽一出宿舍,就低聲叫道:“我後悔了,算了算了。”
俞風城用手臂夾著他的脖子,“你現在後悔晚了吧。”
白新羽哭喪著臉,“我也覺得晚了。”
“你怕什麼,我會在操場上強-奸你嗎。”
“不會……吧……”白新羽哀求道:“咱能不能只是訓練,大哥,我求你了。”
俞風城笑道:“不然你還想幹什麼?”
白新羽突然接不上話了。
倆人到了操練場後,俞風城道:“你過不去的那四個障礙,一個個來,我對你的要求是一天通過一個,以這個速度訓練你才可能通過考核,不然等開始訓練槍械之後,你就更沒時間了。”
白新羽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哪四個過不去。”
俞風城微怔,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聲調也拔高了,“廢話,我看到了,你到底練不練。”
“練!”
俞風城掐了掐他的脖子,惡狠狠地說:“說好了一天就是一天,你既然主動找我幫你,要是完不成任務,看我怎麼收拾你。”
白新羽縮了縮脖子,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你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俞風城皺眉道:“什麼?”
“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吧,如果你小時候就這麼討人厭,我肯定會記得你的。”
俞風城眯起眼睛,眼中醞釀著風暴。
白新羽一看大事不好,馬上服軟,“我那什麼,這就去練!”
俞風城一腳把他踹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
這個點兒天還沒怎麼亮,偌大的訓練場上除了他們再沒有別人,白新羽餓著肚子,一遍遍地助跑、跳躍,試圖翻過擋在他面前的那堵高牆,起初他還需要俞風城把他推上去,最後兩次,俞風城把他往上一托,他就能攀住牆沿,靠自己的力氣翻過去,儘管速度很慢,但好歹在一點點進步。
就這麼練了快半小時,白新羽徹底沒力氣了,他跨上牆沿後,整個人趴在上面,累得直喘,“我-操,我真翻不動了。”他餓得前胸貼後背,實在沒有力氣往上蹦了。
俞風城站在下面,也微微氣喘,“你至少從頭到尾靠自己給我翻過去一次。”
“我這不是進步挺大的嗎,你就推了一下我就能過去了。”
“廢話,考核的時候能有人在下面推你?”
白新羽耍賴道:“那不得慢慢來兒嘛,我現在實在沒勁兒了,我要吃飯。”
俞風城白了他一眼,“滾下來。”
白新羽撐起身,翻身往下跳,也不知道是餓的還是累的,突然就覺得有點眼花,腳沒蹬住牆,直接往下掉去,俞風城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白新羽畢竟是七十公斤的體重,從高處跳下來衝擊力著實不小,俞風城情急下也沒撐住,倆人雙雙往地上倒去。
“媽的……”墊底的俞風城忍不住咒駡道。
下面有個人肉墊子,白新羽沒怎麼摔著,倒是臉磕在俞風城的下巴上,疼得他直抽氣。
慌亂之中,倆人胸膛貼著胸膛,大腿蹭著大腿,粗重的呼吸噴薄在對方臉上,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曖昧。
推搡中,白新羽就感覺自己的大腿頂到了什麼鼓鼓的東西,不對,說反了,是有什麼鼓鼓的東西頂到了他大腿……當白新羽反應過來那是什麼的時候,臉都綠了,他為了掩飾尷尬,就咋咋呼呼地喊疼。
俞風城一手還摟著他的腰,另一手狠狠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給老子起來!”
白新羽手腳並用地從俞風城身上爬了起來,揉著臉頰說:“你說實話你這下巴是不是整的,真他媽尖啊。”
“整個屁。”俞風城揉著腰,“你找揍是不是,撞死我了。”
白新羽看他皺眉的樣子,可能真撞得不輕,心裡一邊哈哈大笑他活該,一邊又有那麼一點點愧疚,他猶豫了一下,朝俞風城伸出手,“別叫喚了,你不是很能耐嗎,摔一下怎麼了。”
俞風城眯起眼睛,“你再說一遍。”
白新羽看著俞風城那表情,就心裡一驚,手正想往回收,卻已經來不及了,俞風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用力一帶,他整個人朝俞風城身上倒去,俞風城也不知道怎麼就別了他小腿一下,然後摟住他的腰,俐落地一個旋身,他只覺眼前一花,轉眼就被俞風城壓在了身下。
白新羽使勁眨了眨眼睛,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如此地危險。
俞風城把他的手腕壓在頭頂,冷哼道:“你從兩米多高的地方往我身上跳,還‘摔一下怎麼了’,是不是皮癢了?”
白新羽顫聲道:“大哥,我說錯話了,我餓糊塗了。”
俞風城呵呵一笑,目光從他的眼睛一路往下,盯著他的嘴唇,“那是你不老實,還是嘴不老實?”
從白新羽這個角度,剛好就能看到俞風城垂下來的長長的睫毛,以及如刀削般英挺的鼻樑,想起那天那個粗暴的、霸道的吻,那種完全不同于女人的氣息充斥著自己的口腔,老實說有些另類的刺激。白新羽十分肯定自己不是同性戀,他喜歡大胸脯和圓圓的屁股,他從來沒對男人硬邦邦的身體產生過興趣,他想來想去,可能是俞風城接吻的技巧不錯,再加上跟男人接吻新鮮,所以他心裡才會有些異樣的感覺。
俞風城見他傻愣愣的樣子,低笑道:“說話呀,是你不老實還是嘴不老實,你要是承認是你的話,我就揍你,你要是承認是嘴……我可就親你了。”
白新羽感覺臉轟地一下燒了起來,他心裡大罵這個俞煞星真是個放-蕩貨,小小年紀從哪兒學的這些東西,這要是換個女的或者同性戀,絕對受不了,早他媽被這小子迷暈頭了。幸好他兩樣都不是,還能保持一絲理智,他哆嗦著說:“那你還是揍我吧。”
“我幹嘛聽你的呀。”俞風城低笑兩聲,嘴唇輕輕碰了下白新羽的唇,那力度跟搔癢一樣,直接搔進了人心裡。他用小得只有倆人能聽見的音量說:“白新羽,你知不知道跟男人做那個很爽?”
“不知道,不想知道。”白新羽用力想把俞風城推開,可兩隻手都被他壓著,完全用不上力。
“真的不想知道?”俞風城繼續一下一下地輕-舔白新羽的嘴唇,也不正經親,就在那嘴角上盡情地撩撥,白新羽怎麼躲都躲不開,腦袋都快晃暈了,最後他實在受不了,咬牙切齒地低叫道:“你他媽玩兒夠了沒有!”
俞風城悶聲直笑,大概是覺得玩兒夠了,才放開了對白新羽的鉗制,把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白新羽臉紅得跟喝多了似的,看著俞風城的眼神簡直像看洪水猛獸。他現在深深地認識到自己的道行不夠,如果以前在家的時候,多跟雙插卡的哥們兒學兩手,也不至於被俞風城玩兒得這麼狼狽,真是後悔死了!
俞風城笑道:“不是餓嗎,還不去吃飯。”
白新羽跟他保持著兩米的距離,快速往食堂走去,俞風城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看著白新羽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笑意。
那一整天白新羽都有點兒不在狀態,不過也沒有人發現,因為他平時就是半調子,今天也沒比往日差太多。不過練了一整天,白新羽終於能靠自己的力量翻過高牆了,只是速度慢、成功率低,但好歹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每次他累得不想動的時候,想想豬圈,立刻就會很有動力。
晚上睡覺的時候,白新羽一直輾轉到深夜,都無法入睡,他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身體有些燥熱,男人都熟悉這種感覺,說白了就是有點兒發-情了。他到部隊兩個月,別說女人了,母豬都沒見過,白天操練、晚上死睡,也沒什麼*空間,仔細想想,這兩個月他也真是有點兒憋著了,尤其是今天早上被俞風城好一頓挑-逗……啊呸,這跟俞煞星有什麼關係,他是個五肢健全、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有衝動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他翻了兩回身,再也忍不住了,悄悄坐起來,到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那天他想給戰友看自己小情兒的照片兒,結果被陳靖阻止了,不過當時還是充了電的,他手機裡存了不少豔-照啊視頻啥的,看看也能解解饞。
他塞上耳機,把自己蒙在被子裡,翻出手機裡一段兒他拍的“小電影”,按下了播放鍵。身下的美女那嬌滴滴的叫聲頓時傳進了他耳朵裡,看著畫面上那白花花的身體,他頓時來了感覺,下腹有陣陣熱流湧去,他心裡頓時寬慰不少,果然還是女人好,他一定是因為太久沒見過女人了,才會有一絲絲被俞風城蠱惑的錯覺。
欲-火被挑起來後,白新羽色膽變大了一些,悄悄把手伸進褲子裡,撫弄著自己的欲-望,他不敢發出半點聲音,甚至連撫弄的幅度都不敢太大,於是摸了半天都覺得如隔靴搔癢,完全不盡興,反而更饑渴了。
突然,白新羽感覺到一隻冰涼的手伸進了他被子裡!他驚得發出一聲短促地低叫,但他及時捂住了嘴,同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立刻意識到那只手是俞風城的,可他一動也不敢動,為了能夠聽清楚周圍的動靜,他只能把耳機摘了下來,心驚膽戰地聽著有沒有戰友注意到異響。
俞風城的手大膽地鑽進了他褲子裡,準確地一把握住了他的寶貝,白新羽忍不住夾緊了大腿,他現在真想跳起來跟俞風城拼命,可他不敢啊!
俞風城卻變本加厲地把手伸進了他腿縫間,用手指挑逗著那蠢蠢欲動的寶貝,白新羽被那手指撩撥得渾身燥熱,不自覺地悄悄鬆開了腿,俞風城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把白新羽的寶貝整根握在了手裡,技巧地撫弄起來。
自己摸自己和別人摸的刺激感和興奮度可是天差地別,白新羽只覺氣血翻湧,欲-火中燒,他張嘴咬住了被子,才能控制住不發出聲音,男人最是熟悉男人的需求,白新羽被俞風城一隻手弄得渾身舒服得跟過電一般酥麻,兩個月來禁-欲的生活讓他的渴望節節攀升,在這個隱秘的夜晚一下子釋放了出來,自然勢不可擋。白新羽爽得簡直想叫出來,除了俞風城確實有兩下子之外,那種隨時可能被人發現的犯罪般的刺激感,和被男人手-淫的新鮮感、羞恥感全都融合到了一起,造就了他現在又興奮、又恐懼、又羞-臊、又饑-渴的複雜的情緒,這些情緒在被那只鑽進被子裡的手肆意褻-玩時,達到了頂峰,推動肉-體的快-感不斷升溫,白新羽最終顫抖著在俞風城的手裡射了出來,那一刻他真有種醉生夢死的感覺。
發-泄完後,俞風城故意把濕乎乎的手在白新羽的大腿內外側慢慢地、反復擦拭,把那些濕黏的體-液都蹭到了白新羽腿上,白新羽冷靜下來後,羞恥得臉要燒起來了,他根本不敢掀開被子,只是再一次夾緊腿,想讓俞風城趕緊把手抽回去,可那只作孽的手把他裡裡外外摸了個夠之後,才意猶未盡地抽出了被窩。那火熱的手離開他皮膚的瞬間,他感到一陣莫名地失落。
接著,白新羽蒙在頭頂的被子突然被用力扯了下來,俞風城戲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別悶死了,我不喜歡奸-屍。”說完還特別缺德地舔了下他的耳朵,然後俞煞星就跟沒事兒人一樣,規規矩矩地躺回自己床上,心滿意足地睡覺去了。
白新羽緊閉著眼睛,回想起剛剛的一切,悔得腸子都青了,可是爽都爽過了,他再怎麼後悔也不能把指標往回撥,他只是不知道,自己明天要拿什麼臉面對俞風城……來個人趕緊弄死他吧!
第二十四章
發生了這麼羞恥的事情,就連白新羽這麼沒心沒肺的二缺,也有輾轉反側、夜不成眠的時候,好不容易剛迷糊過去,起床號響了,他醒過來的一瞬間,真是困得想死,但還是掙扎著爬了起來。
一起床,他就感覺旁邊有兩道火辣辣的目光正盯著他,他顫巍巍地扭過頭,就見俞風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特別關心地問道:“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啊,眼睛腫得跟蛤蟆似的。”說完居然輕輕甩了甩手,那修長的手指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的,白新羽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想起那只手昨晚對他做過什麼,他就恨不得拿腦袋撞牆。
俞風城欣賞著白新羽臉上變化多端的表情,憋笑憋得心肺都要炸開了。
白新羽扭過了頭去,快速穿衣服。
馮東元從床上跳下來,低頭看了他一眼,“真的哎新羽,你昨晚是沒睡好還是水喝多了,眼睛好腫。”
“水、水喝多了。”
“你看你,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喝太多水,晚上去上廁所多冷啊。”
白新羽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每天高強度的訓練已經快把他的體力榨幹了,現在一晚上沒睡,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撐得過去,都怪俞風城這個煞星,簡直就是派來克他的!可是……昨晚上那*的感覺,他到現在還記得……
早上出操,白新羽一直魂不守舍,老覺得俞風城在看他,結果出了好幾次錯,被生氣了的陳靖罰得哭爹喊娘。
吃飯的時候,白新羽特別想離俞風城遠點兒坐,但是俞風城還是一點兒沒自覺地坐到了他對面,白新羽腦袋快低進菜裡了。
錢亮端著餐盤過來,高興地說:“哇,今兒有優酪乳啊,兩個月以來第二次喝到優酪乳。”
馮東元笑道:“你記得可真清楚。”
“那是。”
俞風城踢了白新羽一腳,“你怎麼吃飯呢,把頭抬起來。”
錢亮看了白新羽一眼,撲哧一笑,“就是,你怎麼跟我家貓似的。”
白新羽輕咳了一聲,直起腰,抬起頭,快速看了俞風城一眼後,就開始垂著眼瞼扒飯。
馮東元道:“新羽,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啊,一天都魂不守舍的。”
白新羽正塞得滿嘴米飯,趕緊搖頭。
馮東元想了想,“難道你有心事?”
錢亮嘿嘿直笑,“這還用問?他心事都寫臉上了,就是不知道又想哪個美女了。”
白新羽把飯咽了下去,“想我媽了。”
馮東元笑道:“怪不得,其實你昨晚上是哭了吧。”
白新羽瞪直眼睛,“扯淡,才沒有呢。”
馮東元低笑不語。
俞風城打開了優酪乳的蓋子,喝了一口,“嗯,不錯。”
錢亮也嘗了一口,讚歎道:“這優酪乳忒純了,市面上那些跟這種貨真價實當地人發酵出來的好東西根本沒法比。”他一說起吃的,就頭頭是道。
俞風城拿著優酪乳罐,手不知道怎麼的一歪,就撒了一灘在手上,那乳白的粘稠的液體順著他的指縫滴答滴答地往下流。
錢亮心疼地說:“你可真浪費。”
白新羽嘴裡的飯還沒咽下去,看著那優酪乳在俞風城指縫間流淌,頓時一口飯差點兒噴了出來,他趕緊捂住了嘴,結果狠狠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裡的米粒噴得到處都是,周圍人紛紛叫著往後躲。
俞風城當著白新羽的面兒,深處一截粉紅的舌頭,慢慢舔著手指上的優酪乳,他眼中閃動著魔性般懾人的光芒,嘴角噙著一抹戲謔地笑,白新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嗆得臉紅脖子粗,根本無法呼吸,差點兒出命案。
馮東元又是給他拍背又是遞水的,還不忘絮絮叨叨地數落他不好好吃飯。
俞風城微笑不語,優雅地拿過餐巾擦了擦手,嘴裡還說著,“哎,可惜了,好好的優酪乳,被我撒了半瓶。”
錢亮附和道:“就是,估計這玩意兒不便宜,就咱們那個伙食標準,一個月也就能嘗上一回。”
俞風城拿起白新羽的優酪乳,笑眯眯地說:“新羽,我看你半天不動,是不是不想喝啊,給我吧。”
白新羽朝他使勁揮手,臉紅脖子粗地說:“拿去拿去。”他現在恨不得給俞風城跪下,只求俞煞星別再玩兒他了。
俞風城愉快地把白新羽的優酪乳給喝完了,一抹嘴,大搖大擺地走了。
那一整天,白新羽都過得極其彆扭。他幾乎不敢看俞風城的眼睛,也生怕被俞風城抓到倆人獨處的時間,他覺得自己完了,本來倆人清清白白的時候,俞風城都能對他各種性-騷擾,昨晚上他都在人家手裡那啥了,這奸-情他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晚上在水房洗衣服的時候,俞風城就在他旁邊,時不時手肘就能碰到他,白新羽老覺得他是故意的,可目光偏就是無法從俞風城手上移開,看著那穿梭在綠色迷彩服中間的大手,他就無法克制地想去那只手握著他的寶貝,手指輕攏慢挑、來回撫弄,然後他就……
俞風城突然轉過頭來,正對上他呆滯的目光,差點兒笑出來,他從水盆裡抽出濕漉漉的手,在白新羽眼前打了個響指,低笑道:“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
白新羽大窘,特別蒼白地反駁道:“你、你不知道。”
俞風城失笑,“哦?你確定嗎?”
馮東元好奇地說:“你們猜謎呢?”
白新羽把水一倒,隨手擰了幾下,“我洗完了。”說完端著衣服就想走。
“哎。”馮東元叫住他,“你真是的,這明顯沒洗乾淨嘛,你又偷懶。”
白新羽沒理他,把衣服一掛,趕緊跑了,俞風城也後腳跟著他回了宿舍。
白新羽正在準備去洗澡,俞風城坐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白新羽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壓低聲音道:“你要幹嘛。”
俞風城微微一笑,故意抬高音量,“你昨晚是不是在被子裡玩兒手機呢。”
白新羽一驚,心想你他媽明知故問啊。
陳靖扭過頭,“你昨晚上不睡覺玩兒手機?”
白新羽緊張道:“沒、沒有啊。”
“營區裡只遮罩了信號,沒沒收你們手機,就是擔心你們這群新兵想家,能看個照片什麼的,但是如果你為了玩兒遊戲耽誤休息,導致白天的訓練跟不上,這個是絕對不允許的。”
“沒有班長,我沒玩兒手機,真的。”白新羽用特別無辜的眼神看著陳靖。
陳靖壓根兒不吃這套,冷著臉走了過來,一伸手,“手機給我。”
白新羽哭喪著臉把手機遞給了他,他看了看電量,冷哼道:“怪不得你今天一整天沒精神,還老犯錯,手機我沒收了,什麼時候你的行為讓我滿意了,我再還給你。”
“班長不要啊,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他那手機連個鎖屏密碼都沒設,萬一被人看著裡面的不和諧的東西可怎麼辦啊。
陳靖沒搭理他,就要把手機收起來,俞風城發話了,一臉正直地說:“班長,我來保管吧,正好我現在在幫他訓練400米障礙,這個可以對他起到個激勵作用。”
白新羽瞪直了眼睛,如果自己不是那個倒楣催的受害者,他真想朝著俞風城豎起大拇指,誇他損出了水準,壞出了境界。
俞風城這種樣樣成績優秀、做人又不落口實的兵,無一例外是領導的心頭好,陳靖自然也喜歡俞風城,他一想,覺得俞風城說得有道理,就把手機扔給了俞風城,“那你代我保管,什麼時候他400米障礙合格了,再還給他。”
俞風城笑著露出一口小白牙,“是。”
白新羽惡狠狠地瞪了俞風城一眼,俞風城晃了晃手機,當著他的面兒放進了自己的床頭櫃裡,並笑著說:“其實你平時並不是不能有娛樂活動,但是要注意合理分配時間,班長,我說的對不對?”
陳靖道:“嗯,很對。”
“所以等下次休息的時候,咱們好好研究研究那個‘遊戲’吧。”俞風城微笑著說。
白新羽愁得都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