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秦晏此次出宮走的是午門的正門,一輩子一回的事,秦晏也沒覺得多新鮮,衡棋如卻是志得意滿,微微側過臉對秦晏低聲笑道:“怎麼聊了這半日?讓我們好等,一會兒完了事我去你府上。”
左右都是宮人秦晏不好多言,壓低聲音好笑道:“你不回府拜祖宗,去我那做什麼?”
衡棋如一笑:“自然是給祖宗磕頭上香了再去,你說做什麼?今日可是皇上賜婚的日子,我親去府上求娶,多熱鬧。”
秦晏想想點頭:“也罷。”
出了宮門外面早有高頭大馬預備好了,自有禮部的人引著三人去遊街,秦晏利落上馬,低頭看看白馬身上綁著的大紅綢花微微蹙眉,心道好傻,抬頭掃了眼前面冠上還得簪紅花的衡棋如一眼心中點點頭,幸好沒跟他搶狀元,那個更傻。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回府後自然又是一番熱鬧,羿府眾人都在池園昭瑰堂中等著了,見秦晏回來了連忙圍了上來,一屋子的女眷,拉著他問什麼的都有,秦晏耐下心笑著挨個回了,轉頭對秦思笑道:“皇上隆恩,已經賜婚了,讓人準備香案吧,過會兒大約就要來宣旨了。”
秦思聞言羞紅了臉,連忙避開了,羿老太太大喜,笑道:“這個是三喜臨門了……福昌茂!快去準備香案和一會兒打點的銀子。”
福管家笑盈盈的去了,秦晏見眾人那架勢還有一大堆話要同自己說,連忙先笑道:“外祖母容我喘口氣,換了這衣裳給我娘去磕個頭。”
羿老太太一笑道:“是是,看我……都笑迷糊了,快去。”
秦晏給羿老太太柳氏又作了一揖,轉身對一直站在一旁的荊謠道:“謠兒來,同我一起去給母親上香。”
荊謠頓了下不由得看向羿老太太等人,羿老太太面色一僵,秦思心思細膩,上前扶著羿老太太的胳膊笑道:“外祖母先坐下吧,哥哥又跑不了,一會兒還得有不少人來賀喜呢,外祖母快養養精神等著應付。”
羿老太太心中嘆息,轉過頭對秦思點點頭笑道:“正是呢。”
秦晏像是沒看見一般,上前拉著荊謠的手帶著他去內室了,一進屋荊謠就忍不住將秦晏抱住了,小聲喜道:“我剛偷著去街上看哥哥了!哥哥真威風!比狀元榜眼都搶眼。”
“不是說了不讓你去麼?!”秦晏聞言忍不住斥道,“街上那麼多人,擠來擠去的,湊什麼熱鬧去!你是沒見過我麼?”
荊謠嘿嘿一笑:“見過哥哥,沒見過探花呀,我在天香酒樓裡面呢,並沒擠著。”
秦晏在荊謠臉上捏了下道:“想看就再看看,我這就要脫了這身衣裳了,紅艷豔的,傻的很。”
“誰說的,多好看。”荊謠一點也不覺得傻,看了看笑道,“我下樓回來的時候聽到不少人在議論哥哥呢,還有城外的鄉里人跟我打聽哥哥呢。”
秦晏轉過屏風換衣裳,隨口問道:“議論什麼?議論我這身衣裳蠢嗎?”
“怎麼老說衣裳不好看……”荊謠失笑,幫秦晏挑了身象牙白的衣裳出來伺候他穿上,“她們議論……這探花郎是誰家的公子,可曾娶親。”
秦晏一笑,轉頭問道:“你怎麼說的?”
荊謠坦然一笑:“我說,探花郎是城南池園的秦晏秦公子,月前已婚配了。”
秦晏低頭在荊謠唇上親了下笑道:“說的好……跟我來。”,秦晏帶著荊謠去園中的小祠堂上香,秦晏上罷三炷香後荊謠隨著也上了香,鄭重叩拜後同秦晏跪在一處,秦晏側過臉看著一臉莊穆的荊謠心中一暖,如今自己已高中,外祖家逐漸恢復昔年榮光,秦思也已尋得良配,自己更是得了這麼個如意人,母親在天有靈,大概可以安心了。
若還有什麼不順心的……秦晏默默的看著祠堂中供著的白玉觀音,有朝一日,他定當奪回秦府中屬於他的東西,名正言順的將他母親的牌位請回來!
荊謠起身拜了又拜,秦晏起身將荊謠扶起來了,淡淡道:“走吧,一會兒還要接旨呢。”
秦晏牽著荊謠的手出了祠堂,等下次再來時……大概就是自己親手將三皇子一派絞殺的時候吧,秦晏轉頭又往祠堂中看了一眼,觀音大士寶相莊嚴慈和依舊,秦晏深深吸了一口氣,帶著荊謠往前面去了。
不多時聖旨果然來了,駢四儷六的念了半日,最後還賞賜了不少上用的大紅雲錦蜀緞,秦晏同荊謠謝恩後好生的將那幾個太監打發去了,剛送走衡棋如就來了,秦思聽外面傳是他來了紅了臉躲到內院去了,衡棋如進來,還沒等說句話外面尤老夫人帶著她的兒媳也來了,池園中一時熱鬧非凡,秦晏忙命人上茶好生招待著,尤老夫人見衡棋如也在忍不住打趣道:“新姑爺也來了?等不及五月十八了不成? ”
衡棋如這陣子被大家玩笑開多了也懶得臉紅了,見屋中都是自己人索性厚著臉皮道:“還是老太君最懂晚輩的心思,這日子本就定的太晚了些。 ”
話一出羿老太太撐不住笑了,道:“這孩子……就這樣準備嫁妝還手忙腳亂的呢。”
衡棋如笑笑:“老太太說笑了,嫁妝不嫁妝的我是真不在意,這……人能來就行。”
廳中眾人聞言更笑個不停了,尤三太太笑道:“早就听說嘉恩侯是個重情誼的,如今看果然不錯,以後思兒過去有福了。”
柳氏湊趣笑道:“可不是,小定的時候姐姐沒來,咱們姑爺可是指天畫地的發誓要對思兒好一輩子呢,還……”,柳氏壓低聲音跟尤三太太笑道:“還說了,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再不納妾的。”
尤三太太聞言眼中欽羨不已,笑道:“如此……倒是咱們思兒有福了。”
裡面兩個太太慢慢說著秦思的那些嫁妝等物,外面尤老夫人問了問秦晏和衡棋如授的官職,連連點頭:“很好……年輕,在翰林院裡待幾年,慢慢歷練著學著辦事。”
眾人又說笑了一會兒,中午的時候就在池園吃的,飯後尤老太太又坐了會兒叮囑了些婚事上的瑣事,尤老太太一開始還擔心衡棋如剛立府,又沒有長輩操持著大事上怕是料理不周全,衡棋如笑道:“老太君放心,皇上說我父母早逝,特給了恩典,讓內務府派人來幫忙操持。”
尤老夫人和羿老太太聞言都放下心來,畢竟是侯府的婚事,半分也差不得的,如此眾人又商議了些小事就散了,只等著五月十八日大婚。
時光飛逝,五月十七花妝,羿府尤府女眷都出動了,一起在池園幫忙招待往來誥命貴婦,秦晏也沒想到能來這麼多人,且好多都是秦晏不大熟識的,外面是尤二老爺和尤三老爺帶著秦晏一一認過,裡面是羿尤兩府女眷照應,荊謠里外打點著,臨時往外面去又定了幾桌席面來,兩人忙了一早都沒能說上句話,中間奉茶時秦晏抽空往後面來尋荊謠,荊謠正在庫房裡取了兩套考究茶具出來預備著一會兒待客,秦晏從後面將人抱住了,笑道:“怎麼來這兒了?丫頭們呢?”
剛剛入夏,天氣已經有些熱了,荊謠擦了擦額角的細小汗珠笑道:“丫頭們?連婆子都要去端茶倒水的了,哪裡還再找丫頭們去,哥哥… …咱們還是得要些大丫頭,平日里自己不覺得,別人往來看見了不笑話麼?都是些小丫頭伺候……”
“也就這一次大事了,哪有以後?”秦晏拉著荊謠坐下來失笑道,“都是棋如……我不知道他竟撒了這麼些帖子,來了這些人,早知道從他那邊借些丫頭過來。”
衡棋如撒帖子是一個緣故,他送帖子的都是老嘉恩侯的故交,但今日看,有些七拐八拐的親戚也來了,秦晏心中明白,晁嘉的安排已經慢慢出現效果了,朝中變天,京中貴族不少都在觀望,如今有個能向新帝寵臣賣好的機會,怎麼會不來呢?
秦晏心中冷笑,很好,自己這裡來的越多,秦府那裡就越少。
秦晏看向荊謠,一笑道:“大丫頭就算了,人大心大,難免不省心,別召那個麻煩。”
荊謠無法,起身道:“這清淨,哥哥歇會兒吧,我把這套茶具送裡面去,聽吉祥說幾位王妃都來了,正好給她們用。”
秦晏點頭,外面還有不少人等著他呢,他也不好久坐,在荊謠額上親了下就出去了。
裡面羿老太太正跟安國太妃客套著,安國太妃同羿老太太年輕時也有些交情,拉著手不住笑道:“你可算是熬出來了,外孫這樣爭氣,外孫女兒又得此佳婿,老姐姐……好福氣啊。”
羿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點頭道:“是,你也知道,倩兒走了,這兩個孩子一直讓我惦記著,許是倩兒保佑吧,這幾年順風順水,還算可以。”
“我可聽說了,咱們皇上同你外孫,還有你們姑爺都是舊交呢,以後前程必然錯不了的。”安國太妃抿嘴笑了下道,“思兒出了門子,你就少了一樁心事,以後再給秦晏尋一位千金就算完了倩兒的事了。”
羿老太太頓了下笑道:“可是呢。”
安國太妃笑笑:“要不都說兒女都是前世的債呢,我有個小孫女,如今也快及笄了,還沒定下來,就怕尋不著個可心的人,唉……哪能都跟你這外孫女一樣好命呢。”安國太妃意有所指,羿老太太活了這麼大年紀有什麼聽不出來的,她不好說什麼,只是敷衍道:“哪裡哪裡,太妃客氣了……”
安國太妃只是個郡王妃,家中爵位傳到孫兒這裡就沒什麼了,加之皇帝登基後並不多看重宗室,安國太妃一家子雖未參與過當年的案子也是懸著一條心,殿試之後她就對秦晏很有意,還待再說幾句,尤老夫人已經插進來了,只道:“這是我家二媳婦的太太,你還沒見過吧,過來見見……”,邊說著話邊將羿老太太請走了,這邊卻也不失禮,尤三太太適時的走近跟安國太妃聊了起來,安國太妃也不好太上趕著,只得笑笑搭著話聊了起來,女眷們湊在一處聊天,不過就是今日來的人如何如何多,池園的景緻如何如何好,聊的最多的,自然就是秦思的嫁妝了。
羿江倩當年留下的嫁妝秦晏幾乎都沒留下,全給秦思了,除此之外又有京中十里紅妝兩成的紅利,京中一半的莊子,還有這幾年秦晏留心給秦思攢下的東西,林林總總,一共一百六十抬。
添妝之日這些嫁妝都要擺出來的,往來誥命眼睛一個比一個毒,哪些是虛抬,哪些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一眼就能看出,秦思的嫁妝裡一件大件笨重東西也無,全是整整齊齊的箱籠,有些打開了,露出精緻華貴的珠翠來,實實在在的裝了一妝奩,有些並未打開,有些還用大紅囍字封起來了,想來是太過貴重的東西,要不就是銀票等物,這樣的嫁妝就是在京中也是少見的,安國太妃心中欽羨,如今真是風水輪流轉,自己孫女來日出嫁也不見得有如此風光的。
這邊正忙著,外面宮裡又有恩賜下來了,小太監們高聲唱和,裡面都聽得見,上恩賜秦思金鳳兩隻,金鑲珊瑚頂圈兩圍,隨金鑲青桃花重掛四件,片金十匹、蟒緞十匹、大卷閃緞二十匹、小卷閃緞三十二匹……
裡面羿老太太聽見了連忙命人去好生招待著,裡面又是一片恭維聲……
忙忙碌碌的一日終於過去了,兩人早早的就躺下了,秦晏本還要同荊謠說幾句話,沒等開口就見荊謠已經抱著自己的胳膊睡著了,嘴唇微微張著,傻裡傻氣的,秦晏有些心疼,這段日子荊謠忙壞了,說到底他還是個孩子呢,哪裡受得了?秦晏轉過身來讓荊謠倚在自己懷裡,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下也閉上了眼。
池園這邊歇下了,秦府卻還熱鬧的很,梅夫人青白著臉,抖聲道:“老爺……答應了明日讓秦思他們來?”
早在之前秦晏知會秦斂的時候秦斂就答應了,只是他知道梅夫人定然不依,怕頭疼也就一直拖著沒說,秦斂蹙眉點了點頭:“秦思也是我的孩子,要出門子了,來這邊磕頭不是應該的麼?”
“憑什麼?!”梅夫人操持了一天的事已經很累了,此刻聲音都有些發啞,厲聲道,“老爺忘了秦晏那日是怎麼來鬧的了麼?他不是一心要分出去,不與我們來往嗎?現在又想來了?做夢!”
秦斂心中自然還恨著秦晏,但他明白的很,這次讓秦思他們來自己並不吃虧,一是對外做個樣子,好像秦晏秦思已經同這邊重歸於好了,以後面上也好看些,二是……怎麼說這也算是同嘉恩侯說上話了,他來拜會過了,正經的磕了頭拜了岳父的,以後自然同別人不一樣,此番雖憋氣,但實在的好處是有的。
若是以前,秦斂自然不將這些放在眼裡,可現在不一樣了,自己不得聖心,兒子女婿卻一個比一個出息,形勢比人強啊……
梅夫人想不到這些,她只知道單是今日各府夫人太太們來給秦珍添妝,她已經丟了很大的人了!稀稀的來了那幾個人,空空蕩蕩的,她原本還想在嫁妝上壓秦思一頭,咬著牙準備了一全抬的嫁妝,一問才知道,秦晏竟是準備了一百六十抬!另外還有各處的莊子,還有皇帝的賞賜!
明日出嫁,秦思嫁的是侯爺,各項禮數又多了一層,正日子的大禮聽說還是請的內務府的人操辦的,可見其尊貴,像今天兩邊各辦各的也就罷了,若是明日湊到一處來,高低立現,自己這臉還要不要了!
梅夫人眼中噙淚待要再說,秦斂擺擺手道:“我已答應了,還能如何?你也是秦思的母親,不是……不是一樣的尊貴麼,莫要再說了,有這個功夫去多教導教導秦珍規矩是正經。”,秦斂說完竟拂袖去了,梅夫人面色一僵,強壓下心頭怒火,轉身往秦珍院裡去了。
翌日,天還沒亮眾人就都起來了,秦晏和荊謠都換了一身喜慶的衣裳,外面小丫頭們頭上也都簪了一樣的大紅鑲寶頭飾,身上穿了一樣的大紅夾襖,整齊的很,池園里處處貼了大紅囍字,熱鬧又喜慶,秦晏讓荊謠在裡面歇著,自己去外面料理事情,內院裡寅時秦思就起來裝扮了,開臉,上妝,盤髮髻,換好里里外外的大紅喜袍,裝扮好一頭的鳳冠和各色珠翠,戴好一身的各種好寓意的項圈、環佩、手鐲、戒指、福袋、五色彩繩……單是弄完這些就用了兩個時辰,等秦晏再進去時秦思已經收拾好了,秦晏一笑道:“妹妹今日真好看,迎親的一會兒就來了,還有什麼沒準備好的麼?”
最後一句話是跟秦思的奶娘說的,奶娘忙笑道:“沒有沒有,都準備好了。”
秦思原本還好好的,一見秦晏忍不住紅了眼眶,淚珠一滾落了下來,丫頭們連忙勸著給她將淚擦了,生怕花了妝,秦晏心中也是一酸,上前握著秦思的手笑道:“棋如不是外人,以後妹妹想家了什麼時候回來都行,你們時常一同回來小住也可,又不是遠嫁在不得見了,哭什麼?”
秦思點點頭,啞聲道:“我去後……哥哥要好生照顧自己,莫要,莫要……”,秦思越發說不出話來了,偏過頭去低聲哽咽,秦晏忙柔聲勸慰著,外面羿老太太,尤老夫人,還有柳氏和尤家幾位太太來了,尤三太太最機靈,一見著情形連忙笑道:“哎呦呦都是我的不是,忙了一早上,竟忘了給新娘子送福壽八寶粥來了,把我們侯夫人都餓哭了,快送上來。”
秦思破涕為笑,眾人被尤三太太攪合的也樂了,尤三太太接過嬤嬤奉上來的粥送到秦思手上柔聲道:“快吃幾口,還有一天要應付呢!”
秦思點點頭吃了,眾人又說了會兒話就听見外面迎親的人來了,秦晏去接著,只見衡棋如一身大紅喜袍,更添俊秀,上來趕著先給秦晏作揖,秦晏一笑:“莫要耽誤吉時了,先去裡面給老太太磕頭。”
衡棋如已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跟著秦晏進來,先給羿老太太行禮,毫無侯爺的架子,連磕了三個頭,也稱“外祖母”,神色恭敬有禮,引得眾人不住讚頌,給羿老太太行禮後秦思蓋著蓋頭讓全福太太領出來了,兩人又一同拜過了,羿老太太將人扶起,含淚說了些“和睦繁昌,早生貴子”的話。
兩人轉過身來再給秦晏行禮磕頭,秦晏坐受了,溫言勸慰了幾句,執事的丫頭們要引著眾人出來,衡棋如攔道:“且慢,還沒給小舅兄行禮呢。”
秦思心中點頭,她也是這個意思,荊謠哪里肯受,衡棋如卻不依,讓人將荊謠扶到正坐上強按下來,同秦思一同跪下行禮,荊謠無法,只得紅著臉也說了幾句吉祥話,這才算是完了裡面的禮數,眾人往外走上轎,全福太太給秦思換了繡鞋,秦晏親自背著秦思出院上了十二抬大紅喜轎。
女眷們和賓客們先去侯府,衡棋如和秦思還要去就秦府一趟,路上隨轎的丫頭婆子們不住稱讚衡棋如有禮又周全,自然,這這是在池園中,到了秦府後衡棋如同秦斂一句話也沒多說,將秦斂準備了一晚上的話全憋了回去,兩人恭敬的給羿江倩的牌位磕了頭後領著秦思又給秦斂行了禮,至於梅夫人,衡棋如連看都沒看一眼,且不說只是個繼室,單憑著當年想將秦思嫁入梅府這事衡棋如恨不得將她生吃了,哪裡有好臉給她。
為了喜慶好看秦斂特意命人算好了時辰,讓衡棋如和秦思,章云烈和秦珍一同出府,誰知這樣更是打臉,秦思這邊少了一半的隨嫁車轎還佔滿了一條街,一百六十抬的嫁妝一連串繞成了龍,襯得秦珍那點嫁妝更沒法看了,秦斂還好些,再怎麼說……厚著臉皮也能跟人家說這都是自己女兒,梅夫人就只能拼命繃著讓自己笑了,自己女兒跟前面太太的女兒同日出嫁,卻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衡棋如不耐煩久待,行禮之後就走了,之後還是各自走各自的路,秦斂梅夫人等去章府,秦晏荊謠等去侯府。
侯門規矩多,又是內務府操辦的,禮數多的很,不過也熱鬧,直至晚間才散,衡棋如昏頭轉向的忙了一天才進了喜房,又是一頓冗雜禮數後衡棋如終於挑了喜帕,看著羞澀的小新娘,他這一日的疲乏都散盡了……
池園中眾人也疲憊的很了,荊謠寬容,讓眾人先休息,等明日再慢慢收拾,秦晏體貼他疲乏,命人早早的準備了熱水,兩人沐浴後才上了床。
“今天衡大哥可樂壞了……喝了那些酒都不醉。”荊謠披著頭髮笑道,“人家都說喜酒不醉人,果然是。”
秦晏攬過荊謠來讓他倚在自己懷裡,輕聲笑道:“早知道在別院那晚你也該灌灌我,我肯定也醉不了。”
荊謠臉微微紅了,秦晏翻身虛虛壓在他身上,低聲道:“謠兒,以後這府裡就剩下咱們兩個人了……以後我們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荊謠忽而想到那次秦晏跟自己說,因為顧忌著秦思的名聲,所以很多事不敢做的太過火了,荊謠心中一暖搖搖頭笑道:“哥哥已經對我夠好了… …這樣我就知足了。”
“傻東西……”秦晏迷戀的親吻著荊謠的唇,抬手將床帳放下,低聲呢喃道,“你看吧……看我以後還能怎麼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