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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台》第4章
第四章

 兩人在觀月台守到快子時,伊重人打了幾個哈欠,累了。劉裕見狀馬上說:「千戶大人下去休息吧,下臣在這裡守著。」

 伊重人瞥了他一眼,明顯的不信任。

 劉裕忍著怒火,說:「下臣自然不能跟千戶大人的武功相提,但守這幾個反賊還是做得到的。更何況這裡到處都是滬安衛和親御衛的人,就算有人想要救走越王,也得看他們手裡的箭答不答應。再說,下臣也不是第一次在這兒看著呀。」這次是他將功折罪的機會,一定要把握住!

 看著劉裕,在對方越來越忐忑之時,伊重人站了起來:「那就辛苦劉大人了。」

 「應該的應該的。」

 伊重人帶著啞巴離開了。霍峰的腦袋微微抬起,看著伊重人走下觀月台。上馬的時候,伊重人朝他這裡瞟了一眼,然後策馬離開。霍峰又低下頭,一副很虛弱的樣子。

 伊重人一走,劉裕馬上挺直了腰桿。先招人來給霍峰餵了一點米湯,免得他餓死。然後劉裕坐在了伊重人之前坐的那個位置上,吸了點提神的精油,瞪大雙眼盯著被綁在那裡的霍峰。晚上常常是賊人喜歡動手的時候,他可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眼看就要過了子時了。劉裕再有精神也抵不住周公的召喚。好幾次都差點睡過去,他索性站起來走下觀月台。不坐著就不容易犯困。繞著三名犯人走了幾圈,順便踢上幾腳,劉裕幻想自己有一天成為第一太監的榮耀。

 這時,劉裕的一名手下太監騎著馬奔了過來,看上去挺急。來到劉裕的面前,他跳下馬直接附耳過去:「總役大人,我們的人發現了越王世子的蹤跡,但咱們的人手不夠,萬一又叫千戶大人那邊捷足先登了怎麼辦?」

 「什麼?!」劉裕把那人拉到一邊,興奮地說:「找到越王世子了?」

 那人猛點頭,焦急地說:「奴才聽大人您的吩咐,誰也沒說,趕著過來告訴您。但咱們的人手不夠,越王世子身邊有人護著,看上去是要逃往夷東,咱們得在他出關前抓住他啊。」

 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能趕在伊重人之前抓住越王世子,那絕對是大功一件。劉裕的腦子從未轉得這麼快過。看一眼四周的士兵,他小聲說:「你速速去繼續盯著越王世子的動向,我馬上派人去追。」

 「可是咱們沒人啊。如果派人的話勢必會驚動千戶大人,還可能驚動督公大人。」

 「真是笨啊你!」劉裕忍不住給了對方一巴掌,「我說有人就有人,你速速去!」

 「……是!」小太監咬咬牙,上馬快速離開。

 劉裕看一眼四周,招來這裡的守衛官,說:「督公大人有要事要辦,你抽一半的人馬跟我走。」

 「這……」守衛官不敢聽命,這裡可是有要犯。

 劉裕急了,他能得到世子的消息,伊重人也一定能得到。伊重人的手裡可是有幾千人的!劉裕直接掏出自己的腰牌:「還不聽令!壞了督公的大事,要你人頭落地!」

 想到督公的手段,守衛官打了個寒顫,想想劉裕是督公身邊的人,他的話該是沒錯。守衛官立刻抽調了在場的一半兵馬跟劉裕走。劉裕帶著兵馬心急火燎地朝京城外狂奔,他的榮華富貴就在眼前,很快就可以抓到了!

 黃悍和許百才不動聲色地看著劉裕帶了很多人離開,心裡有擔憂也有疑惑。擔憂是不是阮刑天他們來了,疑惑則是刑天他們應該沒這麼快。張忠那條閹狗怎麼會好好抽走一半的人?發生了什麼大事?

 霍峰自然也注意到了。不過他仍是低著頭一動不動。圓圓的月亮掛在天上,霍峰乾裂的嘴唇張開:「現在,什麼時辰了?」

 許百才四處看看,不確定地說:「快丑時了吧?」

 黃悍則說:「我剛剛好像聽到有打三刻的更聲。」

 子時,三刻了?霍峰抿緊了嘴。肩膀上似乎又被誰拍了三下。仰頭看一眼天上的月亮,五年前的一幕突然很清晰地闖入了他的腦中。

 「噠噠噠噠……」

 有馬蹄聲漸進,霍峰立刻回神,黃悍和許百才向觀月台入口看去,聽馬蹄聲該是人數不少的一隻兵馬,得有千人吧。兩人冷笑,是不放心又派人過來了?

 「什麼人?!」

 「御親衛奉司使大人之命增派人馬前來看押囚犯。」

 看看對方手上的令牌確實是御親衛的,再想到劉裕帶走了一半的兵馬,守衛官下令放行。為首的人帶領著一部分人馬進入觀月台內部,另一部分則訓練有序地跑到入口和四周的城牆上站定,和滬安衛的士兵站在一起。

 守衛官打了幾個哈欠窩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打盹。為首的人進入觀月台後立刻下令隨行的士兵分散。看到那個人,黃悍和許百才要不是太餓了沒力氣,絕對會叫出來。刑天?!

 朝兩人眨眼,讓他們不要出聲,為首之人走到霍峰的面前。霍峰抬頭,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逝。朝對方微微點了一下頭,霍峰的身體陡然發力,捆綁在他身上的繩子一下子斷成了好幾截。同一時間,阮刑天發出一聲長嘯,和滬安衛士兵站在一起的「御親衛」士兵們突然拔出各自的兵器,手起刀落。

 慘叫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阮刑天拔出匕首割斷黃悍和許百才身上的繩子,快速說了一句:「走!」有人牽來了三匹馬,三人迅速上馬。那邊,守衛官高喊:「速速稟報千戶大人!我們中計了!」

 「嗖!」

 遠處傳來一隻燃燒的箭羽,射穿了守衛官的胸膛。

 霍峰把手裡一直握著的東西塞入衣襟,下令:「快走!」揮下馬鞭。

 假扮「御親衛」的士兵們毫不戀戰,一邊殺一邊上馬往外衝。一位蒙面人站在距離觀月台有一段距離的大樹上,手中的弓箭對準滬安衛的爪牙。

 「嗖!」

 逆著月光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能看到一張黑色的蒙面。霍峰朝對方抱拳感謝,隨後快馬加鞭。阮刑天從馬屁股後拿起一個包裹,丟出去。

 「王爺,穿上!」

 接著,他又丟給黃悍和許百才一個包裹。

 霍峰單手打開包裹,裡面是一身御親衛的衣服。他雙腿夾緊馬腹,快速套上衣服。黃悍在那邊喊:「有吃的沒,要餓死了!」

 「包裹裡有!」

 黃悍胡亂地套上兵服,果然看到包裹裡有兩張餅子。他拿起來狼吞虎嚥地就開始啃。許百才也在啃,都餓壞了。

 「王爺,您還好嗎?」

 阮刑天擔心地問。霍峰沒有吃餅子,雙眼如炬地看著前方說:「沒有比現在更好的了。賀甲呢?」

 「他在『家裡』守著,以免有人趁機作亂。」

 接著,他愧疚地說:「屬下沒有找到世子殿下,也沒有救出小少爺。」

 「他們很安全。」

 霍峰的話令三人大吃一驚。但他沒有解釋,只問:「你帶了多少人馬?」

 阮刑天道:「我帶了兩千人回來,怕引人注意、打草驚蛇。現在有一半的兄弟在京外等著與王爺會合。」

 「咱們怎麼衝出城?」黃悍有些擔心地問。

 阮刑天的眼裡閃過一抹深思,說:「我們只管往外衝就行,城門會自動打開的。」

 黃悍愣了,不過見阮刑天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他閉了嘴不問了。大不了就是再被抓回去。

 一群人一路暢通無阻地向京城的城門奔去。假扮成御親衛士兵的霍家軍把霍峰、黃悍和許百才圍在中間。城門的方向火把的光亮沖天,阮刑天做了一個手勢——衝!霍峰、黃悍和許百才低下頭,掩住自己的臉。

 霍峰趴在馬上小心觀察城門的動靜。黃悍和許百才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城門越來越近了,阮刑天高舉腰牌第一個向城門衝去。

 城門的守衛看到他們,不但沒有阻攔,還快速搬開城門前的障礙放行。阮刑天帶著大隊人馬衝過城門。當全部人衝出來時,霍峰、黃悍和許百才都回頭看了一眼。黃悍和許百才一肚子的疑惑,他們,就這麼出來了?!

 阮刑天沒有下令減速,而是一鼓作氣地繼續快馬加鞭與另外的一千名士兵會合。在他們衝出京城後不久,城門的守衛被滬安衛的人馬控制,伊重人帶著幾千名滬安衛士兵出城,在城外兵分兩路朝不同的方向追去。

 張忠府,一人膽戰心驚地跪在地上,張忠面色陰沉地坐在椅子上,咬牙:「你說劉裕帶走了觀月台的一半侍衛偷偷出了京?」

 「是!伊大人原本是要在觀月台守著的,劉大人一直勸伊大人回去歇著,伊大人便回去了。哪知剛過了子時,劉大人就調走了觀月台的一半守衛,說是奉了您的命令要去查什麼大事。觀月台的守衛官不敢不聽,就讓劉大人把人帶走了。結果劉大人剛走沒多久,就來了一隊御親衛的人馬,說是奉司使大人的命增派觀月台,對方拿著御親衛式戶的腰牌,都穿著御親衛的兵服,守衛官就相信了。哪知,那夥人一進入觀月台就開始殺人,守衛官當場喪命。他們劫走了越王和他的兩名屬下,直接出了京城。」

 「守城官為什麼沒有盤問!」

 「劉大人出城的時候說是為督公您辦要事,守城官以為那伙假扮御親衛的劫匪也是為督公辦要事,就沒攔下盤問。」

 「劉裕這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把他的家人統統給我抓起來!」

 「伊大人親自帶人去追了。伊大人離京之前已經命人去抓人了。」

 「給我活捉劉裕!活捉劉裕!我要親手剮了他!越王往哪個方向逃了?!」

 「目前還不知。要等伊大人的消息。」

 張忠不停地深呼吸。原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居然因為出了內鬼而變得如此棘手。一旦讓越王逃回夷東,那可就大事不妙了!越王的手裡可是掌握著南楚國近七成的兵馬!

 「你馬上去請孫大人。萬不許驚動皇上!傳我的令,滬安衛的人馬傾巢而出,必須給我抓住越王!」

 「是!」

 那人立刻起身離開。張忠在房間裡踱步,額頭上出了一層的冷汗。伊重人已經帶人追上去了,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伊重人能追到越王牽制住他,等滬安衛和御親衛的兵馬趕到。而且他還可以假借皇帝之名調動京城的兵馬。這麼想著,張忠馬上喚來一名心腹,要他去辦此事,絕對不能讓越王逃到夷東。

 這邊,張忠在府裡想盡一切辦法抓捕霍峰;那邊,帶人追捕霍峰的伊重人卻遇到了埋伏。阮刑天在他們逃亡的路上布下了陷阱。伊重人雖然沒事,但手下的傷亡卻不小。他當即下令從另外一條道追捕霍峰。伊重人命啞巴先行探路,啞巴裹著一件黑色的大披風,騎著一匹上好的馬很快就跑沒了影。伊重人安頓好受傷的手下,重新調整隊伍之後再次上路,追趕霍峰。

 ※

 天漸漸亮了。又穿過一座城池之後,霍峰命兩千兵士化整為零,分為四隻小隊從河道、山路等不同的方向前往玉城關。賀甲會親自帶人在玉城關接應他們。阮刑天、黃悍、許百才和霍峰各帶一隻人馬。換下御親衛的兵服,換上普通的州縣兵服,喬裝成捉拿要犯的官兵,四隻隊伍稍作休息之後再次上路。黃悍和許百才甚至沒來得及詢問阮刑天他為什麼會出現的這麼及時,更沒機會問他們的王爺為何肯定兩個孩子很安全。

 霍峰帶了一路人馬走山路。看著阮刑天、黃悍和許百才帶著其餘的人馬從三個方向離開,霍峰從衣襟裡掏出一塊玉珮。玉珮上刻著一條龍,這是他的長子霍雲開隨身攜帶的玉珮,還是他親手為兒子戴上的。把玉珮揣進懷中,霍峰上馬。

 「走!」

 策馬進入山林,霍峰的眼前是一張妖魔般、冰冷又總帶著譏嘲的臉,還有一雙他從來沒有看透也從來沒有仔細看過的眸子。嘴唇上似乎仍殘留著那人手掌的冰涼。伊重人,你,究竟是善,還是惡?霍峰第一次,因那個他原本恨之入骨的人而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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