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金色功勛 42

洗好碗，淩子寒便進了指揮室，開始忙碌地工作起來。

雷鴻飛也坐了進來，協助他對一些重要情況進行分析，並將總參情報部得到的相關情報拿過來，與他這裡的資料相互印證。

淩子寒坐在軟椅裡，手裡拿著一杯清水，凝神看著眼前的螢幕，微微皺著眉。

雷鴻飛站起身來，伸出雙手捏著替他捏了一會兒肩膀，隨即語氣輕鬆地問道︰“你最近都沒怎麼動過手吧？現在狀態如何？想不想練練？”

淩子寒想了一下，便放下水杯，爽快地說︰“好，咱們練練。”

“全力以赴，不準留情。”雷鴻飛很認真地提議。“我一直想跟你好好打一場。”

“行，大家都盡全力。”淩子寒走到房間旁邊的一小塊空地上，微笑著看向雷鴻飛。“就在這裡吧，我們放手一搏，但不能損壞屋裡的任何東西。”

這就增加了比試的難度，雷鴻飛卻興致勃勃，立刻走了過去，笑道︰“好，就聽你的。”

淩子寒等他站定，情知他不會先動手，便抬腿踢出，足尖直奔他的咽喉。

雷鴻飛抬起右臂格擋，左拳揮出，向他重重砸去。

淩子寒飛身後退，輕飄飄地在墻上一點，便改變了攻擊方向，又向雷鴻飛疾射而去。

雷鴻飛很興奮，立刻與他鬥在一起。

與兩年前的那次“刺殺行動”相比，淩子寒的身法更加輕靈飄忽，出手也更敏捷準確。他形如流水浮雲，輕如柳絮揚花，攻如利刀銳劍，守如銅墻鐵壁。雷鴻飛雖然有一隻幾乎無堅不摧的鐵臂，卻踫不到他分毫，不過，他並沒有焦躁，只是守住陣腳，穩紮穩打，伺機反攻。

當衛天宇蹣跚著走進房間的時候，便看見兩人在那方寸之地打得難解難分。他在門邊站定，微笑著觀戰，始終不發一言。

淩子寒的身形動作看上去非常優美，如穿花蝴蝶，瞻之在前，忽焉在後，讓人眼花繚亂，很難發出有效攻擊。雷鴻飛想凝神看清，手上的動作便緩了下來。

淩子寒騰空而起，自他頭上越過，一隻手閃電般從他頸邊拂過。

雷鴻飛迅速一矮身，右拳狠狠打了出去，風聲呼呼，似有萬鈞之力。

淩子寒伸手在他拳頭上一推，借勢飛出，遠遠躍開，輕巧地站定。

雷鴻飛心知肚明，如果淩子寒手上有刀，自己的咽喉已經被切開，血管、氣管全部斷掉，必死無疑，即使他手中沒有刀，只要加重力道，自己也肯定會窒息，瞬間失去知覺，同樣不會有生機。

他站直身子，心服口服地說︰“我輸了。”

“但你比以前進步多了，我贏你比較吃力。”淩子寒也實事求是。“看來你一直沒放鬆，真不錯。”

“你甭安慰我，比起別人，我還行，比起你來，我遠遠不如。”雷鴻飛有些鬱悶。“你也別蒙我，我又不是不識貨。你沒盡全力，我知道。”

淩子寒笑得很誠懇︰“我沒蒙你。在比試的層面上，我已經盡力了。你總不是要我與你性命相拼，那沒必要吧？”

衛天宇看雷鴻飛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便在一邊開口解圍︰“鴻飛，你比過去更優秀了。真要動起手來，我們許多人都打不過你，你就別再為難子寒了。”

雷鴻飛聽到最後一句，立刻放棄再比一次的想法，大步走到門邊，細心地將衛天宇扶到籐椅那裡坐下，關切地說︰“外面很涼，你怎麼出來了？”

衛天宇有點心虛地看了淩子寒一眼。淩子寒沒有吭聲，只是默默地看著他，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衛天宇努力保持鎮定，溫和地解釋︰“我剛才在電腦上研究了一下相關情況，有些發現，想跟你們說說，就過來了。”

做為一個高級指揮官，雷鴻飛早已是心細如發，這時看到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不由得心裡暗笑，連忙居中打圓場，很有興趣地說︰“好啊，有什麼發現，跟我們說說？”

衛天宇將手放到電腦鍵盤上，剛才的心慌氣短一下便消失了，立刻信心十足，運指如飛，調出了一系列數據和圖像。他在圖像轉換的間隙中會用鼠標指一指螢幕上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卻一直沒有說話。

淩子寒也一個字也沒問，只是坐在那裡仰頭看著。他們兩人配合得太久了，又相愛多年，早就默契於心。衛天宇的鼠標往那裡一指，淩子寒就已經明白他要表達什麼，根本不必詢問。

雷鴻飛也有意訓練自己的觀察力和領悟力，從頭到尾沒有發過問，只是非常專注地看著。

半個多小時後，衛天宇將剛剛在房間裡查到和整理的資訊全部展示完畢。他恢復原來的畫面，轉頭看向淩子寒。這時候，他完全恢復了一個獵手的自信與冷靜，個人感情已基本剔除。

淩子寒與他一樣，心裡不再對他擅自走出房間有什麼不悅，只是專心地思索著他剛才通過那些資料所要表達的想法。那些東西太有說服力，讓他很難說“不”。

房間裡很靜，外面的海濤聲顯得特別清晰。

過了一會兒，淩子寒似乎下了決心，對旁邊的兩人說︰“天宇，給你一周時間，盡量恢復一些狀態，不過仍然不能操之過急，以免適得其反。我會調趙遷來，讓他作為你的徒弟，和我們一起去。鴻飛，由你負責指揮後續的進攻行動。你考慮一下具體方案，我們明天再討論。”

“好。”雷鴻飛立刻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衛天宇覺得很開心，卻不敢表露出來。他很清楚，淩子寒肯定對他今天的行為不高興，同意他參與行動也並不是心甘情願的，純屬是為情勢所迫，如果他太不知好歹，只怕淩子寒一怒之下又不讓他去了。他對著電腦螢幕，嘴角邊隱隱地露出一絲笑容，卻一句話也沒說。

淩子寒一直在凝神思考，沒有注意到他。

過了一會兒，衛天宇忽然說︰“子寒，海因茨發了很多封郵件給提諾斯，花言巧語，多次道歉。費爾蘭多也給部裡發了好幾資訊，想要與你直接對話。你看我們要不要回覆？”

淩子寒對這問題已經反覆想過多次，聽他問起，便道︰“海因茨的信不用回。鴻飛，你策劃一下，派出幾個行動組，分別對外界已知的‘締造者’營地發動進攻，不管那裡有沒有敵人，都要攻勢迅猛，表現得不要太專業，盡量魯莽一點，兇狠一些，以表示這是復仇的舉動，讓海因茨和傑克他們懷疑迪拉伊已經被他們打死了。至於費爾蘭多，我可以與他對話。天宇，給他發個資訊，約到明天的格林尼治時間零點。”

“好。”衛天宇立刻通知技術室，開始進行一系列技術處理，然後再發資訊過去。

下午，淩子寒便接到洛敏的報告︰“子寒，他們只要靈沙本人，同意他帶一至兩名助手，鬼秋也可以陪同前往。他們開出的報酬是一千萬歐元，你看我怎麼回覆？”

“問問他們，想要靈沙做什麼？需要工作多長時間？工作環境如何？有什麼特別要求？這些都跟報酬有關。”淩子寒很冷靜。“盡量問得詳細一些。”

“好。”洛敏點了點頭。

淩子寒淡淡一笑︰“道上的不少人都知道靈鬼雙殺的規矩，先提供有關工作的相關資料，並支付一半酬金，事成後支付另一半。你把這事跟他們確認一下。”

“行。”洛敏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別樂。”淩子寒跟他開起玩笑來。“當心國際刑警去找你。”

洛敏哈哈大笑，有點滑頭地說︰“找我做幹嘛？我什麼也不知道。”

淩子寒也笑。

兩年前，著名殺手鬼秋順利逃脫，便是靈沙向B國的日月會借來大批人馬，在東京成功上演了一場劫獄的好戲。此事轟動世界，一時間眾說紛紜，而當事人卻諱莫如深，從來不提一個字。

雖然洛敏一直不知道淩子寒就是鬼秋，卻很清楚“靈鬼雙殺”是國安系統的人，而淩子寒主管行動，那這兩個人就肯定是他的下屬，而且一定是很重要的行動人員。當年，鬼秋被捕時，他正與周嶼在日本參加峰會。聽到消息後，他十分焦急，卻不敢輕舉妄動。身為總統的周嶼甚至不顧身份，打算調日月會的人來劫持鬼秋。後來接到靈沙的求援電話，他們的人也正好到達東京，為及時救出鬼秋出了大力。當鬼秋逃到安全地帶後，靈沙給他們打電話表示感謝，洛敏和周嶼都感覺非常愉快。

這事已經過去兩年了，在許多人的心中，鬼秋當年出逃時，在現場出現過的大批蒙面黑衣人卻依然是個謎。

此時此刻，兩人心照不宣，相視而笑。

洛敏滿足地嘆息一聲，輕輕地道︰“希望這次能有機會看到他們。”

“如果有機會，一定會的。”淩子寒微笑著說。“一切都得看形勢的變化。”

“我明白。”洛敏點了一下頭。

淩子寒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我們有位醫生，可以讓兩位同性伴侶生出健康的孩子，你和嶼哥也要一個共同的孩子吧。這樣一來，即使孩子長得不太像你，也沒關係。”

洛敏一怔，隨即心中一喜，笑道︰“好啊，我會和嶼哥商量這事的。”

“他肯定求之不得。”淩子寒微笑。“B國至今沒有出現疫情，這是好事，你們採取的防範措施很好。”

“我們及時接到淩主席的通報，這才能夠立刻採取措施，嚴密防範。周嶼和整個內閣、人民議會的議員們都很感激。”洛敏神采飛揚。“你們救了太多的人，實在了不起。子寒，說實話，身為你的同事，我感到很驕傲。”

淩子寒理解他的感受，卻只是冷靜地說︰“這是我們的工作，我們自然應該做好。”

“你們做得太好了，超乎人想像的好。”洛敏忍不住讚嘆。“子寒，這件事情結束後，你如果有休假，就到我們這裡來玩吧。”

淩子寒想起了可愛的小周洛，便笑著點頭︰“好，我一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