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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翼獵手+番外》第299章
第七部 銀色寂靜 序

二零五七年初冬,北京城罕見地出現了連續的雨天,綿綿密密地一直不停。梅苑裡,雨絲拍打著草坪、花園、梅林和幾幢小屋,發出輕輕的刷刷聲,越發襯托出大院的安靜。

衛天宇站在窗前,默默地看著外面的雨景,蒼白的臉上滿是憂慮。

童閱捧著茶杯走過來,溫和地對他說:“你別太擔心了。子寒很愛父親,應該能聽進去他的話。兩個孩子又那麼可愛,誰見了都喜歡,他這個當爹的難道還會不愛?”

衛天宇嘆了口氣:“我們這是先斬後奏,讓他沒有親眼看到孩子出生,沒能陪著他們成長,如果換了我,我肯定受不了。他不會恨孩子,卻會恨我,甚至恨你和大老闆。這倒也罷了,他恨我也好,不再理睬我也行,我都認,我就怕他會傷害自己,重新變得自閉。”e

童閱沉吟片刻,微微皺眉:“這也是我一直猶豫,不讓你告訴他的原因。他的情況雖然有所好轉,但是基礎仍然很薄弱,稍不留神就會反覆,甚至迅速惡化,讓我們功虧一簣。”

衛天宇看著外面綿綿不絕的雨,心裡有些發涼。童閱拍拍他的肩,將手中的杯子遞給他,溫言勸慰:“你先吃藥吧,子寒反正還要一個星期才回來,等老凌把你父母和孩子接回來,咱們再慢慢商量。”r

衛天宇輕輕嘆息:“子寒改變了行程了,今天晚上就回北京。”

童閱一怔:“這麼快?”

衛天宇點了點頭。

半個月前,凌子寒護送大病初愈的李源和傷勢漸漸好轉的洛敏回溪羅,隨即提出辭呈,不再擔任B國的總統特別助理。李源和周嶼竭力輓留他,被他婉轉地謝絕了。現在B國的形式已經明顯好轉,威脅李源政府的勢力已不復存在,他就沒必要再呆在那裡了,國內還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做。洛敏雖然很不捨,但是想到他的身份,為安全起見,還是希望他能回北京去,便幫著他勸說李源和周嶼放人,兩位總統只好不再輓留。

局勢穩定之後,李源便與鄭丹青舉行了隆重的婚禮。各國政要和一些全球知名的富豪均受到邀請,都來道喜。凌子寒雖然辭了職,還是和洛敏一起,將安保工作做得嚴密紮實,滴水不漏,確保他們的結婚慶典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本來他定於一周後回來,但前去參加婚禮的中國副總理向他轉達了國家主席方國基的問候與讚揚,然後表示要他一起回國。凌子寒在B國的工作已全部完結,請示過呂鑫後,便向李源、周嶼和洛敏辭行,乘坐副總理的專機回京。

他的日程安排改變得比較突然,衛天宇得知消息後很是吃驚,因為他的父母帶著兩個孩子將在中午到達,本來想安頓一下,再商量怎麼告訴凌子寒,但沒想到他晚上就到,衛天宇覺得有些措手不及。

他的忐忑不安凌毅看在眼裡,只輕輕拍了拍他,溫和地說:“我會跟子寒談的。”然後就出去,親自到機場接他的父母和孩子。

衛天宇剛剛出院,身體仍然虛弱,大部分時間仍需要休息,可是現在他卻實在躺不住。自凌毅出門後,他便坐立不安,腦中亂成一團,根本理不出頭緒來。

童閱理解他的心情,自己何嘗不是如此?不管當初這麼做出自什麼理由,歸根結底他們是對不住凌子寒的。只是,無論是他,還是凌毅,衛天宇,都從來沒有後悔過。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凌毅的車終於駛進來,停在屋前。衛天宇立刻衝出門去,奔到車前,看到父母一人抱著一個男孩從車裡出來。

兩個孩子長得一模一樣,眉眼精緻,肌膚柔嫩白皙,小身板修長勻稱,才兩歲半的年紀,亮晶晶的眼睛裡卻總有一股奇特的洞察世事的靈光閃動,讓人一見便嘆為觀止,喜愛不已。

看到衛天宇,兩個孩子一起笑了起來,眉眼彎彎,薄脣上揚,露出剛長出的幾顆小米粒般的牙齒,可愛極了。衛天宇一顆心頓時化成了水,上去就想抱他們。

童閱在後面勸道:“天宇,你現在身子弱,最好別抱孩子,小心掉在地上。”

衛天宇一聽便不敢妄動,只得戀戀不捨地收回了手,微笑著說:“爸,媽,快進屋去。”

凌毅也下了車,這是笑道:“對,你們長途跋涉的,一路辛苦了,趕緊進屋歇歇,孩子給我吧。”

“不累。有兩個乖孫子做伴,我們老兩口開心得很。“衛仲爽朗地笑著,把手裡的孩子遞過去。

艾莎也痛快地將孩子遞到童閱手裡,笑眯眯地說:“你這個做爺爺的還真年輕啊。”

童閱抱著孩子愛不釋手,一邊客氣著一邊將他們讓進客廳。衛天宇便要去倒茶,凌毅招呼他:“天宇,你身體不好,這些事不用你做,你去陪你父母坐著。”

趙小蘭一見客人到了,很快把茶沏好,端出來,放到衛仲和艾莎面前。她剛要回廚房,一抬眼邊看到凌毅和童閱手裡抱著的孩子,不由得一怔,隨即脫口而出:“這是凌哥的孩子吧?跟他長得一模一樣,太可愛了。”

凌毅微笑著說:“是啊,是子寒的兒子。”

趙小蘭懂得規矩,剛才是情不自禁,這時便不敢再當著客人的面放肆。她看了孩子一眼,就退下去準備晚飯了。

客廳裡的幾個大人聊起了家常,衛仲和艾莎說了很多兩個孩子成長中的趣事,引得凌毅他們都笑不可抑,氣氛相當熱烈。兩個孩子受到感染,也笑逐顏開,睜大眼睛到處瞧,一點也不怕生。

他們是第一次到梅苑來。以前凌子寒在B國任職的時候,衛天宇把父母和兒子都接過來,在北京自己的家中住過一陣。童閱和凌毅都去看望過,大家相處得很融洽,兩個孩子也喜歡跟著兩個爺爺玩。這些天倫之樂的畫面裡卻永遠少了一個重要的人,就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每一想到這個,衛天宇心裡就很不好受。

隨著凌子寒抵達北京的時間一分一秒地接近,衛天宇又開始緊張。他只覺得頭腦凝滯,什麼主意也想不出來,只能坐在那裡發呆。

凌毅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便對他說:“天宇,等下吃完飯,你帶你父母到樓上休息,這裡就交給我吧。”

衛天宇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本能地點頭,答應道:“好。”

衛仲知道今天就要把孩子的事告訴凌子寒,不由得嘆了口氣:“子寒那孩子我很喜歡,這事不該瞞他這麼久。天宇,他要怎麼責備你都是應該的,你不許回嘴。”

衛天宇難過地說:“爸,我怎麼會跟子寒吵?他要真的罵我一頓倒好了,我就怕他悶不吭聲,什麼念頭都憋在心裡,那才糟糕。”

衛仲沉吟片刻,跟凌毅商量道:“凌主席,如果你跟子寒說不通,我可以幫著說說。不管怎麼樣,總要請他看在孩子的分上,保重自己,也原諒天宇。”

凌毅點了點頭:“我會努力說服他的,放心。”

艾莎笑道:“知子莫若父,有凌主席做工作,我相信子寒不會鑽牛角尖的。”

幾個人越說越樂觀,兩個孩子和一旁的童旭也在活潑地咿咿呀呀,似乎在打招呼,更逗得大人們開懷不已。衛天宇這才放下心來,漸漸沒那麼擔心了。

吃完晚飯,天已黑盡,童閱安排衛仲和艾莎上樓去客房休息,又看著衛天宇把藥吃了,命令他回房躺著,這才帶著兒子和孫子回自己房間去。三個孩子今天過於興奮,很快就睡覺了。

別墅裡恢復了安靜,外面的雨聲清晰地傳進來,凌毅坐在客廳裡,一邊喝茶一邊看電視,等著兒子回來。

童閱輕手輕腳地下樓,坐到他身邊,低聲問:“你能說服子寒嗎?”

凌毅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說:“沒把握。我這個做父親的虧欠他太多,實際上是沒有立場要他原諒的。”

童閱嘆了口氣:“是啊,你說得對。可是,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說服子寒,那就只能是你了。畢竟你是他父親,他從小就崇拜你,你的話他總是聽的。”

“很難說。”凌毅微微搖頭,“子寒長大了,現在變得更加成熟,也更有主見。我只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希望能夠說服他。”

童閱還想說什麼,忽然門外響起的汽車駛近的聲音。他凝神細聽,喃喃地說:“是子寒回來了嗎?”

凌毅看了一眼墻上的鐘,冷靜地說:“應該是。”

很快車子便駛到別墅旁的車庫裡停下,幾分鐘後,凌子寒走了進來。他穿著黑絲毛衣、海藍色大衣,手裡提著一個黑色旅行袋,步履輕快地走進大門。看到凌毅和童閱都坐在客廳裡,他笑道:“爸,我回來了。”

童閱馬上笑著起身,過去接過他手裡的行李,關切地問他:“吃飯了沒有?”

“在飛機上吃過了。”凌子寒想要拿回袋子,“我自己來吧。”

童閱擋住他的手,笑眯眯地說:“陪你爸喝喝茶吧,我把你的行李放回屋。天宇已經睡了,他的身體恢復得不錯,你放心。”

“哦,好。”凌子寒不再與他客氣,很自然地走過去坐下。

凌毅笑著提起茶壺,往一個沒用過的乾淨茶杯裡斟上,然後把杯子放到他面前,慈祥地說:“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外面冷吧?”

凌子寒端起杯子,將裡面滾熱的茶水喝下,愉快地說:“真舒坦。在熱帶呆久了,確實覺得這裡比較冷。這場雨下這麼久,以前從來沒見過這種情形,真奇怪。”

“算不得奇怪,這半個世紀來,極端天氣現象越來越頻繁,讓人深感憂慮。”凌毅感嘆。

“是啊。”凌子寒點頭。

兩人就這個話題聊了好一會兒,童閱上樓以後便沒有再下來。

凌毅看看時機差不多了,便拿起遙控器關上電視。凌子寒立刻明白過來,知道他有事跟自己說,便不再吭聲,只默默地看著他。

凌毅看了他一眼便移開視線,臉上出現一絲隱隱的惆悵。他輕聲說:“當年,我二十八歲時有了你,做了父親。我永遠都忘不了第一眼看到你時的心情。護士把你從產房抱出來,對我說:‘恭喜你,是個兒子,長得很漂亮。’然後把你遞到我手上。我抱著你,簡直手足無措,覺得你那麼輕那麼軟,只要稍微一用力,說不定就把你弄傷了。你沒哭,一直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我,然後就笑了。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凌子寒是第一次聽父親說起自己剛出生的情景,不由得專注傾聽,脣邊漸漸微露笑意。

凌毅看著他,微笑著說:“子寒,爸爸非常想讓你也能得到這種幸福,這樣的人生才算完整。”

凌子寒沉默片刻,溫和地問:“怎麼突然跟我說這個?出什麼事了嗎?”

凌毅想了一下,反問他:“為什麼一直不肯要孩子?”

凌子寒垂下眼簾,過了好一會才說:“我怕我活不了多久,不想讓孩子成為孤兒。我怕我的病會遺傳給孩子,讓他過著痛苦的一生。我怕我保護不了孩子,讓他受到傷害。我怕我沒有力氣照顧他,讓他得不到每個普通人都可以得到的快樂。總之,我害怕的東西有很多,而且都是我自己無法控制的,所以我不要孩子。”

凌毅的眉宇間浮起一絲傷痛,半晌才輕聲說:“子寒,我是你的父親,你的那些擔憂我都曾有過,可是,比起你帶給我的歡樂,那些東西都是微不足道的。實際上,每個做父親的都會有你這樣的擔心,孩子還沒出生時害怕他會發育不良,甚至有什麼殘疾,出生以後每一個階段都要操心,直到他長大成熟,真正可以應付一切危險,這時才會放下心來。這是每個父母的必經之路,難道大家就因此都不要孩子嗎?你不應該為了或許永遠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而放棄人生至大的幸福。兒子,爸爸老了,希望有個孫子在眼前走動,希望能聽見他們叫爺爺,看看他們撒嬌耍賴闖禍,讓他們陪著我安度晚年。”

凌子寒的心輕輕一動,過了很久才遲疑地看向父親:“爸,你讓我考慮一下吧。”

凌毅在心裡暗自嘆息,臉上的神情依然和藹可親:“兒子,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你說。”凌子寒毫不猶豫地點頭。

凌毅冷靜地娓娓道來,將整件事的始末說了一遍,並強調這是在自己的同意下進行的。最後,他輕聲說:“子寒,你有兩個兒子,你已經是父親了。”

凌子寒呆在那裡,半晌沒有動彈。凌毅也不再說話,只是誠懇地看著他。過了很久很久,凌子寒才低低地道:“當年,母親去世,你沒有告訴我,沒有帶我去參加她的葬禮,送她最後一程。現在,我兒子出生,你仍然沒有告訴我,沒有讓我迎接他們的到來,陪在他們身邊。你覺得這麼做是為我好,可是,你有想過我的心情嗎?這是一個人畢生的遺憾,無論怎樣都是彌補不了的。你是我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這是他第一次在話語中流露出強烈的情感,凌毅立刻明白,兒子這回真的傷了心了。他很心疼,立刻解釋:“子寒,你聽我說,當初我做這個決定也是很困難的。作為一個父親,看著你的身體那麼差,精神也一直不能恢復,我簡直是束手無策。在那種情況下,只要能讓你恢復健康,不管什麼法子我都會嘗試。我知道,沒讓你親眼看著孩子出生是件殘忍的事情,可當時我也是不得已。但是,無論什麼理由,看上去有多麼合理,這件事仍然傷害了你,我向你道歉。兒子,從小到大,爸爸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你一直都在原諒爸爸,這一次,爸爸也希望你能夠原諒。”

凌毅站起來,帶著他上樓,來到自己的房間。

童閱還沒睡,坐在沙發上看書,旁邊有三張童床,分別睡著三個孩子。見到兩人進來,他抬頭看著凌毅,眼中滿是詢問。凌毅微微搖頭,面色沉鬱。童閱心裡一沉,卻仍然抱著一點希望,微笑著對凌子寒說:“子寒,來,看看你的兩個兒子。他們實在太可愛了,跟你長得一模一樣,而且非常聰明。”

凌子寒看了他一會兒,終於忍住了,沒有出言指責,只默然轉頭看床上的孩子。過了好半晌,他才平淡地說:“我去休息了,明天我會做出決定的。”

他這反應實在深不可測,童閱也不敢多問,便道:“好,你趕緊去歇著吧,明天到醫院去,我給你檢查身體。”

凌子寒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便轉身出去了。

他沒有去臥室,而是到了自己週末假日在家工作的書房,將沙發打開,變成一張床,就在上面睡了一夜。

凌毅和童閱沒睡好,衛天宇也是時睡時醒,累得不行。到了早晨,三個人不約而同地黎明即起,一個個眉宇間都有著隱隱的疲憊。

凌毅把昨天晚上跟凌子寒之間的談話簡單地說了一遍,重點是凌子寒表示今天會做出決定。衛天宇長出一口氣,心裡很感激凌子寒不打算拖拉。無論他要怎麼宣判,立即執行也比緩刑好,不用再長時間地提心吊膽了。

三個孩子都已經醒了,童閱將他們一一抱下樓來。五個大人照顧著他們洗臉、洗手、吃早餐,玩的不亦樂乎。

他們正在高興,凌子寒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樓梯口。凌毅和衛天宇都還沒有覺察,那對雙胞胎便似有感應,立刻抬起頭來,看了過去。凌子寒緩步走下樓梯,默默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這時,那五個大人才一起看向他。

衛仲笑著說:“子寒,最近還好嗎?”

艾莎關切地問:“身體怎麼樣?”

凌子寒禮貌地微一躬身:“伯父,伯母,我還行,謝謝。”

童旭開心地看著他,奶聲奶氣地叫著“哥哥”,伸出雙手要他抱。凌子寒走過去,將他從童車裡抱起來,在他臉上親了親。童旭摟著他的脖子,興奮地笑出聲來。

另外兩個孩子怔怔地看著凌子寒,忽然齊聲叫道:“爸爸。”

凌子寒頓時呆住,這聲稱呼讓他勉強保持的冷靜徹底崩潰。他放下童旭,在雙人童車前蹲下身,專注地看著與自己酷似的兩個孩子。兩個小傢伙也睜大了清澈的眼睛看著他,然後同時伸出小手,撫上他的臉。

幼兒柔嫩的肌膚讓凌子寒有種強烈的震撼感,他輾轉半夜所做出的決定在瞬間被推翻。這麼可愛的孩子,卻讓他不能親眼看著出生,在長達兩年半的時間裡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他的心裡涌現出強烈的憤怒。這是他有生以來從所未有的感情,也讓他無法再冷靜地處理事情。

他看著孩子,淡淡地問:“他們叫什麼?”

衛天宇看著他瘦削的背影,小心翼翼地說:“還沒起大名,我們就叫他們大雙、小雙。你是他們的父親,名字自然應該由你起。”

“原來我是他們的父親。”凌子寒微微一哂,“世界上有這樣成為父親的嗎?”

衛天宇很難過,半晌說不出話來。

衛仲輕咳一聲,溫和地說:“子寒,這事確實是天宇不對,我們責備過他很多次了。他當初是考慮你身體不好,想著你如果看到孩子,心情一定會好起來,對你的康復有利,這才做出如此不妥的事來。你能不能看在我和你伯母的面上,原諒他這一次?”

凌子寒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頭看向衛仲,聲音很輕:“伯父,我也需要時間。他瞞了我兩年半,不就是因為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告訴我嗎?他需要時間,我同樣也需要。”

衛仲聽了這話,一時也無法勸解,只能長嘆一聲。

凌子寒不想再給其他人說話的機會,便站起身來,冷冷地道:“我現在就搬到回龍觀去住,孩子跟著我,你們誰也別跟來,不要逼我。”

這話說的很重了,五個大人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覺得說什麼都不管用。正在猶豫,凌子寒已經上樓去,將昨天帶回來尚未整理的旅行袋提下來,然後把童車端起,徑直走進車庫。他把兩個孩子放到副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將旅行袋扔到後座,就把車開了出去。

他的動作太快,乾脆利落,不容置喙,凌毅、童閱、衛天宇都很了解他的性格,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也實在說不出什麼來。所有人都覺得愧對於他,對他的決定都無法阻止。

凌子寒沉著臉,努力控制住自己,將車子平穩地開到回龍觀,在地下車庫裡停好,然後一手提旅行袋,一手推童車,進了電梯,來到頂樓自己的家門前。

一進門,那種安靜而熟悉的氣息便迎面而來,凌子寒站了片刻,便放鬆下來。他將旅行袋放進臥室,出來拉著童車到沙發前坐下。從頭到尾,兩個孩子都沒哭沒鬧沒說話,仿佛什麼都明白,對周圍的一切又很好奇,只顧東張西望,完全不知道害怕。

凌子寒看著他們,眼裡漸漸有了笑意。他輕聲說:“我是你們的父親,我希望你們這一生都能過自在逍遙的生活,你們說好不好?”

兩個孩子聆聽著他的聲音,然後就笑了。看著他們讓人眩惑、令人著迷的笑容,凌子寒的聲音更加柔和:“那麼,你們就叫凌逍、凌遙。”

兩個小傢伙凝神看著他,隨即朝他伸出手。凌子寒俯身過去,讓兩隻柔嫩的小手撫上自己的臉,輕輕地說:“兒子,再叫我一聲。”

兩個孩子同時叫道:“爸爸。”

凌子寒將臉埋在兩個兒子靠在一起的小肩膀上,雙臂將他們稚嫩的身子圈住,親密地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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