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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罰 (上、下+番外)》第13章
 這種不明白的狀況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解除?

  藺睿予緩步走在聞人家廣大的花園裡。晚秋灑滿了整地的落葉,因微風吹拂而起舞,傍晚的橘色夕陽斜照,恰好的溫度讓人感覺舒服至極。

  他走在花間的小徑上,踩著鋪了漂亮碎石的步道,環視著這曾經對他熟悉,現在卻讓他感覺陌生的庭園裡。

  他很慢很慢地跨出步伐,想要借周遭飄然的景物讓自己的心情沉澱下來,但纏亂的思索卻怎麼也不聽話,反而因為寧靜的花園而更大肆地在他身體裡鼓噪。

  多久了?三天?還是兩天?那個早上之後過了多久?

  他真的覺得自己很奇怪,被聞人琰排斥的情景怎麼揮也揮不去,就像是一根針刺深入在他的胸腔裡,讓他感覺疼痛卻又無法取出。

  真的……很奇怪。

  藺睿予收回看視遠處溫室的視線,彎出小徑,往那個方向走去。

  現在該做的,是儘快地找回自己的記憶,所有的疑問在恢復記憶之後,馬上就可以迎刃而解,他不該在這重要的時候胡思亂想。

  但,不想就能解決眼前的心煩嗎?似乎也不能。

  他越來越想看到聞人琰,兩人幾乎碰不到面的事實讓他焦急。他告訴自己,會那麼想見到聞人琰,是因為有好多問題的線索都在他身上……包括那條項鍊,他只是想看看能否從他口中得到可以回想起過往記憶的契機……只是這樣子而已。他不斷地在心裡重複。

  不過,只有他自己清楚,會那麼想接近聞人琰,這個理由實在太過牽強。

  他甚至沒辦法否認。

  聞人琰這個人,幾乎占去他心頭上的所有分量。

  這讓他更加想知道,究竟,他以前和聞人琰之間的記憶是什麼。

  他努力地嘗試回憶,每次總要觸碰到邊際的時候,聞人琰那張俊美卻冰冷的容顏就會躍到眼前。

  於是,他……猶豫了。

  他和聞人琰之間,到底存在著什麼樣的過去,是不是不要開啟那扇封鎖的門比較好?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越想理清楚就越亂,越想看明白卻黑暗,他既不能逃避也無法自欺,只能催促自己面對現實,但是,那個現實,真的是他所要的嗎?

  藺睿予斂下眼眸,踏上如茵的綠草地。一直這樣待在家裡也不是辦法,還是跟鬍子爺說一下,過兩天去公司吧……或許可以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想起一些片段……

  他專注的腳步朝著溫室的方向走去,一直到他抬起眼,才發現溫室門前的矮樹叢前有個人影站立著。藺睿予的腳步停在差不多距離男人十幾步遠的地方。

  那人似乎也察覺到身後有人,他緩緩地回頭。

  那是個中年男子,身上的穿著十分休閒,臉上雖然已能看見風霜,但英俊的輪廓還是頗能勾勒出年輕時玉樹臨風的模樣,他身材高大,沒有半點一般同年紀男人的發福現象。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犀利得像是可以看穿任何東西。

  藺睿予愣在原地,覺得那個人乍看之下好眼熟……

  中年男人朝藺睿予看視兩眼後,舉步走向他。

  藺睿予怔立著,中年男人的目光一直緊鎖住他,就這樣直視毫無遮掩。

  他認識這個人嗎?不然他怎會朝自己走過來?可是不對,鬍子爺已經把這屋子裡所有的人都介紹給他認識過了,他確定自己沒看過這個人,那………他是誰?

  門口的警衛是不會隨便放人進來的,所以這個人應該不是什麼奇怪的歹徒……

  就在藺睿予想著該有些什麼動作時,中年男子已經走到他的面前,並且開了口:

  “今天天氣不錯,你也出來散步?”中年男子剛毅的唇角劃開一道微笑,他用著對待熟人的語氣打招呼,更加讓藺睿予迷惑。

  “嗯……”藺睿予應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請問你是?”他想,至少要把來人的身份確認。

  中年男人又看了他半晌,那雙瞳眸充滿睿智的精光,他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兒子住這裡,我今天是來探望他的。”中年男子望向遠方,沉穩地輕語。

  兒子?藺睿予直接就聯想到住在庭園旁宿舍裡的那些傭人,還有住在主屋裡那幾個做了很久的管家。

  他突然想到他還沒自我介紹。“我是……聞人……呃,這房子主人的特別助理。”他實在覺得自己對這個稱號有些陌生。

  中年男人收回望向別處的視線,微笑掛在唇邊,仿佛他早就知道藺睿予不是什麼外人一樣。“你好。我叫方梁,你叫我梁叔就好了。”他伸出手,和藺睿予交握。

  “我是……藺睿予。”他有些怔然地回握。他開始覺得,這個臉上帶著笑的男人好像……有點令人看不清。

  “你可以帶我去找我兒子嗎?”方梁看著他,雖然是一個小小的邀請,卻讓人不得不服從。

  “你兒子……我也對這裡還不太熟……”藺睿予不明白為什麼方梁一直盯著他看。他不知道他兒子是在聞人家的哪裡工作,他雖然大概知道位置,但很多地方都還沒辨認清楚,不知道這樣是否能幫上忙。

  “不要緊。”方梁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隨後,沒有解釋他兒子是在這廣大房子中的何處就邁開雙腿而行。

  問睿予只能跟上,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行動已經不自覺地被方梁牽著走。“請問你兒子……”他是想問,他兒子在這房子的哪裡工作,可是卻被方傑打斷他的話。

  “我兒子是個很有才能的人,我以他為榮。”方梁側首淡笑地看視著走在他身旁的藺睿予,然後確定藺睿予會暫時聽他說話後,又再度緩緩地開口:“但他很不喜歡親近任何人,我想這是我的錯,他從小到大就必須比平常孩子讀更多的書、懂更多的事情,沒有時間交朋友,也沒有時間玩樂,他很爭氣而且聰明,十五歲就跳級到國外的大學就讀……身為父親的我理所當然地覺得很驕傲。但現在想一想,當初如果能夠多關心他一點就好了。”他的眼神望向遙遠的主屋方向,語氣像是在歎息。

  藺睿予不知道為什麼方梁要和他這個相識沒有幾分鐘的陌生人說這些,但他只是聽著。他看著方梁的側臉,依稀能感受到他身為一個父親的驕傲與懺悔。為什麼……要懺悔?藺睿予不解。

  “我因為忙於事業,很少去探望或者關心他,他的母親身體不好,也沒辦法出遠門,我總是覺得兒子很獨立,自己能夠處理任何事情,不用我們操心……他是真的很獨立,獨立到根本不需要我們。”方梁苦笑。“等我發現的時候,我們父子的感情已經像是陌生人一樣疏遠。”

  微風吹亂了方梁的話語,聽起來好幽邈。

  “為什麼?”藺睿予疑惑,就算是不常去探望他,應該也不會造成多大的隔閡,寒暑假的時候,他兒子應該可以回國親近父母才對。

  方梁瞭解藺睿予是在問什麼,他唇角的笑意更不真切了,眉間也有了皺折。“我總是覺得他能力好,每次一見面就是要求他要更進步,忽略了他的感受,久而久之,看了不停地要求外,我們之間變得什麼話也沒辦法自然地說出來。他的個性會變成那樣孤僻,是因為我把他丟在這樣的環境下,我要負一半的責任。”

  藺睿予靜靜地傾聽,發覺他們行進的方向離主屋越來越近。他兒子是住在主屋裡那幾個管家其中一個嗎?藺睿予猜測。

  “不過,我這個什麼都不重視的兒子,總算也有了特別的人……雖然我不知道這是好是壞。”方梁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藺睿予身上。“該怎麼說呢?我知道他的感情表達有所缺陷,有了他能夠重視的人,我覺得很欣慰也很訝異;但是另一方面,或許這是個最差的選擇也不一定……但我聽說,連我兒子自己都還搞不清楚呢!”他笑,有些煩惱、有些擔憂,似乎還有更多的……包容。

  “你……你會支持你兒子嗎?”藺睿予問,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問了,而且心底深處十分想知道答案。

  方梁在主屋的噴水池前停下腳步,他看著藺睿予認真的表情沒有開口。

  良久,他勾起一道意味深長且特別奇異的笑容。

  “他是我的驕傲。”他只說了這一句,沒有正面回答藺睿予的問題。

  藺睿予愕視著他,奇怪地感覺自己的眼眶好熱……

  主屋的門被打了開,走出來的人是鬍子爺。他似乎沒料到一打開門就有人站在那兒,微頓了一下,正想出聲和藺睿予打招呼時,眼角瞥視到藺睿予身旁的方梁,他的眼眸倏然瞠大。

  “您……”他震愕得說不好話,仿佛毫無預警地看到什麼令人極為驚喜的事情。

  方梁一派地優閑自若,他微笑。“老胡,我回來了。”

  “老爺!”鬍子爺高興地笑咧了嘴。胡是他的本姓,聞人家上一代的主人都是這樣喚他的。“您要回來怎麼不通知一聲?”他走下階梯,只差沒有上前擁抱。

  “想給大家驚喜啊。”方梁扯開嘴角淡紋,瞥視著身旁的藺睿予,發現他的臉上一片茫然。

  老爺………老爺?

  鬍子爺叫聞人琰“少爺”,那麼,老爺不就是……藺睿予錯愕地看著方梁,腦中一片混亂。突地,身後傳來了汽車的叭嗚,他下意識的回頭,只見一輛黑得發亮的高級房車緩緩駛近。

  是聞人琰回來了!

  藺睿予感覺全身的細胞在一瞬間敏銳起來,心跳也逐漸加快。

  “是少爺。”鬍子爺的笑容微軟,臉上有著憂慮。

  “我知道。”方梁淡淡地說著,一直掛在唇角的淺笑不知何時已經隱去。

  高級黑色轎車熟練地停靠在主屋前,鬍子爺上前恭敬地打開後車門。

  聞人琰跨出車門,頎長的身子站立在車旁,一身優雅的西裝筆挺,襯托出他絕魅氣質。

  他幽黑的目光先落在藺睿予身上,然後緩緩地看向旁邊的方梁。他面無表情,沒有任何情緒的表現,毫無一絲喜悅或是訝異,冷淡得像是在看路上不相識的行人。

  藺睿予站在旁邊,他能夠感受到,剛才聞人琰看著自己的視線多麼的灼熱,即使是只有一刹那,他也能夠完整清楚地接收。他的心臟狂跳,本來就微亂的呼吸更是在聽到方梁的話後差點哽住。

  “琰,我回來看你了。”低沉嗓音回蕩在周圍。他沒有笑意,眼底唇角都沒有,适才的閒雅已不復見。“你沒忘記我是誰吧,兒子?”

  聞人方梁除視著眼前比他還高大還冷漠的男人——聞人琰,他剛才說的驕傲、他的長子。

  本來涼爽的氣流變得像是一把拉飽的弓,緊繃的尖銳震動讓人頭皮發麻。

  * * *

  窗外,葉子飄然而落;書房裡,空氣凝結沉重。

  “我有兩年沒看到你了吧?”聞人方梁放下手裡的咖啡杯,把目光移放在對著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暗黑身影。

  或許是室燈稍暗的關係,也可能是坐的位子背了光,總之,他覺得兩人的距離好遙遠,遠得像是海洋的兩端,摸不著頭也看不到尾………他們兩人的座椅也才不過隔了一張桌子。

  真是好笑。每見過一次面,他就覺得彼此之間的鴻溝越來越擴大。

  有哪一對父子是像他們這樣的?

  他真是個失敗的父親!每當看到聞人琰時,他總是會這麼想。

  聞人方梁的薄唇抿著,他也想對兒子展愉歡顏,但這種氣氛、這樣對峙的感覺,就好像兩個人在比賽氣勢似的,劍拔弩張;跟自己的兒子說話像是要赴戰場打一場硬仗,別說笑容了,就連想要控制好隨時會爆發的脾氣都難如登天,他要怎麼放開心胸來笑?

  更何況,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兒子面前笑過了……他幾乎就要忘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前一陣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也不打通電話,你真以為我在瑞士就什麼都不知道嗎?”聞人方梁冷著臉道。他指的是有人寄恐嚇信要狙擊聞人琰的事情。

  對於這件事,他沒辦法平心靜氣看待,所以話語中帶著指責。

  以聞人琰在商界上的身份很容易遭到同業覬覦或妒忌,他早就叮囑過,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偏偏琰老愛跟他作對!

  叫他不要樹立太多敵人,他就加快動作整倒看不順眼的公司;叫他要對來歷不明的黑函調查清楚,他就把那些可以當成證物的信件一把燒個精光;叫他處理事情不要太過強硬,他就誓不得手絕不甘休——

  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幾乎是無所不能,但他再怎麼厲害,也不能到達子彈打不死的境界,他畢竟還是會擔心。

  就像那個車禍。

  聞人方梁很想搖醒這個死腦筋的孩子,但他做不出來,只能看著眼前沉默的兒子。

  要不是夏瑋 前兩個星期打電話告訴他一些事情,他大概到進了棺材都不會知道自己兒子曾經被人以那種卑劣瘋狂的方式狙擊……不過,這倒讓他對聞人琰身旁那個總是安安靜靜的特別助理起了興趣。

  奮不顧身是嗎?他兒子哪點值得了?

  聞人琰始終不語,他看視窗外的天空,撫弄著胸前的紅晶項鍊。

  他不知道要跟自己的父親說什麼,從以前到現在都不知道。

  以前父親只要一見面就會要求他把事情做得更好,把能力更加提高,可是現在,他在商界的位置甚至可以呼風喚雨,他達成了父親的願望,並且做得更青出於藍,既然如此,一向只談論公事的他們,也就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

  兩年沒去探望父母,他卻一點都不想念,在他過去的二十五年歲月中,從懂事以後,他就時常都是獨自一個人,就像是一種習慣,他跟父親除了在接管公司那時比較頻繁的見面,之後便恢復往常,他還是一個人。

  不,那時他的身邊已經有了藺,不算是一個人。

  聞人琰的深眸瞥向手心中的火紅水晶,臉上不自覺地放鬆跟聞人方梁相處時的那種緊繃。

  “你總是不喜歡跟我說話。”聞人方梁雖然沒辦法緩和神色,但他的語氣卻壓抑不住內心的感慨。

  他多想和久未見面的兒子擁抱、寒暄!每每總是在心裡幻想多次,希望他們父子倆能夠自然地對談,然而在真正見到面之後,他卻總是因為太過於緊張而繃著一張臉,氣氛怎會好起來?再者,兩人之間那種日積月累的疏離就像是一堵寬高厚重的鋼板牆,他現在才想跨越,已經來不及很久了。

  “沒什麼好說的。”聞人琰漠然地開口,這是實話。他專注在菱形水晶上的眼神微軟,是他的錯覺嗎?他好像聽到父親歎了一口氣。

  不可能。這麼多年來,他從未見過父親在他面前洩露多餘的情緒。

  從未!

  他一定是聽錯了。

  沒什麼好說的………多貼切的一句話啊!他完全沒辦法反駁。聞人方梁緊皺著眉,縱然覺得兒子的態度讓他氣悶,但只要一想到這個後果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除了在心裡懊惱外,什麼怨言也說不出來。

  也罷!先把事情確認才重要,之後的就再說吧……現在,該怎麼進行才好呢?

  “你這是什麼態度?簡直越來越不像話!翅膀長硬了能飛了是嗎?兩年沒來看我和你媽,一見面就擺臉色給我看,虧我還大老遠的跑回臺灣!”聞人方梁疾言厲色,屬於父親的威嚴展露無遺。

  果然是他聽錯了,父親是不會感到悔恨而歎氣的。聞人琰冷看著自己的父親,他每次回國找他,總是會先興師問罪一番,說什麼他這個兒子對待父母的態度太冷淡,比陌生人還陌生……大老遠的跑回臺灣?又沒人邀請他!

  帶著母親去瑞士的時候也是,什麼也沒跟他商量就走了,雖然鬍子爺後來告訴了他,但他還是整個家裡最後一個知道他們要去瑞士定居的人,父親在到了那邊後的一個月才打了一通長途電話回來告知,只簡短的交代了兩三句,把他一個人留在臺灣。

  是誰陌生?是誰態度冷淡!

  兩年沒見面,他不也沒打過電話關心他!他又有什麼資格在這邊說教!

  既然他們沒把他當親人,那他也省了一樁麻煩事。

  “你到底有什麼事?”聞人琰不耐地開口。他知道父親是不會沒事來找他的。雖然鬍子爺曾經告訴過他,他每次都是故意找藉口、找機會回來探望他,這樣才不會彆扭,並不是有事情才想到要找他……

  探望?他一點都不相信!

  不管怎麼說,總之父親會回來,一定是找他有事。既然如此,就趕快把事情說出來,他不想浪費分秒,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跟他周旋,他現在惟一在意的只有一件事、一個人。聞人琰握緊手中的墜飾。

  聞人方梁瞅著他,沉吟良久後才開口:“我這次回來是跟你文叔講好,過兩天我們有個飯局你要出席,文叔的女兒也會到場。”他講的很簡短,也很簡單。文叔是他的老朋友,兩家彼此是世交。

  換言之,就是要聞人琰去相親。

  聞人琰冷笑,笑意不達冰冷的眼底。

  “不。”他也回答得很乾脆。

  “你也二十五了,還要玩多久?”聞人方梁冷寒地看著他。“文叔的女兒溫柔婉約,又賢慧持家,這種物件已經很難找得到。”他眯眼,帶點警告的意味。

  “你可以自己娶。”聞人琰的笑更加地陰冷,幾乎讓書房的溫度一瞬間降到冰點。

  聞人方梁大怒,他用力地朝紅木桌面拍下,連桌上擺放的咖啡杯都被震得跳起,響徹整個室內,聞人琰卻紋風不動。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他真是要被他給氣死了!“這幾年你鬧了多少緋聞?‘楊氏資訊’的楊菁雯、‘汛嵐電子’的尹又琳、影劇紅星、商界鉅子的千金、大牌模特兒,到前一陣子的方晶雅,你是不是覺得還不夠多!”聞人方梁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幾乎要罵出來了。

  “你馬上給我成家,收收你的心!”他這句是命令,而且不容反駁。

  聞人琰冷冷地看著他。比起聞人方梁的震怒,相較之下,聞人琰的思緒根本就像是處在狀況外。

  又是沉默,兩個人對看著,氣氛緊張。

  “你想操縱我的婚姻?”聞人琰冰森地啟唇,像是在問一個很好笑的問題。

  “是你玩得太過分,你想氣我,那我就如你所願。”聞人方梁的語氣也絲毫不緩和。他知道他其實不是個會遊戲人間的人,雖然女人多,但也擺明瞭根本不會把心放在她們身上,他會有那麼多緋聞,有一半的成分是要氣他這個總是叮囑他要潔身自愛的父親。

  “你沒辦法擺佈我。”這句千方百計就好像在嘲笑聞人方梁的不自量力。聞人琰只是淡淡地說著。甚至連看都不看他。

  “是嗎?”聞人方梁神色更加冷厲。“你不想結婚的原因……是包括和你亂搞的那個特別助理?”

  話才一出口,聞人琰森凜陰邪的眼神馬上像是一把毫不留情的尖刃直刺向他。

  緊繃氣流下偽裝的表面平衡徹底瓦解!

  聞人方梁鎮定的接下聞人琰像是殺人的目光。“我說過,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聞人琰眯起寒眸。

  父親會對那些緋聞了若指掌不稀奇,因為那是會上報的消息,但他跟藺睿予的關係他怎麼會知道?

  這個家裡跟他們最為親近的就是鬍子爺,但他不是一個會碎嘴的人,就算他曾經懷疑過,也不可能會跟他報告,更何況鬍子爺是絕不會背叛他;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

  “你找人調查我?”聞人琰的語氣充滿危險。

  聞人方梁既沒否認也沒承認。“你玩女人就算了,我沒想到你現在居然連男人都玩!要是這種事情傳出去,聞人家的聲譽都被你一個人搞髒了!你最好給我放手,不然別怪我對他不客氣。”聞人方梁硬著聲,說得毫無轉圈的餘地。

  聞人琰全身都散發出前所未見的嚴冽,冰絕的漆黑瞳眸讓人忍不住在心裡發毛……

  05

  “不准動他。”聞人琰的聲音很低,就像是從地獄發出的索命令。“我再說一次。”

  他從柔軟的坐椅中站起,傾下身直視著聞人方梁,堅定且極度認真地緩緩再次啟唇:“絕對,不准動他。”他一雙美眸像是燃起了火焰,狂暴的怒濤在裡面奔騰流竄。

  聞人方梁凝視著他像是誓言警告般的宣告,眉間的皺折卻反而少了幾許,唇角邊有著了然的微抿。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他也離座,轉身舉步走向書房門口。

  他的手才搭上門把,身後又傳來了危險的低啞嗓音。

  “你別做夢。”聞人琰看著他的背影,沒有絲毫妥協。

  他絕對不會受他擺佈結婚,也絕不可能放開藺睿予。

  更不准……有人把主意動到藺睿予身上!

  聞人方梁只是微頓一下動作,然後扭開門把走了出。

  關門的聲音阻隔了兩個人。

  聞人方梁直到走出了三樓的長廊才放緩了臉色。

  真是……這不孝順的兒子,居然用那種冷冰冰的眼神瞪著自己的父親……他有這樣教過他嗎?他傷腦筋地抬手托顎。

  不過呢,看來琰的確是很在意那個已經失去記憶的特別助理呐……

  他根本就不用找人調查,饒是聞人琰再聰明,他也決計想不到這些事情全都是他身旁那個夏瑋 提供的情報……聞人方梁苦笑。

  琰從不相信他這個做父親的會為他擔憂,理所當然地也就不會懷疑他會找上他的朋友詢問他的事情。

  父子倆分隔在地球的兩端,要知道琰的事就得和他身旁的好友打好關係,幸好有夏瑋 這個活寶,關於琰的很多事都得靠他的越洋電話,這幾年幫了他頗多的忙。不過話說回來,想得知自己兒子的消息還得這樣偷偷摸摸,他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

  唉,難怪夏瑋 每次在電話裡都要取笑他一番,說他比他跟他兒子還熟……夏瑋 也算他的乾兒子了吧?

  一想到夏瑋 這次叫他回來的目的……聞人方梁頭又痛了。

  雖然他知道這件事已經兩個星期了,他也很努力地消化這個令人驚愕的內幕,但是……他的心情還是很複雜啊……

  他的兒子果然是愛上一個男人了……

  這麼明顯,兩年沒見面的他都看得出來他氾濫的獨佔欲和保護欲,偏偏聽夏瑋 說,那小子根本還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幹嘛………

  好複雜、好複雜!難道要他點醒琰“愛情”是什麼東西嗎?那不就是要他撮合自己的兒子跟一個男人相愛?

  可是能讓琰這樣用盡心思去重視的人,大概這輩子只會出現一個……因為他兒子死腦筋嘛!真是……簡直是在考驗他這個做父親的智商。

  心情好複雜啊……他為人父這麼久,第一次有如此棘手的感覺。

  不過夏瑋 說得對,看琰發怒失控的樣子果真是……很有趣。

  很有趣呐……

  聞人方梁抬眼看著天花板,唇角不自覺地扯開一道淡弧。

  * * *

  美好的週末下午,天空卻開始佈滿烏雲。

  最近的雨總是說來就來,晴朗的藍天一轉眼,就會落下細細地雨絲。

  天氣不定……跟他心情一樣。

  藺睿予坐在陽臺屋簷下的白木桌椅,看著灰濛濛的天空,他的心緒也好像被罩上了一層甩不脫的塵埃。

  剛剛鬍子爺告訴他,聞人琰在出門前吩咐過,叫他星期一就回公司上班,不准再待在家裡。聞人琰終於發現他越來越像個無用的包袱了嗎?藺睿予微歎息,這樣也好,他也不想一整天都無所事事,像個廢人似的。

  縱然一切都要重新學起,也好過像是被人養在家裡的米蟲。

  他看著遠處,沉浸在近日完全無法平靜的思索裡,沒發現身後有人接近。

  “要不要喝茶?”聞人方梁端著一個鐵方盤,上面有一個淡黃色的瓷壺,和成套裝砂糖奶精的小圓罐,手指上還勾了兩個同色系花紋的杯子,他掛著微笑突然出現在藺睿予旁邊。

  也沒等藺睿予回答,他就逕自落座在他對面,還順道把茶盤和杯子擺放在木桌上,又是擺明瞭不容拒絕。

  “梁叔。”藺睿予有些訝異地開口。他到現在還沒辦法完全地真實體認到眼前這個帶著笑的男人就是聞人琰的父親。

  不過或許是聞人方梁總是帶著笑的關係,他並不會對他感到不自在。

  他聽過鬍子爺說聞人琰的父母居住在瑞士養老,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養老?他一點也不覺得坐在他對面一臉優閑的聞人方梁老在什麼地方,他看起來頂多不超過四十五歲。

  “這紅茶很好喝,是我特地帶回來的。”聞人方梁倒了一杯遞到藺睿予面前。“你一個人坐在這裡看什麼?”他忙著在自己杯子里加奶精和糖,一邊看著沉灰的天空,不瞭解這種景致哪裡吸引人了。

  “謝謝。”藺睿予拿起杯子道謝。“我在看……也沒什麼。”他坐在這裡看什麼?他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坐在能瞭望遠處的地方會讓他凝重煩纏的思緒得到一些安撫。

  他拿起杯子就唇啜飲,掩去有些淡鬱的心緒。

  “你不加糖?”聞人方梁看到他什麼也沒加還以為他忘了,見藺睿予搖頭,他又再問:“也不加奶精?”他看到他還是搖頭。

  藺睿予微愣,他不覺得這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但聞人方梁的語氣卻有點怪異。

  “這是什麼怪喝法?你跟琰學的?”他那個孽子喝咖啡也是什麼都不加,他每次都很懷疑為什麼他這樣還喝得下去。

  一個愛喝黑咖啡,一個愛品純紅茶,就不知道是誰影響了誰。聞人方梁又加了兩匙精到杯子裡。

  跟聞人琰學……是嗎?藺睿予怔怔地看著手上的杯子,紅棕色晃動的香醇液體映照出自己困惑的臉龐。

  梁叔要是沒問,他也不曾注意過……的確,不管是喝咖啡和喝紅茶,他從來都沒添加過半點調味,一般人都該會喝得十分不習慣才對,但他之前卻完全沒有發現有哪裡奇怪……他以前……大概也都是這樣喝的吧……

  他又多知道一件關於自己的事了……雖然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他真的好想恢復記憶,好想知道……他和聞人琰的過去。

  “你還是沒變。”聞人方梁喝了一口紅茶,然後突地冒出一句話。

  “咦?”藺睿予回過神,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

  聞人方梁淺笑。“我說,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沒變。”他往後靠向椅背,享受著微風吹拂的涼爽舒適感受。

  “你……你以前見過我?”藺睿予瞠著眼,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當然見過。”聞人方傑將手肘撐在椅子的把手上,支著額側。“你跟在我兒子身邊六年,我見過你的次數自然不在話下,但我們只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談過一些簡短的話而已。”那時是鬍子爺帶著他來見他,說明藺睿予將會成為這裡的一份子。

  藺睿予疑惑。“那你昨天在花園裡……”為什麼要裝成兩人好像不認識的樣子?還稱自己是方梁,讓他以為他姓方……結果沒想到他居然就是聞人琰的父親。

  “要是我說我是聞人方梁,你不就一下子猜到我的身份了?”那多無趣。“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記得我是誰而已。”藺睿予因為車禍失憶的事情他也是透過夏瑋 知道的。

  原來他是在觀察自己是否真的喪失記憶。老實說,這種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卻被知情的人蒙蔽的事情讓他有些不好受。

  “你如果想知道關於自己的事情,我可以說一點。”聞人方梁當然知道藺睿予會有些不能接受他的作法,所以他用別的話題來引誘他。

  果然,藺睿予馬上抬起專注的眼眸。

  聞人方梁在心裡失笑。這孩子,總是那麼容易被人看穿。“我雖然沒跟你說過什麼話,但從鬍子爺那裡聽說了頗多你的事,也時常在琰的身邊看到你……你剛來的時候,性格還滿倔強的,從外表就看得出來。表面上你聽琰的話,其實你常常都不太服他。後來的性情就轉變很大,你每次都很安靜地站在琰旁邊,他交代的事情你都一定會盡力完成……我常覺得,你能夠忍受我那個怪兒子的脾氣,就連我都要佩服了。”這世上大概只有藺睿予一個人才做得到。

  “我以前……是這樣子的?”藺睿予緊握著手中的杯子。聽梁叔的話,好像他對聞人琰十分順從。

  “我知道你很想恢復記憶,但這事情是沒辦法勉強的,你不要太過著急。”聞人方梁看他鎖緊眉,忍不住給了一些中肯的建議。

  “我……想知道以前一些事。”而且是迫切、亟欲想要知道。藺睿予垂下眼臉。每當一看到聞人琰,他心裡就有一道聲音好像在告訴自己,有件事一定要跟他說不可……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一定要親口對聞人琰說出來。

  但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是什麼事。

  他到底想要對聞人琰說什麼?那種強烈想要表達某些不知名東西的感覺,使他幾乎在每個難得能見到聞人琰的時刻都想沖著他開口,但喉間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他知道的。

  那種感受甚至讓他心悸得連呼吸都倍覺困難萬分。

  “我也想知道。”聞人方梁看著藺睿予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優美的唇線逸出淡語。

  “什麼?”藺睿予抬眸。他這次聽清楚了,梁叔說想要知道什麼?

  聞人方梁笑得好慈祥。“我也想要知道………你為什麼會不顧自己安全地護著琰,導致自己車禍失憶。”其實他根本不用問,這個答案……很容易就可以看出來,但他真的很難瞭解,為什麼藺睿予會對聞人琰有這種執著得幾近完全奉獻的迷戀。

  真是……令人難以理解的感情。

  藺睿予怔愣住,他沒辦法理解梁叔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你說什麼?”他啟唇問著。他不是只是因為單純的車禍而失憶的嗎?鬍子爺、夏瑋 、江苡……在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跟他說的啊!

  什麼叫不顧自己安全地護著琰?

  內心激蕩的情緒扯到了額角上的傷痕,不只起了一陣疼痛,心裡也完全地糾結纏亂,他的臉色蒼白不已。

  “沒有人跟你說過嗎?”聞人方梁故作驚訝。當然沒有人跟他說過,因為聞人琰曾經交代過,既然藺睿予已經失憶,就不要再對他說出這種複雜的事情擾亂他。

  “本來那輛車子的目標是琰,但你卻奮不顧身地沖上前,在最後一刻推開了他,不僅救了他,還代他受過……你不知道自己出車禍的原因?”他擺出疑惑的神情,如果現在眼前有一面鏡子,他一定可以看到自己的表情有多麼入木三分。

  藺睿予仿若被電殛,他緊握的拳頭顫抖著。

  隨著聞人方梁口中說出的每一句事實,他的腦海裡瞬間閃過許多令人心驚的畫面。

  他看到那輛車,看到聞人琰站在那個大樓下,看到自己的視線劇烈地搖晃起來,然後越來越接近聞人琰,接著他看到一雙手伸了出去,碰到了聞人琰的身體,之後……之後……

  砰的一聲巨響,他眼前的景物完全被漆黑取代,身體也好灼熱,甚至還可以聽到旁人的驚呼。

  他用盡力氣地抬起眼眸,依稀模糊地看到聞人琰抱著他……對了!他要說話。

  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聞人琰說。

  那是什麼?那是什麼——

  藺睿予額前的白色淡疤倏地傳來了令人無法忍受的劇痛,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像是被毫不留情地撕扯開來,全身的血液仿佛逆流,胸口中翻騰的悶氣幾乎讓他窒息。

  心臟緊縮的壓力使他眼眶染上濕意。

  鏗鏘一聲,他失手打翻擱在桌上的紅茶杯。

  “怎麼了?這麼不小心。”聞人方梁關切地問。他知道藺睿予可能是回想起了什麼東西,其實他覺得這種方法太過激烈,但要是不給予他一些刺激,他的記憶很可能會被封鎖一輩子。

  藺睿予並沒有從好不容易進入的過去記憶世界裡跳脫,他對身旁聞人方梁的詢問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瞪視著那從翻倒的杯子中流出的紅棕色液體,在桌面上詭異地緩滑至邊角,就像是他身上的冷汗一樣——

  涔涔而下。

  * * *

  “怎麼樣,你說了嗎?”

  (說了。不過他的臉色不太好,很蒼白……應該是成功地想起一些事情。)

  “我就說吧,這個方法很有效的。當初出院的時候,醫生也說過要給予適當的刺激,偏偏聞人那個傢伙保護他保護得像是什麼易碎品,什麼也不讓他知道,很多事情都輕描淡寫地說過,難怪他什麼也想不起來。”夏瑋 這話說得好神氣,好似所有功勞都在他身上。

  (保護他……琰真的這樣做?)他好困惑,他們現在說的這個?真的是他從小看到大的那個冰山兒子嗎?

  “你不是看到他為了睿予發飆嗎?還懷疑我說的話。”

  (這倒也是……)不過他……唉。(我真的覺得心情好複雜。)他沉重地歎口氣,都快要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了。

  “這是你惟一可以做好爸爸的機會,你要放棄也可以啦……難道你歧視這種事情?”

  (我不歧視任何人事物。)他嚴正地否決。別說他在國外生活這麼久,他也不覺得自己有偉大到可以去歧視評斷任何東西。(可是你要我去點醒那個混帳逆子……)他真的覺得很頭痛。居然要慫恿自己的兒子跟同性相愛,這種奇怪又扭曲的感覺……實在是一言難盡。

  “那你要不要他得到幸福?”這方涼涼地說著。

  (當然!)這是他惟一可以做的事情,也有一些……補償的意味吧。

  “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嘛。”死腦筋,跟他兒子一個德行。“你跟聞人真的很像,不愧是父子。”

  (我跟他像?)他有那麼……難對付嗎?他自己都要懷疑了,他是怎麼養出那種……完全讓人捉摸不定又冷得像是塊冰的奇怪孩子。(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玩?)好似等著看笑話一樣。

  “啊?哈哈……”夏瑋 乾笑兩聲含混帶過。(你怎麼把我想成這樣,我是很擔心聞人和睿予才這樣躲在暗處幫他們的耶!)真是!他多寬宏大量又善體人意啊,但他也不否認有看好戲的成分啦。

  (是嗎?)這語氣是完全不相信。他總覺得自己明明知道乾兒子設了個陷阱,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往下跳。(我會再找機會和琰談談,你現在要怎麼做?)

  “說到這個啊,呵呵……”他笑得十分詭譎。接下來的事情他可是早早就全部都想好了呢。很久沒有這種來勁的感覺了。“我前幾天無意間從鬍子爺那裡知道一個消息,方晶雅那個女人原來曾經去找過睿予,他們兩個根本談不上認識,我猜方晶雅是有目的地去放話,所以我想……”

  話筒兩方的人,一個不懷好意地耍弄他的嘴皮獻出“良計”;一個則是緊鎖眉頭地推敲這則“詭計”的可行性。

  (你腦袋裡都裝些什麼?古靈精怪的小子!)聽完整個計謀,他真的覺得“夏氏科技”的老闆位置是不是很輕鬆?不然乾兒子怎麼會有空到這種地步,成天就想著怎麼害人;同時他也為乾兒子的下屬感到難過,有這種上司是他們的不幸。

  “什麼!你覺得這個方法不好嗎?”他依舊用著沒大沒小的語氣解釋:“你也知道你兒子在感情的處理上根本就已經麻痹到了不知不覺的地步,他的個性又固執得像顆敲不破的頑石,不下重藥不成醫的道理就是適用他這種人!”所以他才這麼大費周章啊!真是辛苦他了。

  (這樣事情可能會鬧得很大。)他沉吟,畢竟年紀大了,考慮的事情會比較多。

  “你擔心什麼?聞人他啊,只要認定了一件事,就不會改變想法。同樣的,如果他發現自己早就愛上睿予,再怎麼困難的處境都會克服,他一向都是惟我獨尊、天下無敵,沒有什麼東西能難得了他啦!”說實在話,這種厲害到不行的人真是有點討厭。

  (我知道。)淺笑掛上嘴角。他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驕傲有多麼讓人屈服的能力?他微一遲疑後低語:“事情結束後,我給你一筆錢。”

  “咦?”他驚訝了。“不用啦,談什麼錢?太傷感情了,”他根本是為了自己的娛樂……不,是為了朋友之間感動的情誼才插手的,才不是為了什麼勞什子鬼錢!要錢,他也有很多。

  (不是的。)他知道他誤會了。(我是要把錢給你,然後你儘快去做個準備。)

  “啥?什麼準備?”他怎麼聽得沒頭沒腦的。

  (買艘太空梭。)聞人方梁正經得不能再正經。

  “……”夏瑋 感覺一陣寒風吹過。“什麼啊……你這麼老了不要講這種無聊的笑話好不好?”他仗著自己和他聊過的電話比偷過的懶還多,開始數落這個長輩。也不想想都已經五十幾歲了,還在講這種聽不懂的冷笑話。

  (我是認真的。)他緩緩地開口。(要是被琰知道你是幕後主使……就算搬家或者移民還是逃不掉,躲到天涯海角他都會把你找出來,你乾脆就買艘太空梭去避避風頭好了,等他原諒你一切的所作所為再回來,不然我沒辦法保證你可以‘死有全屍。’)他說的就像是在談論天氣般無關緊要。琰雖然不計小仇,但大仇可都是沒有期限地加倍奉還,看來乾兒子很可能要在宇宙中飄泊一輩子。

  “呃——”他突然覺得呼吸好不順暢,也擠不出笑了。“你不講我不講……不就沒人知道了嘛!”對吧?只要知情的人不說,聞人就應該不會知道。

  (是嗎?可是他一向很敏銳,頭腦又好得嚇人。你確定你能做到不露一點破綻?)他用著嚴肅地語氣調侃這個想置身事外看戲的乾兒子。

  “這——”當然不能!怎麼可能做到毫無破綻嘛。“那我……”現在要收手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他和藹微笑地開口:(乖孩子,去買艘太空梭。)

  “天——”他忍不住呻吟。真是一大失策啊!他之前怎麼會沒想到被發現的後果?都怪他玩得……呃,幫忙得太投入了。

  他是真的很努力在想辦法幫忙耶!都沒有人體諒他的辛勞嗎?聞人應該會看在這“一小點”操勞的汗水份上原諒他吧?

  會吧?

  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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