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四章 世外仙子
龍傲雪轉過頭,看了她一眼,不由吃了一驚,手中的皮鞭也不由得停了下來。
這少女一身清純氣息,衣裙素淨,滿身飄然出世的高雅氣度,讓人見之忘俗。
龍傲雪雖然年輕驕縱,卻也見多識廣,一看這少女氣質,就知道非同凡俗,只怕是哪個仙家門派的入世弟子。
果然,她的表哥龍傲翔笑著介紹:「雪妹,這位是世外仙子謝仙子,名諱上清下悠,你們多親近親近。」
龍傲雪聽得大驚,能被護國侯世子龍傲翔這麼稱呼的,肯定是仙家子弟,身份貴不可言。
但凡是修仙之人,俗世中人都無法與他們比身份,就算是皇室貴胄面對仙家弟子,也要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原因無他,只因仙家弟子個人實力強悍,修為到了一定境界時,單憑一人就可屠國滅族,更不用說他們背後還有各大仙家宗派,有這麼強的靠山,哪個皇朝能與他們比擬?
再驕傲任性的美麗少女,這時也驕傲不起來,慌忙向謝清悠施禮。
謝清悠回了一禮,也不多說什麼,蹲下身先查看起齊德隆的傷勢來。
衣衫破碎,無法蔽體,就連臀部位置也都被打得滿是碎布,露出了鞭痕纍纍的光屁股。
齊德隆挨了打也不在乎,露屁股更不算什麼,反正昨夜她母親在這裡又看又摸,現在她好歹還留了幾片碎布替他擋著下面曾過她母親身體的部位,比她母親仁慈多了。
看看龍傲雪不打了,他翻了個身,想看看今天府中到底來了什麼貴客。
謝清悠正好蹲下查看傷勢,兩人面面相對,都暗自吃了一驚。
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剛才踏劍飛在天空時,與他隔空對視的藍衣少女!
她看上去大約十六七歲的模樣,容貌清麗至極,明亮雙眸大大的,秋波蕩漾,美到極處,無可形容。
這一刻,齊德隆永生不能忘記;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更是深深銘刻在他心底,時常想起,讓他思緒紛亂,慨歎不已。
謝清悠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奇怪。
這男孩看起來普普通通,除了比旁人長相俊美些,也沒有什麼別的不同。
可是她就是直覺地感到,這俗世男孩身上有著什麼東西,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就連呼吸出來的氣息都顯得格外清朗,簡直不像是人類所能呼出的氣息。
俊美男孩,清麗少女,就這樣默默對視,渾然忘卻了俗世中的一切。
旁邊諸人看得目瞪口呆,誰也想不到,身份超越凡俗奠外仙子,竟然會和府中卑賤奴僕有著如此曖昧的目光交流,這二人身份有如雲泥之別,又怎麼可能牽扯到一起?
護國侯世子龍傲翔更是嫉妒得雙眼泛紅,他在外偶遇仙子謝清悠,驚如天人,想盡辦法才邀請她答應過府一敘,只想著自己終於得了仙緣,高興得夜裡都要笑尿出來。
誰想到這一向雲淡風清的世外仙子,對任何人都是平靜冷淡,卻對自己府中狗奴才如此青睞,難道自己堂堂護國侯世子,還比不上自己家養的一條賤奴麼?
孫季一直遠遠地躲在後面,生怕世子看到自己無齒的模樣心生厭惡。現在看到機會來了,立即精神一振,顛顛地跑上前去,湊在龍傲翔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雖然是滿嘴漏風,到底還是把事情說清楚了。龍傲翔聽得心中大怒,想不到一個初得寵的小子,竟然敢對自己心尖兒上的孌童下毒手,如果自己什麼都不做,豈不是讓府中人把自己看扁了!
這邊說著話,那邊已經開始了友好互動。
謝清悠取出一枚青色丹丸,遞給齊德隆,淡然道:「這枚藥丸,吃下去可治療傷勢。」
語聲清冷,卻如珠落玉盤般,極為悅耳動聽。
齊德隆默默接過丹藥,看著她清麗脫俗的絕美容顏,想要跟她說些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龍傲翔大步走過來,滿臉堆笑,躬身拱手,誠摯道謝:「謝仙子果然仁慈,對我家身份低賤的下人也如此寬厚。這位兄弟,是我姑母心尖上的人兒,如果看到他受到這樣的重傷,肯定會雄得吃不下飯,現在能得到仙子的救治,實在是他的福份!」
齊德隆聽得微微變色,暗罵龍傲翔好生陰毒,竟然用這種方法來敗壞他在謝清悠心中的形象。
可是說到底,自己和她不過是初次見面,連話都沒有說過一句,這世子就以此懷恨報復,這種行事方式令人齒冷。
他還沒有開口,龍傲雪已經暴跳起來,失聲嬌叱:「表哥,你說什麼!」
龍傲翔向她走了兩步,避開眾人目光,朝她悄悄眨眨眼,溫和笑道:「這種事,表哥怎麼敢亂說,表妹去向姑母一問便知!」
驕縱少女氣得起伏,臉龐紅得像她的衣服一樣,怒視著齊德隆,恨不得衝上去亂鞭抽死他,好向他逼問出他和自己母親的私情內幕。
幸好她還有幾分理智,知道表哥那樣眨眼肯定有緣故,又是在世外仙子的面前,不敢造次,只能拚命忍耐,不讓自己的暴脾氣發作出來。
遠處的下人們都在向這邊張望,眼中都有些奇異的神情,弄得龍傲雪羞憤欲死,用殺人般的目光回瞪過去,嚇得那些奴僕臉色慘白,都低下頭,不敢再看。
就是這樣,龍傲雪也頗覺面目無光,怒哼一聲,扭頭便走,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一走,龍傲翔說話更無顧忌,臉上的笑容越發誠摯:「謝仙子不鄙視我這兄弟的奴僕身份,也不在意他是我姑母的面首,還肯對他施加援手,仁慈至極,實是世人的典範,令我輩慚愧啊!」
「面、面首!」齊德隆聽得臉上肌肉抽搐,這兩個字如尖刀一般,殘忍地刺進了他的心中。
謝清悠清麗的面容一片平靜,就像沒有聽到龍傲翔的話,靜靜地看了他半晌,突然問:「為什麼?」
「嗯?」齊德隆不太明白,心中有些疑惑。
「為什麼要給她做面首?」
齊德隆臉脹得通紅,羞憤難言。
這少女不諳世事,就這麼直接問了出來,這讓他怎麼回答?
龍傲翔看得肚中暗樂,站在一邊,滿臉同情地說:「世間凡人總是有各種為難之處,有的是為了錢,有的是為了榮華富貴,總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謝仙子早已超脫凡俗,這些俗人的事就不勞仙子操心了,還請仙子到內堂敘話,所托的調查事務,具體要調查哪些,末將也好安排下人去查。」
謝清悠正面對著齊德隆,秋水般的明眸靜靜地望著他,輕聲道:「龍凝霜的名字,我也聽說過,據稱是有望踏入仙道的一代天才武道強者,按說也該配得上你。只是以你的資質,本非池中之物,又與她年齡相差過大,何必總想著走捷徑,就是自己一步步修煉上去,也慢不了多少,還是堅定自己道心,努力提升境界為好。」
她盈盈站起身來,隨著龍傲翔向內堂而去。
府中各院的主子也紛紛隨行,臨走前都仔細看齊德隆一眼,那充滿奇異神情到尋目光落在他臉上,弄得他面紅耳赤,羞怒不已。
不遠處,還有上千奴僕都在眼睜睜地看著他,個個驚詫羨慕,都恨不得受到龍凝霜寵愛的是自己。
齊德隆恨得暗自咬牙,手心緊握仙家丹藥,幾乎將它捏成了粉末。
他強撐著站起身,一步步走出府門,在無數奴僕與路人奇異的目光下,漸行漸遠,消失在街道盡頭。
他走在繁華熱鬧的京城裡,滿心悲苦,不知該往何處去。想了又想,終於想到了現在應該去的地方。
許久之後,齊德隆已經出了城門,向深山中走去。
他倒不是想要趁機逃走,命符被控制在護國侯府,就是走了也隨時會被命符害死,只是想趁現在還有時間,去山裡拜祭一下父母。
當初齊氏一門被皇室下令盡屠,所有人的屍體被送到京城外大山中掩埋,齊德隆這些年如果有時間,總要想辦法去那裡拜祭。
現在他已經知道,龍凝霜早知道他的身份,更是隨時可能殺他取丹,就不如趁著她還沒有下手,最後拜祭一次父母,免得將來被殺或被囚,就再也沒機會來了。
他心中想著事情,沉思著向前走,過了好久,忽然感覺到,身上的鞭傷已經消失了。
齊德隆低下頭,扯開破碎衣裳,看到綻開的肉漸已合攏,只有一點傷痕,還正在迅速變淺。
他微微一呆,這才發覺,自己經脈中的內力正在自行流動,治療著傷勢。
齊德隆吃了一驚,從前他治療傷勢都要盤坐靜心,或是躺下來修行也好,哪有走著路就能催動內力的?
可是現在內力在經脈中流動,一點不適感都沒有,也不像別人說的,走路運功會走火入魔。
他仔細檢查了幾遍,最終放下心來:
「看來應該是我齊氏皇族內功與眾不同,即使是走路也能修煉。或者這也是星辰御女圖的功效?」
原因怎麼樣並不重要,關鍵是他現在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進行修煉,內力增加的速度將會比別人更快得多,也許用不了幾年那麼久,就可以突破六層、七層,成為威震一方的大高手。
走入深山,轉過一處山道,跳出幾個山賊,手持刀槍將他團團圍住,放聲吶喊:「把身上的東西都交出來,饒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