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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容聖手》第100章
第100章 整治惡人

  徐曼青讓紅兒開了庫房,從裡面挑了幾匹上好的軟煙羅,準備讓裁縫上門量體裁衣。

  在官場上有個不成文的規則,那便是先敬羅衣後敬人,她的出身本就比不過那些名門閨秀,若再不在這些方面多加打點的話,還真容易被那些個貴婦們看扁了去。

  不過幸好徐曼青就是吃服飾美容這碗飯的,雖然還不能稱之為設計師,但洞悉流行趨勢、做好服飾妝容的搭配卻是本行。

  在項望山回來之後,失了本職工作的徐曼青總算是勉強找回了點職場的感覺,便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個新的角色裡來。

  且說那日徐曼青整日在裡屋研究邸報和花樣子,為日後的夫人外交做準備,而項望山雖然封了諸衛將軍的官,拿到現代來說也是個少將了,但具體要統領哪一路的兵馬,卻還要等上面定奪。

  目前看來秦遠征有意將項望山留在京中,一來是方便扶植,二來是馮嗣侗的餘黨尚未審判結案,需要有知根知底的人來跟進諸多未盡事宜。

  如今馮嗣侗連同其黨羽都被押在大理寺的監房中候審,項望山作為秦遠征空降下來的協同辦案人員,就是大理寺少卿也要給幾分面子。

  今日從刑堂出來,項望山彈了彈衣袍上的灰。方才那些個獄丞訊問的時候動了大刑,直整得是哀嚎連天、血肉飛濺的,項望山覺得自己衣袍上沾染了血腥氣味,想到萬一回到家裡被自家媳婦嫌棄,難免皺了皺眉關。

  一旁的聶定遠看到項望山這般模樣不禁納悶,想起出征在外時十天半個月不洗澡都是常有的事,而且都是在屍山血海裡摸爬滾打過的,從來沒見項望山在意過這種細節。但聶定遠轉念又想到項望山家中的嬌妻,心中隱隱明白了幾分,便提議是否要先去他的府上梳洗一番再回家去。

  項望山道:「不必,我並未帶換洗衣物,若是用你府上的,難免又要費口舌解釋。」

  聶定遠暗自咋舌,想不到項望山這樣鐵骨錚錚的漢子,竟然還擔心換了一身新衣回去之後被妻子懷疑?心下又不禁佩服徐曼青的馭夫之術了得,這才幾天啊?竟然就讓自家大哥這般記掛著了。

  「待會是否有事?」項望山道。

  聶定遠愣了一下:「自然沒有。」

  「那便陪為兄去一個地方。」

  聶定遠摸不著頭腦,又見項望山似已經安排妥當的樣子,便跟著去了。

  待到了京郊役場,果見典獄長戰戰兢兢地早早侯在那裡了。

  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典獄長不過是個正八品的官,如今遇上個正四品聶定遠和從四品的項望山,人都要矮上三節,見過禮之後腰都沒大能直起來,話語間端的是諂媚和客氣。

  只聽項望山道:「今日我就進去看一眼,裡面關著的是我的族叔,怎麼也得問候問候。」

  聶定遠一聽,才知道項望山今日是要來秋後算帳的,頓時也跟著興奮起來。

  那典獄長哪能不知道項望山和那被囚的項盛恆之間的過節,牢房門的鑰匙都已經準備好了,但在交出去之前又苦著臉點頭哈腰地道:「這項家族叔雖說是犯了事,但太后她老人家也只是讓他在這蹲牢子不是……」

  言下之意就是項望山要出氣可以,但若是鬧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交代了。

  項望山淡然道:「定不會讓你難做就是。」

  典獄長得了保證,趕緊將鑰匙交給了項望山身後的獄卒。反而是聶定遠往旁邊啐了一口,恨恨道:「像這種妄圖謀財害命的無恥之徒,還留他命作甚?不過是浪費米糧而已。」

  項望山目不斜視,邊走邊道:「之前老族長出面求過我娘,我媳婦心軟便答應了日後若有機會會求得貴人放他一馬。為了全我媳婦的美名,他的性命我暫且不拿,不過想要一個人生不如死,有的是法子。」

  聶定遠一聽,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項望山的側臉,只覺得在這陰森的牢獄中,項望山的殺氣更重了些,就連自己這官比他高了半級的小弟都覺著在他面前沒有底氣。

  項望山和聶定遠身材高壯、殺氣蒸騰,原本見了陌生人進來就喜歡咋呼喊冤的囚犯們無一例外地像是被割了舌頭,大氣都不敢吱一聲,一路走過來,兩道都安靜得詭異。

  兩人腳步沉穩,待走近關著項盛恆的囚室的時候,那廝正忙著嚼舌根,絲毫沒發現有人靠近。

  只聽那廝罵道:「那賤婦日後下了地獄定會被閻王老爺拔去舌頭,丟入熔爐裡面煉她個根兒爛!」

  「明明是她自己把太后御賜的簪子摔壞,可那賤婦竟然將罪名安在我的頭上!也不知這些斷獄的是吃的什麼飯,我這真是天大的冤案啊!」

  「日後我若出得去,定要將那賤婦生吞活剝了!」

  「看她長得一臉狐媚子樣,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搞不好早就跟別的男人暗通款曲,害怕事情漏了才串通姦夫謀害與我……」

  那項盛恆口沫飛濺地罵得痛快,與他同監室的囚犯早就將這番話顛來倒去地聽得耳朵長繭了,或坐或臥的沒人理會他。可惜那項盛恆完全沒發覺身後正有兩道陰影籠在他的腦門上,最後還是另一個囚犯呆愣愣地指著他的後方,項盛恆這才轉過身來。

  看一身公服的項望山站在監室之外,項盛恆先是一愣,後又像看見救命稻草一樣撲稜了過去,雙手抓著監室的木樁一通搖晃。

  「這是我堂侄啊!我堂侄沒死!來給我做主來了!」

  跟在項望山身後的獄卒打開了監室,將項盛恆拖拽到旁邊一個無人的監室裡。

  只見那項盛恆抱著項望山的大腿道:「侄兒你可得給我做主,莫要聽那妖婦一派胡言。她個不守婦道、紅杏出牆的爛貨,是想要掛羊頭賣狗肉……」

  誰知項盛恆話還未說完,就被項望山一腳給狠狠蹬開了。

  看項盛恆受了一記窩心腳,摔趴在地疼得呲牙咧嘴的,聶定遠在一旁冷笑道:「我今日倒是見識到什麼叫做惡人先告狀了,嘖嘖。」

  項望山給一旁的獄卒使了個眼色,那獄卒立刻心知肚明,操起刀柄就往項盛恆的嘴上砸去。

  這些常年整治囚犯的獄卒手法十分高明,一砸下去就能生生砸下來一顆牙齒。

  這回項盛恆不僅是口沫飛濺,還血沫橫流了。

  項盛恆見項望山根本沒有要聽他辯解的意思,一動手就來這麼狠的,當下嚇得尿了褲子,原本就散發著一股霉味的監室裡登時臭不可聞。

  項盛恆被這一手整治怕了,趕緊哆嗦地跪在地上求饒。

  「侄兒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項望山冷哼一聲道:「當初你想要霸占家財,欺我寡母弱妻之時,怎不見你手下留情?」

  「若我娘真被你送去冀州老宅,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之時,你又何曾想過要憐憫她半分?」

  一抹冷笑從唇角蕩出:「還有,聽聞你打算做主要將我媳婦改嫁,其實暗中聯繫的是外省的窯子,根本就沒打算給她找個正兒八經的人家……」

  想起自己那俏生生的媳婦之前差點被這畜生推入火坑,項望山只恨不得將他活剮了。

  項盛恆一聽這項望山已經把這種事情都挖了出來,登時嚇得抖若篩糠,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聶定遠聽著也是氣急,朝一旁的獄卒吼道:「還愣著做什麼?」

  那獄卒會意,手起刀柄落的又是一顆牙砸了出來。

  項盛恆被砸得眼冒金星,原想逃竄,可又被獄卒死死地勾住了腳鐐,根本移不開本分。

  見求救無門,項盛恆反倒破罐子破摔地罵道:「你個忘恩負義的小兔崽子,竟然這般對你的族叔下這種毒手!若不是我爹當年憐憫你們孤兒寡母的替你們做主獨立門戶,你哪能活到今天?!」

  「如今你竟為了一個妖婦這樣整治你的族叔,就不怕被天打雷劈?!」

  項望山不置可否,亦沒有喊停,待那項盛恆的一排牙被砸得七零八落之後,才道:「若是沒有老族長積下的陰德,你以為今日只被敲掉幾顆牙便能了事?」

  聶定遠道:「如今這坑坑洞洞的看著煩悶,不如索性拿鉗子來把下邊的牙都弄出來,免得他這般伶牙俐齒的在那顛倒是非黑白。」

  項盛恆看那獄卒果真拿著個烏泱泱的帶鏽鐵鉗向他走來,哐地一下就嚇暈了過去。

  如今這地上流了一灘黃白之物,臭不可聞,項望山也不想在這種糟心的地方多待,便抬手丟了一個鼓囊囊的荷包給那獄卒。

  「就按聶大人方才說的辦,然後再灌副啞藥進去,免得他日後胡言亂語,污了我娘子的清譽。」

  獄卒得了厚厚的賞,臉上笑開了花。

  這項盛恆本就是因為得罪了上頭所以才被速速結案的,如今又牽進來兩個四品的大人,看來人要嫌命長,就是菩薩都救不回來。

  他們這些做獄卒的有的是折磨人卻又讓人死不去的法子,反正平日裡也無聊,日後沒事就可以拿這項盛恆來消遣消遣,也好拍拍這兩位大人的馬屁不是?

  從那醃臢地出了來,聶定遠道:「虧得大哥你能忍,若是我,一刀子就把那傢伙的舌頭給削下來了,滿嘴噴糞的傢伙!」

  項望山冷笑道:「死對他而言,也太仁慈了些。」

  聶定遠聽了這話不禁打了個冷顫,決定日後得罪誰也不會得罪這個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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