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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門》第562章
第二百零五章 倒計時(上)

  治亨元年的春天注定了多事——大行皇帝、皇后入葬未久,國孝未除,新封的魯王竟趁夜於魯王府中狎弄宮中女官,而連夜駕幸魯王府的治亨帝見到這樣不孝的情景,自是震怒萬分,當場勒令魯王自盡。饒是如此,治亨帝仍舊氣得不輕,回到宮中立刻就病倒了。

  ——以上都是說給朝臣聽的。

  「新君憐愛魯王勝過了真定郡王,說起來真定郡王到現在還是做皇孫時封的郡王呢!」卓昭節的身孕七個月了,侯府富貴,她身體又好,按理現在應該是極豐潤的。然而孕中趕上國喪,作為命婦須得進宮哭靈,又為治亨帝的登基擔心了一陣,還掛念著紀陽長公主能不能經受得住咸平帝的駕崩,幾個月胎安下來,人竟是更瘦了,好在精神是不錯的。

  暮春的午後,她一身素色衣裙靠在窗下,沐浴著春暉,一面慢條斯理的拈著核桃肉吃,一面輕聲說道,「新君怎麼捨得賜死魯王?」寧搖碧在她對面拿小金錘替她砸開一個個核桃,聞言微笑著道:「新君捨不得,太子妃,唔,慕娘娘怎麼會捨不得?」

  慕氏到現在都沒被立為皇后,雖然現在沒有立太子,到底不能繼續稱太子妃了,稱呼上頭是個麻煩事兒,提起來都含糊的加姓氏叫聲娘娘。

  「慕娘娘昨兒個也去了魯王府?」卓昭節很是吃驚,「新君會帶她一起去?」

  「慕娘娘沒去,但你知道唐澄從紫宸殿帶回魯王府的宮女是誰麼?我提醒你一下,這女官嬌小玲瓏,甚是秀美。」寧搖碧砸開一只核桃,小心的將果肉挑到她跟前的銀碟裡,似笑非笑的道。

  卓昭節嗔道:「就聽說是個美貌女官,姓鍾?我可不記得慕娘娘跟前有這麼一個人。」

  「姓鍾當然是假的,送終倒是真的。」寧搖碧怡然道,「慕娘娘是會讓近侍去被唐澄隨意糟蹋的人麼?那個所謂的女官,根本就是陳珞珈假扮的,她浪蕩江湖,博學了許多旁門左道之術,這易容術也是其中之一,當初在嶺南從唐澄身邊逃走,亦靠了這一手。她跟了唐澄好一段辰光,最清楚什麼樣的女子能夠吸引他——唐三和唐五同母所出,一起死在陳珞珈手裡倒也是一段佳話。」

  卓昭節有點哭笑不得:「這事兒都不能出去說,能算什麼佳話?」沉吟了下,道,「陳珞珈居然能夠萬里迢迢跑回長安來?她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未被人在路上識破?當年緝拿她的文書可也是發遍天下的。」

  「你記得當初父親去西域時,我讓你備上些家伎嗎?」寧搖碧淡淡一笑,「仲家那些子孫叛亂後,蘇伯以此為藉口,平定叛亂之後就將仲家女眷充為奴婢,內中又選了些分給平叛有功的將領士卒。這些人都分了,使者們分些也不奇怪,一來二去的誰也沒注意易了容的陳珞珈在其中,跟著眾人一道回來的,過關連驗文書都不必的,自然順風順水。」

  卓昭節狐疑道:「等等!路上過關且不說,今上也許沒見過陳珞珈,但唐澄應該是見過的吧?之前唐緣遇刺後,你不是說陳珞珈被他送給唐澄玩弄過一段時間,這才結下來仇怨?難道不怕他認出來?」

  「唐澄玩弄過的女子男子都多得緊,他那兒全部記得住?倒是他身邊人可能記著些——但昨兒個在蓬萊殿和紫宸殿也沒見多久,當初陳珞珈能用這一手從唐澄手裡逃走,瞞個一時三刻總是有把握的。」寧搖碧道。

  「你怎麼什麼都瞞著我!」卓昭節想了想,忽然惱了,道,「怎麼陳珞珈在嶺南逃出來之後,是你幫著她躲過唐澄的搜捕、又送她到西域去報仇的嗎?」當初她在陳珞珈手裡可是吃了不少苦頭,以至於隔了兩年後,人都到了長安了聽到這女賊也在長安出現,還嚇得不輕,此刻得知丈夫居然庇護過陳珞珈,頓時不高興了,「要對唐三和唐五下手還怕沒有合適的人手?你是瞧她生得好,捨不得嗎?怪不得我都忘記陳珞珈的模樣了,你還記得她『嬌小玲瓏』——原來你就愛這樣的女子是不是?要不要我給你在家伎裡添上幾個這樣的?」

  寧搖碧哈哈大笑,放下金錘,伸手隔著几案在她面頰上捏了一把,調笑道:「如今你這醋意可是越來越大了,當年三言兩語就紅了臉嬌嗔不依好糊弄的小娘子到哪裡去了?真真是越發有主母氣勢,由不得我不小心伺候啊……我幾時瞧陳珞珈生得好了?說她秀美也,不過是與常人比罷了,放你跟前,那是看都不能看的。」卓昭節撥開他手,支著腮,斜睨他道:「少來這兒甜言蜜語了,當年陳珞珈不是你庇護的,這次父親從西域回來帶上她做什麼?!」

  「誰說是父親帶回來的?」寧搖碧重新拾起金錘,笑著道,「父親也就是叮囑蘇伯幫了把手,帶她回來的人是唐表哥才對!」

  「什麼?!」卓昭節一驚,隨即道,「這怎麼可能?那時候唐表哥哪裡來的能耐庇護她?!當初唐表哥自己還沒到長安來呢!」寧搖碧指了指自己的臉,正色道:「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看我一會怎麼收拾你!」卓昭節揮了揮粉拳,威脅道。

  「男子漢大丈夫,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寧搖碧砸開核桃,剔著果肉,慢條斯理的道,「你打就打吧,你以為我會怕挨打麼?!」

  卓昭節一扁嘴,委委屈屈的道:「結縭才幾年,曠郎和徽娘這會才四歲呢,你就這樣為難我了,往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寧搖碧歎道:「是啊,曠郎和徽娘已經四歲了,你還是動不動就要打我!我堂堂丈夫,閒來不是給你捶腿捏肩,就是替你砸核桃剝杏仁,再不就是做低伏小的哄你高興……這麼下去,徽娘怕是又要拿我當下人了,往後這日子,我看……」

  聽到這兒,卓昭節頓時一收怨婦之態,臉色漸漸猙獰起來!於是寧搖碧果斷誠懇的道:「我看這樣的日子挺好的,咱們往後就這麼過!」看著卓昭節滿臉寫著「算你識相」、「這樣還差不多」,寧搖碧暗抹一把冷汗,強笑道:「之前庇護陳珞珈的……是晉王小郡主!」

  「唐千夏?!」卓昭節吃了一驚,道,「啊喲,原來是晉王殺的唐三,我就納悶你一直說不是你這兒下的手……」寧搖碧咳嗽道:「不是晉王,是唐千夏!」

  「啊?」卓昭節一怔,詫異道,「唐千夏……要殺唐三?為什麼?」唐緣雖然一直和真定郡王爭著位,但對其他宗室都一直很謙遜禮讓的,譬如當年贈送秦王郡主紫金竹——就算他的胞弟唐澄老替他拉仇恨,但唐千夏乃是唐澄的堂妹,唐澄雖然混帳,先帝先后的眼皮子底下,也萬萬不敢把主意打到堂妹身上去吧?所以,唐千夏和唐緣能有什麼仇恨,以至於她居然有這樣大的膽子要弒兄?!

  「你可記得唐千夏以庶女出身卻得以冊封郡主的緣故?」寧搖碧將完整的核桃肉放進妻子的銀碟裡,自己拈了片碎的吃了,含笑道。卓昭節思索片刻——這事情她還是在才到長安那一年,怒春苑的春宴上聽來的,隔了這幾年,還真要好好想想:「彷彿是因為她的生母捨身救了落水的晉王大郡主,所以晉王妃為她請封了郡主?」

  寧搖碧冷笑:「這話就和如今朝野傳聞新君是被魯王氣病、魯王是被新君賜死的一樣,說給外頭聽——不對,主要是說給先帝先后聽罷了!」

  見卓昭節滿面迷惑,他解釋道,「你曉得先皇后重元配髮妻,是非常厭惡侍妾之流的。但唐千夏的生母很有幾分顏色,晉王還是忍不住納了。一開始倒沒什麼,橫豎先帝先后對諸子的後院最關心的還是東宮,有個綠姬在那兒,唐千夏的生母總歸不會比綠姬更招先皇后厭惡。但後來先皇后幾次流露出對新君寵愛綠姬的不喜……晉王動起了心思,為了討先皇后喜歡,唐千夏的生母,自然要除了去!」

  卓昭節皺眉道:「但侍妾之流,先皇后是什麼身份,如何會注意?直接尋個理由賜死不好嗎?」

  「晉王起的心思可不只是除了侍妾去討好皇后,而是奔著九五至尊去的。」寧搖碧道,「所以他覺得忽然賜死一直頗為寵愛的侍妾,別叫人看穿了他的心思。畢竟做賊心虛麼,還是出意外來的穩妥。所以就讓人將那侍妾投了湖,預備裝作失足落水而死——也是不巧,下手時恰好叫晉王大郡主看見了,大郡主自是驚訝得很,後來雖被晉王妃安撫,但很是憐恤唐千夏,纏著晉王妃給她也請封了郡主!由於是大郡主提的,所以就用了大郡主做幌子!」

  卓昭節蹙眉道:「這麼說來雖然晉王無情,但晉王妃和大郡主對唐千夏卻是有恩的,她這麼一手固然是報了母仇,卻也把晉王妃和大郡主坑得苦了!大郡主雖然沒流放,然而晉王失勢,哪兒還有什麼榮耀呢?」雖然不知道唐千夏是怎麼做下這樣大的事情,還避開了所有人的注意的,但她連唐緣都能殺,恐怕很多外人認為是晉王所為的事情,和這小郡主才是真正脫不開關係。

  所以當初治亨帝能夠從晉王府裡搜查奪儲證據一搜一個準,還真不是運氣好。只是晉王無情,王妃和大郡主卻心善,唐千夏這麼做,嫡母嫡兄嫡姐可是被坑得不輕。

  寧搖碧微哂道:「你莫忘記新君登基,照例是要大赦天下的,這件事情如今還沒辦呢。」卓昭節一噎,道:「雖然如此,晉王府的風光也難在了,難道唐千夏打算候晉王死之後,再設法為晉王平反?」又皺眉道,「而且唐千夏庇護了陳珞珈,怎麼又是唐表哥替她把陳珞珈從西域帶回來的?難道陳珞珈去西域也是唐表哥帶上的?之前……」她皺起眉,臉色微變,「唐表哥和沈丹古交好,之前唐千夏似對沈丹古有意,我還以為……難道沈丹古只是個幌子,她真正的圖謀就是唐表哥?可她怎麼知道唐表哥身世的?嗯,是了,唐緣怕是到死才知道晉王的心思,在那之前必然以為晉王是幫著他的,唐表哥的身世既然是唐緣弄出來的,晉王知道也不奇怪。唐千夏能把有狠心親手殺了愛妾的父親哄到這樣的秘密都告訴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寧搖碧哂道:「陳珞珈是早在朝議時就獨身一人遁去西域了,而回來時唐表哥幫她掩護,卻是被唐千夏所迫。這件事情父親在去時就察覺到了端倪,還曾提點過他。」——那時候雍城侯親口告誡唐慎之一切以咸平帝和淳于皇后的態度為上,畢竟過不了這兩位的關,也無所謂以後了。

  這話的意思初聽彷彿是勸唐慎之不要幫唐千夏,實際上卻是暗示聖心在真定郡王,也就是說,既然陳珞珈的目標是唐緣,唐慎之大可以繼續……雍城侯會裝作沒看見的。但假如陳珞珈或唐慎之欲對真定郡王這一派不利,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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