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開學-2

　聯邦曆7621年8月17日，首都學院開學。

　　斐無術早早的起了床，將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吃了斐爸準備的愛心早餐，就準備和蘭洛特莫生兩人一起出門。

　　然而下了樓，卻遇上了意料之外的人。

　　“無爭？”斐無術唇邊的笑容僵硬了一半。

　　“花花？”莫生朝一臉鬱悶的莫華投去疑問的目光……斐無爭怎麼來了？

　　莫華鬱悶的搖了搖頭，斐無爭又不會聽他的話。

　　斐無爭一臉蒼白的病容，紫羅蘭的眼睛也怏怏的沒有半點神采，他身邊是扶著他的醫院工作人員，見他們遇見家屬了，就順手把斐無爭塞給了斐無術。

　　斐無術僵硬的接住人，感受著人軟綿綿的靠在他身上，用了老大的力氣才將動手的衝動壓制下去：“你怎麼來了？不在醫院好好養病？”

　　斐無爭帶著滿足的笑環住他的腰：“哥哥的開學典禮，我一定要去看。”

　　“讓老頭子給你直播，你呆在醫院裏看著不行嗎？”斐無術滿身的無力，這種惺惺作態的演戲真的不適合他，快心力憔悴了有木有！

　　斐無術搖頭，認真道：“不好。這是對哥哥很重要的一天，我一定要親眼看著。”

　　……曾經親手抹殺了這一天的你，怎麼還可以說出這種話？斐無術垂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的蜷曲起來，恨他不要緊，害他不要緊，恨他害他的人不缺斐無爭一個。但是，不要用關心在意來欺騙他，這種摻雜了惡意，被污染了的關心，他消受不起，只會覺得憤怒。

　　“要看就去看唄。斐叔叔，你好好照顧他啊，全靠你了。”莫生見斐無術目光不對勁，生怕這個直腸子忍不下去了撕破彼此的偽裝，趕緊上前一步，把斐無爭從斐無術身上扒下來，推到斐圖懷裏去。如今敵明我暗，動手腳格外方便，要是大家撕破了臉皮，事情倒不好辦了。

　　斐無術斜了莫生一眼，猜到莫生打得什麼主意，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當他是這麼不顧全大局的麼？他只是生會兒悶氣而已，畢竟現在還要和顏悅色對待斐無爭這點，讓一向直來直往的他有點適應不良。

　　斐無爭在斐圖懷裏掙了掙，卻被斐圖大大咧咧一手掌拍的乖了：“害羞啥？雖然你是無術又當爹又當哥帶大的，也不要這麼嫌棄老爸嘛！小無爭那麼聽話，可別跟你哥學壞了，什麼事都跟老子過不去啊！”

　　“哦。”斐無爭規規矩矩的靠在斐圖身上，不動了。

　　看著兩人站在一起的溫暖畫面，斐無術剛剛平淡下去的怒氣卻再次翻騰起來，眼底一片狠戾，斐無爭，老頭子曾經被病魔折磨了五年之久，最後滿懷遺憾的逝去，希望這件事真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是地獄！

　　“無術，走了。”蘭洛特走過來搭住他的肩膀，唇邊的笑容帶著安撫的意味……全身肌肉都繃緊了，無術你是想幹嘛？可別讓斐叔叔瞧出不對勁來。

　　斐無術借著蘭洛特的力道鑽進了懸浮磁車，默默的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他不會動手的好不好，一個二個別都這麼緊張嘛。

　　斐圖在後面，二話不說的撥開了蘭洛特和莫生：“你們兩個，坐後面一輛車！”然後夾著斐無爭，一屁股坐到了斐無術的身邊，嘿嘿笑道：“沒想到老子也可以進去首都學院逛逛。”

　　斐無術：“……”有什麼好得意的？真有本事自己去考嘛。

　　懸浮磁車升到半空的行駛軌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斐無術看同一個方向的懸浮磁車都覺得人家是往首都學院去的，想像著擦肩而過的車裏說不定就坐著幾天後的同學，不由覺得很有意思的翹起了唇角，真是期待。

　　隱約澎湃起來的心潮，卻沒能得到繼續壯大的機會。

　　斐無爭小聲的開口了：“哥，你在遊戲裏是哪個人物呐？我過幾天也準備去玩，可不可以去找你？”

宛如一盆冰水當頭澆下，斐無術什麼激昂期待的心情都被淋了個透心涼，心裏頓時沉凝起來——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如果斐無爭背後的人的確是赫斯廷斯，那麼這個問題會不會是赫斯廷斯讓他問的？為什麼要問這個？斐無術往最壞處去想，那便是赫斯廷斯懷疑到他一體雙魂上了。

　　至於怎麼懷疑到的，斐無術猜不出來，但他的確留下了諸多破綻，比如說曾經發的那個帖子。

　　不過這只是最壞的打算了，斐無術心思飛快的轉著，這邊卻笑嘻嘻的回答斐無爭：“只是個沒用的紈絝，各種做盡了壞事呐，可不能讓你知道了，不然我的形象就得毀盡了。”

　　“誒？哥哥告訴我嘛。”斐無爭期待的看他，“我想和哥哥一起玩遊戲啊！”

　　“你不能去。”在斐無術絞盡腦汁擺脫這個問題的時候，斐圖卻開口了，他揮了揮大手，斬釘截鐵的不給斐無爭任何反駁的機會，“乖乖念書，等你也考上了首都學院，再去玩也不遲！”

　　“誒？為什麼！”斐無爭瞪大了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斐圖，“爸，我想去。”

　　“玩物喪志。說不能就是不能。”斐圖堅決不鬆口，面上雖然是笑著的，但眼裏的堅定卻讓斐無爭茫然又失落的咽下了再次請求的話。

　　斐無術詫異的看了一眼斐圖，老頭子從來不管他們學得怎麼樣，尤其護著斐無爭，怎麼今天會用玩物喪志這理由來駁回斐無爭的請求？這不合常理嘛。

　　不過不管老頭子是怎麼想的，能幫他解決掉這個大麻煩，他樂見其成。

　　斐圖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斐無爭的背脊，像是安撫。但眼底卻升起滿滿的憂慮——那個遊戲絕非是遊戲，更可能是真實存在的一片星系。創建人物即是抹殺了那兒人的性命，這種事情，斐無術已經做了，所以他絕對不允許斐無爭再去做。

　　太殘忍了，對孩子們來說。

　　斐圖看了一眼斐無術，在心中歎了口氣，等他確定了這些事情後，再把真相告訴無術吧。這小子一定會受到些打擊，但他相信，無術可以很快的振作起來，因為——這是他為之驕傲的兒子嘛！

　　懸浮磁車在聯邦列車客運站停下，從這裏出發，有直達首都學院的車次，只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比起自己開車來，節省時間許多。

　　上了列車後，斐無術四下看看，這裏實實在在的幾乎全是去首都學院報導的學生和隨行的學生家長了。能考上首都學院的人自然是極其優秀的，於是滿列車的人看過去，都是一個個青年才俊，精神飽滿的和周圍的男男女女小聲交流著，讓車廂中莫名的充滿了一種讓人心情平和的氣息，或許可以稱之為肅然，讓人自覺的不願大聲喧嘩來攪擾了這氛圍。

　　斐圖湊到斐無術跟前，不自在的壓低了聲音：“看看，還沒到學校，就這氣氛了。在學校你可得好好學，別給老子丟臉啊！”

　　斐無術翻了個白眼：“老頭子，剛剛你身邊那位叔叔就是這麼對他兒子說的。你照搬也至少改動幾個字好吧？”抄襲的真沒水準！

　　“咳咳。”斐圖鬱悶道，“老子想享受一把送兒子上學的嚴父感嘛……好像一般父母都會這麼說幾句？”

　　斐無術做洗耳恭聽狀：“您儘管說，我正好也想享受一把被耳提面命的苦逼兒子的感覺。”

　　“噗。”不遠處傳來忍笑不住的噴笑聲，斐無術下意識的看過去，覺得這笑聲可能是自己和老頭子引起的。

　　果然，站在角落裏，穿著皺巴巴襯衣和鬆垮垮短褲的男人嘴裏叼著一支沒點著的煙，眯著眼睛饒有興趣的望著他們這邊。此刻看斐無術看過去了，還將插在褲兜裏的手拿出來，朝斐無術晃了晃，像是在打招呼。

　　嘿，斐無術盯著他叼著的煙，用手拐子靠了靠莫生：“那是高純度的海蓮娜對吧？你家搗鼓的那玩意兒？”那支煙的尾部印著一朵黑色的小花，斐無術就是這麼認出來的。

　　海蓮娜，莫家出品，最新型致幻系毒品，八級精神力才能勉強抵消其帶來的副作用，不至於上癮。

　　也就是說，這人和莫生一樣，有八級精神力？斐無術還沒想清楚，那人就踩著人字拖吧嗒吧嗒的走過來了。

　　“嗨，你們也是首都學院的新生？”這人還沒走近，就扯著粗糙的破鑼嗓子大聲招呼起來，頓時，什麼平和的氣氛，什麼充滿了學術氛圍的肅然，都被這難聽的一嗓子給破了個乾乾淨淨。

　　四周的人紛紛朝他看去，鄙視他粗俗的有，驚愕這種人居然也是新生的有，對他不修邊幅舉止不雅感到厭惡的也有。

　　斐無術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感受，面前這人的邋遢粗俗模樣，他在斐家見得多了，不是惡棍就是流氓，男人中總有幾個是這樣的。正是因為瞧著這形象有親切感，斐無術無視掉四周怪異的目光，笑眯眯的回應：“是啊。我機甲系的，你呢？”

　　精神力八級，不是情報系就是星戰系，當然也可能是機甲系。但斐無術看他蒼白過度的臉色和露在外面的乾瘦的胳膊大腿，還是覺得此人體術應該不怎麼樣。

　　“老子也是機甲系的。”男人走到近前，齜著牙得意的指了指自己，“老子就是新生第一阿道夫。”

　　“=口=”……這是豎著耳朵偷聽的所有人的表情。

　　“哈哈哈哈，看不出來是吧？”阿道夫看見斐無術有些發怔的模樣，得意的大笑起來，由於本身瘦的厲害，襯衣空蕩蕩的掛在他上半身，隨著笑聲抖個不停，而寬寬鬆鬆掛在腰胯上的短褲，更是好像下一秒就會直接掉下去。

　　斐無術有點為他擔心褲子，正直的開口道：“不，我就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還有，你要不要拉下褲子？我覺得……”它真的快掉了。

　　……

　　阿道夫的笑聲戛然而止。

　　車廂中的姑娘紛紛一臉血的捂住了雙眼。

　　車廂中的男人不約而同的埋下頭捂著嘴一陣猛咳。

　　——這貨的褲子真掉了。

　　乾瘦的大腿跟竹竿似的，內褲是縫著阿道夫三個紅豔豔大字的白內褲，斐無術終於忍不住了，抬手拍著阿道夫的肩膀，不給面子的大笑起來：“我終於想起來這名字了啊哈哈哈……”

　　曾經發的帖子上，有一層樓就是一個自稱是阿道夫的人留的嘛。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這貨本人。

　　阿道夫鎮定的提起短褲，熟練的好像不止一次發生過這回事兒了。然後目光惡狠狠的朝四周時不時從口中溢出些細碎笑聲的男男女女瞪去，鄙視的呸了一口：“要笑就給老子大聲點笑！笑爽一點！尼瑪連笑都這麼偷偷摸摸的，真他•媽沒種！”

　　頓時，還覺得好笑的人紛紛臉色僵硬，目光不善的望向阿道夫。

　　“不爽來咬我啊~”阿道夫下流的沖人群擺了擺腰胯，“老子在學院競技場等著你們這幫子軟蛋喲~”

　　“這是個人才。”斐圖一本正經的在斐無術耳邊嘀咕。

　　斐無術揉著笑痛的肚子，人才？這拉仇恨的能力的確是高。

　　擺平了一干無關人等，阿道夫這才吊著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斐無術一遍：“一般比老子長得帥的男人我都不怎麼喜歡。不過你可以例外。你比那些軟蛋們男人，老子看你順眼。”

　　他這句話出來，車廂內的大半人看斐無術的目光也不怎麼好起來，明顯是把斐無術劃到阿道夫那邊去了。

　　斐無術無奈的聳了聳肩，他還什麼都沒做好不好。不過他還是伸出手去：“斐無術。”認識這麼個傢伙，比認識車廂內其他人來說，有趣多了。

　　阿道夫捏著他的手晃了晃，然後目光放空，似乎在回想什麼，半晌才大笑出來：“你就是發帖的那個白癡樓主斐無術？！”

　　白，白癡樓主？

　　斐無術嘴角僵硬的抽了抽，但還是一臉無辜茫然的樣子：“什麼貼？”

　　他自然知道阿道夫指的是哪一個，但沒想到留言的人真是阿道夫本人。然而如今事情牽連甚多，他倒是絕對不能承認那帖子是他發出來的了。

　　就是沖白癡樓主四個字，他也絕對不會承認！

　　“嘖，不是本人啊。”阿道夫頗有些遺憾，不過只一會兒，就回到了半死不活的癮君子表情，眯著眼瞥了一眼莫生，拉了拉斐無術的衣服，“你跟他熟？”

　　斐無術點頭：“怎麼？”

　　“這東西，我剛剛聽說是他家弄的？”阿道夫用手指夾下香煙，在斐無術面前晃了晃，“讓他給咱打個折唄，這玩意兒貴的老子快去找富婆賣身了。”

　　斐無術：“……”這貨剛剛絕對是聽見了他和莫生的對話才主動溜達過來的！

　　“你可以直接找他說。”斐無術挑眉建議。

　　“不行。”阿道夫病懨懨的搖頭，“他一看就是會宰我一刀的男人，老子腦子不好用，最討厭跟這些精明算計的傢伙打交道了。”

　　斐無術長出一口氣，讓表情儘量親切一點：“你筆試究竟是怎麼過的？”這種人壓在他前面當第一，他覺得曾經為了筆試挑燈夜戰的悲壯往事似乎都太不值得了。

　　“有個筆試滿分的傢伙坐在我前面。”阿道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的坦白道，“我沒有說嗎？我五感比一般人敏銳很多，輕輕鬆鬆就看了嘛。”

　　原，原來世上還有作弊這一回事……

　　“……”這是忽然醒悟過來當時怎麼就忘記了可以作弊，宛如遭遇晴天霹靂的無術哥。

　　尼瑪挑燈夜戰？真是弱~爆~了！

　　當然，他還忽略了一件事，不是人人的前排都會坐著筆試滿分的同學的。

　　同為不同系新生第一的莫生和蘭洛特，默契的沒有去提醒斐無術這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

阿道夫（勉勉強強的）：斐無術，老子看你還算順眼。

斐無術（無所謂的）：老子不稀罕你看不看得順眼。小弋弋看得順眼就夠了。

於是，惡棍和土匪……在這一天相遇了……好基友，為了佔領學院一起努力吧，搭爪！

PS：趕腳有必要總結下目前的發展：

無術哥重生後，首先，目前已經大概確定了當年謀害他和斐家的幕後黑手——黑絲君。

然後，發現了河越星系是真實存在，並發現了系統天道一隻。

最後，勉強確定針對河越星系的陰謀，策劃人還是——黑絲君。

接下來是無術哥的奮鬥史，包括實力和愛情【喂！】兩方面……

大少要卷三才能和無術哥面對面接觸【咳~】，先明確這點。

以上。

PSS：期末考試，一定要坐在好孩紙後面的代碼默默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