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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鎖驕龍》第162章
☆、第147章

  拓跋岱回到行館的時候,拓跋野正在見他的手下。

  這些手下不是肖天翼那一批將官,而是以拓跋原,李武烈,趙敏行、段成德為首的黑衣衛十二內衛。

  所謂十二內衛,是指長年駐守黑衣衛總衙的這十二個人,他們是黑衣衛總領以下負責協調、調度整個黑衣衛近五千諜衛、暗衛行動,集中處理、分析所有黑衣衛搜集上來的情報的人。是黑衣衛正常運轉的真正核心。他們自雍都跟隨拓跋岫入駐郢都,又在拓跋靜心發動宮變之前被拓跋岫遣散出城,命他們分散行動投奔拓跋野而來,這些人跟著拓跋野的行跡先後抵達帝都附近,因帝都被圍而滯留在外,昨日圍困帝都的晉軍被全殲,今日帝都城門開放,這些人才順著人流混進帝都城,聯絡上黑衣衛在帝都的人手,這才終於得以到得新任總領面前報到。

  雖是新總領,但人卻都是老相識。特別是李武烈,在拓跋野少年的殺手生涯中,還曾多次與之合作、互為接應。而趙敏行、段成德等人雖為文士,主持情報分析,但也曾與作為副總領的七王多次接觸,分析、遞送軍情。而拓跋原,本是王族一支,雖然年近五旬,論輩份,還應叫拓跋野一聲叔爺,除了公務,更是年年在王族聚會中見面,有著遠比旁人更多的親近。

  以拓跋野為總領,本就是看重他熟知黑衣衛的人員、運作,更兼有極強的聲威、能力,可以對黑衣衛實現無縫接管,讓這個西秦除了軍隊以外最為龐大、最難以把握的機關在更換首腦這一重要動盪時刻仍能得以不出意外地順暢運行。

  拓跋岱進來的時候,談話已近尾聲,這些人一見他挑簾入內,忙伏地參拜,拓跋岱大手一揮:“免禮,平身。”

  拓跋原等人依然規規矩矩將大禮完成,這才起來,恢復了原來的站姿,聆聽訓示。

  拓跋野看了哥哥一眼,見他臉色不好,於是決定結束今日的接見,對這些人說道:“自今日起,諸位各負原職,還請各位為我西秦精誠合作,認真理事,忠心為國。”

  拓跋原等抱拳應道:“謹遵總領令。”

  拓跋野抬眼望向拓跋岱:“王上有何訓示?”

  驟然見到這些常年追隨在四弟左右的親信手下,拓跋岱的心如針紮一般地痛,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對這些人訓話,強忍著面不變色地搖了下頭,卻沒出聲。

  看出他神色不正常,拓跋野對這些人說了聲:“你等先且退下。”拓跋原等領命悄然退下,自有人帶他們去安頓歇息。

  屋內只剩下兄弟二人,拓跋野黑濯石般的眸子凝視著哥哥,默不出聲地等待著對方開口。

  拓跋岱頹然卸去全身氣力,靠坐在弟弟對面的椅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大杯茶一口灌下,長歎了口氣,半晌才道:“我要詔行全國,為厲王服喪。”

  拓跋野雙眼微眯,這麼說,是已經確認了老四的死訊。可是按拓跋岫的安排,三哥作為誅殺暴君的明主重登王位,絕不應該對聲名狼藉的老四有什麼追悼的行為,可是三哥現在既已說出這話,表明他已經下定決心,不顧一切地要追悼他這個弟弟,就算辜負了老四的一片苦心也在所不惜。若攔不住他,該如何向天下萬民解釋武王如此前後不一的行徑?他心中的念頭轉了幾轉,最終只問了一句話:“王兄,可曾考慮民意?”

  拓跋岱嗤笑出聲,“民意?民意是個什麼東西?這世上拳頭大的就是理,只要我萬軍在手,誰管那些蛇蟲鼠蟻亂唧唧!惹得老子不高興,都他媽的得給我閉嘴!”

  敏銳地察覺到兄長的變化,仿佛渾身戾氣無處發洩,拓跋野靠坐床頭,沉靜地看著對方,默然不語。

  在弟弟探究的目光下,拓跋岱愈發地感覺煩燥不安,總有些毀滅一切的情緒衝撞他的理智,腥紅的雙眼緊盯著弟弟,一句話衝口而出:“其實,若非老四,也許我也會做出那種事!”

  儘管他說得沒頭沒尾,可拓跋野在一瞬間就明白了對方所指,一種說不出的難受自心頭泛起,眼神暗了暗,避過了拓跋岱的眼睛,看向茶几。

  上好的紫梨木精雕細琢的高腳茶几上,一隻遊魚戲蓮的碧玉茶盤上,擺放了一壺六杯整套茶具,就像是兄弟六人親密無間,相依相偎。這些無知無覺的死物竟讓他觸景生情,心頭泛酸,拓跋野皺起雙眉,強迫自己拋卻那種毫無意義的情緒,抬眼迎向拓跋岱的目光,輕聲問道:“你是說,出賣我?”

  拓跋岱擰著眉點點頭,陰著臉沉聲說道:“是!”

  “這事兒若非老四,我也會把你賣了,犧牲一人換取天下,這麼合適的生意誰會不做?!”

  二人無聲對視,良久,拓跋野淡淡說道:“知道了。”扭轉了頭,再一次看向那六隻一模一樣的精緻玉杯,喉結滑動,頓了頓,終於下決心說道:“你放心,我明白,我不會再記恨他。”

  他明白,他四哥做的那些,是為了大局,他一直都明白。他也明白,他的三哥絕不會做出這種事,可他如今說出這種話來,無非是想化解自己對老四的怨恨,逼迫他面對四哥這種大義當前犧牲小我的殘酷選擇!

  可是,就算自己恨與不恨又有什麼意義?斯人已逝,難道他還會在乎不成?那個人這一世在乎的,一直都只有一個人,就是你,他至親的三哥!

  想到三哥......

  拓跋野難過地低下頭,喃喃說道:“王兄,你變了。”

  弟弟痛心的樣子同樣刺痛了拓跋岱,那種桀驁暴躁的情緒一掃而空,拓跋岱只覺心裡頭木木的,空空落落,頹然仰靠椅背,歎息道:“不對,我沒變。”

  “以前有你四哥在,什麼樣的壞事都替我做了,根本用不著我自己去琢磨,如今他不在了,我若是還象以前一般拘泥于人前磊落,哪能做得穩這個王座!”

  話語裡蘊藏的無盡的傷痛,就連對四哥心存怨尤的拓跋野也感同身受,第一次為這個哥哥的隕落而感到哀傷,想起了那張淡漠從容的蒼白面孔,無論愛恨都不可能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心尖兒泛苦,鼻頭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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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文瑞原本是興沖沖而來。在耐著性子聽了一個上午各種關於戰事、關於國內各地大小災禍、關於南方各族零星動亂的壞消息和諸臣或明或暗的各種爭執吵嚷之後,總算在下朝的時候聽到自己的大總管悄悄稟告了一個令人興奮的好消息,不管怎樣,說明這個被自己以為不會起太大作用的前秦王,還是真的能擠出些油水兒,總算不負自家損兵折將地將這人虜了來。

  可是來了,卻發現不妙,已被謝靈惜折騰得慘無人樣的俘虜摸起來渾身火燙,神智不清,連命都幾乎保不住了,還問什麼口供!看著伏在腳底下顫顫微微的謝靈惜,等著久傳不至的夏太醫,周文瑞恨得直咬牙,轉了幾個圈,又是一腳踹在謝靈惜的身上,大聲咒駡:“混帳,廢物!”

  聽到外面雜亂的腳步聲,太監低低的交談聲,只覺得怒火萬丈,揚聲問道:“怎麼回事?你們這些廢物,給我大聲回話!”

  李得全躬著身子挑簾進屋,小心翼翼地回復:“王上,夏太醫出宮了,奴婢已令人快馬去尋。”

  周文瑞一腳踹在李得全身上,吼道:“誰准他出宮的?啊?誰准了他出宮?!”轉個身,一巴掌把桌上的食盒茶具統統掃落地上,呯膨作響中惡狠狠地罵道:“沒用的奴才!混帳,混帳!抓回來打斷他的腿,看他還敢不敢亂逛!”

  李得全大氣都不敢出,低著頭等著主子發洩著怒火,心裡卻因著眼前這個惹人厭的謝大人要倒楣而暗暗高興。連無關緊要的夏太醫都受了遷怒,謝大人,哼哼,等著看王上怎麼處置你,讓你得意,讓你狂!

  周文瑞好一通發洩,終於坐回椅上,陰鷙的目光在床上依舊被綁縛的囚徒和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謝靈惜之間來回掃視,腦子裡轉個不停。

  李得全小心翼翼地叫了聲:“王上?”

  周文瑞皺著眉看了他一眼,李得全知道自家主子這是已經冷靜了下來,壯著膽子說道:“王上,傳回夏太醫還得再等一會兒,那人犯病勢兇猛,耽誤不得,您看是不是先把人放下來,擦擦身子,灌點兒參湯,吊吊命,降降溫?”

  周文瑞點了點頭,到底還是有個做事兒的,揮了揮手:“你安排吧。”看了看雜亂的屋內,厭惡了這屋的血腥氣,站了起來,背負雙手,說了聲:“謝靈惜,你跟我來。”帶頭走出房門。

  這是三間正房,審訊拓跋岫原是在東屋,周文瑞帶著謝靈惜走過堂屋,進入西屋,屋內擺設與東屋相仿,但少了那張特意抬進去安置囚徒的床,更顯得寬大,敞亮。

  周文瑞在主位坐椅上坐定,小太監們手腳俐落地抬進銅爐火盆,擺放茶几糕點,又悄無聲息地退下,眨間之間這空曠的房間便溫暖起來,可謝靈惜的身體卻止不住地顫抖,心冷如冰。

  到得現在,他終於明白了那個囚徒的險惡用心,先是拋出那誘人的香餌,然後吞吞吐吐,最後說什麼只告訴自己一人!可恨自己竟鬼迷了心竅,沒看破他的陰謀,如此大意地著了他的道,如今王上問起,自己該怎麼回應?!如此刻薄的主上,就算能明白那囚徒其實並未招供,可只要有一分的猜疑,自己也說不清!

  果然,他聽到頭上那主子如從九幽寒潭中發出的索命聲音:“說吧,他都跟你招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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