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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鎖驕龍》第18章
☆、第18章

  拓跋野靠著牆坐在草席上,一動不動。牢裡只有他一個人。葉水水自他被裹起來那天就被石詠之帶走,成了他的貼身侍女。每天的湯藥,都是由她送過來。

  自見過項錦溪後,石詠之便沒再露面,而且帶走了牢門的鑰匙。令他在這段時間裡沒有再受到獄卒的折磨,水水送來湯藥時,他得拖著腳上的鎖鏈走到木欄邊,由水水把碗伸進來端著喂給他喝下去。喝完那種腥臭難咽的湯水,再慢慢走回牆邊休息。

  身體表面的傷已經完全好了,細嫩光滑的皮膚真的是看不出曾經受到過的傷害。但體內的傷害卻遠沒有恢復,被金針牢牢禁錮住的穴脈,根本聚集不了半點真氣。而被重擊造成的種種內傷也完全沒有痊癒的跡象,長時間遭受毒打和冰水浸泡以及被禁錮在冰冷的石床上,濕寒邪氣入體,全身的骨骼關節都痛不可抑。第十天了吧?終於要結束了。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手下逃出了多少,逃到了哪裡。

  他相信他的黑煞軍一定能殺回去。懶散而傲慢的楚人,在戰事上的懈怠曾經讓他震驚不已。他更擔心的,是弟兄們返回秦國之後的際遇。即便是肖天翼,他也一個字都沒有透露這次遭遇是被人出賣所致,讓所有人都以為是自己帶著他們直沖進了埋伏裡。他們回去,不會給出賣自己的人任何傷害,才會不被滅口,留得性命。可這個出賣了自己人到底是誰,他一直想不出,或者是根本不願想。這個人到底會對西秦造成多大的不利,卻是現在的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四小將軍,但願都能活著回去,他們都是大秦的精英,不能因為自己全部葬送在毫無意義的戰鬥裡。默默地想念著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忽然間心有所感,抬眼看見牢門前,石詠之陰鬱的眼睛,正直勾勾盯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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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仙樓的後院,一間不起眼的屋子裡,曾經默立在姬琦玉身後的中年人,臉色蒼白地靠坐在榻邊,一柄又長又細的劍放在手邊。姬琦玉皺著細細的眉峰,喃喃道:“那昏王身邊竟然有如此高手,連藍叔您都敵不過他,該怎麼辦?”

  被稱作藍叔的中年人歎了口氣。“昨晚那種機會,本來是萬無一失的,第一波刺客剛剛全部被殺,正是鬆一口氣的時候,沒想到那個小刀的功夫真是深不可測,那種情況下竟然還能令我受傷。可惜時間太緊,再沒有轉圜的餘地,不然的話,總能找到那人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來下手。唉,屬下無能。”

  姬琦玉打斷他的話道:“藍叔不必自責,那種高手本就難求,誰也想不到會在那昏王的身邊有一個。想想還有什麼辦法,過了今夜,就無法挽回了。我不想只能在事後給他報仇!”

  藍叔沉吟了一下,終於忍不住道:“公主,您執意要救他,這可是得罪東楚和西秦兩國的大事。何況他本與公主之間無任何承諾和牽連,恕屬下直言,您這麼做,不值啊。”

  姬琦玉轉臉看向外面,慢慢道:“我也知道不值,可我做不到任憑他這樣死掉卻什麼也不做。只要一想到他將不在人世,永遠也看不到,我就心痛得受不了。藍叔,就讓我任性這一回吧。”

  沉默半晌,藍叔鬱鬱地道:“我平生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送你去西秦的演武堂。”

  公主眼望窗外,默然無語。

  西秦的國都雍城,和東楚奢華的郢都不同,房屋建築古樸大氣,和秦人的性格相符,實用而簡潔。而它的王宮,只是比別的建築更大,更高而已,光滑的木柱橫樑,直來直去,沒有東楚那麼多的雕簷畫壁。

  秦王處理政務的景陽宮裡,悄無聲息。剛剛被讀過的絹布奏報被死死抓在手裡,蒼白凸起的骨節悄然洩露了主人的情緒。一個冰冷的聲音自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地鑽出:“黑衣衛乾字甲隊,乙隊,坤字甲隊,乙隊,全部給我去,把他救出來,或者讓他死!”

  陰影裡,一個看不清的人影稍有猶豫:“王上,這....”

  冰冷的眼光掃過去,牙縫裡擠出五個字:“不惜一切,去!”

  那人影一頓,再不出聲,躬身領命,瞬間消失在原地。空曠的景陽宮,再無一個人影。

  默然半晌,再下一道旨意:“宣中丞嶽承麟,軍機大司馬拓跋靜心。”宮門外侍立的小太監急急領命。

  把絹布死死抓在手裡,轉身走向宮外,一眾侍衛悄無聲息地跟在他的後面急步而行,直奔王宮一角戒備森嚴的安泰宮。

  進了安泰宮,所有人守在宮外。宮門關閉,轉過一角,打開機關,露出一間寬大的密室,密室裡佈置奢華,舒適,一張精鋼所鑄的大床佔據了大半的地方。紅燭曳影中,一個相貌堂堂的年輕男子,象一隻慵懶的大貓一般擁被而眠。被他開動機關的聲響驚動,半支起身,用那雙亮晶晶的貓眼打亮著他看。

  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順手抓起一隻金瓷花瓶狠狠地朝地上摜去,“啪”的一聲,碎片四濺。惡狠狠團團轉著,隨手抓起任何一件東西砸向地面。一氣摔碎了七八件瓷器之後,咬著牙低吼了一聲:“他為什麼不死!”

  說完,把手裡捏著的絹布扔給床上那只大貓,繼續嘶吼著發洩怒氣:“讓人家象狗一樣拉扯到大殿上,讓東楚的大臣們拳打腳踢,還被人扒光了掛到廣場上,任人毆打,我們大秦王族的臉都讓他丟光了!”

  那大貓抓起絹布細細看過,濃眉皺起,盯著來人道:“你把他害成這樣,還敢這麼說!”

  “我沒有!我是讓他死!我給他帶了他的五千黑煞軍一起去,他們至少可以殺掉五萬東楚的精兵,我給他機會戰死沙場,青史留名。他為什麼不死!天天板著個冰塊臉,擺出一副鐵血無情的模樣,全他媽是裝的,騙子,騙子!”暴怒導致氣息不均,引起他一陣猛烈的咳嗽。

  大貓憐惜地看著他,鬱鬱道:“老四,我若是你,就只讓他自己去,或者乾脆給他杯毒酒喝。”

  咳嗽稍停,他拿起一杯水慢慢喝下,然後頹然倒在床上,躺到大貓的身邊。陰沉著臉:“不行,做得那麼明顯,我還怎麼掌軍。”

  大貓看了看他,把身子往裡挪了挪,錦被翻動,露出被子的腳腕上,竟然鎖著一條鐵鍊,另一頭,鎖在了鋼床的床柱上。

  “老四,父王說過,咱們兄弟幾個,最重情義心腸最軟的,是小七,最暴躁衝動的是小九,你擅於謀劃也最冷酷無情,小五沒心沒肺,小六是心眼兒最小,象個孩子似的,什麼事兒都愛津津計較。”

  老四抬眼看了看他:“哦?父王這麼跟你說過?那他怎麼說的你?”

  “當然是我最適合做王上。”

  老四閉了眼,哼了一聲。

  “是真的,父王真是這樣評價小七,他說以後可以放心由小七掌兵,他絕不會背叛。”

  老四仍舊閉著眼:“所以我得把他賣了,他不會背叛你,可要是知道我把你圈起來自己做秦王,肯定會回來找我算帳。”

  大貓很苦惱:“老四,你真的不應該這麼害他。就算他回來找你,我可以告訴他我是自願禪讓,你不會信不過我吧?”

  “信得過就不會把你鎖上了,笨哥哥。”老四伸手一把拉倒大貓,翻身壓在他身上,把頭臉貼在哥哥的胸前,一動不動。

  被鎖在床上的哥哥,是原來的秦王拓跋岱。輕輕地撫弄著弟弟柔順的頭髮,輕聲道:“很多年前,小七還不到六歲,有一次父王臨時巡視演武堂和育英堂,所有人早集合,小七去晚了,被罰五棒。那孩子什麼也沒說,五棒子差點送了小命。後來知道,他頭一天跟隨武習教頭野外受訓,丑時才回來,侍候他的太監不知情,早上集合哨響時以為他沒在,根本就沒去叫他。父王問他為什麼受罰的時候不講,那孩子說,怕說出來以後,挨打的會是自己的太監。”

  老四悶悶地問:“他不說,父王怎麼知道是太監沒叫?”

  “是那個太監哭著找父王去領罰,說要以死謝罪。”拓跋岱頓了頓,又道:“這件事之後,父王才准許小七年年回宮祭祖。你應該知道,六歲前的小七祭祖時從未出現過。”

  拓跋岫翻個身,繼續躺在哥哥的懷裡,疑惑地說:“是啊,一直聽說是要練那種洗筋易髓的功夫,耽誤不得,所以連祭祖也不能回。原來是父王不讓他回?為什麼?”

  拓跋岱不吭聲了,許久,歎了口氣:“說什麼也沒用了,算起來,已經是第十天了,小七可能已經被害死了。”翻身把自己埋在錦被裡,不再理會身邊的弟弟。

  拓跋岫卻翻身而起,打開機關走出門去,站在門外默默看著床榻上頭臉都埋在被裡的哥哥,半晌,輕輕地說了一句:“哥哥,我不會讓小七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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