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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鎖驕龍》第74章
☆、第60章

  小刀歎道:“你父王也真想得出,請那麼大一位才子去教小孩子說話?”

  拓跋野搖搖頭:“父王大概是想請他為我啟蒙,而不止是教我說話。父王一直都很欣賞他的文風和書法,他的寢宮裡,有一副一人高的字,就是楚大人的手筆。”

  停了片刻,在腦海裡回憶那幅字,那是一個巨大的“武”字,人臨其下,金戈鐵馬,殺伐之氣撲壓而至,常令鐵血男兒熱血沸騰。

  淡淡說道:“我沒有福氣,不知道父王用什麼條件說動了那樣一位傲人屈尊去為一個孩子啟蒙,可卻被老師毫不留情地打發走。那是我除了父王外第一次看到不一樣的人,和冷冰冰的老師不一樣,和那些卑躬屈膝的太監也不一樣。傲岸如鬆,溫潤如玉,遠遠看到就忍不住去親近。可惜啊,沒這個機會。老師說,他會親自教我說話,也會親自教我識字學文。”

  “他教我說話的第一個字是‘說’,不說就打,用小藤條,很疼,但是不傷身體。”

  小刀心疼地摸摸他的頭髮,“真可憐,你小時候沒少挨打吧?。”

  止疼藥吃得多了,有些迷幻的作用,拓跋野真的有些恍惚,回憶變得更加清晰,昨日種種仿佛歷歷盡在眼前。輕輕搖頭:“不,老師他不怎麼打我,他板著臉的樣子已經足夠讓我聽話。而且,學說話和識字學武藝對我來說並不困難,實際上我很喜歡學習那些東西。對老師的要求,我總是偷偷地多練一些,特別是武功,無論是內功還是兵器招式,我都覺得新奇有趣,他對我的課業雖然並不多說,但我知道他還算滿意。”

  “挨打得最狠的一次是第一次殺人。他們押來十個綁好的裸.體男人,讓我來殺。老師站在第一個男人前,給我詳詳細細地解說人體構造,以我的身高和力氣,應該選擇怎樣的位置,用怎樣的角度和力氣去把他殺死。”

  小刀的手停在他的頭髮上不動了,他想到他當時只是個四歲的孩子,而自己四歲的時候是什麼樣已經記不清了。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忍心把一把刀塞給一個四歲的孩子,然後讓那個孩子面對面去殺人?

  “那個人一直不停地號哭著求饒,我還記得他一直在不停地抖,癱在地上。我還能記得他抖動的眉毛,一直流淚的眼睛,不停開合的嘴,滿頭滿臉的汗,還有濃濃的尿騷味。”

  說著這些,仿佛當時的一幕清晰地重現,他的眼睛已經有些迷茫。“我抓著刀子,是父王賜給我的那把短刀,鋒利,冰冷,老師指的位置近在眼前,如果那是段木頭,很容易就能完成老師的要求,可那是個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思想會說話,大聲嚎哭著各種各樣求饒的話,我不知道他犯了什麼錯,甚至可能根本沒有犯錯,僅僅是因為我的老師認為我應該被訓練殺人了就被綁了來。我手裡的刀無論如何也遞不出去。於是就挨了打。我和那個人面對面,我被抽藤條,他被抽鋼鞭,我很疼,可是我的後背,挨打的地方,最多只是紅腫,可他身上每一鞭過後,就帶起一條血痕,每抽一下,他就大聲慘叫,從一開始哭嚎著求饒命,到最後哭嚎著求我殺了他。”

  小刀注意到他眼神的迷亂,輕輕撫摸他的臉。不自覺地在那寬大溫暖的手掌心上蹭了蹭,拓跋野的神智有些清醒,停了片刻,才繼續道:“那一次讓我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一個人註定要死,讓他痛快地死去也是一種慈悲。”

  小刀的手頓住,心裡一片冰冷。拓跋野仿佛毫無知覺,仍舊用那樣低啞的聲音繼續“最終我刺死了他,他的血潑灑了我滿頭滿臉,直到現在依然能感覺到那血的溫熱和腥氣,然後,他得到了安寧。”

  “可我還要面對第二個,第三個。老師依然對每個人進行詳細的講解,十個人,十種方法,乾脆俐落地死在我手裡。然後我病了。病中聽到有人和老師爭吵,是父王的聲音,他們以為我聽不見,可是他們不知道,即使是在隔了十丈之外的老師的房間裡吵,即使我病得睜不開眼,可我依然能聽到他們爭吵的聲音。”

  “我聽到父王怒吼著說‘你不能這樣,他才剛剛四歲。孩子會被你逼瘋的!’如果父王不說這句話,我還意識不到他們是在談論我。然後我聽到老師冷冰冰的話,讓我一直刻骨銘心‘他是天生的殺手,不是一般的孩子。’後面還有一句讓我印象深刻‘你把他送來,他就是我的,他的一切我說了算!’”

  “從那一天起,我知道了那個男人是我的依靠。雖然他幾乎不露面,可我的一切都是因為他才存在,他是我的父親。”

  小刀有些疑惑“在西秦,有誰能對王上用這種態度說話嗎?甚至把你父王請來的大學士給打發回去,他是什麼人?”

  拓跋野搖搖頭“我不知道,到現在也不知道。父王稱呼他為叔父。”

  “叔父?你父王還有叔父?”秦昭王的父輩,是鐵血悲壯的一代,兄弟三人,老二拓跋勇在對戰夷族入侵時被戰場上的流矢擊中,傷重而亡,後來有一年東楚發動了三十萬大軍秋狩,兵鋒直逼雍都,昭王的父親勇毅王拓跋厲率軍八萬截擊于鐵馬平原,激戰五日五夜,後被困于平原上的一個小城歇馬城。拓跋厲的弟弟拓跋烈不顧雍都文武勸柬,執意率城中僅存的五千騎兵前去支援,兄弟二人裡應外合,于歇馬城前一場苦戰,終將數倍于已的楚軍擊潰,可是二人卻雙雙戰死,西秦那一年全國縞素,舉國皆哀。

  “沒有親叔父,應該是叔伯旁系。”不過他從未參加過王族的祭祖,族內也從未聽到過與他有關的議論。他的存在好象是一個隱諱,不允許旁人觸及。

  --------------

  拓跋岫占了楚宮後,沒有住進奢華寬大的長春宮,也沒有住進楚宮內任何一位嬪妃的寢宮,而是選中了石詠之的衛所大獄,他把老三關進地牢,而自己就住進了石詠之的臥房,石詠之這裡,雖然不夠寬敞,勝在各種設施齊全。無論是小灶廚房還是熬藥的藥房,甚至連侍衛暗衛們的住處都足以分配。而且,最重要的是,離老三夠近。

  宴會散後,回到書房,看了看書桌上堆的那一堆堆奏章諜報,一陣頭疼。雖然臉上的腫已經消了,但斷掉的左臂仍然一陣陣鑽心地疼,強忍著不適,坐在書桌後,靠坐在寬大的椅背上歇息片刻,抬起頭來,對一直陪侍在身邊的趙陽道:“藥。”

  趙陽沒出聲,恭敬地遞給他一個小小錦盒,打開,裡面是一枚鮮紅的藥丸,黃豆大小,拓跋岫一口吞下,過了片刻,感覺精神好了些,打量著眼前的奏章問道:“他....傷得怎麼樣?”

  趙陽斟酌著語句:“只是皮肉傷,沒什麼大礙,已經讓太醫處理過了。”

  拓跋岫一邊聽著,一邊漫不經心地翻看著奏摺,忽然想起什麼,問道:“那些人,拿來了嗎?”

  趙陽躬身點頭“回王上,一個不漏,全押在下面了。”

  拓跋岫眼中閃出一片厲色“沒驚動別人吧?”

  “沒,讓黑衣衛趁夜一個一個悄悄地捉了,連他們的家人都沒驚動。”

  拓跋岫站起來,按動機關,露出地下牢獄的入口。一句話不說,直接走了下去。

  地牢裡,外面的那間囚室裡已經關押了十幾個人,綁得緊緊的,堵著嘴蒙著眼,十幾個高高壯壯的漢子蜷縮在那裡,顯得異常擁擠。拓跋岫停在門前看了一會,繼續向裡面走去,來到大廳,看到木欄那邊,一張木床,鋪得暖暖軟軟的棉褥上,拓跋岱赤.裸著上身趴在那裡。原本光滑健碩的後背紅紅紫紫,慘不忍睹,可那傢伙依然大睜著圓滾滾的雙眼瞪著他看,那精神頭兒,根本就不象個傷患。

  見他一行人進來,拓跋岱支起上身,大聲叫道:“老四!”

  拓跋岫沒理他,偏著頭對身後的趙陽道:“帶一個過來。然後你們出去。”

  在趙陽的安排下,幾個侍衛隨手從那間囚室裡拽出一個人,把他綁在大廳的柱子上。

  這時拓跋岱已經從木床上爬起,扶著木欄看向自己的弟弟,想找機會開口和他談談。

  可拓跋岫叫住了準備出去的趙陽等人。用下巴示意那位前秦王,漫不經心地道:“把他穴道點了,免得你們出去了,他掙脫出來害我。”

  這叫什麼話!拓跋岱睜圓了眼睛瞪著拓跋岫,一時間楞是氣得說不出話來。沒等他平靜下來,趙陽已經打開牢門近到他身邊,伸手點了他的穴道,又把他抬到木床上仔細鎖好。這才鎖了牢門,躬身退出。

  拓跋岫坐在椅子上,不動也不說話,燭影晃動,讓他的臉色晦暗不清。拓跋岱死死地盯著他,該死的小四兒,你到底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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