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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鎖驕龍》第169章
☆、第154章

  鬼谷子挑起了眉頭,這種回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考慮到對方不可能知道南晉當前的困境,所以他認定拓跋岫只是虛張聲勢,故弄玄虛。。所以他輕蔑地一笑,欠身側坐在桌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哦,說說看?”

  沒有計較對方輕慢的態度,拓跋岫只說了四個字:“覆巢之下。” 便虛弱地閉上了眼睛。他不是故作高深,說一半兒留一半兒,實在是身上疼得厲害,沒什麼精神。

  鬼谷子對他這種簡明扼要的談話方式卻不滿意,不依不饒地追問:“何以見得?秦軍雖已挺進楚境,可楚晉聯軍軍力遠超西秦,更何況我南晉有大江天險相依,境內河道縱橫,就算西秦能滅掉東楚,想再吞掉南晉也並不容易。國與國交戰,相持數年或者數十年都不一定能分出勝負,厲王為何出此斷言?”

  拓跋岫腫脹以後更顯細長的眼睛慢慢睜開,淡漠無情的視線牢牢鎖定鬼谷子,一字一字慢慢問道:“帝都、郢都戰況如何?”因為每說一個字都會牽動傷口,所以他盯住對方,只是在心裡冷笑著追問:“你敢說嗎?”

  鬼谷子一窒,他當然不說,他是想聽聽對方能拿得出什麼條件來誘降他,若是真有什麼高官厚爵的待遇,倒也不是不能考慮。對方想要依靠他的幫助逃離此地的意圖越迫切,給他的條件才會越優渥,若是反過來,自己為形勢所迫不得不投靠的話,傻子都知道不會拿到多大的好處,若是把南晉大敗,損失精兵四十萬的消息告訴了拓跋岫,就等於把小辮子送到了對方的手裡,價碼就不好談了。

  可他不說話,拓跋岫看他表情也猜得到定是南晉的形勢不妙,心中冷笑面上卻沒有任何表現,不再緊盯著對方,目光轉到放於桌上的石硯上:“雷無心,可惜不是真的無心。”

頓了頓,繼續道:“真的沒有心,就不會疼了。”

  鬼谷子雙目寒光閃爍,冷聲說道:“你什麼意思?”

  拓跋岫毫不畏懼地轉回目光與他對視,微弱、諳啞的聲音沒有絲毫停頓:“石硯很好,可惜要用於陪葬。”

  鬼谷子挺直軀體,氣勢淩然,擰眉怒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應該這樣!自己是他脫離困境的唯一希望,他難道不該軟語相求,許以厚利來打動自己嗎?可他竟然企圖威脅自己,受制於人還如此倡狂,這人的神智還正常嗎?

  可惜他能止兒夜啼的威名與氣勢在這個囚俘面前毫無作用,拓跋岫對他的震怒視而不見,淡淡問道:“謝靈惜何在?”

  謝靈惜就在這院兒中,那小子被打得死去活來,招認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口供,除了最初惹怒晉王的那句“幹你娘”,還有郢都數十條街巷的名字和門牌號。冷靜下來的周文瑞倒是想明白了謝靈惜說的那句“幹你娘”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可卻懶得去承認和更正自己的錯誤,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兒,冤就冤了,死就死了,算得了什麼,所以最初的兩日苦刑之後,謝某人便被關在這跨院兒的西廂房裡,自生自滅去了。

  鬼谷子腦筋轉得飛快,從對方提起謝靈惜這個人,立刻就想到這人特殊的身份,晉王到現在也沒有對外宣佈生擒了秦厲王,就是說明對他的身份仍需保密。可這人身邊的看守都要用個又聾又啞的太監,守衛尚且不允許踏入院中一步,那麼這兩天一直與他關在一起的夏凡,將會被怎樣處置?

  退一步來看,就算將來不必為他的身份保密,晉王不會因需要滅口而下旨處死夏太醫,可謝靈惜的下場已在眼前,誰又能保證這囚俘不會信口胡言些什麼連累毫無心機,不知防範的夏凡?

  兇狠地盯著拓跋岫腫脹變形的狹長雙眼,一時只想伸手掐死這個禍患。可又不甘心被一個任人宰割的囚俘要脅住,上前一步逼近對方的床邊,惡狠狠地確認:“你敢威脅我!”就想親自動手給他些苦頭嘗嘗。

  拓跋岫依舊那樣平靜,並不因他態度惡劣而稍有變化,淡然說道:“我在說一件事實。”

  鬼谷子手指彎曲又張開,反復幾次,終於沒放到對方身上,強抑住怒火,冷冷說道:“你可得想清楚,除了我,沒人救得了你。”

  拓跋岫瞥了他一眼,閉上了眼睛,聲音微弱地說了最後一句話:“你救的是你自己。”

  鬼谷子很惱火,對方這種態度根本沒可能談得攏,基於多年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習慣,他並沒有表示出任何不滿,沉默了片刻,轉身走人。

  拓跋岱很晚才回來,照例過來看看老七,聽到通報,小刀出來站在門邊對他不卑不亢地深施一禮,然後象以往一樣,與別人一同候在外面,等他二人聊完了,拓跋岱離開之後,再進去陪拓跋野同床歇息。

  自那次在小七面前爆粗口嫌棄小刀之後,拓跋岱倒再沒有對小刀有過任何責難,他的事情太多,心又被四弟去世這件事沉沉地壓著,實在沒心思考慮該怎麼處理七弟這件“私事”。在想好對策之前,他不想激化任何微小的矛盾,他實在是沒精力去應付再多的事情。

  受了對方的禮,象對別人一樣並不回應,昂著頭大步走進房中,一眼看到七弟靠坐在床上,面容平靜地看著自己,並不出聲。

  他四下掃了一眼,奇道:“今兒個事兒少?怎麼這麼清閒?”

每日裡小七的床上都會擺一小幾,上面鋪滿各種案卷,日日都要他來督促著手下將案卷收攏好,盯著小七梳洗,催著小七早些歇息。今兒個這陣勢,反而是在等著他,不然倒能夠早些睡了似的。

  一邊說著,脫下外衣,隨手搭在椅背,來到床邊,一屁股坐下,全身放鬆地仰躺在弟弟身邊,長出口氣:“可累死我了。”

  拓跋野眼中露出笑意,低聲問他:“餓不餓?讓他們給你做點兒宵夜?”

  拓跋岱擺了擺手:“算了吧,今兒個不餓。來壺茶吧,跟藍夜熙那老小子叨叨到現在,唾沫都噴他身上了,口幹得很。”

  拓跋野無奈微笑,揚聲吩咐:“楚秋,上茶。”

  不多時,楚秋手捧託盤兒進了屋,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拓跋岱咬著牙直直坐起。他臀背的傷還都沒好,這麼著坐起來傷處疼得要命,可他寧可這麼疼著,不肯吃藥也不肯臥床休息,下意識地拖延傷口愈合速度,這傷是弟弟給的,這疼是弟弟給的,只要痛著,就好象弟弟還在身邊,默默無聲地看著自己,陪著自己,從未分離。

  都知道這位爺就不是位文雅的主子,不必吩咐送上來的都是大號的茶具,拓跋岱連著灌了兩大杯,這才抹了抹嘴問了一句:“今兒個怎麼這麼清靜?”

  拓跋野抬了下下巴,指給他看已經捆紮好收在一旁的箱籠:“我叫他們先收拾了,明天路上看。”

  拓跋岱奇道:“你幹什麼去?”

  “休養。” 說著,他將整理好的諜報遞給拓跋岱。“等著你來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我這幾天累得很,黎一針他們都說我該靜心休養一段時間。”

  拓跋岱皺著眉一邊低看快速掃過那些情報,一邊支著耳朵聽。

  “我本來就是強撐著,你最忙的這兩天也過了,我想把這些事兒都放下,聽大夫們的勸,去安心養上一陣子。”

  “王兄你也知道,軒轅姑娘身子不好,離不得那谷裡的溫泉,我帶她出來也是迫不得已,現在形勢穩定,也該再送她回去。”

  “我想就在那那落花谷裡住一陣子,等養好了傷,再為王兄效力。”

  拓跋岱大手一擺“什麼效力不效力的,咱們兄弟不說這個。你這身子是早該好好養養了,是哥哥拖累了你。”

  他皺著眉頭拍了拍諜報,“不過你得多帶些人手,鬼府這些王八崽子都是沖著你來的。”

  拓跋野並未推辭,進一步提著條件:“我想跟你借兩個人。”

  拓跋岱拿著那幾張諜報拍了拍弟弟的頭,笑道:“借什麼借,想用誰就說一聲,那些個崽子都巴不得給你賣命呢。”

  拓跋野沒接岔兒哥哥的調笑,一本正經地說道:“影虎,影豹。”

  拓跋岱一怔,這要求就過份了。影衛一共才四個人,一個護衛著三叔祖,自己身邊只有三人,他一下子就要調走兩個,更何況影衛的存在本就不該讓秦王以外的任何人知道,更不用說被秦王之外的任何人調用了,這是自影衛存在起就沒有過的事。

  拓跋野沒催他,眼睛卻緊盯著他,並不放鬆。

  拓跋岱坐到弟弟身邊,傾身直視:“說吧,你要幹什麼?”

  拓跋野沒有被他的氣勢影響分毫,聲音毫無變化地解釋:“王兄你也看到了,鬼府一下子來了七十餘人,我怕尋常的護衛應付不了他們。哥哥你功夫不弱,有影鵬一人護衛足以保證安全,可我無力自保。借他們護我幾日,你不會捨不得吧?”

  我信你才有鬼!拓跋岱沒好氣地在心裡吐槽。可也知道七弟既然這麼說,肯定是問不出真正的緣由。他煩燥地揉了揉腦袋,這小子有什麼事兒瞞著自己?借給他影衛倒不是不可以,正好可以探知他到底瞞了自己什麼,可是......

  他歎了口氣,不得不跟兄弟交這個底:“影虎,影豹都不在,我把他們派出去了。”

  拓跋野黝黑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緒,眨也不眨地緊盯著他。拓跋岱頂不住被他這麼看法兒,扭臉看向一旁,聲音低了下去:“我派他們去郢都了。”

  “派他們去郢都幹什麼?”

  要說他問這話已經是僭越了,可拓跋岱那神色明顯就是有問題,所以他緊逼著追問,並不放鬆。

  猶豫片刻,拓跋岱放低了聲音:“我派他們去對付拓跋銳。我免了他的爵位和軍職,要把他緝拿下獄,聽候審理。郢都那邊兒都是王叔的親信嫡系,雖然王叔已死,拓跋銳不得軍心,但他父子多年經營,難免會有幾個不開眼的玩那套忠心護主的把戲,再加上禿子他本就功夫過人,我怕派一般人過去幹不了這差使。

  所以你就在這大軍圍城軍心不定的時候派專人前去緝捕一軍主將?拓跋野在心裡質問卻終沒將話說出口。片刻,問了一句:“什麼時候派走的?”

  “前天一早。”

  拓跋野想到拓跋銳酗酒傷人那條消息,這樣也好,及早處理了他,也算清除了一個隱患,可飛虎軍歷來為拓跋靜心一脈,老王叔驟死,大軍新敗被困孤城,新王上位,這麼多事全堆在一塊,可想而知全軍上下正是人心惶惶之際,在這個時候下詔緝拿拓跋銳,怎麼看都不是個好時機。但王詔已下,欽使已遠,再說什麼也都晚了。拓跋野無奈地看著哥哥,且不說方方面面的條件是否有利,便是拓跋銳他真的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行,以前的拓跋岱也會看在王族一脈的份兒上寬大為懷,絕不會如此急切地將人去職下獄。哥,你這是怎麼了?

  他控制著自己不去想郢都那邊的事情,集中精神考慮借不到影虎、影豹該怎麼辦。

  拓跋岱仿佛彌補什麼似的提議:“讓影鵬跟你幾天?”

  拓跋野搖搖頭“不行,你身邊至少得留一個,就算你不需要,公主也要著人保護。” 正是兩國聯合的關鍵時刻,對她的保護更是一絲一毫都不能馬虎。

  提到公主,拓跋岱放鬆身體再一次仰臥床上,一種深深的疲憊湧上他的心頭,半晌說不出話來。他何嘗不知道公主的心裡滿滿的全是小七。原本他並不在意,他知道小七向來對公主無意,他相信憑他的深情終於一天可以打動她的心。可他現在卻已經完全沒有當初乍見這貴女時的激情。少年時驚為天人的激動,多年來一往情深的執著,在四弟去世之後已無跡可尋。

  他相信自己是愛她的,所以不顧這公主的意願,不惜違背父王的規勸,執意追求那位嬌豔如花卻又清冷似玉的公主,甚至在老四告訴他公主答應與他的婚事的時候,儘管還在被四弟囚禁著,卻也欣喜如狂,滿心激動。可是,四弟的離世似乎改變了一切,從得到四弟確切的死訊,他身上似乎再也找不到可以點燃的激情,他機械地幹著所有自己應該幹的事,承擔自己應當承擔的責任,可是,全身冰冷,再無熱情,仿佛迎娶那位貴女,也只是一項責任,感覺不到半點歡欣。

  他長歎了口氣,也許,自己只是太悲傷了,過一段時間會緩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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