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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鎖驕龍》第6章
☆、第6章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既然陷他於死地,可為什麼又要救他,甚至牽累到葉昭南這麼高位的密諜?他看向頭枕到膝上,縮在一邊,默默想著心事的姑娘,不由歎息。他知道這姑娘不是葉昭南的親生骨肉。葉昭南的孩子,叫葉平安,是個男孩,出生即被換走,抱回西秦撫養,甚至葉昭南的岳父董淵,也在五年前被以假死之計弄到西秦,去照顧葉平安。為了就是預防萬一葉昭南的身份洩露,會受到誅連。而現在,這裡的一切都要由這個無辜的孤女來承擔。

  身上的灼燒感更加嚴重,仿佛無數個小型的火焰在吞蝕著每一寸肌膚,那場大火中掙扎呼號的人,所受的苦痛,也不過如此吧?那一把火燒得可不容易,幾個月的心力佈置,但求畢其功於一役。那一仗,他贏了,可殺孽也造下,二十幾萬人馬活活燒死,在下令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會因此永墜地獄。只不知現在這境地,比之地獄又如何。

  體內破碎的經脈,仿佛被什麼點燃,散落各處的內息不住翻騰絞動,可那九處至關緊要的大穴被金針刺入牢牢鎖住,淩亂的內息漫無目的四下游走,碰壁之後折返,越發淩亂狂暴,帶來筋脈碎裂、分筋錯骨一般的陣陣巨痛。果然不肯放過他,那碗湯藥裡,不知道小氣的石詠之放了些什麼。體內體外的傷痛,讓他止不住地顫抖,終於經受不住,慢慢滑倒在地上。臉貼著冰冷的地面,咬著牙,一動不動地承受。

  水水聽到動靜,扭過頭看過去,見他雙手被反鎖著,側著身子滑倒在地上,昏黃的光線下,只看到濡濕的亂髮遮住他的臉,被鐵鍊纏繞的雙腿緊緊貼在一起,縮向胸腹,身體隨著斷斷續續的喘息聲微微起伏。她知道他是清醒的,可她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個人,是該恨他嗎,作為一個世仇的敵人?可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大楚人,但為什麼自己的父親是個賣國的亂臣?

  沾過藥膏的手指,漸漸地火辣辣地痛起來,她呆呆地看著自己有些發紅發腫的手指,暗暗心驚,真是霸道的藥膏,原來,即使是未受傷的皮膚,受了浸蝕,也會這樣痛!火燒火燎的痛越來越難以忍受,她將手指貼到牆上,感覺稍好,可片刻,那火熱將挨著的石牆也傳得溫熱起來,她連忙又換地方,尋找每一處稍涼一點的地方,忽然想起什麼,站起來,來到木桶邊,把手指伸進水中。冰冷的水將手指包裹,那痛也感覺好了很多。她看向那邊一動不動的人,不管他是誰,總得做點什麼,於是拎起水桶,來到他身邊。

  在火一樣的灼燒裡,一股冰涼的感覺順肩背而下,讓他不自覺哼出聲來,他強睜開眼,稍稍轉動脖頸,從亂髮的縫隙裡,看到那張清純秀美的小臉,咬著牙,皺著眉,正拿著一塊濕布,儘量輕柔地給自己擦身體。感覺自己冷硬如鐵的心,竟然有小小的感動。自曉事以來,便被灌輸一個概念:王族男子,生下來註定是要守護的,守護王族、守護子民、守護大秦的國土。面對一切,把安寧留在身後,縱然傷痕累累,也是自己一個人在無人處默默包紮舔舐。與別國不同,自開國秦王拓跋天翔起,大秦的每一位國王都上過戰場。他的祖父,更是戰死在殺場上,而他的父親,也是因為早年在戰場上受過傷,一直無法根治而英年早逝。王族的每一位男孩子,自小便被教習武藝,而他,作為出生就被送入育英堂的特例,更是自懂事便學習武藝,學的,還是暗諜的刺殺之技。直至十三歲完美地執行過若干次刺殺任務之後,才被安排與其它王兄一起學習戰場征殺之技。從來,都是有苦自己嘗,有痛自己扛,可是今天,這個小姑娘幾次三番地試圖減輕自己的痛苦,真是別有一番感觸。他皺了眉頭,用盡最大的力氣說了聲:“走開,離我遠點!” 心中暗暗歎息:“可憐的姑娘,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聽到他喑啞的聲音,她呆了一下,不禁羞紅了臉。什麼人呀,幫他,還不領情。也許,是自己的碰觸弄痛了他吧,想了想,終是往旁邊挪了挪,不再動他。

  火燒一樣的感覺同樣刺痛著石詠之沾過藥膏的手,令他對任何物體的輕微觸碰都感覺難以忍受,挺直著背脊,命令侍候自己的小太監幫自己做所有的事,包括吃飯和穿衣。兩個手攏在袖裡,緊緊相握,痛並快樂,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痛有一分,那個被鎖在牢獄裡的人要痛上十分,甚至更多。他想像著那個人在陰暗的牢獄裡輾轉呼號,哭泣求饒,心情說不出得好。他一點都不擔心那個人的生死,他知道那些獄卒一定會一絲不苟地執行他的指令:每隔兩個時辰灌一次水,每隔三個時辰強使他排泄一次大小便,以滿足他生存條件的基本需求。而且他也知道那個人的生命力是何等強韌。現在只需要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他身體的好轉,以承載另一次痛快的折磨。

  當他正在指使著小太監們煉製藥物的時候,貴妃有旨意要見他。任由小太監們給他整理好衣冠,示意隨身的侍從太監小寶捧著一個早已備好的錦盒,從容跟隨傳旨的太監前往鳳儀宮。

  兜兜轉轉,來到鳳儀宮處,待侍女傳召之後,躬身進入宮門之內。

  紅燭高照,碧紗繚繞,重重帷幔之內,一個雍容華貴的妙齡女子端坐寬大的梳粧檯前,石詠之緊走兩步,拜倒在前:“娘娘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石大人回來有些日子了吧?”那女子的聲音低沉溫柔,帶著長長的尾間,有一種說不出的纏綿繾綣。

  石詠之起身,仍躬身回話:“回娘娘,下官回京是第四天了。”

  “回來四天了,哀家不喚你,你就是想不起哀家啊”

  “下官不敢。”

  那女子一擺手,“算了,我也知道你忙,這幾天一直在盯著那個孽障,免得他被人打死是吧。”

  “娘娘聖明,不過,也不止這些,下官還要準備藥材,練制些藥物,以便快一些治好他的傷,王上已經等不急了。”

  貴妃輕哼一聲,“這麼多年都等了,他還有什麼等不急的。”說著,她站了起來,慢慢幾步踱到寬大的窗前,望向遠方。

  窗外,庭院深深,再往遠處,樹影婆娑之外,隔著幾重宮牆,若隱若現地傳來一陣陣絲竹的曲聲。那邊,長春宮內,陪著大王飲酒作樂的,是花妃那個狐狸精吧?

  貴妃輕聲道:“長春宮外,大王下令立了兩根白玉刑柱是吧?照那樣子,在我這鳳儀宮外也立兩根刑柱怎麼樣?”

  石詠之沉吟一下,道:“娘娘,下官已答應大王十日後將人交到他手上,依下官看,待大王解恨出氣之後,大概也就沒了活氣兒了。”

  貴妃恨聲說:“詠之,你就想個辦法吧,一想到凰兒死在他手上,本宮就恨不得撕碎了他!好不容易將人活捉了回來,連大楚的百姓都可以抽他打他出口氣,本宮一國之後,竟然想為自己兒子報仇都辦不到。”

  石詠之想了想,道:“娘娘,從今天起,第十日晚上,下官會將人送到長春宮。”

  貴妃側回頭,看了看他,點點頭道:“好,你下去吧。”

  石詠之躬身後退,從門外隨侍的小太監手裡接過錦盒,走過去,雙手送到貴妃面前,躬身道:“這是下官從外搜集的藥物,治療陰陽失和最是有效。”

  貴妃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嘴角微微露出一點淺笑,“算你有孝心,沒白疼你。”示意身邊隨侍的宮女接了過去。

  石詠之躬身道:“下官告退。”

  轉身出門,轉了幾個彎,走出好遠,再看不到鳳儀宮的宮牆,石詠之才長出口氣,擦了擦汗。剛剛接過錦盒的宮女高高大大,還是一直在貴妃身邊的那個安心,看樣子,是不會換了。送給她的東西,會讓她感到快活吧,如此該她不會再惦記著自己了。

  儘管在楚國已經生活了將近七年,依然適應不了東楚人的開放習性。作為一個古板嚴謹的西秦人來看,東楚人的生活可以用奢靡和放蕩不羈來形容,特別是王公貴族之間的種種風氣,常常讓他感覺難以適應。幸好,他是楚王的男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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