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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鎖驕龍》第55章
☆、7

  楊天年帶來軍令,要求他們全營第二日一早開拔,將被送入城內的糧食、藥草儘早運送至百多裡外的永安城。永安是西秦邊境上最後一個大城,永安再往西北就是西秦與蠻族爭奪最激烈,戰事最頻繁的前沿了,西秦最彪悍的遊騎部隊就駐守在那裡,也是西秦男兒建功立業最嚮往的地方。

  也因為這道突如其來的軍令,需要連夜收拾行裝,天翼為弟弟準備的大餐變成了簡簡單單的一頓便飯,天羽倒不挑食,三下五下填飽肚子,跟著哥哥跑前跑後,倒是即新奇又興奮。覷個空子,天翼將他拉到僻靜處,很認真地對他說:“小羽,部隊要開拔了,你回去吧。這兵我來當就成了,你有老婆孩子,是個大男人了,得回去照顧家。”

  天羽一扭身子,掙開天翼的手,壓低了聲音吼道:“我不回去!我是來當兵的,你回去成親,照顧爹媽!”

  天翼一皺眉,“小羽,你還是回去吧,這麼多年我在軍中早已習慣,可你不懂,從一個百姓變成一個軍人要經過多少操練,可不是你我弟兄換換位子這麼簡單,再說,侄兒們還小,你媳婦....”話沒說完就被天羽兇狠地打斷“我不回去!你當了這麼多年兵,輪也該輪到我了!”

  天翼有些急了“這怎麼能輪呢?!”

  說話間,甲胄聲響,帶著侍從巡視的楊天年朝這邊走來,黑衣黑甲,面容肅穆,遠遠便有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銳目掃過,見他兄弟站在角落裡爭扏,怒道:“什麼人?!”

  肖天翼連忙拉著弟弟上前見禮:“見過大人,這是我弟弟,前來探親,今日剛到。”

  肖天羽卻忍不住直起身子爭辯道:“我是來當兵的,不是探親!我來是換我哥回鄉的!”

  天翼大急,扯住天羽往身後一帶,“大人面前,不得胡鬧!”

  天羽還要掙扎,楊天年冷厲的聲音響起:“你當這軍營是什麼地方?任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你有官府的行文調令嗎?!”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今日大人不同以往,些許小事便如此疾言厲色毫不留情,但見楊天年臉色不愉,天翼還是慌忙拉著天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首道:“大人息怒,小弟實是年幼不懂事,並非無視軍規條令,我定會令他明日一早離開。”

  天羽雖是倔強莽撞,但到底只是個十七歲的農家少年,沒見過什麼世面,雖然全憑一時血氣之勇頂撞了上官,到底是心虛,此時挨了這個全副武裝面容兇惡的軍官一頓訓斥,到底是怕了,垂著頭,雖不甘願,卻也不敢再出聲反駁。在家的時候,他常纏著父親講軍隊裡的事,除了那些讓人熱血沸騰的沙場拼殺,讓他印象最深的是軍營裡軍規森嚴,父親常說,在部隊裡,惹怒了上官,一頓軍棍打下來,任你是鐵打的漢子也能打死打殘。

  低垂著頭,心裡忐忑地看著校尉大人的牛皮短靴在身前許久不動,感覺周身越來越冷,越發緊張不安,漸漸地連大氣都不敢出了,半晌,方才聽到那軍官冷然道:“明日一早,即刻離營,不得稍有延誤!”

  天翼連忙俯身應是,楊天年這才帶人離開。待他走遠,狠狠地按了下天羽的頭,兄弟倆這才拉扯著起身,見天羽癡癡地看著楊天年的背影,不禁好奇地也看了看,不解地拉了一下天羽,“走啦,回營帳裡給你找個地方歇息吧,明兒還得起早呢。”

  天羽歎息道“真威風,有朝一日,我也要象他一樣!”天翼心裡一顫,扭著又看了看楊天年等人的背影,拍拍弟弟的頭道:“這就把你迷住了?你還沒見過更威風的呢!”他想到的,是那日拓跋野輕鬆撂倒幾十人,在一眾倒地翻滾呻.吟的兵士之間挺立如鬆,傲似驕陽。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天翼醒來,便發現睡在自己身邊的天羽連同他帶來的小包袱一起不見了蹤影,跑到營門去問,衛兵說沒見人出去,在營地裡四處找尋一番,也沒找見,想起睡前天羽悶悶不樂的樣子,心裡疑惑,難道生了悶氣,連話都懶得跟自己說了,連夜回去了?營寨疏鬆,難道是沒從正門出去?因為要拔營出發,這日比往常更加忙亂,匆忙間,不再追究此事,想著天羽已經是大人,能照顧好自己,恍惚著,天羽那句“輪也該輪到我了。”一直在腦中迴響,終覺不解,難不成在天羽心裡,當兵上戰場象村子裡小子們混在一起玩遊戲的麼?

  整裝集合,旌旗招展,號炮聲聲,校尉在前,一隊隊兵士衣甲鮮明,精神抖擻地步出軍營,他們先要入城,也就是軍營附近的平涼城。從城中倉庫裡提出物資,原來那些運送物資的民夫會沿原路返鄉,肖天翼這營兵士的任務不只是押送,更是運送,裝卸車輛,驅趕牲畜全是這些少年軍士的差使。裝卸到一半的時候,姜三兒神道道地拉住天翼,低低的聲音道:“你過來”

  天翼不明所以,四處看了看,見大家都在裝卸貨物,無人注意,一邊跟著他走,一邊也壓低了聲音問“什麼事?”

  姜三兒欲言又止,拉著他轉過兩座倉房,停著一輛自軍營裡帶出來裝滿糧草的牛車,車邊站著林守正等幾個小兵,其中一人低垂著頭,頭頂肩頭衣襟上還沾著草屑,分明是從那草堆裡爬出來的,可不正是肖天羽!

  天翼心裡什麼都明白了,過去一把揪住天羽的胸襟,狠狠地道:“小羽,不要胡鬧,聽哥的話,回家去!”

  天羽猛地甩開他的手,擰身退開兩步,狠狠瞪著他道:“要回也是你回去!我來了就不走了!”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當兵是要打仗的!”

  “我就是要打仗,我就是要到戰場上去殺人立功!在家裡我一直跟著爹爹學武藝,本事不會比你差,憑什麼你可以當兵打仗,升官發財,我卻只能死守在家裡一輩子種地!”

  肖天翼心裡猛地一痛,難道自己的一心維護,在弟弟眼裡竟然是這樣?

  也不是沒有父子兄弟一起當兵的事,可他家有傷殘在身的老父,體弱多病的母親,兄弟兩個誰也不肯開口說都不回去,生生僵在這裡。

  天翼沉聲道:“小羽,上戰場不只是殺人,還會被人殺啊!”

  天羽知道自己衝口而出的話很傷人,可話已出口,收是收不回去了,只是梗著脖子嚷:“我不怕死!”

  “你不怕死?”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眾人回頭,才看到裝備整齊的拓跋野正站在幾步之外,不知道聽到了多少,白淨俊秀的面容依舊波瀾不興。

  不知道對方是誰,但見裝備和自己哥哥一樣,不過是個普通的兵士,天羽大了膽子梗著脖子強:“死有什麼!”

  三五步的距離,轉瞬即到,甚至寒光兜頭罩臉地撲來,刀氣逼人的時候,天羽才依稀聽到“嗆啷”一聲鋼刀出鞘的聲音,倉皇間連連後退,可那森寒的刀氣逼近面門不曾稍離,刀光閃爍如附骨之蛆,刀帶風聲,聲聲恍若地獄惡鬼尖嘯,直攝心魄。曾自以為豪的種種招術拳腳功夫一概想不起,森寒殺氣泌入身體,令他全身冰冷,瑟瑟生寒,幾步之後,腿一軟跌坐地上,周圍刀光即止,刀頭堪堪凝立在他的鼻尖。

  冷汗自額角緩緩滑落,驚魂未定地抬頭,正對上一雙冷冰冰的銳眼,如墜冰窖。

  棱角分明的一張嘴,輕輕開啟“早點回鄉,這兒不是你呆的地方。”

  十七歲的少年恍若自閻羅地獄裡走了一遭,魂不守舍地點點頭“我馬上走,馬上走。”

  少年氣盛,可真的正面死亡,有幾人能不膽寒?

  平涼城以北五百裡外,就是西秦的邊境,平遠,定遠,寧遠三座重鎮各距一百里呈犄角之勢矗立在遼闊的平原上,其居中的定遠城也是大秦西路軍帥府所在,西路上將軍拓跋靜心端坐書房之內,對著書案上的地圖正在凝神思索,忽然府門外一陣嘈雜聲起,夾雜著喝罵和聲聲慘叫,皺了下眉頭,抬眼看向門前侍立的衛士,點了下頭,侍衛躬身領命,轉身離開,不大的功夫,門外腳步聲響,一個二十四五的光頭青年,帶著一身風寒疾步闖入。劍眉星目,布衣皮靴,手上拎的半長不短的牛皮鞭上,還沾著新鮮的血跡。

  進了門,躬身施禮:“父王,您喚我來,有什麼吩咐?”

  拓跋靜心深深看了看他,歎了口氣,這是他的三兒子,也是唯一的嫡子,拓跋銳。這孩子儀錶堂堂,武藝出眾,說起來真是天之驕子,樣樣都好,可就是有兩個毛病,讓他時常煩心不已。一是不愛穿戴盔甲,他自恃功高,向來不肯穿戴那沉重且穿起來麻煩的鐵制盔甲,就算是上戰場,最多只是一件護心的皮甲套在身上,甚至連頭盔都不肯戴。也難怪,這孩子以王族子弟的身份竟然在演武堂的畢業比武中取得頭名,堪稱罕見,自從軍以來,大小戰場幾乎未遇對手,每逢兩軍激戰,他仗著身輕馬快,每每突入敵軍,破軍斬將,屢立奇功。可大半輩子在戰場上打滾的拓跋靜心知道,兩軍陣前瞬息萬變,多少高手毀于眨眼之間,可這孩子就是不聽勸。

  另一個毛病,是性格暴虐,動轍傷人,他身邊的人天天提心吊膽,生怕惹了這個魔頭,一開始,他打人用拳腳,可他那身功夫,普通兵士等閒哪裡禁受得住,幾次險險傷了人命,也因此屢屢受軍規制裁,後來終於知道控制自已,從此手不離鞭,看誰不順眼,揮手就打,輕則四五鞭,重則幾十鞭,好在這樣能讓他消了氣,而傷者最多只是皮肉受苦,輕易不會危及性命。

  就這麼一個嫡子,拓跋靜心很是擔心,這帶兵的人,長此下去,難免被人懷恨在心,說不得哪天會被人在戰場上使黑手害了。剛剛府門外那陣嘈雜,不用說又是守門的哪個兵士惹了這閻王。又歎了口氣,終於忍不住,又一次道:“你怎麼就不知道收斂一下,當心被人下手害了。”

  拓跋銳眼底眉梢掩不住的囂張,漫不經心地一笑,“誰敢?借他個膽子!”

  拓跋靜心搖搖頭,終於不再勸說,點手招他近到前來,指點著案上的地圖“你看,從永安到定遠這條路,一共三百里,適合大部隊埋伏的地方一共也就這麼兩處。這一處,離永安八十五裡,飲馬河邊,是車隊紮營歇息之所。可這裡有個缺點就是離城太近,一旦僵持不下,永安城內的援軍很快能至,以碧眼狐的小心,定然不會選擇在這裡下手。而另一處,就是這野雞嶺,位於兩城之間,而且兩山夾一穀。正是打劫埋伏的好去處,這頭狐狸,極有可能會在這裡下手。我要你今夜子時悄悄帶五千騎兵提前埋伏在東邊這座山嶺上,見到哪裡狼煙或者聽到哨響,急速出擊反抄那狐狸的後路,這一仗,定要全殲這股盜匪,厘清邊境,日後兵發草原才能得以無後顧之憂。”

  拓跋銳仔細看著地圖,“他若不來.....”

  “一定會來,就算他不缺糧食,那幾車藥草也是他非搶可,不然,再過幾日,他那些牛馬可就活不成了。就算他不在野雞嶺下手,有你的五千騎兵在山嶺之上,哪裡發生戰鬥也可以迅速馳援,只要車隊能堅守一陣,定可以裡外合圍捉了那頭狡猾的碧眼兒狐。”

  拓跋銳抬眼看了看他爹,笑了“大伯這招可真夠狠毒,逼得那老狐狸非出手不可,可那頭狐狸也不是省油的燈,怎麼會這麼輕易中招?”

  “所以我要你現在就帶兵去山上埋伏,現在車隊未發,他再狡猾也想不到我們提前就埋伏到了山上,他定然會盯住車隊,然後再提前查探前路,只要你藏得好,斷不會兜不住這頭狐。”

  天羽終究沒有跟著軍隊來,而是跟隨著運送藥草的車隊回鄉了,看著他鬱鬱不樂的樣子,天翼心底十分不安,他說不清自己到底為什麼執意留在軍隊,僅僅是因為保護弟弟的念頭?天羽情急的一番話刺痛天翼的同時也讓他狠心審視自己,嚮往金戈鐵馬的戰場,渴望成為一個萬人景仰的英雄是每個男孩子心底的夢想,自己執意從軍把弟弟留在家中,到底是無私還是自私?因著自己的英雄夢就扼殺了弟弟的夢想,自己這個哥哥是不是霸道得有些殘忍?

  天翼沉默著完成自己做為小隊長的職責,作為校尉大人的得力助手,維持秩序,安排休息和警戒。經過三天的跋涉,這一營少年兵趕著裝滿糧食藥草和軍用物資的牛車進入了永安城。

  和身處後方的平涼不同,作為西秦曾經的西部邊關重鎮,永安是個堅固的大城,軍營在城內佔據了相當大的部分,自從秦厲王力排眾議在永安以西以憑空修建了平遠,定遠,寧遠三座軍事堡壘之後,硬生生將蠻族勢力逼退了三百多裡,而永安則成為西秦相對穩定的後方,成為各族貿易往來的場所而日趨繁榮,城裡市集林立,漢蠻各族人等往來不絕,熱鬧非凡。

  在街邊一座酒樓上,二樓臨街的窗邊包廂裡,坐著幾個衣著闊綽的蠻族男子,細細觀察著正從城外趕著牛車魚貫而入的又一營少年兵,其中一個樣貌粗豪的壯漢愜意地將手中的一大碗酒一飲而盡,抬起袖子擦淨嘴角的酒漬,粗聲道:“不用看了,這次的藥草定然是夠了,長生天在上,部落裡的牛羊可算有救了。”

  坐在他對面的一個黑瘦漢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壯漢神色一滯,看看周圍同伴幸災樂禍的眼神,嘟囔道:“我這聲音不大,再說整座酒樓都被咱們包了,怕他個甚。”

  看了看對方,又嘟囔道:“還不是二哥您說的,這是漢人們設下的陷阱,故意讓咱們看,咱們也得讓漢人們知道咱們看見了不是。所以就算昂沁嗓門兒大些,被人聽到也沒關係,是不是?”

  黑瘦的漢子卻沒理會他,只是細細觀察著默默行進中的少年們,果然與以往一樣,為了引誘自己上當,秦人依然會派遣戰力不強的少年兵來運送糧草,可就算是陷阱,秦人也算准了自己一定會跳,不搶這些藥草,部落裡那些得了瘟疫的牛馬羊就要成批死掉了,他毫不懷疑治療瘟疫的藥方是秦人故意透露,他甚至猜測著這次瘟疫都是秦人故意傳播,不惜以他們自己的牛馬牲畜大批死亡,讓這該死的瘟疫在草原上傳播。可這種損失,作為有強大而穩固後方的秦人可以承受,而作為一直遊蕩在西秦邊境,常常伺機搶劫的五六百人的小部落卻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畢竟,搶劫是副業,他們主要的財富還是牲畜,一旦牛羊全部死亡,他們就只能徹底地淪落為真正的匪盜了,雖然他們並不懼怕因搶劫而起的戰鬥,可那樣的日子畢竟不會比現在這種更安穩舒適。

  作為誘餌,必定不會象以往一樣毫無戰力,可也不會有太強的軍力以避免嚇到自己,他知道秦人一定會有後續的埋伏,可那又怎樣,這些日子他已經撒出大批機靈的探子把從永安到定遠那條必經的道路周圍梳理了一遍又一遍,只要能及時掌握那片區域的風吹草動,好好設計一下,以他的族人來去如風的強悍戰力,在那幾百里荒無人煙的土路上,幾百少年押運的牛車,還是有下手一搶的餘地的。

  再狡猾的獵人也逮不住好狐狸,他一直是這麼想的,因為,以他的智慧,一直被人們尊稱為草原上的碧眼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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