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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鎖驕龍》第51章
☆、3

  將近子時,眾人方才聽令散去,回到營帳,依然興奮不已地高聲談論。肖天翼脫了衣物剛剛躺下,旁邊鋪位的好友姜三兒捅了他一下,笑道:“你小子運氣不錯嘛,最漂亮的那一匹讓你騎上了,怎麼樣?舒服吧?”

  立時,周圍夥伴三言兩語地插嘴:“是啊,是啊,不錯嘛!” “運氣不錯啊,大頭!”

  肖天翼想到這件事被旁人注意到了,不由得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姜三兒又捅了他一下:“嘿,大頭,你是怎麼辦到的?” 肖天翼剛入營時長得瘦小,頭顯得有點兒大,於是落了這麼個綽號,這些年人長得健壯魁梧,頭已經不顯得大了,可這綽號卻一直傳了下來。

  天翼只是笑:“我趁亂把號牌掛他脖子上了。”

  另一邊的狗娃叫道:“操,他一定是故意讓你套上的,我追著他套了七八次都沒套上!”

  立時有人附和:“行啊,大頭,沒白陪著曬太陽啊!”

  “是啊,那小子可真滑,我踹了他好幾腳都沒使上力,不知怎的就是踹不中他。”

  想到他脖子上那看似正常實則不正常的號牌數量,天翼更是得意非凡。

  姜三兒用一種確定的語氣道:“那小子不簡單,身上有功夫,估計咱們兩三個加起來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天翼點頭道:“校尉大人也這樣說,他來的時候背著一張弓,校尉大人說那弓沒百十石的力拉不開。”

  狗娃兒驚歎一聲:“媽呀,百十石力?大頭,這營裡還有人有這麼大力氣嗎?” 這支小隊,實則與新兵訓練營沒什麼區別,一批一批地來新兵,一批又一批地將健壯的兵士挑走。現在這營裡,天翼、姜三兒等人已算得上是最強健的了,待下次來人挑兵,就會被選走了。不過,依時日算,眾人都認為輪不到天翼被挑走就會聽令回鄉了。

  天翼搖搖頭:“我不行,也就能拎個二百來斤的石鎖練一會兒。”

  姜三兒聳聳肩“我也不行,我還不如大頭呢。”

  眾人面面相覷,另一個伴當林守正道:“見他拉開過嗎?別只是背著裝樣子吧?”

  姜三兒不屑地“切”了一聲:“百里行軍,誰會背個沒用的傢伙在身上?”

  林守正明知自己理曲,依然梗著脖子強辯:“一張弓而已,又不沉,說不定是為了預備以後用呢。”

  見姜三兒瞪著眼又想強下去,天翼忙道:“算了,算了,到底他拉不拉得開,明兒個把他叫出來試試不就成了,再說,那弓到底怎麼樣還沒看過呢,說不定就是張普通的弓,快睡吧,明兒個還得操練呢。”

  第二天清晨校場操練,不止新兵,連一眾老兵也因頭天晚上過於亢奮而爬不起來,整個校場上算得上軍容齊整一絲不苟的,唯有校尉楊天年和新兵拓跋野二人而已。站在楊天年身後,手忙腳亂地拾綴著自己衣襟的肖天翼暗暗奇怪,看那小子一派神清氣爽的模樣,到底是什麼時辰起床的?要知道早練集合的這個時辰,別說天才濛濛亮,雞才剛剛叫了一遍呢,若不是在軍營裡,誰家小子不得睡到日上三竿啊。

  肖天翼呼喝口令,指揮新丁操練佇列,前進、後退。楊天年一直站在點將臺上默默觀看,天翼心中忐忑,生怕在上官面前出錯,口令喊得愈發洪亮,動作益發標準。而台下百十新丁也比前一日更加佇列齊整,動作有力。待到辰時,操練結束,解散之前,楊天年點了拓跋野的名,令他留下。肖天翼看了看散去的眾人,想了又想,到底沒跟著離開,給探頭張望的姜三兒等人打了個眼色,讓他們替他留出早飯來,然後依舊跟在楊天年身後。上官依然在校場上訓話,作為副手,說什麼也不該溜走。

  楊天年正值壯年,原是黑煞軍先鋒騎兵中的一名小隊長,在一次大戰中受了重傷,雖說撿回條命,但終究傷了心肺,稍有激烈運動便會咳喘不止,他的上官憐惜他一身武藝,便把他安排在這個後勤營地中任校尉,可他骨血裡卻是嚮往著金戈鐵馬的戰場,在這營地裡終日鬱鬱寡歡。自打見到拓跋野第一眼起,就知道這是個一身本事的孩子,可這孩子不去一線部隊殺敵立功,卻躲到這個安閒的營裡來享太平,真是讓他看了就生氣。站在點將臺上看了操練的整個過程,很明顯那孩子對各種軍旗指令早已爛熟於心,跟著新丁練這些簡直是浪費時間。

  他憋著一肚子火氣,陰沉著臉,沉默地盯著依然立得筆直的拓跋野,那孩子黑白分明清亮的雙眼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半晌,楊天年終於開口問道:“你,出自演武堂?”

  “是。”他的聲音清澈響亮,帶著少年特有的鋒芒和銳利。

  “你的章呢?”離開演武堂之前,會被頒發“武”字章,作為曾在演武堂受過訓練的證明,按其成績,分為金、銀、銅、鐵四個等級,即便是鐵質章,也會被作為榮耀佩於胸前。

  “沒有。”這孩子回答得理直氣壯,仿佛出身于演武堂,卻連鐵質武章都沒得到並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楊天年意外地怔了怔,難道生得白白淨淨的象個娘兒們,就也沒了男人不輸人後的羞恥心?

  頓了頓,終於又問:“你在演武堂裡,練的是什麼兵器?”

  拓跋野沒有出聲,仿佛在考慮說辭。

  楊天年不耐煩了,“看你這樣子,是有武藝在身的,擅長什麼兵器?是弓箭嗎?”

  拓跋野猶豫了一下,說了兩個字:“短刀。”因為受訓參與行刺時,人小力薄,被教練的更多是持匕首短刃的近身肉搏,以遊走纏鬥詭異刁鑽取人性命那一套,而征戰沙場大開大合的槍棍之技,不過是近三年才開始訓練,要說擅長,還是短刀匕首這類武器更趁手一些。

  見他初來背負弓箭,原以為他是擅長弓矢之技的,卻沒想到會是短刀。楊天年皺了皺眉,軍隊裡,箭術好可比刀術好更有殺傷力,好的弓手會受到更多的保護,相對於擅長近身接戰的戰士要安全得多。難怪會被送來這裡,果然是惜命啊。倒也難怪,生得這麼漂亮,定是父母的心頭寶,捨不得這孩子血染沙場也是難免的。帶著弓箭來,是想在這段時間多練練吧,練成個優秀射手,在戰場上總會多一分活命的機會。想到這兒,楊天年的氣倒是消了些,回身看看肖天翼,沖著拓跋野抬了抬下巴:“試試身手。”

  天翼明白,走上前去,對拓跋野笑了笑,“來,過兩招兒。”

  沒想到的是,他只是看了看他,輕輕說了三個字:“你不行。”

  天翼有點兒臉紅,心下不平,有一股被人看扁的鬱悶。想也不想地一拳搗過去,可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他卻不太清楚,只覺得身不由己地顛倒翻轉了天地,待得清醒過來,已然坐在地上,而拓跋野,卻仿佛紋絲未動。

  楊天年的臉色更加晦暗,如此身手,不去前線殺敵,躲到這裡,簡直讓人憤恨。咬了咬牙,再不留情面,冷冷問出讓人難堪的問題:“你來這裡,是家裡的安排?”

  “是。”那孩子讓人意料之外的並無半點尷尬與不安,就如連未拿到演武堂的鐵章都不覺羞恥一樣地面無表情地回答。

  楊天年覺得那股憤慨之氣已經讓他難以喘息,忍了忍,吩咐肖天翼:“去打兩桶水來。”

  肖天翼不明所以,看了看校尉大人的臉色,不敢多嘴,爬起來跑回營裡。

  姜三兒等人正聚在一堆兒吃早飯,遠遠見了他嚷著:“大頭,你的飯在這兒,快來,這都涼了。”又有人問:“你幹嘛呢?楊校尉和那個瓷娃娃說什麼呢?”經過一夜的討論,已經未經那孩子允許給他起了一個雅號:“瓷娃娃”,是出自狗娃兒之口:“那孩子白淨得跟我家燒出來的瓷娃娃似的。”

  肖天翼哽了哽,不知道怎麼回答,於是也不多話,跑過去湊在姜三兒手上咬了一大口饅頭,又端起林守正的碗喝了兩口粥,抓了兩根鹹菜丟進嘴裡,轉身找出兩隻木桶,拎著去井邊打了兩桶水。跟盯著自己的夥伴們口齒不清地嚷:“再幫我留一份飯,瓷娃娃也沒吃呢。”也不等他們的回應,擺擺頭,示意自己正忙著呢,一溜煙兒又朝校場跑去。

  校場上,楊天年已經就著點將台邊的火把點燃了一柱香,見肖天翼把水桶放在近前,用下巴指著拓跋野:“拎起來。”

  拓跋野並不出聲,默默走過去,拎起兩隻桶。

  “兩臂伸平。”

  拓跋野依言手握水桶將兩臂向兩方伸平,整個人成一個十字。

  楊天年看著他,冷冷地道:“想要練好弓箭,首先要雙臂有力,就這麼呆著,如果能堅持到這柱香燒完,我允你以後隨老兵訓練,如果辦不到,你就這麼練拎水,天天這麼站著。”老兵的訓練更加靈活有針對性,他到底是惜才的,不忍心看著這麼好的苗子跟著那群新兵浪費時間和體力。但終究是看不慣他的投機,不讓他吃些苦頭,心裡這口氣實難下嚥。

  “是。”拓跋野卻眉頭也不皺一下,依舊面無表情地高聲回應。

  楊天年狠狠瞪他一眼,轉過頭看著肖天翼,吩咐他:“你在這兒看著,這一柱香燒不完,不讓他放下來。”

  天翼忙立正身體,大聲應道:“是,大人!”

  看著楊天年陰沉著臉轉身離開,肖天翼這才放鬆身體,看了看依然兩臂平伸立得筆直的拓跋野。木桶,加滿水,少說也得五六十斤,就這麼拎著,肖天翼覺得自己也辦得到,可要一直這樣一柱香得時間,這不是折騰人麼?暗暗有些懊悔,咋就這麼實在,早知道這兩桶水是幹這個用,不如少打一些,反正校尉大人也不會檢查。就算查,說是路上灑了,他又能怎麼樣。可這時候後悔也晚了,看那拓跋野這麼拎著,倒沒有半分吃力的模樣,看看那柱香,半死不活的,仿佛根本就沒有向下燒灼的意向。咋這麼慢,什麼時候才能燒完?操練了一個早上,連飯都沒吃呢,待它燃盡,怕是又該上午的訓練了。

  天翼左看右看,校場上除了他倆再無別人,於是湊過去,以背擋住拓跋野,呼呼地沖那柱香吹氣,吹一口,見那香火明亮一分,將下方暗色的香身吞噬一分,一口氣過後,香火暗淡,又恢復不死不活的模樣。天翼看了看拓跋野,依然兩臂平伸地拎著那兩桶水,紋絲不動,用黝黑的雙眼看著他,面無表情。

  天翼挑了挑眉:“甭看我,我可餓了,還想著早點回去吃飯呢。”然後又回過身,繼續沖那根香吹氣。香火明滅,亮閃了他的眼睛。

  在肖天翼的不懈努力下,那可憐的一柱香最多只支持了半柱香時間就結束了使命,待它剩了半指寬的那麼一小段時,天翼回過身來,狡黠地笑著,大聲道:“好了,放下來吧,時間到。”邊說邊走過去接下一邊的水桶放在地上,拓跋野慢慢發力將另支手的水桶放在地上,輕輕活動雙臂和身體。

  雖然這種要求他能夠做到,但長時間僵持不動對身體還是有很大傷害的。他的老師對他從不採取這種訓練手法,更多的是要求他動,鍛煉他的靈敏和協調性,他曾經說過,凡事都要講求一個“度”,過猶不及。訓練也是一樣,要達到鍛煉的目的卻不能令身體過份疲乏,造成傷害就得不償失了。

  肖天翼拉著他往回走,邊走邊前後轉著,給他拍胳膊拍腿,嘴裡嘀咕著:“還沒吃飯呢,肚子餓得慌,得快點兒,一會兒又得訓練了。”

  拓跋野沉默地跟著他走,肖天翼忍不住埋怨他:“你怎麼這麼傻,就算是家裡安排的也不能認呐,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

  “你從演武堂出來連個章都沒混上?乾脆不要承認出自演武堂算了,難道他還會去查?”

  “還有,大人讓你一直那樣站著是罰你呢懂不?又沒旁人,難道你就不會放鬆一點,幹嘛非跟自己過不去?胳膊疼了吧?看你長得挺機靈的,怎麼這麼實心眼兒呢?”

  看了看拓跋野,依然面色沉靜,無喜無悲。他算是摸著這孩子的脈了,表情甚少,於是也不以為意,忽然想到自己那個跟頭,又是嘀嘀咕咕地道:“不對呀,以我這身手,說不上好,可也沒人能一下子就讓我摔個跟頭,你身手不錯啊。以你這種身手在演武堂連個章都沒拿到,那能拿到章的得什麼樣啊?”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露出憧憬的神氣來。入軍營以來,關於演武堂的傳說已讓他和他的那些夥伴們不止一次地生出沒能在那裡受訓過的遺憾。

作者有話要說:自己感覺比較平淡,對不起觀眾。先湊合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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