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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柳(溫柔攻?X隱忍受)》第14章
☆第14章 紅樓隔雨相望冷

夜雨淅瀝,微涼的風中湖畔柳樹垂下的萬千絲絛舞得柔軟纏綿。

這景象十分熟悉。

溫衍微微伸手,卻接不住一點雨絲。

身後傳來腳步聲,他轉過身,只見一個藍衫青年執著一柄素色的紙傘,緩步而來。那人眉眼秀致,卻帶著一種拂不去的冷冽,明明是鳳目薄唇的一副好容貌,卻偏生都被那冷厲的氣質壓了下去,讓人第一眼便覺得這人是冷,而不是美。

不多時,那人走到他身側,紙傘微移,順手替他擋去些雨絲。

「鍾情。」他對那人笑笑,無比溫柔的模樣。

藍衫青年神色不變,淡然開口:「溫莊主有心事?」

「也算不得心事,」他低聲道:「只是忽然很想你。」

柳鍾情勾起唇角,卻全沒笑意,冷聲道:「你知道的,這些情話對我來說沒有用。」

溫衍不由得輕笑出聲:「嗯,所以這才是我的心事。」

柳鍾情看了他一眼,鳳目中依舊冷冷清清,那神色輕如煙嵐。

「我想知道,你心裡那人是誰。」溫衍低歎一聲,聲音依舊輕柔得很。

「不過是個喜歡的人罷了,在我心裡也全然不重要。」柳鍾情冷然道:「就算他死了,我也不見得會掉一滴眼淚。」

溫衍皺眉,不解的看他。

柳鍾情沒有解答他的疑惑,只是嘲諷的一笑。

「那你心中……」

「我心中最重要的,永遠是小意。」柳鍾情放輕了聲音,身上的冷意似乎淡了一些,「若我哪天死了,便請你替我照顧他。」

溫衍恍然間記起來,也只有提到鍾意時,柳鍾情身上那無形的冰雪才能化去些許,露出一點溫暖的內裡來。

紙傘全然擋不住細密的雨絲,半身衣衫漸漸濕透,刺骨的冷意彷彿並不是來自於冷雨,而是源自心底。

溫衍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天還沒亮,但他卻再也睡不著,便起身洗漱,整理包裹。

待到天色漸明時辰差不多了,他敲了柳鍾意的房門,聽到那人在裡面應了一聲,便推門進去,只見柳鍾意微微低著頭,正在繫腰帶。

溫衍習慣性走過去想要幫他,柳鍾意卻抬起頭,十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而後道:「你昨夜沒休息好?」

溫衍這才想起來他的眼睛好了,並不需要自己幫忙,便答道:「沒有,只是夢見些往事。」

「哦。」柳鍾意並沒有多問,逕自收拾。昨晚中了迷香醒來之後他便能看到些光亮,而後一切事物漸漸清晰,只是感覺沒有以前看得分明,然而今早起來時視物能力已然恢復得同以前差不多了,他也算徹底放下心來。

這十多日來溫衍大約是體諒他看不見,每天早上都會過來幫他穿衣束髮,他雖然不知道那人現在來找自己有什麼事,但稍微想了想,多半是在旁人面前做個樣子,便也不過問。

收拾妥當後,差不多也到了與商隊約定的時辰,柳鍾意仍是裝作看不見的模樣,與溫衍一道下樓同那些人吃早點。

這次全然沒有被盯梢的感覺,風平浪靜。

用過早點之後眾人結算了銀錢,便啟程入了雲川地界。

雲川氣候濕熱,植物十分茂盛,一路上目之所及多是一片翠色,然而山間常生瘴氣,且毒物蟲蛇諸多,看似風景優美,實則遍佈危機。

溫衍在問劍門時便同袁青峰打聽過關於鳴沙教的具體位置,那人也是當年從碧陵派得到的消息,說鳴沙教總壇是在名為慕月崖的山峰之上。

儘管如此,具體位置卻是不知的,溫衍便藉著要去慕月崖尋找藥材之由向商隊裡的人打聽。那些人來之前是做了充足準備的,且也不是第一次到雲川,便大致將方向告訴了他。

同行兩日之後,溫衍同柳鍾意便因方向不同辭別了商隊諸人,按照他們所說的往慕月崖去了。

雲川雖然風土人情與中州頗為不同,但並不妨礙交流,兩人行的多是山路,馬車有些不便,於是就在一座城裡賣了馬車重新買了馬。

三日後,兩人到了慕月崖旁依山傍水的一個小城。

這座小城名為青凝,因水土豐饒,地勢平坦,也算得上熱鬧。

城外一面是連綿的山峰,也許是因為氣候的原因,此時山間雲霧繚繞,人在山下幾乎只能看到半山腰處。群山之中有一座異常陡峭,似是一柄長劍直衝雲霄,而旁邊一座稍緩一些,氣勢沒有這般凌人,就如同是與那座山做伴一般。

兩人進城之後尋了個客棧休息,並同那客棧的夥計打聽消息,自稱是慕名而來的遊客,想要去山上逛逛。

店裡的夥計告訴他們外面最高最陡峭的便是慕月崖,若是尋常不懂武功的人,要攀上那山崖可謂十分艱難,基本到半山腰便是極限了,再往上有一段幾乎垂直的山道,若是不借助工具普通人根本上不去,雖然再往上山勢又平坦了些許,卻也沒什麼人願意冒險;而慕月崖旁邊那座山名為伴星嶺,地勢相較起來並不如何陡峭,東北面猶為平緩,許多青凝城的人都會上山去採藥打獵,然伴星嶺的西南面多有瘴氣,且人在其中十分容易迷路,所以一般人都不往那邊去。

言罷,他又說起了城外那條河,說是沿河繼續往東南不多遠便是韶洲地界,夾岸可見繁花成林,十分美麗,若是去慕月崖伴星嶺不能盡興,不妨乘船順流而下,別有一番意趣。

溫衍謝過,如同真是初來此地的遊客一般囑他上了些雲川的特色小菜。

不多時,菜便上了桌,有炸小魚,野山菌肉絲等既新鮮又爽口的菜式,還有一大碗芝麻湯圓。

那湯圓與平常吃的不同,外表並不是滑嫩的白面,而是一層嵌在面皮裡似乎稍微炸了一下的白芝麻,看上去脆生生的。

溫衍注意到柳鍾意看到這道菜的時候眼眸微微一亮,那神色就像是小動物看到喜歡的食物彷彿下一秒便會撲上去一般,看起來實在有趣得很。他不由得想笑,然而當著這人莫名其妙的笑出來被問住又不能說實話,於是只能忍著。

這時候便不由得有點懷念起柳鍾意看不到那段日子,只要他不笑出聲,那人便覺察不了。

而且那個時候,如果忽視柳鍾意一直都是表情冷淡這一點的話,大多數時候那人簡直算得上是乖得很了。

也正是因為他看不到,自己才能十分安心坦蕩的對他好,對自己說這是應該的,而且就算是稍微過度了一點,那人也不會發現,只會把這種類似於寵溺的行為當作不得已的照顧而已。

溫衍本也沒有覺得自己能對他那麼親近,雖然發現了自己的情感,卻也僅僅是動了心,彷彿硬要割捨起來,也難不到哪裡去。

一開始是想著,既然已經知道自己心緒被他牽動,且他受傷失明又是因為自己,那麼這段時間自然該盡量的照顧他,對他好。於是便拿出有求必應的心思來,想要事事順著他。

然而柳鍾意一徑的沉默,從不主動提什麼要求,說的都是正事,有什麼意見也是深思熟慮之後的各種考量,其他的一概不提。

越是如此,他反倒不由得愈加關心他,因為既然柳鍾意不願說,他就只能自己去看,從細微的神色變化判斷他的心思。

這一點其實在飯桌上猶為明顯,柳鍾意吃到不喜歡的菜就會皺眉,雖然很不情願,但仍是囫圇嚥下去;若是有什麼喜歡吃的,雖然表情變化不太大,卻仍能看出他是喜歡的樣子。這種時候偶爾逗他,偏偏給他夾些其他的菜,便能誘得他自己開口說要吃什麼。

「莊主。」

「……嗯?」

溫衍這才覺察自己走神了,只見柳鍾意微微皺眉看著他,「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

溫衍拿起筷子,心下默默歎氣——

自從柳鍾意眼睛好了之後,便只能將那些心思都收斂起來,不讓他發現。

他原本以為那些溫柔情緒不過是出於憐惜,待要收回時,卻發現似乎已經並不是那麼回事了。

縱然那個人已然恢復了,變得如同以前一般不需要任何照顧,變得冷淡強勢,自己卻仍是忍不住想對他好,知道這個時候應該保持怎樣的距離,卻仍是不自覺回想那些日子裡偶爾靠得近時那點滴的隱秘溫情。

這感覺太難把握,連他也快要看不懂自己的心。

若說這份感情最初源於柳鍾意捨身相救時那一霎那的心神震撼,源於自己對那人失明卻毫無怨懟而產生的憐惜,那麼在自己決心去對他好的時候,感情卻在相處中慢慢變化,大半個月之中,決心變成習慣,憐惜也逐漸轉變成純粹的欣賞喜歡,似乎由不得自己控制。

既然控制不了,也就只能隨他去了。

得之為幸,不得為命。

他從開始便已經失去強求的資格。

吃過飯後不過是午時過了少許,兩人決定在明日上山之前先在附近查看一番,便將包裹放在客棧,輕裝出城。

青凝城離伴星嶺稍近些,若要去慕月崖,則須再繞一段路。

兩人走了一段,行至慕月崖腳下,此地位於慕月崖與伴星嶺之間,怪石嶙峋,各類灌木植物於夾縫中生長,兀自長得十分茂盛。

而若是仰頭看,則見慕月崖半山以上一部分峭壁猶如刀削斧砍,神工天成,若以人力攀登,確是極為艱難。而伴星嶺則平緩些,兩峰之間相隔不遠,故而走入山澗仰視或可得見「一線天」之景,只是雲霧繚繞,便不甚分明。

午時的陽光正好,有幾縷穿透了密密的雲霧,隱約可見上方的景象。

溫衍看了一眼,不由得微微皺眉,凝視許久,道:「鍾意,這兩山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

柳鍾意抬頭看了看,沉吟道:「伴星嶺的西南面說的正是這與慕月崖相鄰的一邊,也許有什麼玄機。」

溫衍道:「你是說那些旁人所說的瘴氣或者迷路之類,說不定是鳴沙教為了隱藏自身位置所為?」

「也許是迷陣之類,」柳鍾意略一思索,「不如我們明日先去伴星嶺,縱然猜的不對,也可以先從這邊探查對面,畢竟從山下往上看,雲霧遮擋,半山之上便看不到了。」

「也好。」

第二日一早,兩人收拾妥當便出城上了伴星嶺。伴星嶺西南面乃是全山最為陡峭之地,與慕月崖相隔不遠,看上去兩座山峰彷彿是被巨大的刀刃從中劈開斷裂而成。不過若是同慕月崖比較起來,伴星嶺尚算平緩。

山中毒物蟲蛇甚多,不過昨晚溫衍將兩人的衣衫都用藥物稍稍熏染過,故而倒是那些毒物避著他們了。

兩人快步走了一個多時辰,方才到達半山處。

腳下雜草灌木叢生,而頭頂巨大的古木樹冠遮天蔽日,山林裡顯得有些幽暗,絲絲縷縷的陽光從葉間落下來,看起來倒也有幾分靜謐的美感。

又走了一段路,只見前方雜草漸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藍紫色的小花,並不如何顯眼,幽幽的香氣隨著微風飄在空氣中,給人的感覺十分素淨。

柳鍾意聞到那香氣步子微微一頓,那味道有種說不出的熟悉之感:「這是什麼?」

「寒歲砂蘭,」溫衍解釋道:「還有一種稱呼是『請君入夢』,它的香氣有安眠的效果,並無害處。這種花只有雲川才有,取出花蕊可以入藥,配合其他的一些東西可以致幻,所以也用來煉造毒藥,鬼樓的『碧落』裡面就有這種成份。」

柳鍾意點點頭:「難怪我覺得這味道有點熟悉,不過,這裡突然有一片這種花……也十分奇怪。」

「的確,一般來說,砂蘭都是零星生長,這般一大片的看起來像是有人刻意為之,」溫衍略一思索,道:「不過砂蘭本身並沒有什麼害處,我們且往前再看看。」

「好。」

繼續前行一段後,只見不遠處的山林間瀰漫著白色的霧氣,似乎就是從山腳下看時那終年不散的雲霧,便是走近了也絲毫不見淡去的跡象。

溫衍眉頭微皺,道:「等等,這霧氣似乎有點不對勁。」

「怎麼?」柳鍾意停住了腳步,看向那彷彿凝固一般的白霧。

林間微風吹來,那霧氣微微飄散,隨即又漸漸聚攏,溫衍從包裹中取出一枝砂蘭,放在臨風的方向。

柳鍾意見狀有點詫異的道:「你什麼時候摘的?」

「剛剛經過的時候順手便折了一枝,」溫衍凝視著那朵寒歲砂蘭,答道:「這種花遇到特定的藥物會變色,你看。」

話音未落,只見那藍紫色的小花在風中漸漸褪去顏色,變成了淡藍。

「那霧氣有毒?」

「也不算,只是我們方才經過那片寒歲砂蘭時吸入了砂蘭的氣味,若是與之混合則會產生幻覺,久了還會對身體有所損傷,但這兩者分開來是不會造成任何傷害的。」

「所以,青凝城的人所說的瘴氣和容易迷路,其實都是這個造成的?」

「不錯。」

溫衍棄了砂蘭,從包裹中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碧綠的藥丸,遞給柳鍾意。

柳鍾意接過來,放入口中,微微皺眉,很快的嚥了下去。

溫衍剛剛倒出第二個藥丸,見了他這個動作,怔了下:「你怎麼嚥下去了……」

柳鍾意有點疑惑的看向他,「要不然?」

溫衍只得把第二顆藥丸也放在他手心,「含著。」

柳鍾意皺了皺眉,頗有點不情願的樣子:「苦的。」

「又不是吃糖。」溫衍不由得好笑,「你很喜歡吃甜的?」

「……」柳鍾意含著藥丸,沒答話。

溫衍只是微笑,也含了一顆藥丸在口中,反正無論柳鍾意承不承認,這都是事實,自己知道就好了。

兩人穿過那片白霧,繼續往山頂走,山勢越往上便越陡峭起來,雜草花木都少了些,腳下有不少堅硬的岩石。

待走到霧氣稍淡的地方,不知是觸動了哪裡,一個隱蔽的樹洞之中射出好幾枚飛鏢,兩人憑藉著身形靈活險險避過,都開始警惕起來。

越往前走,機關的分佈便越密集,二人不敢鬆懈,一路小心謹慎,轉過一道彎,只見前邊有一處斷崖,立著兩根粗大鐵柱,鐵柱上連著四條鎖鏈,下面兩條鎖鏈上鋪著厚實木板,竟是一座鐵索橋!

順著鐵索看去,只見橋身浸沒在兩峰之間的雲海裡,時隱時現。

柳鍾意低聲道:「昨天在下面看到的,難道就是這鐵索橋?」

「大概是。」溫衍頷首:「不過青凝城的人既然少來這邊,就更不會修這鐵索橋了。」

「應該是鳴沙教,對面就是慕月崖,他們的總壇大概就在半山之上,要從這邊過去。」

「嗯。」

兩人都有過去一探究竟的意思,然而若是身在鐵索橋上,白日裡從那面看來目標過於明顯,極容易發現,無疑是置身險地,兩人商量一下,還是決定待到入夜再過去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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