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亂局
百里玄熾沒有理會暈倒在地的少年,那些傷逝對少年來說並不致命,倒是琴生的情況看起來更加嚴重,吸入了強化的藥劑又沒有及時處理,抱著回到百里大宅的時候臉上露出淺淺的青色,百里玄熾腦中閃過人工呼吸之類的詞語,最後卻還是抱著他一路到了宅內專備醫院。
醫生看見居然是百里玄熾親自抱著人進來露出一絲驚訝,但來不及想其他的立刻檢查起昏迷人的身體,半晌鬆了口氣說道:“這藥劑十分霸道,幸好琴生先生吸進的藥劑不多,不然的話恐怕堅持不到這裡,我會用藥幫他將藥劑排出來,不過也要等兩個小時之後才會甦醒。”
“沒事就好。”出乎預料百里玄熾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就,看了看床上昏睡的人撇下一句話就離開了,“等他醒了就送過來。”
醫生低頭應是,心中卻不明白這百里聖者是在乎琴生還是不在乎,說在乎吧,不像外界傳言一樣,琴生每次來百里大宅都不曾留宿,說不在乎吧,沒有哪個手下能這般受關注,百里玄熾向來不喜歡跟人近距離接觸,別說是親自抱著人過來了,其他那些手下如非必要都不會出現在百里大宅。
病床上的男人難得露出一份孱弱的感覺,琴生平時來得多,但醫生也就見過幾次,那個笑得一臉溫和的男人一點兒也不像是演藝圈的天王巨星,只有那穿透牆壁的歌聲宣誓著他的能力,醫生嘆了口氣,將薄被蓋在男人身上,不再猜想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百里玄熾一路走到了前廳,聽在空蕩蕩的廳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連一旁管家端著茶水過來都沒有發現,後者微微一笑,低頭提醒道:“主人,C組的人員都已經過來了,現在要請他們進來嗎?”
百里玄熾這才想到今天要跟所謂的C組開會,開會,這樣的詞語放在他身上實在有些好笑,百里玄熾原本就是隨心所欲的人,要是可以的話他更加想要自由自在不受任何人拘束,也不用理會任何事情,但偏偏現在的他不但要插手軍區、科技院的事情,連外面那些安分的變異獸人都要理會。
微微愣了愣神,雖然有些不耐煩,但百里玄熾還是接見了那些變異者隊伍,無非是一些變異獸的變化罷了,這些年下來,那些獸類也學乖了,輕易不會侵犯人類的駐地,軍區科技院的事情一貫都是宇文蘇華處理的多,比起獸類來,百里玄熾更加不耐煩應付那些個腦滿腸肥的傢伙。
等那些人離開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百里玄熾覺得自己又浪費了一天,雖然聖者的生命非常長,但他實在不願意自己的生活一直停留在什麼開會上面!不耐煩的男人想到了什麼,終歸沒有甩袖而去,坐在廳中將剩餘的事務一件件處理好,這才想到一整天的功夫居然都沒有見到宇文蘇華。
百里玄熾皺起了眉頭,雖然那個男人在的時候喜歡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但他們倆已經相處的太久,失去那些聲音反倒是不習慣起來了,他招了招手問起了管家:“宇文呢?早上起就沒有看見過他人,這種事情他什麼時候會錯過了?”
管家想了想便說道:“今天早上宇文少爺就帶著變異人出門了,並沒有說起要去什麼地方,主人,琴生先生已經醒了,要把他帶過來嗎?”
百里心裡覺得有些怪異,但還是揮手讓他把人帶過來,琴生的臉色還是很不好看,腳步微微有些虛浮,眉間帶著一絲擔憂,百里示意他在對面坐下,琴生倒是沒有推辭,只是抿了抿嘴說道:“百里先生,我怎麼會在這裡?要是沒記錯的話,之前我應該跟許可元在一起,就是那個看起來有些奇怪的少年,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他。”
百里玄熾挑眉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想到琴生跟那個傻子還認識:“我從他手中把你帶過來了。”琴生一怔有些複雜的問道,“那他現在……”
“受傷了,不會死。”百里玄熾淡淡說道,琴生鬆了口氣,心中有些擔心少年傷得很重,但他現在還有更需要操心的事情,“百里先生,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之前軍區突然要求戰前培訓,我家銘銘去了之後就沒有回來,後來中央科技院將我抓了過去,看情況想要用來誘捕銘銘,請你幫我找找那孩子好不好?”
“你說什麼?”百里的神色微微一變,一開始的疑惑開始串在了一起,從那時候宇文蘇華似笑非笑的提起這對父子不對勁的地方,到那個隱藏在百里大宅裡面的變異人,到今天早上宇文隨口提起來的話,不然他不會這麼快就知道琴生被抓的事情,男人甚至提供了具體的方向。
“他們想要用琴銘來做實驗,你見過那個孩子了吧,原先他不是這樣子的,科技院不知道在研究什麼,現在他們把目標放在了琴銘身上,而且想要用我威脅銘銘就範……”琴生真真假假的說了一些,卻見百里玄熾的臉色越變越差,心中對他出手救出琴銘的期望也小了起來,他轉頭想到自己可以利用的資源,卻發現真的要對上中央的話,除了眼前的人毫無其他辦法。
百里玄熾卻不是琴生那樣想的不想要跟中央對抗,他這時候腦中升起了巨大的憤怒,那個一直相伴為生的男人不但不信任他,反倒是用計謀將他拖延住,就是為了他所謂的夢想,當初那些人早就已經消失,但宇文蘇華的心病卻成了永遠的魔咒,而現在他要用整一個中央來祭奠他的噩夢。
在得知琴銘的異常時這個男人就開始策劃吧,怪不得那時候不動聲色,根本不是什麼看在琴生的面子上,而是從一開始就打算等少年的力量變得更加強大,用變異人的力量直接對抗中央,他就在一旁漁翁得利,等到兩敗俱傷的時候收網……
他以為宇文蘇華早就打消了這些念頭,那人卻只是隱瞞的更深,直到現在逼得他不得不站在自己這一邊,那個男人算準了一旦事情爆發他無法選擇,最後會順著他的意思去做,百里玄熾身上巨大的怒意逼得琴生連呼吸都不能,剛剛好了一些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
百里玄熾驀地站起身要往外走,琴生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臂,連聲說道:“你要去哪兒?百里先生,我求求你,不管怎麼樣,先幫我找到銘銘好不好,我不知道科技院究竟要做什麼,但只要可以保住我兒子,我願意為他們做任何事情。”
百里低頭去看男人的臉色,慘白的像是從入殮中爬出來似的,這個男人明明沒有什麼能力,在戰鬥中甚至連普通強壯一點的男人都敵不過,但偏偏在保護自己的親人方面有著讓人驚訝的勇氣,那雙一貫溫和的眼中帶著一種豁出去的堅定,似乎已經做好了為了那個人殺人放火違心背德的準備,百里玄熾一瞬間有些可憐這個男人,這樣的決心在宇文面前只會顯得可笑吧。
琴生卻以為他並不答應自己的要求,心中慌亂帶著絕望,拉著男人的手指卻不斷用力收緊,像是放鬆了一刻就會失去所有希望似的:“求求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就算用我來做實驗也可以,只要不傷害我兒子。”
百里玄熾皺了皺眉頭,那種徹骨的哀求讓他有些不舒服,多年之前他曾經聽過,然後變成了那個男人的噩夢,而現在宇文是打算給無數人再造一個噩夢啊,自己活得不好也不讓所有人過得好,真像是他的做法呢。
“跟上來吧,我想你兒子現在還在中央。”百里玄熾伸手拽著男人就往科技院的方向奔去,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宇文蘇華看著絢爛血光的場面興奮異常,似乎看到不久之後中央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那些醜惡的嘴臉完全消失,這個世界上不再存在所謂的等級制度,他會稱為顛覆這個世界的人,琴銘雖然厲害,但也抵不住這樣的車輪戰,從第三批異能者上場開始就有了力竭的跡象,尤其是左肩的地方被一個風系異能者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大口子。
等少年的血液大量的往外淌出來,眾人才注意到那血液的顏色跟普通的不大相似,一絲絲還覺察不出來,大量堆積在一起居然是一種接近於黑色的深紫色,那是人類的血液幹掉之後才會出現的顏色。
軍區的異能者也損失慘重,這對雙方來說都是異常消耗戰,但顯然琴銘的體力已經經不住這樣的大消耗了,宇文蘇華幾乎可以預料到不久之後少年被人壓在地上捆綁起來,然後在大量抑制劑的作用下躺在手術台上接受解剖研究……啊,現在科技院恐怕沒有人可以出來做這樣的實驗,或許用抑制劑控制然後變成武器更符合軍區的觀念。
司令員撇過頭看了一眼安安穩穩站在最後的宇文蘇華,冷聲說道:“宇文先生作為三大聖者之一,只站著觀戰不覺得浪費嗎,難得遇上這樣的對手,宇文先生不如下場玩玩?”
宇文心中閃過一絲鄙夷,臉上卻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看向場內渾身是血的少年說道:“好歹也是相熟朋友的兒子,親自動手總是不好,再說我的精神異能對這些變異人作用不大……不過,我身邊這個變異人倒是頗有能力,不如讓他下場玩玩吧,變異人的對決也挺有趣。”
宇文說著揮了揮手,一直跟在他身後的變異人站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柄匕首朝著琴銘攻去,司令員眼中帶著一絲驚詫:“不是說變異人都暴動了嗎,怎麼你身邊這位看起來很正常……這樣可以嗎,這個琴銘可是很會控制變異人。”
“誰知道呢,不如試試看吧。”宇文蘇華淡淡說道,司令員心動頓時坑爹罵娘,試試看,這個變異人一看就攻擊力驚人,要是到時候臨場投敵的話,不是給那個琴銘白白送了一個助力去,看著宇文蘇華笑著的臉頰,司令員撇過臉咒罵了一聲。
驀地,宇文轉身朝著一個方向眯了眯眼睛,轉頭調笑似的說道:“看來這位小變異人的老爸找來幫手了呢,這邊我幫你解決,趁著這段時間,趁早把這傢伙拿下吧。”
司令員正想說這可不是他想要拿下就能拿下的,轉頭就瞄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可不就是百里玄熾,那被他拽在手中的正是琴生,下意識的皺起來眉頭,要是這位站在變異人那邊的話,他們可沒有絲毫勝算,既然宇文蘇華說他能解決,那就再好不過了。
百里玄熾飛身到了宇文蘇華身前,對著他憤怒的臉龐宇文蘇華居然還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眼睛掃過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男人,淡淡說道:“嘖嘖,真沒想到你還是趕過來了,是來阻止我呢,還是為了這個男人?”
“你在說什麼胡話,宇文,住手吧,你究竟想要什麼?”百里玄熾放開手中的琴生,看著宇文蘇華說道,後者卻只是笑著說道,“我想要什麼你不是很明白嗎,現在只差最後一步而已,真是可惜,要是一開始你就願意幫我,根本不需要浪費這麼長的時間,百里,你變了,是他讓你變了。”
銳利的視線刺向不斷喘氣的男人,百里玄熾一把將身邊的男人甩到一邊,躲開宇文蘇華手中射出的匕首,宇文蘇華卻哈哈大聲笑起來:“怎麼,怕我殺了他,就這樣動手你就心疼了?”
“宇文,你知道根本不是那樣。”百里玄熾有些弄不清楚男人的思路,皺著眉頭走進了幾步,見宇文並沒有過激的反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地獄卻說道,“已經夠了,現在這樣你已經可以控制他們,不必到斬盡殺絕吧。”
宇文蘇華忽然伸手抱住男人的肩膀,百里玄熾微微一愣卻沒有掙開,宇文像以前那樣蹭了蹭他的肩膀,笑著說道:“是啊,我也覺得已經可以了,百里,你大概已經忘記那時候的承諾了吧,你說過,無論我做什麼事情都會支持我的,可惜,短短的幾年就讓你變得面目全非,現在,擋在我面前的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