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雖然這個覺又長又安穩，生物鐘讓楊牧照舊在早上8點多醒了過來。

似乎睡著前周正曦還對著他喃喃了句什麼，但是每次這個時候，他的腦海總是空蕩蕩的，這會兒什麼都想不起來。

楊牧有些茫然，身下的墊被柔軟，身上的被褥像雲層，整個人陷在裡面，想借力爬起來，也不知道該抓哪裡。

視窗望出去，似乎是個間隔稀疏的別墅社區，還能看到遠處的本市標誌性大廈。

他注意到床腳的沙發尾凳上放著乾淨的換洗衣物，拿過來換上。

周正曦帶他來這裡似乎有些不一樣的意思。但是到底是什麼呢？

楊牧想著順著二樓的樓梯慢慢往下走。

“早啊。”楊牧正在沉思，突然被一個女聲喚醒。他抬眸一看，眼皮跳了跳。

二樓下來是一間寬敞的客廳，上次撞見他和周正曦親熱的女性，穿著家居的絲綢睡衣套裝，正在用早餐。看到他下來，笑意盈盈的和他打招呼。

這算……楊牧也吃不准起來。“早啊。”猶豫是該去找周正曦還是乾脆扭頭上去。

“來吃早飯吧，小曦去社區晨練了。很快就回來的。”對方似乎注意到了他有些局促，笑著招呼他過去坐下。

“我，我還不餓，我還是……”楊牧覺得這個氣氛有點處理不來，想要逃開這個尷尬的氛圍。

“楊牧，”周正曦晨練結束，擦著汗推門進來，就聽到楊牧的聲音。“姐，你開他玩笑了是吧。”又轉頭去抱怨似的對著桌子邊的女性撒嬌。

“姐？”楊牧愣了。不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麼！！

“是啊，”周正曦看著楊牧臉色變幻，猜到他在想什麼，露齒一笑。“我出生就認識我啦，我和我姐何止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啊，簡直情比金堅海枯石爛。”

“就你嘴甜，”對面的姐姐已經照單全收。“好了我不打攪你們啦，一會我還要出去，先去收拾啦。”說著起身離開了客廳，臨走又對周正曦關照。“別太欺負人家啊，你那個性格，也就我和邵群吃得消。”說完對著楊牧也露齒展現一個標準“周氏家族笑容”，翩翩然走了。

周正曦把還在愣神的楊牧拉下來按在座位上。“我沒騙人啊，確實是過一輩子啊，親姐姐嘛。”

楊牧突然覺得自己忐忑擔心的事情，都消散不見了。“那你父母呢？”楊牧停了停，“你姐姐知道你……喜歡男人？”

周正曦洗了手過來，幫楊牧塗著麵包上的果醬。“我很小就發現自己只喜歡男人了，姐姐最早知道，後來父母也知道了。”

“後來呢？”楊牧有些緊張，“你和你父母鬧翻了？自己搬出來？”

“噗，”周正曦挺喜歡看楊牧為自己著急的樣子，替他塗好麵包，又伸手幫他倒了牛奶。“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父母長年在國外工作，很小的時候我就被接去他們身邊了，之前都在國內和爺爺奶奶住。”忙好之後停下來伸手拉著楊牧，看著他，“他們雖然開始也掙扎過，畢竟中國人比較傳統，但是在國外那麼多年，他們也接受了這個事情。”

“……”楊牧有種自己白操心知道真相後脫力的感覺。

周正曦好笑的拍拍他的臉頰。“好啦，別操心那麼多了，親愛的老婆，快點把你老公給你準備的愛心早餐吃掉吧。”周正曦轉過身去給自己也一樣弄了一份。“沒聽你提起過你家裡，也不知道你住哪裡。昨天沒回去沒關係麼？本來想讓你給你家裡打個電話的，但是你睡的那麼熟……我只好趁人之危把你帶回來了。”

“……”楊牧轉著牛奶杯。“我一個人住，不用報備。”

周正曦似乎也覺得這不是一個好話題。“恩，那你在S市，恩，有誰知道你的事情的，可以接受你的，額取向。”周正曦又偷眼看看他。“朋友或者同學都可以，叫來一起吃個飯吧。我也想認識你的朋友。”

“？”楊牧有些不明所以的偏頭看他。

周正曦笑了笑，“討好老婆的閨蜜，至關重要。”

誰是你老婆……

楊牧內心腹誹，臉上卻悄悄紅了。

楊牧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按下了手機。

“喂，小牧。”

“嗯，哥。”楊牧不擅長過多的和人交流，即使是面對的是自己的親人。“嗯，晚上有空麼。一起吃個飯。”

“啊……”聽筒裡傳來什麼東西被打翻的聲音，伴隨著小聲的嘟噥。“啊，好，好啊，小牧你定地方吧。我帶小夕和小未一起，沒關係吧？”

楊牧抬眼諮詢的看看了周正曦，周正曦抬手指指桌子，示意在家裡吃。“好，晚上6點，在……？”周正曦比劃了一下，用口型示意他。“在XX路388 號的XX花園X區XX幢。”停了一下，“哥，你不是只給他們補習麼，現在開始做保姆了？”聽筒裡又傳來小聲的嘟噥。“啊，啊，沒，沒什麼。小夕別鬧了…… 嗯，我會準時到的。”啪塔掛了。

楊牧頭上青筋跳了跳。

“好不容易小未還沒回來，老師你還……”楊睦然看著抱著他露出泫然欲泣眼神堪堪只到他胸口的男生，覺得頭有點大。

“不是……晚上要和我去見我弟弟，你們倆要乖乖的啊……”楊睦然的神經也開始緊張，不知道這兩個小祖宗會不會惹點禍出來。

小祖宗之一這個時候已經把手伸進他寬大的睡褲裡揉捏了起來，又伸出來給他看，“老師都流了這麼多了，就算晚上去吃飯，也要先解決這裡吧。”說著一把把楊睦然往後一推讓他抵在料理台邊，跪了下去。

“老師還沒準備好早飯，我都餓了……先讓我來墊墊饑吧。”說著伸出小舌繞著楊睦然的龜頭舔了一圈，接著就一口吞下了老師已經勃起的莖身。

“呼……”

反正還有些時間……楊老師自暴自棄的想。

身體顫抖著，隨著身下的動作呻吟了起來。

“？”周正曦有些徵詢的看著楊牧。

“我堂哥，也在這個城市。”楊牧想到什麼突然一笑，“不過他倒是真的是人民教師，在私立高中教英文，比我這個名不副實的‘老師’可稱職多了。”轉過臉去看著周正曦似笑非笑，“你似乎對‘老師’身份很有好感，我哥哥身邊倒是真的帶著一對雙胞胎學生，他們父母塞了錢讓他代為照顧。”說著停了停，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哥哥脾氣性格比我好，比我愛操心。你見到就知道了。”

“唔，”周正曦扭捏了一下，“這算是見家長了麼？”

楊牧嘴裡正在喝的牛奶立刻噴了他一臉。

“親愛的，別激動。我會對你負責的。”周正曦不為所動，一本正經的望著他。

6 點晚飯準時開始，本來楊牧以為周正曦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沒想到晚飯從買菜到打理，都是他一個人鼓搗出來的。還按著他不用他幫忙：“我們家的規矩，老婆不下廚房。”

等到他聞著廚房飄出來的香氣，他也不由得十指大動起來。

“親愛的，你去樓上先把衣服換了吧，抽屜第一格。”楊牧捏著肉絲正要放進嘴裡，被穿著圍裙舉著鍋鏟出來的周正曦逮個正著。“你會喜歡的。”眨眨眼又進廚房了。

……不會又是什麼奇怪的衣服把。我是不會在我哥哥面前穿的……

等到楊牧套好裡外幾件的白色西服套裝他也腹誹過不用這麼正式吧覺得和這衣服不搭又去臥室隔壁的浴室用定型水勉強把他細軟的頭髮打理了一下，換上整套備好的配套皮鞋下了樓。

客廳的燈都被刻意調暗了，周正曦穿了一套和他對應的黑西裝等等為什麼是一樣的款式正在和旁邊一個豔麗的嬌小女生聊天，女生看到他下來，抬眸打量了他一會周正曦的姐姐也在哥哥和他的雙胞胎學生也到了楊牧臉上笑意露了一下。周正曦看到他下來，朝他露出笑容招了招手。

拉著楊牧按到座位上，周正曦示意大家都可以入座了。

“邵群，”周正曦抬手介紹那個豔麗的嬌小女生。“公司股東之一，我最大的合夥人。我們公司現在在的那所大樓，就是邵氏地產的產業。邵氏的二公子。”

“公子？！”三個聲音同時響起。楊牧和楊睦然馬上察覺這樣太不禮貌，楊睦然一邊伸手輕輕去捂身邊何奕夕的嘴，一邊滿含歉意的對著邵群：“抱歉，我們不是故意……真的以為是哪家的大小姐。”

“這麼漂亮竟然是個男的，切。”何奕夕不以為然的撇撇嘴。立刻被他的雙胞胎哥哥何奕未制止了。何奕未聽到“邵氏集團”已經知道對方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了。

“是女的，”邵群取過面前的紅酒杯，“你也泡不起。”綴了水鑽的指甲和盛著紅酒的杯子互相輝映，配著他精緻的妝容，讓人有種不真實的美感。

“抱歉，”坐在他身邊的高大男子略含歉意向楊睦然點頭致意，“我們家小群一直這樣，你們不要介意。正曦，這幾位是？”

“楊牧，”又示意對方，“邵峰，邵群的哥哥，邵氏的大公子。”他一點也不為邵群散發的“生人勿進”的氣場所感染，反而笑笑繼續，“邵群也只有我和邵峰制得住，你們不用太在意。他肯來，就是表示接受的意思。”邵峰也笑了。“是啊是啊，周公子正式打電話過來，我們怎麼可能不來。”

對面的邵群幾不可聞的“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這是我姐姐，你們幾個都認識。”姐姐點了點頭，周正曦又示意楊牧。“楊牧？”

“唔，這是周正曦，玩遊戲認識的。”

“什麼遊戲？”楊睦然突然出聲問了句。

“唔，就是那個，夢想ONLIE。”楊牧臉紅了紅，聲音低下去了一些。

聽到這個的楊睦然不知道為什麼不自然的挪了挪坐著的姿勢。

“哦，”周正曦補充道，“其實我是這個遊戲的開發方，遊戲最初的程式是我開發的。”看了看楊牧，“今年回國做測試的時候，正好遇到楊牧，當時就很喜歡他了。”

楊牧被他說的不好意思起來。“我堂哥楊睦然，在XX高中教英文。”又慢吞吞的看了看雙胞胎，“他的兩個學生，被家長寄放在他那裡。”

“什麼叫寄放，”何奕夕大翻白眼。何奕未及時打斷他，“我們父母工作比較忙，我們現在借住在楊老師家，楊老師聽小楊哥哥說一起吃飯，就把我們一起帶來了。”乖巧聽話的讓楊睦然差點當場落淚。

“那你比小牧大一些吧？”楊睦然又不經意的問起。

“哦。正曦小時候就出國讀書了，電腦方面挺有興趣的，也比較好學吧。”周正曦的姐姐笑著接了話，“他自己也努力，有點小天分，15歲就修完高中課程考進大學讀電腦了。前年畢業了，家裡也支持他自主創業，就給他投資了一部分，開了現在的遊戲公司。他們玩的那個遊戲就是他們公司旗下的。”說完友善的朝楊睦然笑笑。

楊牧也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多關於周正曦的事情，也頗意外。

雙方“家長”交流後才發現，雖然周正曦已經工作，楊牧還在讀書，其實論年齡，楊牧還比周正曦大了三個月。

整場飯局楊睦然心照不宣，又時刻提防小朋友出什麼紕漏，頭痛的想，早知道不帶他們來了。雙胞胎倒是自得其樂，弟弟讚歎周正曦手藝不錯，除了和邵群表現出來的互相不對盤讓楊睦然提心吊膽，哥哥的表現倒是足以讓人放心。

邵群偶爾和周正曦聊一兩句公事，又和姐姐說起最近去玩的地方和最新的流行資訊。邵峰在他說話的間隙幫他把菜式布好，也不插話。

楊牧倒像是無關的看客，偶爾問到他就放下刀叉回答一兩句。其餘時間都在認真的吃飯。

總算到了甜品結束的茶點時間，大家互相熟悉了些，轉移陣地到了沙發旁。姐姐和楊睦然挺聊的來，邵峰過了會也加入了他們的談話。楊牧覺得他們三人組上面升起“家長會”的標籤，不禁頭也隱隱開始痛了。

“啪啪”周正曦突然拍了拍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楊牧不明所以的搭著他站在眾人中間別人都坐著。

“咳，今天，我要做一個重要的宣佈。”說著周正曦優雅的對著楊牧一鞠躬，單膝下跪，從懷裡掏出一個盒子打開。“親愛的，嫁給我好麼？”

邵群嘴裡的咖啡差點噴出來，邵峰晃了晃，姐姐倒是很鎮定，笑了笑，從吃飯時候看不到的視線角落裡捧了束玫瑰出來，走過去遞給周正曦。雙胞胎第一次見到男士向男士求婚的現場版，非常吃驚，何奕夕已經忍不住要湊到眼前去看個仔細。

楊睦然雖然猜到是吃飯見個面，但是沒猜到這結尾……也張著嘴看著他們。

楊牧自己也顯然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有點混亂。

“親愛的老婆，不會是驚喜傻了吧。”周正曦一手捧著花束，一手拿著有鑽戒的盒子，少有的看上去不那麼自信。“親愛的，嫁給我好麼。”

楊牧不敢置信，原來讓他找他的朋友來是為了這個事情，還把自己鄭重其事的介紹給他的親戚和朋友。他的眼眶泛上了濕意。

“我……我願意。”

隨即就在周圍熱烈的掌聲中被擁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好不容易把兩人的友人們都送走。

邵群到離開的時候都非常難以置信，沒想到周正曦出櫃也就算了，還大膽到這種地步。邵峰帶他走的時候，邵群神色複雜的看了看周正曦，又看了看邵峰。伸手和周正曦告別：“祝你幸福。”又咬了咬唇。“真讓人嫉妒。”說完轉身隨著邵峰走了。

楊牧把花束摔在床上，往後仰倒，看著手指上的戒指，覺得一切都非常不真實。翻身把自己的臉埋在枕頭裡，我怎麼就同意了呢……

周正曦開門進去，就看到楊牧像個鴕鳥一樣把自己的頭埋了起來。合體的西服勾勒出他細瘦的腰身和挺翹的臀部，他想到那個柔嫩光滑的觸感，感覺自己又硬了。

從身後輕輕的撲到他身上，手不安分的伸到前面去解對方的衣扣。“老婆，你穿西服也不錯，很早我就想讓你穿的這麼禁欲按在辦公桌上來一回了。”身下的身體已經開始輕顫了。“今天就先這樣吧……夜還很長……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我不介意，一樣一樣試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