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升級成為大學生（五）

　　瑞恩一晚上沒有睡覺，他害怕，害怕因為自己的緣故害的克拉克的秘密被發現，然後肯特家會被絡繹不絕的探秘者破壞，克拉克說不定還會被人抓去做研究，就像電影裡演的那樣，他會連累全家人。一切都是因為他的自以為是和洋洋而已，盡做些多餘的事情，還覺得自己很聰明。

　　他一大早醒過來，赤著腳在屋子裡走動，他看到主臥室裡有光散發出來，肯特夫婦已經醒了。瑞恩想過去和強納森說說話，但他半路又停下了腳步，因為他聽見了強納森腦子裡的聲音——早起打掃馬廄的他撿到了一沓紙，雖然被馬咬了一個角，但依然可以看清上面畫的都是什麼。

　　強納森深刻地認識到大事不妙，或許這只是兄弟感情好的表現？他震驚慌亂，在原地轉了一圈，走出了幾百米，才發現自己走錯方向了。他走了幾步，然後小跑起來，回到家裡，瑪莎正在做早飯，「怎麼了？這麼急？」

　　「瑪莎，或許你應該看看這個，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瑪莎笑了一下，「什麼？」她把水壺灌滿水放在煤氣爐上開始加熱，才擦了擦手，走出廚房，接過強納森手上的紙。

　　強納森抹了一把臉，「你怎麼看？」

　　瑪莎皺了眉，又鬆開，試探地說，「說不定只是繪畫課作業吧？這位稱職的爸爸，或許你應該用正直的演員看待這個事情，科學的，正確的這幅畫，你看畫的不是挺好的嗎？」

　　強納森搖了搖頭，他翻出一張側臉的素描，悲憤地說，「不不不，瑪莎，你看，你看這張素描後面，還寫了一首詩！莎士比亞的情詩！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瑪莎震驚了一下，「你居然認得出來？！」

　　強納森，「……，我以前抄過這首詩送你。不過，寶貝兒，這真的不是重點。這樣的事……這樣的事……」煩躁的情緒像是某種動物用尖利的撓著他的腦袋，強納森覺得鬱悶極了，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把孩子教導的很好，他為蘭斯和克拉克之間的友愛而驕傲，現在卻不能那麼確定。水壺裡的水沸騰了，發出尖利的聲響，「我覺得也許我們應該把他們倆隔開一段時間。」

　　「蘭斯現在有點不正常，至少現在我們還不能這麼做。」瑪莎說，「不用說我們沒有還沒有確定，強納森，一切只是你的猜測。就算真的是，我們這麼做有用嗎？當初我爸還把我關在家裡不讓我出去呢，三樓的房間，你還不是照樣爬上來。」

　　強納森老臉一紅，輕咳了一聲，「孩子他媽，那不一樣的。」

　　……瑞恩聽了一會兒，默默地走開了。

　　他又想去找克拉克，上了樓，正撞上走出房間的克拉克。

　　「克拉克……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克拉克注意到瑞恩，他舉了舉手，「我很抱歉，瑞恩，我有事要忙，好嗎？我們能過會兒再談嗎？不能是現在，現在我還沒有空和你說話。好嗎？蘭斯……」他舔了舔嘴唇，「蘭斯他……」克拉克歎了一口氣，拍了一下瑞恩的頭頂，然後匆匆離開。

　　瑞恩站在原地看著克拉克的背影從樓梯上漸漸消失，然後跟著下了樓，強納森和瑪莎關在臥室裡說話，克拉克則在廚房裡取東西。

　　瑞恩站了一會兒，逕直走出了房間，坐在階梯上。

　　「別擔心了，小子。」克裡普多坐到瑞恩的身邊。

　　「你怎麼能這麼悠閒？」

　　「擔心什麼啊，小子，只是個人類而已。」克裡普多不以為然地說。

　　「我們當時就應該把那個人趕走，而不是把他放進來。」瑞恩說，「我就不應該聽你的話耍他。」

　　「嘿，哥們，你說什麼呢？明明後面的主意都是你出的。」克裡普多直起上身，豎起尾巴。

　　「一開始是你讓我這麼幹的。」

　　「那還不是怪你太笨？要不是你太笨也不會讓那個人逃掉！」

　　「繩子的切口太整齊了，那是被切斷的，他有幫手，有人放走了他！」瑞恩辯解說，「你還說你能聽見幾公里外小鳥扇動翅膀的聲音呢，你那時候不是都還沒有注意到他逃跑了。」

　　「不關我的事，反正是因為你太笨。」

　　「我哪笨了？」瑞恩跳起來，「你才笨呢！你把我的作業本撕了，我都沒有生氣。」

　　「我昨天要出去玩，要你幫我錄一下《超級狗狗》，你都忘記了！我也沒和你生氣！要不是有我罩著你，你能有那麼威風？」

　　「你還吃了我買的炸雞！」

　　「你把我的毛剪短了一撮！」

　　「你還吃了我買的冰激凌。」

　　「你真小氣！」

　　「你才小氣！」

　　「你太幼稚了！」

　　瑞恩蹬蹬跑出幾步，背著他的書包，瞪著克裡普多，「好！一切都和你沒關係！都是我的錯！我現在就去把那個人抓出來！」

　　「去啊去啊，沒有我在你能幹的成什麼？」克裡普多抻著脖子說，「我也去找，我一定比你先找到！」

　　「臭狗狗！我們絕交！我不和你做朋友了！」

　　「絕交就絕交！」克裡普多汪了一聲，頭也不回地朝著另一個方向跑走。

　　瑞恩嘲笑，「蠢貨，那又不是去大都會的方向。」這樣說完，瑞恩昂首闊步沿著小路往公交站離去。

　　克拉克把蘋果汁和三明治端進房間，蘭斯坐在桌子湊著腦袋看萊克斯寫著什麼，他們倆都縮小了，克拉克給他們穿了自己和蘭斯小時候的舊衣服。蘭斯小的甚至坐在那張大椅子上，晃蕩著雙腳都不能著地。

　　「你們在幹什麼？」克拉克問。

　　蘭斯扭頭對他笑，興高采烈地說，「萊克斯在做筆記！」

　　克拉克也走過去，把帶給兩個「孩子」的早點放在桌子上，萊克斯把頭埋在胸前偷偷瞟了克拉克一眼，陰森森的。蘭斯湊過去快速地偷看了一下萊克斯在寫什麼——

　　強迫我起床，嚴重的傷害了我的精神。扣10分。

　　洗臉水太燙，嚴重的傷害了我的臉。扣10分。

　　給我穿衣服，讓我覺得暖和。加1分。

　　……

　　「你有六十二分！克拉克！」蘭斯舉手說。

　　「謝謝，我的孩子們，你們現在該吃早飯了。」

　　萊克斯快速地嘗了一口，又像是小鼴鼠一樣，捧著他的本子躲起來補上兩行：蘋果汁和三明治太難吃，嚴重的傷害了我的肚子。扣20分。

　　克拉克覺得自己的心靈也受到了傷害，他扭頭看蘭斯，從精神到身體，他現在都變得更加年幼，克拉克仔細地注意到，這種變化的趨勢一直沒有停止，蘭斯變得越來越小。剛開始的時候，雖然變傻了，可起碼說話還算清楚，邏輯清楚，而現在蘭斯已經開始有點不能好好說話了。

　　「好吃嗎？」克拉克問。

　　蘭斯的黑眼睛盯著他，清澈乾淨，「我喜歡這個。蘋果汁。這是克拉克最喜歡的東西。」他從凳子上跳下去，捧著他的小碗，看著克拉克，「你好，早上好，你知道我的弟弟在哪裡嗎？我得把這個分給他吃。」

　　「什麼？你說蘭斯怎麼了？」斯王恩博士不可置信地問。

　　「返老還童，他返老還童了！」克拉克說，「我不知道他是怎麼了？他越來越小，我是說，他們的身體。斯王恩博士，我馬上帶他們去你那裡。」

　　「你在開玩笑嗎？克拉克，你是怎麼了？昨天大半夜地把飛船藏到我這來，今天又跑來告訴我，蘭斯……蘭斯身上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他的身體變成了小孩子，智商也是，變得遲鈍、呆滯、思考能力減弱、說話不利索，他現在的身高都還不到我的胸口。斯王恩博士，我想問問你，你知道一些什麼嗎？」蘭斯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博士，昨天蘭斯還和我說，他覺得萊克斯會有危險，二十四小時之內。所以，我們跟蹤……不，我們一直跟著萊克斯，我和蘭斯打算保護他。萊克斯進了一棟大廈，我也進去看了，然後我發現萊克斯在收集氪石。」

　　這時，坐在地上玩遊戲的蘭斯又舉手，「我也去了。」

　　克拉克偏過頭，「你也去了？」

　　「是的，我也去了！我也進了那棟大樓，那裡很亮，有的地方又很暗。」

　　「克拉克？克拉克！」 電話那頭的斯王恩博士喊。

　　克拉克回過神，「是，是，我在，怎麼？」

　　「我說，這太不正常，我去查一下，這也或許是某種神秘力量，或許是來自氪星的力量。克拉克，我最近認識了一個新朋友，他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之外，瞭解氪星的人類，也可能他知道的比我還多，你可以去問問他。」

　　***

　　騙子先生興奮極了，簡直是天上掉下個餡餅，還是金子餡的！他幾乎都有點無法消化自己所見到的這一切，這和他以往所認知的世界有太大的差異。

　　地球，宇宙，外星人存在——天吶，夠了吧，連幼兒園的孩子都不相信世界上真的這些。

　　他在摩挲著鬍鬚，從房間的這一堵牆走到那一堵牆，又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手機拍到的照片。他很遺憾因為那塊陳鐵太重，所以他沒有辦法把飛船偷回來。看著照片，他能回想起當時觸摸到那個東西的手感，那……那真的很神奇，除了這他不知道還有什麼詞可以用來形容。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那是真的，他這一輩子都在行騙，他不相信任何東西，但這回，他相信這是真的。

　　洞窟、壁畫、飛船、六邊形金屬片。

　　不管這是不是真的，他想，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好奇心，人類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總是願意付出一切。

　　他把這個告訴世人，金錢、榮譽、名聲，他絕對可以得到這所有他想得到的東西。

　　***

　　大都會。

　　某大學。

　　階梯教室。

　　「我們來這裡幹什麼？」小蘭斯仰著頭問，「我想去找克拉克，沒有我照顧他他會哭的。」

　　克拉克把小蘭斯和小萊克斯領到最後一排座下，萊克斯不說話，只又掏出他的小筆記本，唰唰唰記了新的一行：我討厭學校，帶我來學校，嚴重的傷害了我的精神。

　　小蘭斯鬧騰起來，「我要找克拉克！我要找克拉克！」吵得前幾排的人都轉身注意。

　　萊克斯又加有一條：傷害我的朋友。

　　克拉克只能把小蘭斯抱住，天知道，這會兒的蘭斯又縮水了不少，那麼一丁點大，克拉克摀住他的嘴巴，把他禁錮在懷裡，對他說，「我就是克拉克。我是克拉克。別叫了。」

　　蘭斯懷疑地盯著他，把他的手扒下來，「我的克拉克才沒有那麼大呢！」

　　「噓！」前座的女生不滿地轉過來對他們比劃噤聲的手勢。

　　克拉克將目光轉向前方，講台邊，他們要找的人，范恩先生，一位大學老師。他看上去三十多歲，衣裝整潔，和藹可親，頗有魅力，他正在講課，「……孩子們，你們知道世界上最快最好最強大的電腦在哪裡嗎？」

　　孩子們討論起來，「美國？」「中國？」「俄羅斯？」

　　「不。」他指著自己的腦袋，「在這裡。」

　　他笑了一下，說，「在我們的腦袋裡。」

　　======↓更新在這↓========

　　蘭斯睡著了，克拉克抱著他讓他睡在自己的肩膀上，又過了大半天，蘭斯又小了很多，看上去只有七八歲那麼大了，小的他可以用一隻手臂把他托起來。蘭斯就趴在他的肩頭，柔軟輕盈的像是一團雲，像是全身心都依靠在自己身上。

　　克拉克看向講台，他已經等了十分鐘——這位范恩教授顯然很受歡迎，一下課，他就被幾個學生圍住在說些什麼。

　　克拉克懷裡抱了一個，手上牽了一個，剝開人群湊上前去，他看上去滑稽極了。

　　「呃，這位同學，你要幹什麼？」范恩奇怪地打量著克拉克。

　　克拉克摟了摟懷裡的孩子，艱難地伸出一隻手，「您好，范恩教授，我是……呃……我是斯王恩博士介紹過來的，我有一些事想要問問你。」

　　起身的動靜吵醒了蘭斯，蘭斯揉著眼睛，一隻手掛在克拉克的肩膀上，睡眼朦朧迷迷糊糊，他打了個哈欠，靠在克拉克耳朵邊上小聲地問，「我們在哪？」

　　克拉克摸了摸他的背，「蘭斯乖，我要和這位先生說幾句話。」

　　蘭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了一眼范恩教授，皺了皺，「我不喜歡他。我們可以走了嗎？你說要帶我去找克拉克的。」

　　「只一會兒，蘭斯，就一會兒，這位教授說不定能解決我們的問題。」

　　「是什麼問題呢？」蘭斯問，說著，他有點害怕地把克拉克摟的更近，將將貼著克拉克的臉頰，輕輕說，「你看旁邊，她們都盯著我看，我害怕。」克拉克愣了一下，集中注意力一聽，聽見未散開的還圍著他們的女孩子的竊竊私語——

　　「哦，我的天，他看上去真可愛……」

　　「好想捏捏他的臉頰，我想摸摸他的頭……」

　　「天吶天吶，他抱著他爸爸的樣子太可愛了……」

　　克拉克簡直震驚了：我看上去居然有那麼老？！

　　他沒注意到，萊克斯默默掏出小本子又唰唰加上了一行——讓可怕的女人們圍著我，嚴重的傷害了我，扣三十分。

　　范恩教授輕笑了一聲，讓克拉克回過神，「所以，這位同學，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和藹地環顧一周，「女孩們，我想這位『小爸爸』想和我單獨說說話。」

　　圍著他們的人終於散去，但是克拉克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好了，他把蘭斯放到地上，理整齊他的小背帶褲，把他的小襪子提好，「蘭斯，帶你的萊克斯哥哥在那邊的椅子上玩一會兒好嗎？」

　　蘭斯慢慢地認真回答，「好的，我會好好照顧萊克斯哥哥。」

　　克拉克又揉了一把他的小腦袋，「在我回來之前不要亂跑知道嗎？坐在那，不要離開。」

　　看著蘭斯對萊克斯說了幾句話，就牽到了萊克斯的手，兩個小朋友爬上對他們來說有點高的座椅，湊在一塊看萊克斯的小本子，倒是很安靜乖巧。克拉克歎了口氣，轉過頭，看著范恩教授盯著自己的眼睛，突然又不知該如何表達是好。他伸出手，「你好，范恩教授，我叫克拉克。」

　　范恩教授握了握他的手，「你好，克拉克，你是來詢問入學事宜的嗎？」

　　克拉克試探著問，「你知道『克利普頓』嗎？」

　　范恩教授拍了拍手上的資料，微笑著點頭，「是的，我知道。」

　　「你知道多少？」

　　范恩教授低下頭，從他的文件夾裡翻出一張紙，遞給克拉克。克拉克不明所以，接過來看，紙上貼著剪報，報上是蘭斯刊載的洞穴壁畫照片，壁畫上的氪星文字旁邊都被人再標注了英文解釋。克拉克看了一會兒，再抬頭望著范恩教授。

　　范恩教授對他挑了挑眉，「你能讀這個嗎？」

　　「你翻譯的？」

　　「當然。」范恩教授索性開門見山地問，「你到底想說什麼？」他聳肩道，「和我說話的時候你一直在看那邊的孩子，是關於他們的嗎？」

　　「是是，」克拉克說，「你知道，那是外星，宇宙未知的力量。事實上，那兩個人，我是說你口中的『孩子』，我帶來的那兩個，他們一個今年十七歲，一個今年二十二歲。」

　　「什麼？」范恩教授不相信地笑了一聲，「你在開玩笑嗎？」

　　「不不，我不是在開玩笑。范恩教授，據你所知，來自氪星的力量是不是能造成……我是說，返老還童。」

　　范恩教授從克拉克手上抽回他的資料紙，重新放回自己的文件夾，「我很抱歉，我給你那張紙是指，我知道的所有。好嗎？我只是，從某一天起，某些東西進入我的腦子，從那天起，我就發現自己無師自通了一種奇怪的語言，我曾經以為這是一種古文字，直到我在雜誌上看到了這篇報道。」他伸手勉勵地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孩子，我很抱歉幫不上你。」他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克拉克，「你看上去很焦急，或許你得趕緊想想別的辦法。你可以以後再來和我聊聊關於『克利普頓』的事情。」

　　「還有……」克拉克看見范恩教授望著自己的身後，說，「你的孩子好像少了一個。」

　　克拉克轉回頭去，發現座位上只剩下蘭斯一個人。他吃了一驚，趕緊跑過去，問蘭斯，「萊克斯呢？」

　　蘭斯指了一個方向，萊克斯已經快走到門口，他有點無辜地說，「他非要走。但是，但是你叫我不要離開。」

　　「好好你很乖。」克拉克一把把蘭斯抱起來，慌忙地去攔住萊克斯。萊克斯不大樂意的瞅著他，「你是綁架了我嗎？」

　　克拉克，「……」

　　「我爸爸有很有錢。」萊克斯冷靜地說，「但是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會付贖金，他不喜歡我。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媽媽，她很愛我。」

　　克拉克無語地說，「不，萊克斯，我是你的朋友，我是克拉克，你記得嗎？」

　　萊克斯用驚疑的眼神梭巡克拉克，「你真的是克拉克？你在開玩笑嗎？克拉克才不是這樣的。」

　　「是的！」窩在克拉克懷裡的蘭斯附議說，一邊說，一邊拍了拍克拉克的胸肌，確信又嫌棄地說，「你絕對不是克拉克，克拉克的胸沒有這麼大。」

　　克拉克用兩份兒童套餐哄住了兩個小朋友，他想了想，或許他還是應該從兩個小朋友那裡找突破口。這樣想著，克拉克轉過頭看，蘭斯出門時原本還算合身的衣服變大了些，不對，應該是蘭斯又變小了。他都現在夠著餐桌上的東西都有點困難，克拉克就把他抱在腿上讓他坐的高一些，蘭斯抓著薯條蘸了番茄醬往嘴裡遞。

　　克拉克誘哄地問兩個孩子，「蘭斯，萊克斯，你們記得昨天的事嗎？」

　　蘭斯點頭，「是的，我記得。」

　　萊克斯瞟了克拉克一眼。

　　「記得多少？」

　　「一些……我記得……一個白色的明亮的房子……我弄丟了克拉克，我得去找他……但是我沒有找到克拉克，後來，後來我又進了一個房間，那裡很暗，有些綠色的石頭，還有很多很多植物，還有穿白衣服的人，他們在種植物……蘋果樹、梨子樹、小麥還有別的。」

　　這時候萊克斯插話了，「是的，我讓他們種的。他們還種了花，我沒有讓他們種花。」

　　蘭斯看向萊克斯，「哦，對，我看到過一朵花，一朵紅色的花，聞上去的味道怪怪的。但是，我喜歡它，它讓我覺得很舒服、很高興。」

　　萊克斯沖蘭斯呵呵笑，「我也這麼覺得。」

　　克拉克低頭看了看蘭斯，又扭頭看了看萊克斯，問，「乖孩子們，你們能幫忙畫一下那個紅色的花的樣子嗎？」

　　***

　　瑞恩一個人搭車到了斯莫維爾的小鎮上，又坐巴士到了大都會。

　　在鄉下待了太久，下車時，面對洶湧的人流和高矗的遮蔽陽光的大廈，難免讓瑞恩覺得有幾分不適應。

　　他一直不大喜歡這種人太多的地方，來自四面八方的心聲會像潮汐洪流般將他湮滅，塞進他的腦子裡，讓他腦子幾乎要爆炸，不過他現在已經比小時候更能控制自己的能力，只會有點難受。

　　他在巨大的影子裡行走，忽然有點畏怯起來，會一個人跑出來大多還是因為和克裡普多賭氣。他想想，覺得自己真是任性，還不悔改。

　　但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做點什麼他又不甘心，他又不是真的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他會讀心術，連蘭斯都經常誇獎他，說他厲害，還說他以後說不定可以成為K教授，然後創立一個K組織什麼的，不過得注意保養頭髮。

　　真的敢跑出來找人，瑞恩也不是全無把握的，他窺見過那個騙子腦袋裡的一些零碎畫面，一些地方，建築物，街道標牌，還有門號。

　　=======↓5號的更新在這↓=========

　　強納森這還在為大兒子和二兒子的事情擔心著呢，一回頭發現三兒子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他們是知道瑞恩這個孩子的，雖然及不上蘭斯小時候文靜懂事，但也沒有克拉克那麼多麻煩，總的來說還是一個很好養的孩子。而且，大概是因為小時候一直寄人籬下，有時候瑞恩會不自覺地流露出自卑、害怕的情緒，甚至會小心翼翼地討好家人，因為收養瑞恩的時候瑞恩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他們不必像養育另外兩個孩子一樣手把手教導走路吃飯，那時的瑞恩已經堅持著利索能力地自己照顧自己，是以兩位家長對這個小兒子還是頗為放心的。

　　起初他們是發現了瑞恩和克裡普多都不見了，可平時這個時候瑞恩都會帶上克裡普多出去玩，慣性思維讓強納森理所當然地認為兩個小傢伙都結伴去玩耍了。結果到了吃中飯的時候瑞恩和大白狗都沒有出現，這太不正常了，尤其是克裡普多，平時飯點他都是最積極的，每次都是第一個上座！

　　就在強納森和瑪莎著急卻又不知從何找起時，電話響了——「是肯特先生嗎？」

　　強納森滯了片刻，當他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的語氣，他的心就沉了沉，有了幾分不祥的預感。瑪莎看出了丈夫的神色太過嚴肅，她走過去，用口型問：「是誰？」強納森對他搖了搖頭，然後對電話說，「是，我是肯特先生。」

　　「很榮幸能和你說話，畢竟能養出那麼幾個有神奇能力的父親，在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你一個。」對方笑了笑，說。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強納森沉聲說，「你想要什麼？」

　　「肯特先生，你的情況呢，我大致已經從你的小兒子那裡知道了……」

　　強納森快速地打斷了他的話，「瑞恩在你那裡？」

　　「別那麼緊張嘛，肯特先生。不得不說，您的小兒子真的非常聰明，連我都差點栽在他的手上，昨天他在支使我給你們打掃了房子。他真的是個調皮的孩子，你們應當多管教管教他才是。」

　　當一切真的如自己想的一樣發展到最壞的階段時，強納森反倒比之前冷靜了一些，「謝謝你的指點。」

　　「我還認為，作為他的父親，你知道昨天的事，現在你的小兒子又在我這裡做客……我想你應該有足夠聰明以知曉我想要的是什麼，肯特先生。」

　　強納森沒有說話。

　　「肯特先生？」

　　「……」

　　「好吧，看到我高估了這個孩子的價值。畢竟只是一個養子，而且還有那麼邪門的能力，誰會想要這麼一個能夠鑽進自己腦袋裡看自己在想什麼的倒霉孩子呢？您其實一直很討……」

　　強納森有一次打斷他的話，「閉嘴吧混蛋！讓瑞恩接電話，我必須確認一下他的安全。」

　　「呵呵。好的，看來您果然是一位慈祥的父親。」

　　一陣雜音之後，電話另一端還是沒有傳來聲音，強納森隱約聽到「綁匪」不耐煩的聲音，「臭小子，快說句什麼！」

　　瑞恩的聲音才傳了過來，顫抖著，充滿了悔恨，「我什麼都沒告訴他……」

　　強納森其實也是有點生氣的，但這時候完全不適合責怪和教訓，他問，「他打你了嗎？」

　　但他沒有聽見瑞恩的回答，因為答話權又被「綁匪」劫了去，他溫和有禮地說，「當然沒有，肯特先生。在你給我一個答覆之前，我是指現在，我是不會對你可愛的孩子做什麼的，但之後就不一定了，你知道，我想要一個滿意的答覆。」

　　「我想要你們放在地窖的東西以及真相。」

　　「我需要時間考……」

　　這回輪到強納森的話被打斷了，「我說現在！一個小時，我只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

　　強納森掛了電話，看著抄錄著約定地點的紙不知如何是好，在踱了幾步之後，他撥通了克拉克的電話號碼——

　　「喂？是誰？」

　　聽到軟糯的童聲，強納森又愣了一下，「克拉克？你是誰？」

　　「哦，克拉克帶萊克斯去上廁所了，我是蘭斯。」

　　強納森記得克拉克早上帶蘭斯出門的時候蘭斯好歹還是個少年，現在聽上去怎麼又變得更幼稚了，「可以讓克拉克接電話嗎？」

　　「克拉克說除了他，不管誰讓我離開座位都不要離開。我得聽他的。」蘭斯堅貞地說，「有什麼麻煩嗎？爸爸。你可以和我說，我能幫你啊。」

　　「你還記得我？」

　　「當然，我都記得的，爸爸，我還記得昨天的早飯是煎餅和果汁……」蘭斯吐字不清地說，「雖然，雖然克拉克說我變笨了……」

　　「我還是等克拉克回來接電話。」強納森說。

　　蘭斯突然發起脾氣來，「你不能這樣！我是哥哥！我得照顧弟弟的！你該告訴我！不要把我當小孩！」

　　強納森無語了，他想了想，大概敷衍地說一下實情，現在的蘭斯大概也是不能理解的，「你的瑞恩弟弟有危險了，他被壞人抓走了。」

　　蘭斯驚訝地，「哦，我的天吶！那可不行！」他雄赳赳氣昂昂地說，「我去把他救回來！」

　　強納森一聽就慌了，蘭斯身體變小了，喜歡為變人操心的性格居然沒有變！他趕忙說，「停下！別！蘭斯，克拉克不是要你不要離開座位嗎？」

　　「他是讓我不要跟別人走，我現在是自己要走的。」蘭斯認真乖巧的回答，卻把電話這頭的肯特夫婦嚇得心驚膽顫的，他們連喊著停下，但聽到的，似乎是蘭斯爬下座位的聲音，再接著是吧嗒一聲重物落地的悶聲。

　　強納森和瑪莎都安靜下來，對視一眼——發生了什麼？

　　再接著電話又被接起，是克拉克的吁氣聲，「爸爸？」

　　「蘭斯呢？蘭斯怎麼了？」強納森問，「他剛才說要自己離開。我聽到有摔跤的聲音……」

　　克拉克說，「他踩到自己的褲腳摔倒了。」

　　「……，我沒聽見他哭的聲音。」

　　「我把他抱起來了，他沒有哭，就是看上去更傻了！腦袋都紅了，他都沒有哭。我在給他揉他的腦袋呢。」克拉克聽上去像是著急的快哭出來了，「爸爸，蘭斯變得更小了，我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或許沒有幾個小時了，他現在話都說不清了。從事情發生到現在過了二十四個小時，蘭斯起碼小了十歲……我的上帝，他現在看上去像個小白癡。」

　　強納森原本準備好的話到了嘴邊又嚥了回去，「你……你找到解決的辦法了嗎？」

　　「可能。我發現了一些事，爸爸，但我還得確認一下。」克拉克說，「我現在在等外婆，我要把蘭斯和萊克斯先交給她照顧一會兒。」

　　「那就快點啊！還在磨蹭什麼呢！」強納森催促道。

　　克拉克頓了頓，問，「你原本要說什麼？爸爸，是什麼急事嗎？」

　　「嗯……是急事……我就想問一下，蘭斯的症狀有沒有好轉。」強納森支支吾吾地說。

　　「我一定會救他的。」

　　「趕緊的啊，我不打攪你了。快點快點。」說完，強納森就掛了電話，扭頭就看見瑪莎皺著眉用困擾的眼神望著自己，「所以呢，親愛的，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們才是他們的爸爸媽媽，至少現在……至少我們得把事情拖到克拉克救了蘭斯再……我得想想辦法。」強納森說，眉頭越皺越緊，他看了一眼表，「還有五十五分鐘。」

　　「飛船現在在斯王恩博士那，我們或許該打電話找他商量商量。」

　　他們對斯王恩博士撥去電話，卻一直是占線的提示音，他們當然不知道他們剛掛克拉克的電話沒多久，克拉克就接到了斯王恩博士的電話——

　　「……按照你描述的外形，我找到了產於這一帶的最有可能性的植物，這是一種已經滅絕的植物，古人將他稱為永生之花，他被稱為神明賜予的絕世寶藏，開花結果的週期都格外漫長，但他擁有神奇的力量，書上寫他的花粉可以讓人葆有年輕抑或恢復年輕，但不應該是這樣子的。……我會把那個花的照片發到你的手機上，你注意接收……」

　　「怎麼樣？」瑪麗外婆抱著蘭斯，擔心的問。

　　克拉克看著手機接收到的照片，「我會找出這個花的。」

　　「但我們也不一定有時間研究。」威廉外公說，「照眼下這個速度發展下去，不到半天他們剩下的歲數就會耗盡。也許是變成一個小嬰兒，也許直接消失不見。」

　　克拉克緊皺眉頭，問，「有氪石嗎？」

　　「什麼？」

　　「有氪石嗎？」

　　「要氪石幹什麼？」

　　「如果這是毒素的話，我或許有別的辦法。」

　　「我有。」一個小小的聲音響起，蘭斯的手上拿著一塊不到他小拳頭那麼大的氪石。

　　「你怎麼會有？」

　　蘭斯傻乎乎的，完全意識不清的樣子，「我不幾道……我就是、就是有……我、我有很多……」

　　克拉克從他的小手上拿過氪石，蘭斯又像是清醒了一些，「不不，克拉克不能碰這個的！他會不舒服的！」掙扎的要去搶氪石。克拉克揉揉他的腦袋，握緊手中的氪石，再從桌上取了一個玻璃杯，強忍著肌膚石化的難受，用氪石鋒利的稜角在手腕上割了一下，汩汩的鮮血流進了杯子裡，「我的血，試試看我的血有沒有用，斯王恩博士說，我可以試試這個，外婆，實在不行的話，就試試看吧。」

　　說著，克拉克又把石頭放在距離自己遠的地方，他手腕上的傷口眨眼間就癒合了，他揉了揉手腕，「我會盡快去把花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