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皇城
因為出了魔族一事,原本的故鄉之旅也只能匆匆結束,明燦還罷了,只是靈力耗損一空,經脈未曾受傷,休養幾天也就回來了。但陳凡身上卻滿是傷口,這傢伙以築基初期迎戰金丹期,沒有暗傷那是不可能的。
外傷好養,對於修真者來說,即使是斷手斷腳那樣的大傷,也不是沒有修復的可能,怕就怕傷在身體之內經脈暗處,初時並不覺得如何,以後卻容易釀成大禍。明燦對於兒子的拚命又是自豪又是無奈,幸好他們不缺丹藥,這也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將將讓陳凡的經脈恢復如初。
這時候就不得不提一下混沌靈體的變態之處,同樣的傷勢,明燦當初養了快一年,如今陳凡卻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雖然傷勢厲害也有一些差距,但其中的利害關係可見一斑。當然,這根明燦特殊的靈根也有關係,雖然都說水靈根木靈根最能修復經脈,但其實五行俱全的才相生,只是五靈根通常修為低下,這一點便不顯。
等陳凡傷勢康復,明燦便打算早日回去青雲門,遇到魔修的事情讓他有幾分不安,雖然已經傳音回去,但心中還是有幾分忐忑。陳凡對此自然沒有意見,兩人第二日便開始啟程,明燦踏在仙劍之上,覺得自己恐高症不藥而癒也是一個奇跡,陳凡就站在他身後,有些親密的換著他的。
作為修真者的陳凡會怕危險站不穩,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以他現在的實力,自己駕馭飛劍也是尋常。只是一開始就用傷勢未痊癒,不好長時間駕馭飛劍的借口,踏上了他爹的順風車,上了飛劍之後,立刻伸出了爪子,明燦都是不覺得有什麼,在他眼中,兒子還是個孩子,怕高抱著自己的才是正常。
千里之上,明燦偶爾有不聽話的髮絲劃過臉頰,即使有靈氣護體,衣袂飄飄的姿態,也只能用一個仙字形容,當然,你也可以稱呼為裝逼。而在他的身後,得寸進尺的陳凡偷偷的將腦袋靠在他爹肩頭,沒辦法,如今他們倆的身高相差不遠,想要枕著恐怕還不夠高。
兩人的髮絲相互在一起,顯得情意綿綿,當然這一切都只是陳凡的幻想罷了,偶爾從指間鑽過的髮絲,讓他的心裡頭癢癢的,一直想起在那個夢中,作為皇帝的父親偶有一次睡在了花園之中,髮絲散亂開來,如同一幅唯美而讓人心亂的魅畫,那時候他是如何做的,似乎是偷偷的靠向前,了那人的額頭。
「我們下去歇一歇。」明燦忽然出聲打算了身後人的幻想,絲毫沒察覺到兒子異常的男人在郊外降落了飛劍,倒不是他不想一口氣回到青雲門,而是當初坐著飛船,他們也用了將近半月的時間,讓他連續半個月不眠不休不是問題,但一直驅使飛劍的話,靈力也是會持續不上的。
被驚醒的人微微一驚,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顯然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想到那時候的場景,而對父親異樣的情感,更讓他覺得掙扎,陳凡從來沒有道德的概念,只是卻明白,若是說出口的話,父親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孩子有些呆呆傻傻的模樣,看在明燦的眼中卻覺得好笑起來,捏了捏小孩的臉頰說道:「你倒是好命,你得我辛辛苦苦的駕駛飛劍,你倒是靠著睡著了,也不怕從上頭摔下來。」
陳凡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知道該慶幸他沒發現,還是覺得失落,只是挽住男人的胳膊說道:「爹爹這麼心疼我,怎麼會捨得我摔下來。」
明燦挑了挑眉,彈了一下他的鼻尖說道:「這麼大人了,還整天撒嬌,也不覺得害臊。」
陳凡卻理所當然的說道:「有什麼好害臊的,爹爹不是說過,無論我多大都是你的兒子嗎,那在爹爹的面前,我一直都是小孩兒。」
明燦無語,只是轉頭去看附近的樣子,他們降落的地方自然是罕見人際的,但是剛才在上頭看著,便知道城市距離這裡也並不遠。雖然是修真者,但他也不打算餐風露宿,沒辦法的時候倒也罷了,有條件的時候還一定要那樣,那不是修真那是自虐狂。
決定了方向,父子倆便手拉著手往城市走去,很快就到了城門口,一看之下明燦都是有些意外,原來這地方不是別處,卻是京都,要知道當年他還曾經想要來這裡,只是因為各種原因沒能實現罷了。
古代的時候,京城是需要付錢的,按照人頭收錢,小一點的地方一文錢就可以,而在京城卻需要五文錢,雖然看著不多,但對於老百姓來說,已經是極大的差別了。幸好出發之前,明燦也考慮到這一點,修真界隨處可見毫無價值的寶石,對於凡人可是難得一見極品,自然也換到了不少銀兩。
瞧見兩人形容親密的走進城門,守城的將士倒是沒有為難,反倒是露出善意的笑容。等兩人走遠了,左邊的衛兵才笑呵呵的捅了一□邊那人,嗤笑道:「你對一個外地人這麼好做什麼?」
被他打擾的那人露出幾分不耐煩,瞧了他一眼便說道:「如今正是四方學子進京趕考的時候,這兩人瞧著便氣度不凡,如今好好相待總是沒有錯,若是得罪了未來的貴人,哪有我們的好果子吃。」
被教訓的那人顯然很不以為然,冷笑一聲說道:「外地來的學子,哪有幾個能出頭的,不過我瞧著那兩人形容出色,舉止親密,說不準又是個兔兒爺,靠著皮相得了貴人的喜歡倒是更有可能一些。」
這些話明燦自然是沒有聽到,否則他就算是不想濫殺無辜,恐怕也要給這人一點教訓。凡人的京都其實十分繁華,有些地方甚至是在修真界也難以見到的,畢竟修真界的修士大部分都不注重俗物,即使是青雲門,大部分修士住的地方都是簡陋的山洞,當然也不排除個別例外。
長久沒有回歸塵世,明燦倒是放鬆下來,慢悠悠的帶著兒子逛街,看見好吃的好玩的就要上一份,凡人雖然只有短短幾十年的時光,但顯然智慧是無窮的,有些東西甚至是整天沉浸在修真之中的修士永遠不會想到的。
帶著兒子尋找同年的明燦是愉快的,但別強求著尋找同年的陳凡小朋友就是苦逼的,尤其是他這麼大的人了,馬上就趕上明燦的身高,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拿著一個糖葫蘆,最可怕的是,旁邊還有幾個流著鼻涕的髒小孩一直眼巴巴的盯著他,似乎那是什麼美味的東西似的。
難得看見兒子的窘態,明燦表示很好很有趣,等陳凡朝著他露出譴責的眼神,才笑嘻嘻的買了那一堆的糖葫蘆,然後被一群小蘿蔔頭圍在中間,就是明燦自己也覺得奇怪,這麼就開始喜歡小孩了呢,要知道上輩子的時候,他一直覺得小孩這玩意十分折騰。
看著明燦被一群孩子圍在中間,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陳凡不知道為何有些嫉妒,父親應該只是他一個人的,誰都不能搶走才是。陳凡眼神一暗,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糖葫蘆,忽然笑著走到了陳凡身邊,微笑著看著那些孩子鬧哄著要糖葫蘆吃。
雖然陳凡看起來溫和的很,那笑容要多麼親民就多麼親民,但自從他佔到了明燦身邊,一群小蘿蔔頭卻變得乖巧起來,原本被鬧哄的幾乎要翻臉,暗地裡痛恨自己多事,如今一個個小孩睜著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瞧著他,好老爸再一次心軟了。大概是年紀大的人都喜歡小孩,明燦雖然看著一副年輕的模樣,但其實已經三十多歲,都快要四十了,對待小孩的時候就分外的容易心軟。
陳凡站在一邊看著他對每個小孩摸摸腦袋,然後送上一根糖葫蘆,頓時覺得自己沒吃那糖葫蘆都覺得牙酸,好不容易等那些小孩都跑遠了,頓時露出委委屈屈的表情:「爹爹都不疼我了。」
明燦瞧著他那副撒嬌的樣子,暗道孩子,人長大了心智還停留在原地是不對的,雖然這娃殺人的時候毫不手軟,但畢竟還是個小孩子。老爸心中下了斷定,再看跟自己齊身高的孩子,笑著說道:「這麼大人了還會吃醋,只是逗逗他們,他們那裡比得上我兒子的一根小指頭。」
陳凡摸了摸自己的小指頭,然後遞出糖葫蘆要給他嘗一嘗,明燦咬了一口,覺得古代的手藝真心一般,那糖葫蘆酸得很,尤其是他修真之後五感更加靈敏,差點沒有倒牙了。卻見陳凡嘿嘿一笑,拿著糖葫蘆一口一口吃起來,似乎一點兒也不酸的樣子,看得明燦忍不住再去咬了一顆,結果只是再一次證明自作孽不可活。
明燦卻不知道,他家兒子一邊咬著糖葫蘆,心思裡頭都是剛才他咬過的樣子呢,心裡頭美得很,差點沒有甜的溢出來,又怎麼會覺得酸澀。陳凡一口一口的吃完了糖葫蘆,得到了明燦的十分佩服,兩個人邊看邊走,又都是形容出色的人物,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能在京城混的人,自然不是沒有眼色的,這兩位雖然衣著平常,但渾身的氣度都是不凡,自然不會上趕著招惹,雖說有幾個紈褲子弟,但畢竟是少數,明燦他們顯然沒有那麼倒霉,一下子就碰到了。
俗世雖然看著繁華,但對於修真人士來說卻並無多少吸引力,新奇的東西看了一會兒就厭倦了,對於凡人來說挺新奇的馬戲,在修真者的眼中可沒有任何的熱鬧可看。怪不得即使是修為低下的人,也多是想留在修真界,到了凡人界固然可以高高在上,其實能夠享受的卻更少了。
在吃了一頓人間的珍饈之後,明燦覺得在這裡待著也沒有多大的意思,畢竟食材的本質就決定了口感,凡獸凡草的味道,自然跟修真界的靈草比不得。明燦心中暗暗想著,這算不算是吃挑了嘴。
明燦卻不知道,他會有這樣的感覺,只是因為身為陣峰的親傳弟子,他家師傅又不是個小氣的,陣峰雖然說起來不受重視,但深厚的底蘊,足夠他們消耗幾千年了。就是吃的辟榖丹都是最好的,更別說其他的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說的就是明燦此人,哀悼了一下遠走的美食,明燦雖然沒吃多少,但還是很大方的給了那小二一塊銀子,這東西對他而言毫無用處,以後回到青雲門就是廢物還佔地方呢。
小二倒是沒料到這兩人看起來穿著普通的年輕人會這般大方,當下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來,差點沒有慇勤到給他擦鞋面了。這樣子倒是弄得明燦有些不習慣,陳凡一個冷眼過去,小二也知道自己失態了一些,頓時收斂起來,又開始跟開始時一般介紹起來,雖然話多了一些,但也不至於讓人難受。
明燦鬆了口氣,用讚賞的眼神看了陳凡一眼。陳凡心中暗笑,卻覺得自家老爹什麼都好,就是一點心軟,對於這些沒用的凡人也這般和聲和氣的,以至於他們才會覺得老爹好欺負。其實這一點倒是陳凡想太多了,明燦若是真的那麼軟綿的性子,早就不知道死在那兒了,哪裡還會有穿越這一世。
大概在陳凡的眼中,他的父親無一不好,唯一不好的地方,也正是他心中最擔心的所在。隨著青龍血脈慢慢的覺醒,弒殺的念頭也會越來越重,大概在青龍的眼中,天下萬物無可不殺,白澤的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他腦中的枷鎖,越是這般,陳凡內心深處也越是擔心,總有一天明燦會發現,會無法接受。
每當這時候,陳凡就恨得要死,如果他們兩人之間有血緣關係,那無論什麼青龍什麼白澤都沒有關係,但偏偏沒有!
驀地,一個聲音打算了兩人的時光,明燦下意識的朝著樓梯看去,卻見一個年輕男子慢慢走了上來,臉色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驚喜:「師兄,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