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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
第十章
轉眼又是深秋。
天水的秋天並不比嶺南暖和多少,秋葉落盡,既蕭索,又別有一番情趣。
攝政王府內菊花飄香。
花園中有一幢小樓,是長空龍翔專門用來與好友小酌的地方。
今天,對面坐的卻是千島國的志遠王石獅。
兩個男人都已微醺,敞開衣襟各自靠在鋪著軟毯的矮榻上,身邊則倚著自己的寶貝。
讓半夏躺在臂彎裏,看著大腹便便的他像孩子一樣吃著水果,長空龍翔眼睛裏儘是溫柔。
石獅看著傳說中無情無心的男人,輕笑起來。
“怎麼了?”長空龍翔挑眉問道。
石獅聳聳肩,說:“沒什麼,只是覺得你與傳聞——不太一樣。”
長空龍翔淡淡道:“我也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千島志遠王,為博紅顏一笑可以放棄攻佔崴嵬的絕佳機會。”
石獅聞言,一把抱起身邊的聞竹狠狠的吻了一下,柔聲說:“為了竹兒,讓我上天摘月亮都不在話下!”
聞竹大窘,捶著男人,難為情的說:“攝政王爺在呢。”
石獅卻不生氣,似乎覺得聞竹羞窘的摸樣也異常迷人。
他著迷的看著聞竹,對長空龍翔說:“你沒有試過犯錯、沒有試過失去,就絕對不會像我一樣,只要是他想要的,傾盡所有也要為他尋來。”
長空龍翔看了看懷中的人,說:“我從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決定為他付出我的一切。”
“哦?”石獅笑了起來,他端起酒杯朝對面致意,一口飲盡後,問道:“我聽聞你這半年來很忙嘛,將呂享舊部全部替換,重新制訂多條律法,大肆整頓、重組軍隊——不如當時便自己做皇上,如此不是白白為人作嫁?”
“做皇上,就身不由己,要為天下人而活;而我只想陪著小乖,其他有沒有都無所謂,現在也只是為新帝鋪好路而已。”
長空龍翔也有些醉,輕輕咬了咬寶貝的耳垂,問道:“你此番來崴嵬所為何事?”
“千島有人說我與你勾結,不但助你當上攝政王,還要你幫我造反,所以我就來了,免得讓他們失望。”語氣是戲謔的,但長空龍翔聽出男人的冷酷和殘忍。
“看來有人要倒楣了。”長空龍翔說著,摟著寶貝的大手悄悄摸上渾圓的臀。
石獅冷哼一聲,說:“我這幾年大概是太溫和了,是時候讓他們想起來我是什麼樣的人。”
看著石獅冷酷的表情,長空龍翔淡然提醒:“你的弱點太明顯了,小心保護他。”
石獅低頭看向身邊嬌豔美麗的人兒,扭了捏人兒的手心,他抬起頭來對長空龍翔說:“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他又看了看半夏隆起的肚子,接著說:“而且你還有兩個。”
長空龍翔難得對著半夏以外的人笑了笑,說:“看來我們兩個都沒有資格太任性。”
石獅朝他舉杯致意,說:“為了這兩個小人兒,乾杯。”
長空龍翔爽快的一飲而盡。他放下酒杯,抱著半夏站了起來,說:“外界盛傳志遠王冷酷無情,但我實在無法討厭你。歡迎你和王妃來崴嵬,要住多久都可以,有什麼我能幫上的一定告訴我。你們請便吧,小乖懷著孩子,我先帶他去休息了。”
小竹趴在窗上,看著長空龍翔抱著半夏走出花園,他輕輕問:“獅,攝政王妃是男子吧?”
“嗯。”石獅見多識廣,並不奇怪男子懷孕;而他的寶貝那麼聰明,所以他也不奇怪小竹看得出半夏是男子;他現在只顧著伏在小竹身後,舔吻著小竹白皙的脖子。
“嗯啊……”小竹一陣酥麻,橫了石獅一眼,看男人收斂了,才又趴下,幽幽的說:“他可以生下攝政王爺的孩子,真好。“
石獅心裏一揪,輕輕將小竹拉進懷中來,溫柔的說:“我很慶倖你不能生孩子。”
“為什麼?”小竹轉頭問道。
石獅撫摸著絕色的小臉,認真的說:“因為我想獨佔你,我不想你在照顧孩子時忽略了我,不想你抱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在懷裏,不想流著你血液的孩子將來與別人在一起……”
小竹聽得感動不已,石獅將手伸進他衣服內摩挲,接著說:“不想孩子摸你……”他掀開小竹的衣服,露出妖媚的身子,“不想孩子含住你這裏……”說著一口叼住小竹豔紅的□含吮。
“啊……獅……”小竹軟成一灘,再無力去想孩子的事了。
另一邊,長空龍翔的院落裏。
長空龍翔抱著半夏躺在石砌的巨大浴缸中,小心翼翼的替半夏洗浴。
半夏呆呆的看著認真的男人,小嘴裏突然發出一聲歎息。
長空龍翔立即關心的問道:“怎麼了,寶貝?”
半夏摟住男人的脖子,伏在他身上,沮喪的說:“我要有志遠王妃一半美就好了。”
長空龍翔啞然失笑,抱住寶貝輕輕撫摸,說:“聞竹果然名不虛傳,確實是世間少有的美人;但是,如果小乖長得如他一樣,我就不會喜歡上你了呀。”
半夏抬起頭來,歪著頭可愛的問:“為什麼?”
男人溫柔的笑著回答:“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你穿著殘破的喜服,跪坐在床裏面瑟瑟發抖,大大的眼睛蓄滿了淚水,既害怕又渴望保護的看著我——那樣子我一生也忘不了。你的清純、你的可愛、你的天真無邪若配上聞竹那樣豔麗的臉,我又怎麼能一眼就看出來呢?”
半夏看著男人的眼睛,好一會兒,忽然將唇印上男人的薄唇。
“唔!”長空龍翔發出一聲呻吟,狂亂的將舌頭伸進寶貝口中,用舌舔吮著他口中的香甜津液,勾搭著他軟滑的小舌。數月的禁欲,讓一個吻就能擊敗長空龍翔所有自製力。
“嗯,寶貝,小乖,讓我摸摸。”長空龍翔一邊吻著半夏,一面伸手擠壓揉捏他的臀肉,將寶貝的小屁股捏的一片通紅之後,又將大手覆上寶貝懷孕後不斷變大的乳房,握住一邊軟乳,用拇指來回撫摸著粉紅嫩蕊。
他靈活的手指探向嫩軟的花瓣,粗指借著他沁出的濕液揉撫著兩片花肉,引出他嬌甜的嚶嚀,自行將俏臀向他的手抵近。
“寶貝,你又濕又軟,我真想馬上進到你的□裏……”但是他不能,寶貝再過半月就要臨盆了。
長空龍翔將半夏放在浴池邊石砌的臺子上,水剛好淹過寶貝凸起的肚子。站在半夏身前,看著寶貝意亂情迷的樣子,男人想要得開始疼痛,他站起身來,露出紫紅色青筋暴冒的碩大。
抓著寶貝豐腴的乳房玩弄,他以指腹輕玩他的蓓蕾,粉嫩的果實因他的撩弄漸漸硬挺起來。
半夏覺得身體就像有螞蟻在輕啃著,胸部因為他的揉捏而有些發脹,男人的指尖在自己的蓓蕾上輕輕挑弄,讓他的身子有些微顫。
忽然,長空龍翔將粗長塞進寶貝的乳溝,用手將兩團雪乳往中間擠壓,用力在寶貝乳房間□了起來!
“嗯……嗯啊……龍翔,嗚嗚……”太激烈的視覺刺激,半夏抓著男人的大手哭了起來。
明明知道不能讓寶貝太辛苦,可看到他以為自己比不上別人而可憐巴巴的樣子,再加上寶貝主動的一吻,叫禁欲幾個月的男人幾乎快發狂了。
“小乖,嗯,很快的,寶寶……”
長空龍翔看著半夏羞恥得放聲大哭的樣子,越發用力進出,只看見紫紅的粗壯在白皙的嫩乳間快速出入。
“嗯——寶寶,寶寶!”大聲呼喊著愛人,長空龍翔的種子射了出來,射的半夏滿臉都是。
異常敏感的胸部被男人這樣玩弄,半夏沒有被碰到的小嫩芽竟然也跟著射了出來。
“嗚嗚嗚……”
長空龍翔終於得償所願,正感覺神清氣爽,卻見寶貝哭得惹人心疼。
“小乖,怎麼了?”長空龍翔將半夏快速洗乾淨,抱著他跨出了浴池,隨手抄來一塊浴巾裹著寶貝,向臥室走去。
半夏哭得像只小貓,嚶嚶道:“好難為情,半夏好放蕩。”
長空龍翔大笑起來,拿開寶貝的手,對著小臉親了又親,一臉柔情的說:“小乖什麼樣子我都好喜歡,天真也好、放蕩也罷,都是我的珍寶,是我一個人的!”
半夏看著大笑的男人,被他感染了愉快的心情,可還是有些害羞,將小臉埋入男人的胸膛,心跳的很快。
我也……喜歡你。
半夏看著手中的粉紅色綢緞手帕,有些回不了神。
他喜歡的顏色是明黃色和天藍色,長空龍翔從來沒有送過給他粉色的東西,畢竟長空龍翔沒有把他當成女人。
女人?
從帕子上傳來的脂粉香,無不告訴半夏,這是一件屬於女子的物品。
可在這連打掃都是男童的王爺臥室,哪里來的女人的手帕呢?
一個念頭閃過,半夏睜大了眼睛,心中一陣刺痛。
不是的,不會的,這不可能!半夏馬上推翻心中的想法,用雙手拍打自己的臉頰,要自己清醒一些——自己怎麼可以懷疑長空龍翔呢。
大概是府裏哪個女眷落下的吧。
這麼一想,半夏冷靜了下來,他坐在窗邊,抱著自己大的誇張的肚子,喃喃自語。
“討厭,龍翔怎麼還不回來,最近都好忙……府裏也突然靜悄悄的,大家都到哪里去了……”
冬日的暖陽透過窗櫺照在半夏身上,曬得他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這時,一個小童跑進院來。
“王妃,門口有人求見。”
半夏被驚醒了,問道:“要見我?”
“嗯!”小童遞上一封書信,“這是她讓我給您的。”
半夏接過來,打開來看,上面只有一句話——“我是粉色帕子的主人。”
半夏一下子站了起來,對小童說:“帶我去見她!”
小童問道:“要找柯總管嗎?”
剛剛想說要,可是想到這幾天大家都很忙的樣子,如果是自己錯了,那豈不是給別人添麻煩嗎?
“不必了,你和我去就行。”
冬天臨近,崴嵬又變得寒冷,半夏被長空龍翔穿的像一個球,挪著笨拙的身子隨小童來到一扇偏門。
走到門前,半夏看見外頭站著一個窈窕的女子,待女子轉過身時,半夏瞪大了眼,脫口而出:“四小姐!”
站在門外的正是雲月容。
看見半夏身邊還有個半大的孩子,雲月容露出親切的笑容。
“小弟,那麼生疏做什麼?叫我四姐就好啦。”
半夏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
雲月容對他招手說:“快出來呀,我們姐弟好好聊聊。”
半夏謹慎的搖搖頭,“四小姐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吧,半夏聽得見。”
雲月容聞言,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說:“小弟當上王妃,就不再認我了嗎?”
半夏咬著唇,不想回答。雲月容卻以為他不敢不認,於是說:“半夏,你過去是我弟弟,今後咱們又有要共侍一夫,你可不能太見外。”
“你說什麼,半夏不懂。”
雲月容裝作羞澀一笑,輕聲說:“小弟有孕在身,行不了房事,王爺自然難耐;你我面貌相似,所以王爺便……要了姐姐,那方粉色絲帕不就是被王爺帶走的嗎。”
半夏一怔,心頭被狠狠一擊。
不對不對,我們約定過,龍翔不說,半夏就永遠相信他!
“站住!”察覺到雲月容漸漸走過來,半夏揚起一雙秀氣的眉毛,高聲說:“你騙人!龍翔才不會騙半夏!”
雲月容一愣,可馬上又笑起來,“小弟,王爺也許疼你,可是你畢竟不是女子,學不來撒嬌耍嗲,王爺找我也無可厚非,男人哪個又不願三妻四妾?你不曾發現王爺最近時常出門?不就是來……要不然你與姐姐出去散散心,姐姐與你好好談談心……”
半夏生氣的大叫:“你騙人!我現在是長空半夏,與雲家無關,我不會和你出去的!”
笑了許久的雲月容,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忽然慢慢散去,她冷冷道:“敬酒不吃吃罰酒!自以為是個什麼東西!”
半夏看見那多年不曾見過的表情,突然意識到危險,他拉著小童趕快往回跑,但馬上發現懷孕的自己根本跑不了!
“快去找柯然大哥!”
“王妃……”
“快點去!為了王爺的孩子,快去!”
小童嚇得眼淚鼻涕流了出來,跌跌撞撞往前院跑去。
“雲半夏。”一道男聲忽然在半夏身後響起。
半夏像被釘住一樣,慢吞吞的轉過身去。
是雲程頤。
一下子,被石頭扔、被丟進荊棘叢、被吊在樹上、被放狗追……被雲程頤欺負的片段一件件浮上眼前。
男人眼中閃過無數東西,有興奮、有憤怒、有滿足,也有遺憾。他一把抱起半夏,施展輕功向外躍去。
“什麼人?”兩個侍衛聽見響動,巡視過來。
雲程頤停□形,正打算應敵,卻見一個頭上用繃帶裹得只剩下眼睛和嘴巴的男人從陰影裏走了出來。
“帶他先走,我來斷後。”
雲程頤和雲月容朝他點點頭,抱著半夏飛快離開了。
長空龍翔站在偏門,看著地上躺著的兩具侍衛屍首。
“是誰?”
眾人只看得見他的背影,被這突然發出來的陰暗到極致的聲音嚇了一跳。
“陪他過來的小童說,他叫那人‘四小姐’,那人叫他‘小弟’。”柯然也陰沉著一張臉,將手中的書信和手帕遞給長空龍翔。
仿佛要將信盯出一個洞,長空龍翔低沉的說:“雲家。”
一直在哭泣的紅杏,一聽雲家二字,馬上昏在許爾峻懷中。
“派所有人,給我搜遍天水城!!”長空龍翔吼道,信與帕子在他手中化為一堆粉塵。
“怎麼樣,三姐?”
雲花顏走進屋子,冷笑道:“長空龍翔果然派人搜查天水城。”
雲月容也笑了起來,說:“但他絕不會想到我們藏在城郊尼姑庵裏——只是,殺了那麼多尼姑不說,等會還要本姑娘扮尼姑去打發來搜查的人。”
“不要抱怨了,反正我們
捉到他了。”雲花顏笑得很可怕,看向被綁了手腳躺在牆角的半夏。
雲月容走過去,輕蔑的看著半夏的肚子,厭惡的說:“真是噁心,不男不女——明明是個男人,卻大了肚子,不是親眼看見,我還不相信你們說的呢。”說著就用腳去踢半夏。
可還沒碰到半夏,雲月容的腳就被另一隻腳止住了。
“二哥,你做什麼?”
雲程頤皺眉道:“你這一腳下去不是要了他的命?那我們專門等到長空龍翔要專心對付政敵時辛苦去抓他,還有什麼意義?永安帝一死,雲家被連座,老頭子被殺,我們使計逃出來不就是要抓這小子?”
雲月容冷哼一聲,說:“算了,我還要等著拿他換金銀財寶呢。”
“好了,先去將那些尼姑的屍體埋了吧。”纏滿繃帶的男人,雲家老大雲鼎天陰森森的開口。
弟弟妹妹們不敢頂撞他,默默跟著出去了。
夜幕低垂,半夏悠悠醒來,只覺得頸後一陣劇痛。他想坐起來,卻發現手腳被捆住了。
“醒了?”
雲程頤坐在黑暗中,輕輕問道。
半夏嚇壞了,連忙往牆角縮去。
雲程頤走了過來,蹲到半夏身前。
看到男人伸出手來,半夏嚇了一跳,沒想到,男人竟然替他解開繩子。
半夏愣住了,喃喃的喊道“二少爺?”
誰知隨之而來的是一個響亮無比的耳光!
看著半夏被打得偏過去的小臉,雲程頤吼道:“為什麼?為什麼那麼賤!明明被關在那麼偏僻的地方,為什麼還要到處勾引男人?先是付安華那色胚!可等我買通中間人,以付安華原配的名義請麒麟莊殺了他,你竟連殺手集團的頭子也勾搭上?!為什麼要那麼賤?”
說著,又是一巴掌打在半夏臉上。
童年時的可怕回憶與現實混合,半夏止不住的全身發抖,眼淚滾滾落下。
看見半夏流淚,雲程頤又一副心疼的樣子,他輕撫上半夏被打裂的嘴角,痛心疾首地問:“為什麼不是我?小時候我那樣欺負你,只是為了要你求我,要你說只屬於我,可為什麼你每次都求大哥?我一直在等老頭子死,只要他一死,我就可以不用怕任何人的擁有你,可你為什麼這麼迫不及待的勾引外面的男人?”
半夏嚇呆了,雲程頤的話震得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呆呆的看著面前陷入瘋狂的男人。
“是我娘給紅杏下毒。得知老頭子搞大了紅杏的肚子,娘氣得快發瘋,她給紅杏下了毒,想毒死那個丫鬟,誰知道那麼強的毒藥,竟被你吸收了,紅杏這才得以活下來,而你卻也只是瘸了一條腿。小時候娘每天都在自言自語,說為什麼毒不死你,於是我就常常偷看你,不知不覺我就喜歡上你了。”
雲程頤扭曲著面孔說:“可你從來不把我當回事,你喜歡我的馬喜歡我的狗都多過於我!”
他低下頭去,好一會兒抬起頭時卻又變得興奮,“我要得到你!就算你先被長空龍翔碰過也沒關係!我要得到你!”
半夏再顧不得流淚,慌亂的說:“二少爺,二少爺!你冷靜一點!”感覺到男人的手伸進衣服內,半夏嚇得大喊:“不要,我不要!除了龍翔我誰也不要!!”
雲程頤聽見半夏這麼說,越發發狠,一手捂住半夏的嘴,一面就撲到半夏身上,用力的舔吻著他纖細的脖子。
被捂住了嘴,什麼也喊不出的半夏,害怕得渾身顫抖,眼淚像泉水一樣不斷冒出來,一雙小手在地上亂抓。
本來快要絕望的半夏,忽然感到肚子裏的孩子踢了自己一下。
孩子!自己和龍翔的孩子!
要活下去!
左手忽然碰到一個用來供奉柳枝的石雕花瓶。
不知哪里來的力量,對著這個自己從小害怕的男人,對著這個武功不俗的高大男人,半夏狠狠的用花瓶砸在男人腦袋上!
“嗯——”
聽見男人發出一聲悶哼,半夏卻不敢停,一下比一下狠的砸在對方頭上!
直到那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半夏才停了下來。
看過去,只看見男人頭破血流倒在地上。
嚇得手中的花瓶滾落在地,半夏連滾帶爬的跑出屋子。
屋外黑漆漆一片,一陣寒氣迎面撲來。半夏拉緊衣服,用來掐了掐自己。
長空半夏!冷靜一點!龍翔一點在找你,你自己一定要努力!
平靜了一會兒後,半夏扶著牆看了看周圍,是個很大的地方,周圍長滿了古樹,有一排排的屋子,空氣裏有檀香味……
是寺廟!在給自己講三個國家的不同時,龍翔說過,崴嵬的寺廟前面是佛堂,中間是僧舍,後面是僧人自給自足的田地;千島正好相反,前面是田地,後面才是佛堂;而諾塔因為百姓都信神佛,僧人不必耕耘就有朝廷撥給預算,所以他們的寺廟沒有田地。
後面是菜園!沒有圍牆!半夏差點歡呼出聲!
他跛著一條腿,又挺著一個大得離譜的肚子,拼命往外逃。
爭點氣!半夏!你平日裏都是龍翔在照顧,連吃的用的都為你想的周周道道,可這一次自己不加油不行。
想起龍翔,半夏的眼淚開始控制不住的滾落。
孩子氣的擦掉眼淚,半夏在崴嵬寒冷逼人的夜裏勇敢的往山上爬去——他們總會在夜裏發現他不見了,如果下山去,平路上自己肯定馬上就被發現了,所以只能往上爬,希望找到一個山洞,躲上一夜,明天龍翔一定回來的!
就這樣走了好久,半夏竟看見一個破屋,是那種獵人晚上回不去,用來臨時休息的小屋。
疾走幾步,半夏推開了屋門,只見一個獵戶打扮的男人坐在地上。
半夏松了一口氣,慢慢的滑坐到地上。
那獵人看見一個孕婦進來,正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又見他跌坐在地上,連忙過去攙扶。
半夏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另一隻手則扯下掛在脖子上的金牌。
“這位哥哥,麻煩你現在馬上趕到天水城,將這塊金牌交給守城的人看,讓他們通知攝政王爺快些趕到這裏來!”
借著一點點灰燼上的火星,獵戶看清那是攝政王長空龍翔貼出的皇榜上的掛墜,皇榜上說,帶有此牌的是攝政王妃,是上天賜給我崴嵬的濟世福星仙子,凡我國人,見他需以天子之禮待之;傷他者,誅滅九族;護他有功者,加官進爵,可與攝政王兄弟相稱!
“你是……你是王妃?”獵戶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我腹中懷有王爺之子,而且臨盆在即;現在被擄來這兒,實在沒力氣下山,請大哥幫我跑一趟,人命關天,求求你了!”半夏微喘著,急切的說。
獵戶馬上正襟危坐,喊道:“福星仙子,小人這就送你下山!”
半夏搖搖頭,說:“萬一遇見壞人,我死不足惜,還要連累大哥,所以請大哥一人下山吧,若遇見壞人,不可慌亂,也不可讓他看見金牌,否則大哥就危險了。”
那獵人蹉跎了一會兒,終於站起來,將半夏抱進屋中,又將破窗用樹枝遮住,才稍稍安心。
“仙子,你等著,阿牛就是拼了命也會把王爺帶到!”
看著阿牛往山下跑去,半夏總算長出一口氣。
可是不大一會兒,一夜折騰後,半夏突然覺得肚子隱隱作痛!
陣發性的痛楚一次次來襲,而且一次比一次疼,間距也一次比一次短。
半夏臉色發白——難道是孩子要提前來到世上了?
當他感到裙下一片濡濕時,不得不相信,孩子就要出生在這兒了。
掙紮著脫下外袍墊在地上,半夏勉強自己張開並曲起雙腿。
“不要害怕,你見過武士的娘子生小寶寶,柯然大哥說是一樣的……不要害怕……嗚嗚……龍翔,龍翔!”
感覺□像要撕裂一樣的疼痛,明顯感受到那兒越來越張開,一種刻骨銘心的痛苦與恐慌不由爬上半夏單薄的身體。
“嗚嗚……不要害怕,龍翔說你是福星、星……你不是救了娘親嗎?這一次……嗯……也是一樣的!這是龍翔和你的孩子……不要放棄……孩子,幫幫娘親……快出來!”
就在一種將人撕成兩半的痛苦中,半夏拱起身子,發出無聲的尖叫。
什麼在那瞬間滑出體外!
“哇——”
早已筋疲力盡,可是半夏激動的淚流滿面,他摘下一柄翠微,用鋒利的簪身切斷臍帶,迅速用襯衣抱住不斷哭喊的孩子。
然而,還不等半夏細看孩子,一種母性的本能告訴他——身體裏還有一個!
被一種絕望與欣喜包圍,半夏再一次努力著將孩子擠出體外。
早已沒有一點體力,他靠的是母愛的精神與對長空龍翔的信任!
“爹爹馬上就來,我們一定要等他……快出來……嗚嗚……我們都會活下去的……龍翔說要……啊……看我們的……孩子長什麼樣……嗯……要把你們培養成……最優秀的人……龍翔,龍翔……半夏好喜歡你——”
又一次無法形容的痛楚,半夏知道孩子出生了!
“嗚……”
可這一次,孩子的哭聲明顯沒有那麼大。
半夏心急如焚,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包好孩子,緊緊捂在身邊。
他不懂醫術,方才的一切,已經是他母性本能所能做到的所有了。
接下來,只能等著龍翔出現了。
一陣齊齊擦擦的聲音,喚回半夏就要消失的神智。
“龍……”在叫出一個字後,半夏愣住了,並且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纏著繃帶的雲鼎天露出一雙陰森的眼睛,站在木屋門口。
“若不是嬰兒的啼哭,我真的會以為你下山了。”雲鼎天貪婪的看著衣裳不整的半夏。
“你從小就是個禍水,每一個見過你的下人都被迷得暈頭轉向!我知道二弟也喜歡你,但他只敢用欺負你來表達;而我,為了得到繼承權,連欺負你的資格都沒有!我一直嫉妒他,不過沒關係,被你砸昏的二弟……”他揚起沾滿血的劍,陰森森的笑著說:“已經死在我手裏了!”
半夏抖的如風中落葉,但仍然不忘記將兩個猶自哭鬧的小傢夥保護進懷中。
將他的動作盡收眼底,雲鼎天齜牙笑道:“我不要什麼金銀財寶,我這就帶你遠走高飛!”他慢悠悠的說:“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兩個小東西……不過沒關係,只要一劍就能解決!”
看著雲鼎天將劍指向自己懷中的寶貝,半夏幾乎闕過去,絕望之下,他只有最初以及最後的一句:
“龍翔——”
忽然,隔空傳來一聲類似虎嘯的聲音!
半夏睜開眼,只見雲鼎天瞪大了眼,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他的背上,插著一柄琥珀鑲嵌的寶劍!
“小乖!”
偉岸的男人像風一樣竄進破屋,一眼便看見躺在地上的半夏。
被男人急切的摟進懷裏,半夏還緊緊抱著兩個孩子,他氣若遊絲的笑了,笑容很甜,他對長空龍翔說:“我沒有懷疑龍翔,我喜歡你,龍翔……”
“一對雙胞胎,兩個都是兒子。那一個健壯的不得了,這一個有些先天不足,不過調養一下就會健康起來的。”柯然抱著一個嬌小的嬰兒,正在像模像樣的哄他安睡。
紅杏則抱著較大的一個男嬰,一邊笑一邊流眼淚。
薛橙橙和長空甯兒爭著逗弄小嬰兒,覺得有趣極了。
“抱出去,我不想看見他們。”
長空龍翔冷冰冰的說。他坐在床上,緊緊抱著半夏,一刻也不肯鬆開。
“龍翔……”長空甯兒擔心的喊道。
“我說把他們抱出去!”長空龍翔赤紅著眼睛,兇惡的瞪著兩個小孩子,低吼:“他們差點害死了小乖,我不想看見他們!”
大家都呆住了,想不到長空龍翔愛半夏,已經到了任何傷害半夏的事物他都不能容忍的地步。
他緊緊摟著懷裏的寶貝,高大的身子不停顫抖,那個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長空龍翔,此刻害怕得像一個孩子,“我該死的是個蠢貨!我只想著盯住那些呂享的餘黨,半夏就會很安全——我為什麼放他一個人在家?他就要臨盆了啊!該死的我為什麼要讓他懷孕,如果不是懷著孩子,半夏就不會被那些畜生抓走!竟然是我和我的孩子害半夏受傷……我不要看見他們!”
剛才還很高興的大家,此刻卻都沉默下來了。
小竹似乎想說什麼,石獅鼓勵的捏捏他的小手,對他微微一笑。
小竹鼓起勇氣,對長空龍翔說:“王爺,你這樣,王妃……小夏他會傷心的。我和小夏的機遇、性格都有些相似,我可以理解他一定是將你當做天一樣。在小夏眼中,自己怎樣都沒關係,但是有關王爺的,卻一點都不能放棄——更何況是王爺的子嗣?我和小夏都很膽小,他曾經跟我說很怕黑呢,那麼他怎麼敢在陰森森的山裏走那麼久?他的腳不方便,又懷著兩個孩子,別說是山路,怕是平路也走不出去幾步。支持他走那麼遠,是因為他相信你,是因為他愛你,不想放棄與你重逢的機會,也不想放棄你們的孩子。小夏他……懂的的事情很少,可是卻能自己生下兩個孩子,我想這是你們大男人都不能想像的痛苦與困難。小夏那麼柔弱,能讓他做到這一步的,無非還是對你的愛——愛你,所以愛屋及烏的想要保護你的孩子。”
小竹接過兩個孩子,走到長空龍翔身前,輕輕將小孩遞給他,“王爺,你錯了,不是你和你的孩子害了他,是你們救了半夏,因為愛著你們,他才能撐下來;王爺,看看孩子吧,這是你最愛的妻子願意付出生命來保護的珍寶。”
長空龍翔呆呆的看著小竹遞到懷中的兩個小傢夥,大的一個正睜著黑黑的眼睛看著自己,濃濃的小眉毛與自己如出一轍;小的一個已經睡著了,小巧的鼻子和抿著的小嘴巴卻與此刻正睡在自己懷裏的半夏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和小乖……的孩子?”
先前的自責和遷怒一下子煙消雲散,看著懷中小小的母子三人,長空龍翔第一次意識到這是他與小乖相愛的證明,第一次意識到這
是他們一家人。
再也控制不住滿溢的愛憐,長空龍翔俯□子緊緊擁抱住三個小人兒,眼中都是濕意。
“寶貝,我的寶貝們!”
大家松了一口氣,現在半夏昏睡著,如果長空龍翔躁動起來,可是誰都制不住啊。
而且,讓他能夠喜歡上自己的孩子,這也是半夏的願望吧。
半個月後,崴嵬迎來第一場雪。
然而攝政王府卻雨過天晴。
“這臭小子還要吃多久啊!鶯兒不是一下子就飽了嗎?”長空龍翔長年面無表情的臉上有一絲隱忍。
半夏紅著臉嘟著嘴說:“鵟兒比較大嘛……”
這男人,自己哺乳他也不回避,還直勾勾看過來,一副他也想吃的表情……
長空龍翔瞪著不停吸吮自己娘子乳頭的小嬰兒,忍無可忍,一把將他從寶貝懷裏搶過來,小孩離開了香甜的乳汁,馬上哇哇大哭。
半夏急忙喊道:“龍翔,你要幹什麼?快把鵟兒還給我。”
長空龍翔一言不發,順手抄起躺在一旁小床上的長空鶯,抱著兩個孩子走出臥房,將他們塞給在外間喝茶的薛橙橙和常璡瑜。
“帶他們去找紅杏夫人。”
兩人看看手中哭鬧不斷的小東西,不由愣住了。
薛橙橙急忙說:“紅杏夫人和許爾峻出門去了。”
“那就交給柯然或者奶娘,隨便你。”長空龍翔頭也不回的往裏走去。
常璡瑜也跟著喊:“軍機處的事……”
“明天再說!”從屋裏傳來男人不耐煩的聲音。
兩人對看一眼,終於明白過來,只好抱著哇哇大哭的寶貝去找柯然了。
長空龍翔一回到屋裏就看見他的小乖撅著嘴瞪著他。
男人卻露出笑容來,寶貝光顧著生氣,忘記拉好衣服,雪丘上兩枚紅豔豔的蓓蕾正俏生生的立著,上頭還掛著白色的乳汁。
喉嚨滾動了一下,長空龍翔幾步走到半夏面前,喃喃喊著“寶寶”,便摟住半夏,張口含住誘人的小乳尖。
“啊!龍翔……別……”半夏一下子便軟癱在男人大手裏,胸越發突起送進大口中。
長空龍翔一吸便停不下來了,像個嬰兒一樣咂吮著香甜的乳汁,還用粗糙的舌蕾舔磨著嬌嫩的紅蕾;又騰出一隻手來,用手指輕輕掐扭寶貝另一邊的蓓蕾。
隨著男人捏住乳頭一掐,一股泛著濃香的乳汁濺了出來,灑得男人滿臉都是。
“嗚嗚嗚……”因為又舒服又羞恥,半夏紅著臉大哭起來,身體一抖一抖的,看起來好可憐,又好妖嬈誘惑。
“寶寶,小妖精!”男人紅了眼睛,卻還是捨不得寶貝哭泣,只得先安慰他:“你這樣好美,別難為情,別哭了好不好?”
半夏掛著淚珠,回摟住男人的脖子,呢喃道:“好害羞,可是……好舒服;你都不讓鵟兒吃飽,現在半夏那兒好脹,龍翔吸過以後……好舒服……”
轟!
半夏怯怯的一句話,成功讓男人變成了野獸。
被長空龍翔用盡各種方式索取了一天一夜,半夏在又一次哭著昏過去之前,發誓再也不說自己乳房脹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