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改名記
兩張病床合成一張大床,小勾裹著棉被縮成一團。
人在極度疲憊時,特別容易打呼嚕。像震山似的病房實在不適合重症病人。
可再權威的醫生也拗不過莊嚴,人家看不見孩子就要拔點滴。
莊嚴他媽算是怕了兒子了,只能把小勾推浴室裡去消毒。
小孩在醫院門口蹲一個月了,走路都直打晃,還得弄幾個人幫著洗澡。
據幫手的人說,給他洗澡跟剝松花蛋一個程序,泥殼太厚了!
好不容易刷乾淨,小勾拉著莊嚴的手不一會就睡著了。
反倒是莊嚴昏迷了這麼長時間,毫無睡意。
這時,病房的門被人推開。
莊嚴一看來人傷口立刻隱隱作痛。小李公子套著白西服,給白無常一個德行。
「醒了?真讓大家替你擔心。」李思凡拉了一把椅子,翹著二郎腿坐到了床邊。「麻煩你離我遠點成嗎?挨細菌太近,傷口容易感染。」李公子把椅子又拉近了些。媽的,死潔癖還越說越來勁了。
「怎麼個意思?嫌那老頭不中用,準備親自補幾刀?」姓李的很不爺們,殺人清一水的借刀捅。
李公子笑了:「還覺得委屈?您給我來的那一手可比扎我還狠呢!」莊嚴斜著眼睛:「除了你我之間的恩怨,我也不能放過你。我就覺得自己夠壞的了,但你做的那些事兒真他媽慘絕人寰,早知道這樣,當初我是不會把醫院賣給你的!」越過莊嚴,李思凡的目光投射在小勾的臉上。
「咱倆有差別嗎?誰的手上都沾著血,不用你插倆白翅膀裝天使。想扳倒我?你還差點道行!」說完,李公子把嘴伸到莊嚴耳邊:「醫院的那點子事,您也攪和的差不多了,那就這麼算了,我不忍心看著莊叔叔白髮人送黑髮人。但是你再跟我掐下去,我可就不敢保證你身邊這位的安全了。」
「?當」,莊嚴胳膊一使勁,掛點滴的支架被颳倒在地,針頭帶著血從皮膚裡扯了出來。
「你敢?」莊嚴要下地削龜兒子。
這時外面的護士進來查房,看到一地的凌亂,不禁大叫出聲。
李思凡笑了笑轉身走了。
莊嚴任由護士處理著傷口,神情複雜地看著李思凡的背影。
真看不出,這位也是個能為清兒能下地獄的主兒。
不過,他真似乎打心眼裡同情那位被他稀罕上的那位……
——都說人從鬼門關轉過一圈,就能看透世事。
莊嚴看得挺透!自己他媽一定不能死在小勾前頭。老子還沒死呢,破孩子就整得跟剛出土的兵馬俑似的。萬一真過去了,那還不得來一齣孟姜女哭長城啊!
人其實最操蛋,來點天災人禍說沒就沒了。
他得為小勾留條後路。
當傷口愈合得差不多了,莊嚴出了醫院就忙著見律師。
先是忙著離婚。剛開始任小姐還不情願,可自己老公都被扎成沙漏了,睜開眼的掃了一圈周圍人的臉後,第一句話就是:「小勾呢?」眼看著老公搖搖欲墜地爬起來找那個男人去的時候,任嘉慧知道自己該死心了。而莊媽媽還心有餘悸,兒子只要活著就好,愛幹嘛就幹嘛去吧!
離完婚那天,莊嚴非拉著小勾上飯店慶祝自己恢復單身。
迷離的夜晚,酒店天台,單獨的小白桌子,優雅的燭台,還弄個小提琴手在那「吱吱呀呀」地拉弦。
小勾坐在椅子上渾身不自在。倆老爺們大晚上在房頂上玩情調,怎麼看怎麼糝人。「要不咱們回家?弄點花生米,豬頭肉什麼的,再喝點二鍋頭,多得勁。在屋頂上灌哪門子涼風啊?」
「老子今天終於恢復單身,咱倆的姦情可以大白天下,必須得隆重慶祝下。我都不嫌丟人,你倒開始嘰嘰歪歪的了!」說完,莊嚴衝著提琴手嚷嚷:「看著沒,就這個小眼睛的,我媳婦!」拉琴的一看就是見過世面的,也不搭理他,鼻尖對著琴弦,使勁拽著弦子。
小勾把嘴閉上,經驗告訴他,莊嚴來瘋勁兒的時候,誰也攔不住。
等飯吃完了。莊嚴拿出一繫紅緞帶的盒子遞給小勾。
得!惡俗劇得來全套的!
小勾心想千萬別是戒指啊!酸,受不了。
可打開盒子一看——只是幾張紙。
看紙上的字,小勾的臉色變了。其實上面也沒寫什麼,就是一份遺囑和一份高額保險單。
最大的受益人是他,小勾。而立遺囑的人是——吳嚴?
這人誰啊!
「反正我爸也不要我了,所以我乾脆過繼到你們吳家,這樣將來遺產繼承也不會有什麼爭議!」
「……你媽被你氣死沒?」
「沒事!我媽什麼風浪沒見過。」
「那以後……你就是我哥了?」
「那可不!本來我想讓你過繼給我當兒子,但年齡不夠!」說完還挺惋惜的樣子。
小勾「哦」了一聲。然後擦了擦嘴:「不早了,回去吧!」
莊嚴拉著小勾胳膊說:「我在樓下定了一套總統套房,咱們一會在大床上滾幾圈去,這慶祝會就算齊活了!」小勾甩開「吳嚴」,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那多不合適啊!你可過繼給我們家了,不亂倫嘛!」老吳家大兒子終於聽出不對勁了,使勁扳過孩子的身子。小勾的臉上已經是淚流滿面。
「莊嚴!我操你媽!就你目光長遠,還學上偉人早早立上遺囑了!老子那一個月過的是什麼日子?每時每刻,腦子裡就一個念頭,你要是死了怎麼辦?怎麼辦?用得著你立遺囑嗎?告訴你,你趁早死!你死了,老子就拿你的錢紮個大紙船上太平洋玩一圈去!」
莊嚴有點被罵傻眼了:「我那不是……那不是,萬一有什麼閃失,怕別人給你氣受嗎?」
小勾咬牙切齒地說:「我要的是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說完,進了電梯。
回家的時候,乾脆連車也沒開,倆人一前一後地走著。
小路燈拉著長長的影子,路邊草叢裡的蟋蟀鳴叫,別說,這大半夜壓馬路比天台灌涼風有意境多了!
莊嚴盯著前面那人的頭髮旋,是滿腹委屈:看到沒?13億人裡,你就選了這麼位倔驢!什麼眼神啊!
走著走著,莊嚴突然「哎喲」一聲,傷口雖然癒合,但偶爾會有神經性的抽痛。平時咬咬牙挺過去了,但今天也不知怎麼的,叫的聲特別大!
小勾停了下來。咬了咬嘴唇,揮手,招了一輛出租車。等他坐進去後,看莊嚴不動,就一瞪眼睛:「看什麼!還不進來!」莊嚴樂了,屁顛地進去,在小勾身邊磨磨蹭蹭地起膩。
回到家的時候,莊嚴一把把小勾抱到了床上。褲子扒得飛快。
小勾拿腳踹他,他就直哼哼:「老婆,都快2個月了。你再不讓我弄,就要憋出人命了!」房事大過天,大吳壓著二吳開始了摩擦運動。
下半身被火熱地吞吐著,小勾粗喘著抓著莊嚴的頭髮。
莊嚴擦了擦嘴邊的白沫子,按著小勾一挺身就去了。
「操!你輕點!」
「我忍不住了,你下面放鬆!裹得老子都要射了,我還想多換幾個姿勢呢!」
「……」小勾暗罵一聲臭流氓,可全身的火焰都被身上的人點燃,倆人緊貼在一起,黏濕的汗液交融著,彼此交換著沸騰的激情……
過後莊嚴摟著小勾說:「你要的是什麼,我知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對了,你姐姐下個月就能出來了。」
孩子猛地抬頭看著莊嚴:「真的?」
「欠你們姐倆的實在太多了!我一定牢記自己是你的一頭大黃牛,好好愛惜生命,以給你耕一輩子地為己任!你就把那份遺囑當成我的誓言吧!為你——我時刻準備著!」說完,大吳同志還光著膀子打個隊禮!
小勾撲哧笑了。
莊嚴他媽笑不起來了,戴上老花鏡看了一遍又一遍戶口本上被註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