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屋子只有一個小窗戶,還上了鐵欄杆。因為是儲物室,滿地釘子、錘子什麼的,有股難聞的氣味。
小勾坐在空水桶上想辦法。看來李思凡是準備往死裡整他。
平時這個時候,自己已經笙歌燕舞,紙醉金迷了。托小白臉的福,居然能偷得浮生半日閒。
靠在泛著水氣的牆上,莊嚴的眉眼慢慢在腦中浮現。
大尾巴狼長高長壯了。
看看人家這五年真沒白過,去英國鍍了一層金,又娶了個漂亮媳婦,聽小李子的口氣,她們家還挺有錢的。
真是人比人得死!
不過他小勾也不差,現在在嫖客圈裡大小也算是個名人。存摺裡的錢也足夠給姐姐買座樓,再開個小買賣的了。
在哪買呢?城裡?不成!城裡人太精了,人人懷裡揣著板磚等著拍人。
還是鄉下好……老家是不能回了,不然得被老鄉的吐沫淹死……前段時間去看姐姐的時候,已經把銀行的帳號密碼告訴了姐姐。信用卡也是用姐姐的身份證開戶的……
想著想著,居然笑出聲來,把開門的保鏢嚇一跳。
「樂什麼呢?讓人圈傻了?」
小勾伸了伸懶腰,怪模怪樣地說:「我地屁股洗乾淨了,接客地幹活!」
保鏢張了半天嘴,豎起大拇指:「你地,大大地不要臉!」
小日本把夜總會的二層全包下了,當小勾進去的時候,這幫孫子都喝得東倒西歪的了,懷裡都沒空著。看見小勾進來,有幾個歐吉桑看見小勾那眼神立刻不對了。一看就是在國內憋屈著了,變態的性慾沒得到滿足。
有人在他們耳邊嘀咕了幾句,那幾個老頭立刻站了起來,拉著小勾進了最裡間的包房。一隻長滿老年斑的手伸進了小勾的褲襠裡,使勁地揉捏起來。
小勾嘴裡哼哼著,手卻伸到了腰後,拽出一枚生了鏽的大鐵釘,衝著領頭的老頭眼睛就釘了進去!
「孫子!我代表十三億人民釘死你!」媽的!弄死你們!老子也夠本了!
要說語言有國界,慘叫聲還真沒國界。狼嚎聲直衝雲霄。屋裡的人都傻了,看著老頭滿地打滾。
就在這時外面大亂,一群警察衝了進來。
「都把手舉起來!」
把沾滿了血的手往褲子上抹了抹,小勾暗罵一聲:「他媽怎麼不早點來!」
和警察打交道不是一次兩次了,沒辦法警察和妓男是對口單位。可小勾從沒像今天這麼揚眉吐氣過。
警察將買春團一網打盡,買的賣的都進了警車,小勾居然能撈到個座,不用蹲地上,民族英雄啊!
到了警局,領隊的翻譯指著小勾要警察做主!把日本遊客傷了,那可是國際事件!
警察同志虎著臉說:「在牆角老實蹲著!」轉過身的時候罵了句:「純種漢奸!」
錄完口供後,小勾原以為得在警察局裡過夜。可卻被領到了警察局門口。
一輛黑轎子在前面橫著,莊嚴虎著臉坐在車蓋上。
怪不得出來的這麼痛快!
不過新郎倌有洞房不進,來探班房,說他點什麼好呢?
小勾抹了抹臉,想轉身離開。看到這個人已經想不出來說什麼了。
看來莊嚴跟他的想法一致,走過去把小勾拽進車裡,開車走人,一句廢話都沒說。
小勾把腦袋往椅背上一靠,折騰了一宿,又餓又累,居然泛起睏勁開始呼呼大睡。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被人粗魯地搖醒,伸脖子一看到了醫院。
人迷迷糊糊地跟莊嚴走進了醫院大門。
看來這家醫院門檻不低,環境一流,加上時間不早了,人流量不是很多。到這看點什麼難以啟齒的隱疾,也不容易遇到熟人。
等進了性病專科,猛打一個冷顫終於清醒了。
原以為不能有醫生,可推開診室,早有幾個醫生護士在那等著了!
坐在白頭髮的老醫生面前,先是脫褲子檢查,又抽了一管血化驗。莊嚴在一旁認真地向老中醫詢問情況。
「雖然驗血報告沒出來,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基本正常……」聽到這,莊嚴用眼角斜了小勾一眼。
小勾心裡冷笑:還真拿我的話當真啊!早知道就告訴他得了愛滋!
「但是……」老先生說話大喘氣,莊嚴聽了眉毛直皺。
「不要仗著年輕就不節制性慾,身體是要被掏空的。」聽了這話,小勾無所謂地撇了撇嘴,莊嚴則把臉轉向了窗外,兩個肩膀繃得緊緊的。
接下來,老先生絮叨著一些注意事項,又開了一些補藥,看來走的是中西醫結合的路子,藥方有天書那麼長。莊少爺都一一記下。
出了醫院,小勾想跟他客氣下:「你看,這新婚之夜也沒讓您過好,新娘子等著急了,你趕緊回去吧!」
莊嚴瞪著他,半天才來上一句:「你他媽現在是小勾嗎!」
小勾翻了翻衣領,沒有笑,平靜地說:「他?早死了!」